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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我的世界是本书 第4节

作者:宅鲸 字数:22597 更新:2021-12-13 22:58:25

    闻啸趴在竹笛口看了一会儿,才把身子钻了进去。钻到一半,他又不动了。

    “李洄鱼师叔帮,帮个忙,卡住了。”

    “”

    “嗷嗷嗷,轻点,腰身要被扯断了住手,不要在那里用力,你再捏那里就会挤出散发着糟糕气味的黄色固体哈哈哈,我怕痒,也不准挠腰”

    李洄鱼终于忍无可忍地放下笛子“我压根就分不清你身子那个部位是哪儿,要不闭嘴忍着,要不在笛子里卡一辈子。”

    闻啸终于闭嘴了,两人又折腾了好一会儿,最后李洄鱼终于意识到,他们这种折腾是无法把闻啸顺利的取出来,除非牺牲狐狸或者笛子其中之一。

    几乎无需思索的,李洄鱼抬起五指,聚风成刃,竹笛发出一声清脆的咔音,裂成五瓣。竹中狐往地上一滚,又变回人形。

    不知道是不是陆尘潇的错觉,他总觉得闻啸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瘦长了,虽然他原来就像个竹竿。闻啸一变回人身,就死命地搓脸。李洄鱼侧着脸忍笑,陆尘潇初起不解,但随即也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闻啸怎么在竹笛里折腾的,两颊处的颞骨被擦出了好大两块红肿,远远看起来,就像是抹了两团胭脂一般。

    李洄鱼忍了半天,最后还是笑出声了“你胖了。”

    “胡说,我明明只是长大了而已。”闻啸抗议道,他看了一眼那裂成五瓣的笛子,收回了袖子里,没有再说关于它的事情了。

    “胖了又不是什么糟糕的事情。”李洄鱼指出,“对于你而言,还是胖起来顺眼一点。说起来也奇怪,明明太衡也没饿着你,前几天你还偷了我一盆朱果已经熟了的盆中乾坤,朱果也就算了,小乾坤盆你什么时候还我”

    “恐怕现在还不行。”闻啸犹豫半晌,终于破罐子破摔地回答道,“你那个盆子能存储活物,我藏了宝络新购买的一笼灵禽蛋,还有长鸣子的半湖锦鲤也在里面。”

    李洄鱼嘴角抽了抽“你这个吃货东西还我。”

    “不还。”

    “你要真馋了,直接打野味就是了,你又不是松鼠,太衡也没有冬天,还想着储物过冬吗”

    闻啸摇摇头,解释说“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五仙门大开的时间了。我和别人约好了,我带些太衡的土特产过去,他会拿九烟飘香酒换。”

    “灵霄派的人”

    “嗯。”

    “是师门赏赐的,自己酿的,还是偷来的”

    “”

    李洄鱼忍不住按住了太阳穴,叹息道“我就知道你们这帮吃货,从来不做自产自足的事情。”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另外两人,即使知道不礼貌,但还是忍不住笑了。

    见到闻啸一脸惴惴不安的表情,李洄鱼摇摇头“我不是执法堂的人,不管这些杂事。总而言之,你别让长鸣子抓到就是了,他养那一群锦鲤是来炼道兵,每一只都融入了他的心血,让他抓到了,非剥了你半张皮。”

    闻啸点头称是。

    “还有谢师叔,你也小心点。我还没没忍心,把上次把他养的雀儿的毛全拔了裹了泥准备烧了吃的人是你这件事告诉他”

    “不,他已经知道了。”

    “那你躲着点,反正谢师叔记忆不好,过几年他就忘了。”

    “躲不了了,被他抓到了。”闻啸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耸了耸肩。

    李洄鱼的手不由自主地就顿了一下“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其实也没啥。”闻啸大大咧咧地说,“就是那只傻鸟鹦鹉往我头上尿了一泡尿而已。”

    李洄鱼愣了一瞬“谢师叔就这么放过你了”

    闻啸不确定地回答“大概吧。反正那鸟儿尿完之后,往谢太师叔身上擦了擦然后谢太师叔就飞走了。说不定是回家洗澡去了。”闻啸不厚道地推测道。

    陆尘潇表情不由自主地扭曲了一瞬,他印象中的谢庐溪冷清孤傲,实在难以想象他被一只蠢鹦鹉当厕纸用的场面,但一脑补起来,却又忍不住好笑。一时之间,谢庐溪似乎也不那么像是镜中花,水中月那样飘忽,而有了几分可以触及的感觉。

    李洄鱼的脸也木了,似乎同样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场景。

    半晌,他岔开话题,继续像是一个老妈子一样的念叨起闻啸“不说这个了,凌珏是怎么回事,他好歹也是你徒弟,你就不管管他”

    “干嘛要管”

    “平时我也就不说了,连法门也不教他。我听说了,他入门一年有余,你连剑术都不教他,还算是一个师父吗”

    “停停停。”闻啸举起了手打断李洄鱼,“首先,别把妖族的修炼和人类等同。其次,我干嘛要教他”

    “你”李洄鱼又有忍耐不住,诲人不倦的意思。

    但他的话头被闻啸抢了回来“他来太衡的目标是,希望太衡能给他庇护,现在,这个庇护有没有”

    这个问题,李洄鱼不得不点点头。

    “既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干嘛要给更多的东西呢”闻啸冷哼一声,倒有十分看破红尘的意味,“升米养恩,斗米养仇。我又不求他给我生一窝小狐狸,干嘛要把他像祖宗一样供着”

    他这番话说的刻薄,一时之间,陆尘潇和太史飞鸿都有了一种被地图炮的感觉。

    李洄鱼苦笑“你别因为自己的一些经历,就总把人往糟糕里想。”

    “我这是防人之心不可无。”闻啸严肃地说,这时候,他板起脸,油滑之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到有几分得道宗师的味道,“比起规劝我,你自己警醒一些比较好我知道,你会说,不是所有人都是我当年遇到的那个,但问题是,李潇水那种人,更少见。你不能因为遇到一个愿意替你而死的兄弟,就觉得天下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胸怀。”

    李洄鱼听了这话,不免一怔,他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准备回答闻啸的话。但这是,突然响起的钟声,把两人的对话打断了。

    “这是天京峰的钟声”

    “出了什么事情了”

    李洄鱼和闻啸脸上皆愕然。

    陆尘潇脸色也是不免一变,比起同在一屋的两位太衡门人,他反而对钟声代表的意思更清楚一些。虽说因为这件事只是背景,原著交代的含含糊糊的,只清楚这是整个剧情主线的导火索,正门道人发现魔后在密谋一件大事,组织了一群人前去调查,最后回来的人寥寥无几。

    正因为如此,正派五门经过商议之后,提前举办五仙门大开的历练。而原著中,太史飞鸿也是因为这次活动,结识了丹道大修,开始推演内丹修炼之道。

    对于陆尘潇而言,更重要的是,在这次活动中,魔后尚非雀计算了正道前辈东天剑尊余琏,迫使其心魔缠身,陨落。而躲藏在余琏灵台中的前任魔主,也因为庇护身亡,被天谴追踪到,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

    陆尘潇绝对,绝对不允许大自在天这么死掉的。

    但撇开这些显得有些遥远的剧情。

    陆尘潇猛地抓住了李洄鱼的衣袖,诚恳地说“师父,别去。”

    剧情中,李洄鱼参加了那次调查队,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

    这篇文真的只有1v1了下面的留言请新来的读者不要误解,谢谢3

    、第十六回 紫云

    陆尘潇能说出这句话,原因十分复杂。本来,李洄鱼虽然和他有师徒之名,但师徒之实却很难说。修行上的事情,以陆尘潇的见地,教十几个李洄鱼依然绰绰有余,自然,他不认为自己承了对方什么恩情。

    而太衡门徒的名头,陆尘潇也是从未放到过眼底。

    好比是,你给了一个家产万贯的富翁几文钱,对方也不会认为自己有愧于你,是同样的道理。更无需说,魔道从来没有报恩的说法,不立刻踩你一脚,便已经是心慈手软的体现了。

    所以,陆尘潇虽然早知道这件事,却一直没有反应。

    但世事的奇妙正如这般,闻啸所说的一番话,其实并未针对陆尘潇。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陆尘潇只觉得,闻啸字字句句皆是在讽刺自己。几次撩拨之下,陆尘潇火上心头,这才给了一个不是忠告的忠告。

    但遗憾的是,陆尘潇的这次良心大发现,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李洄鱼把他的话当做了徒弟撒娇黏人,安抚说“只是去看看什么情况而已,用不了多少时间。若觉得无聊,凌珏就在后院,你可以和他去聊聊天。”

    说完,他便和闻啸一起,架起白云,往那天京峰去了。

    “”陆尘潇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太史飞鸿惴惴不安地看着他,安慰般地摸了摸它的。不沉降这才淡定下来,退烧态势飞鸿担忧的目光,说“我没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那李洄鱼和闻啸到达天京峰时,偌大的触电近视人群熙熙攘攘,他们刚一落到前坪,便有一个穿着鹅黄裙裳的少女从人群里飘出。李洄鱼表情一僵,但最终还是慢了半拍。

    他被宝络仙子堵了个正着,再无可回避之处。

    比起李洄鱼的尴尬,宝络仙子倒显得气定神闲“好久不见了,李师兄。”

    “好久不见。”李洄鱼只好打了声招呼。

    见状,闻啸嘿嘿笑了一声,便准备溜了“你们先聊着,我先行一步。”

    他的步子还没卖出去,就被李洄鱼扯着衣领拎了回来。显然,他对于闻啸这种抛弃队友而去的行为,感到十分的不满,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说起来,我们师兄弟三人,确实是很久没有聚一聚了。”

    “别这样。”闻啸哭丧着脸,抗议道,“我和你们不是一个辈分的,妖道入门自动矮一辈,这可是写在门规上的条令你们两个一起就好了,不要扯上我。”

    李洄鱼淡淡地瞥了闻啸一眼,闻啸几乎是立刻就读懂了他的眼神笑话,他怎么可能会放任自己和宝络两人独处

    闻啸叹了一口气,只好认命,眯着眼睛,假装自己只是一个宠物。

    又过了一会儿,前坪的人陆陆续续地进了主殿。李洄鱼三人也跟着进去,里面按次序摆好了数个坐垫,李洄鱼挑了一个居中的,便坐下来。宝络坐在他右手,而闻啸则是抢了宝络仙子的右边,明显是不想当李洄鱼的挡箭牌。

    就在李洄鱼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躲开宝络仙子的示好时,一个意料不到的人,坐在了他的另一侧。

    “谢师叔”宝络仙子受到的惊吓,明显比李洄鱼还大。

    太衡剑派虽然有辈分之说,但平日里行事,除了直系师徒之外,受到的约束并不大。所以,谢庐溪坐在这里,在逻辑上并无问题,但众人早已习惯他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模样,突然靠近,反而十分惊讶。

    谢庐溪倒是一直都是那幅淡泊宁静,万物不扰的模样。他对三人微微点头示意“我和你们,也很久没有聚一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连十个人也找不出了。”

    此言一出,在场数人,都忍不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太衡剑派传承数万年,每三年收一次弟子,当这一代中,有弟子进阶元婴期的时候,自动更新换代,这一代的弟子开始成为师辈收徒。而在第二十八代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很尴尬的情况。一个弟子天纵奇才,不过百年时间,便进阶元婴期,和他同期的诸位弟子,有半数以上,都还在筑基期徘徊。

    最后,不得不是上代掌门做主,把那位弟子收入门下,平白涨了一辈,才不至于出现筑基期教徒弟这样搞笑的事情。

    而把李洄鱼这一帮人的脸打得啪啪作响的那个弟子,正是谢庐溪。

    谢庐溪是天之骄子。

    但正因为这个理由,李洄鱼这一批弟子,大部分都把谢庐溪当目标奋斗,但谁也没想到和他交朋友。谢庐溪自己性格也十分冷淡,便让这种不冷不热的关系维持了下来。

    和李洄鱼的那一句话中有话相比,谢庐溪却是纯粹地感慨了,却让几人有着更深的感慨想当年,他们这一辈的人,少说也有上百人。但三百年过去,现在只余三十多人,还有一半常年驻扎外地,或是闭生死关冲击元婴。

    时间沉浮,最凄凉不过此景。

    李洄鱼倒是若有所悟,他侧脸瞥了一眼自己右手边的宝络仙子。她眉眼定定,脸颊边上垂下的垂珠轻轻摇晃,衬得人比花娇。他心下一动,手指便和宝络仙子的手扣在了一起。

    宝络仙子一愣,眼眶一红,随即紧紧地回握住。

    见状,李洄鱼心底更不是滋味。他本对宝络仙子并不是心中无意。只是在李潇水死后,再和宝络仙子结为道侣,无论如何也不能度过自己心底这关。但刚才谢庐溪的一番话,又让他产生了一种人生短急的感慨。

    无论如何,他也应该给宝络一个交代。

    李洄鱼这般想到。

    随着众人坐定,台上四个人影同时出现。其中三个都为众人所知,太衡掌门严玄孚,太衡执法长老江九微,灵霄派长老苦藤上人。

    而那个众人不熟悉的道人,却刚好坐在讲台中心。他不过少年模样,一头长发皆白,穿了一身深紫色的道袍,裸露的手臂上,纹着五道颜色各异的长长纹路,彼此交缠。他一出现,立刻打了一个哈欠,和众人的严肃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个家伙是谁”闻啸一见那家伙就露出了不快的神色,“太猖狂了吧。”

    宝络仙子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却不能肯定,最后什么也没说。

    谢庐溪却是比三人感知到的更多,他说“他修为已经到了元婴大圆满,再差一步就能突破到出窍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有机会,定要和他比试一番。”

    白发少年道士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个道痴盯上了。他用那种困顿到几乎下一秒就能睡过去的表情,说道“嗯,我估计你们大部分人都不认识我,呃,那个,自我介绍一把,我叫何道之,出自紫云观,目前职务代理掌门不过紫云观差不多有两三百年都没找到老头子了,所以你们把我当做正式掌门也没关系。”

    此言一出,掌门人严玄孚面皮抽了抽,不过,他早就知道这位同为天下正道五门的风格,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被召集起来的弟子,几乎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这一点,要从天下正道五门的构成开始说起。

    正道五门,太衡剑,灵霄法,镇岳符,归元佛,紫云逍遥。

    虽然各个说起来霸气,但说到底,只有五门自己端着这样的态度,实际上,现在很多散修都只说,正道三门。

    归元佛寺没有被算进来,倒是正常。原本佛家昌盛,势力几乎压过道门,但百年之前,魔主大自在天率领众魔,展开了骇人听闻的屠佛之行,七七四十九天,杀尽天下修佛人,焚尽人间传法经。相传,那一段时间,乌云滚滚,天上下的都是血雨。

    事后,魔主大自在天也因为这种震动天地的恶行,被天谴追杀。

    而紫云观落到这种境地,却是自己作死了。它号称“天地万法尽入我怀中”,真传足有一百零八种,行行直通升飞逍遥。按理说,再怎么兴盛也不奇怪,但每一代传人皆是怪人,修得全是怪道。比如说,现任紫云掌门修的就是“懒道”,硬生生的近乎千年都没有参加过五仙门开的活动,也不发个话,把当年的正派人士吓得以为,一个大派毫无声息地被人端了,跑去一看,结果还在。问一声为什么不去,答曰,我懒。

    上次的围剿魔道天阴一脉也是如此,紫云观派了修醉道的修士去,结果谢庐溪都把天阴扫荡了两圈,这位修士还没到。大家一看,不好,该不会被魔道人埋伏了吧,展开了浩浩荡荡的找人活动。

    最后,在紫云观的家门口找到了这位修士。

    搞了半天,这位道士是喝醉了酒,发了酒疯,才发了信说要来声援。结果呼呼睡了一觉,他就把发酒疯做的事情全都忘掉了。

    总而言之,紫云观做过的林林总总坑爹事不在少数。那少年道士一说自己是紫云观的人,台下不少人表情都是一变,戒备之色下意识地就露出来了。

    何道之“呼噜呼噜呼噜呼噜”

    这是,睡着了

    严玄孚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他摇了摇那何道之,总算把对方摇醒了。白发少年迷迷糊糊地盯着太衡掌门,冷不防冒出一句“嘿,我们刚才讲到哪儿,掌门话说,我刚才好像梦到我参加了太衡剑派的集会了,嘿嘿”

    “你现在就站在太衡的主殿里,要和大家交代事情的。”不可避免的,太衡掌门露出了头疼的神色。

    闻啸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这家伙该不会修的是睡道吧。”

    不料,那少年却是耳尖得很,立刻接上了闻啸的话,抗议道“胡说,我修炼的是神游道”

    “那是什么”

    宝络仙子明显知道一些内幕,忍笑忍得颇为辛苦“就是做梦道,相传,修到高深处,可以睁着眼睛梦游。”

    何道之“喂喂,过分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觉得,修道什么的,肯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

    结果现在大部分的修真文,都是打打杀杀黑社会,刚开始还好,看多了累神。

    我大概会写蛮多奇怪的家伙吧希望大家不会觉得讨厌。

    说一些题外话。

    关于肉肉啥的,关于最近的严打啥的。

    我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现在晋江的首页已经没有耽美同人站了,点进现代耽美,古代耽美,直接转到了言情站,耽美这个分类被改成了纯爱,据说,上面要对耽美下手了,风言风语挺多的,也没有人站出来澄清。

    虽然我自己也是无肉不欢,但,但现在这个时机真的太微妙了,大家就忍一忍吧。

    、第十七回 对话

    神游之道本质上乃梦幻现实相互交融之道,以梦影响现实,曾经有人生生梦出过一座城池,城中各类人物一应俱全,与人交流无碍,宛若活人。一个月后,修士醒来,城池消失不见,后人把这件事记录下来,称为“海市蜃楼”。可见神游道之威。

    但有些人就能把这类奇妙的道法,变成时时刻刻都眯着眼睛入睡的借口。只能说,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奇人。

    宝络仙子认识何道之,乃是一件极其有趣的巧合。神游道要求修持者心智沉于梦中,脱离肉窍,以梦影响现实。而当时的何道之修为不深,一转念神游三千里,结果把自己的身体给弄丢了。

    幸而遇上了当时正在历练的宝络仙子,两人花了七天有余,才把何道之的肉身找回来。原来,他的神智还在梦中,肉身受到牵引,竟然梦中而行,不吃不喝在荒山野岭走了七天七夜。若不是附近没有凶残的妖兽,他也早已辟谷不需吃喝,不然只能转修鬼道了。

    这件事情,当年宝络仙子就笑得前仰后翻。现在难得找到机会,又是狠狠地嘲讽了一番。

    何道之无奈,只好不理这几人,清了清嗓子“唔,我前段日子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化作清风,去了那魔窟一趟。我听到有一个女的,一身墨绿,长得倒是颇为标致好好好,我说重点,她就是魔后尚非雀,我听她和别人商议,要在熔浆河附近设置一场计谋来计算一个人。”

    “别问我是谁,他们没说我只知道,魔后称其为心头大患,不除不可安睡。”

    此言一出,台下之人多有皱眉,身为魔后敌人的人实在太多,莫说正道中成名已久的那些人物,就算是魔道之中,魔后修为不够高深,如今身份全靠新任魔主苏婴的姘头身份撑起来的就算是魔主,也不足以服众。大自在天统治魔道近千年,不是短短不到百年就可以推翻的。

    虽然魔后的身份微妙,树敌众多,但正道依然把她视为心腹大患。理由也很简单,这个女人诡计多端,鬼域伎俩层出不穷。就从目前正道人士掌握的信息来看,近有李潇水损命,诸恶老祖被杀,远有镇岳分裂之变,都有这个女人若有若无的影子。

    听到了这件事情同时涉及了魔后和熔浆河,李洄鱼忍不住脸色大变,手臂上青筋暴起,原本握着宝络仙子的手,也在不经意之间松开了。宝络仙子似乎想回握,但被李洄鱼躲开了。

    “之后,之后呼噜呼噜”何道之居然又睡着了。

    太衡掌门严玄孚试着推了他几把,但何道之似乎睡得很沉。他一时无奈,只好接过何道之的话“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我们又开始了一场占卜,但很遗憾天机完全被遮蔽,遮掩之人实力应当在我之上。”

    严玄孚不由自主发出一声苦笑“大约遮掩之人,便是那魔主苏婴吧。”

    魔主苏婴是目前世间中,明面上修为最高深的一人。相传他已经平安度过渡劫期,半只脚踏入大乘。以滔天修为,镇压了魔道这一群魑魅魍魉,鬼蜮宵小,避开了大自在天失踪之后,本应有的魔门内乱。

    苏婴虽然修为高深,但正道之中藏龙卧虎,数万年积攒起来的底气也不小。真论单打独斗,不逊于他的人甚多。至于俗谚中的,不可越级挑战,仅仅是针对散修而言。凡是到了出窍期之后,在战斗方面,境界能给予的帮助就已经十分低微了,反正大家都是法力接近无穷。

    替换而来的,却是心性,神通,术法,道行,机缘,经验,环境,法宝的比拼了。想当年的魔主大自在天,修为也不过是刚破渡劫,佛门之中,修为比他高深的人比比皆是,但最后却被这位魔门大枭生生血洗,虽然其中隐情很多,但这也表明,越级杀人并不是一个传说。

    严玄孚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准备组织一个调查队,去看看熔浆河所发生何事。”

    陆尘潇认真想想自己之前所说之话,确实是毫无说服力,也渐渐冷静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太史飞鸿,少年一双眼瞳清澈,注视着他的眼睛里满满地都是关怀。

    “太史飞鸿”

    太史飞鸿打断了陆尘潇的话,他不满地哼哼“你之前喊我阿鸿的。”

    这家伙又在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上计较什么。陆尘潇发现他越来越不懂主角在想什么,但他向来是懒得在这上面浪费时间,随即改口道“阿鸿,你要帮我,师父是绝对不可以,参加那个什么队的。”

    “好。”出乎陆尘潇的意料,太史飞鸿连问都没问地就同意了。

    “你就不多问一句吗”万一里面有什么玄虚呢陆尘潇对太史飞鸿的无责任相信的情况十分困惑,即便是他在大自在天手下卖命的那段日子,也无论如何也要明白,在大自在天的计划中,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反正,不能是弃子。

    “为什么要多问”不料,太史飞鸿比陆尘潇还要困惑,“如果有必要的话,阿潇自然会和我解释,没有解释的话,只是不必要,或者还不到解释的时机反正,如果能帮到阿潇,我就很高兴了。”

    陆尘潇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盯着太史飞鸿的眼瞳。他早已习惯魔道的行事习惯,彼此计算,互谋好处。听到太史飞鸿这种单纯想帮你的发言,陆尘潇心底总是空落落地觉得少了一些把握似乎前面有一个深坑等着自己跳下去一般。

    但太史飞鸿的目光澄澈,一眼望去,没有任何掩饰的一览无余。陆尘潇看见他眼底的光,如莲花绽放,情不自禁地让人想起春雨积水,温柔,执着,生机勃勃,宛如这一春的光景和妩媚,都在他眼底的光亮中摇曳生辉。

    陆尘潇突然心跳就漏了半拍。

    他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原著中的那些描述,太史飞鸿的那些红颜知己,总不免提及太史飞鸿的眼睛。陆尘潇原本觉得这样的描述近乎荒诞,怎么可能有人因为一个眼神,就坠入爱河的呢

    但直到他自己直面这样的目光,才知道之前的想法是多么浅薄。

    确实是如世上珍宝一样的剔透无暇。

    陆尘潇突然就明白了,他之前的话真的半分虚假也无。这时候,火光电石之中,一个想法突然飘过陆尘潇的脑海,他扣住太史飞鸿的下巴,一字一顿,低声问“你早就知道,我不是虚言。”

    是了,太史飞鸿一直在等陆尘潇给他一个解释,关于虚言的。

    太史飞鸿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生命已经危在旦夕“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我若分不清,才奇怪吧虚言虽然聪慧,但大多都是小聪明,缺大智慧咳咳”

    陆尘潇扣住了他的脖子,加大了力气。

    但太史飞鸿还是挣扎着把后面的话说完了“那些剑术,并不是虚言能够说出的话。”

    “你就不好奇你的兄弟虚言去哪儿了”陆尘潇冷着脸问,现在的情况有些超出他的预计,本来,他估摸着,以自己数百年的经验,糊弄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应当没有难度。但最后还是露了马脚。

    “我想,多半是死了吧。”太史飞鸿在这种关键的问题上,竟然意外地清醒。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陆尘潇松开了手,太史飞鸿倒退半步,摔坐在地上,咳嗽不已。

    “说不怕是假的。”太史飞鸿好不容易疏通了气,“但我相信你不会。我相信这一切都是有隐情的。”

    陆尘潇不知道所谓的虚言先计算他算不算隐情,但他对正道人士的悲天悯人向来不屑“没有隐情,只是需要,我就把他杀了。”

    太史飞鸿沉默了一会儿“哦。”

    他的平静反而让陆尘潇略微地错愕了一瞬“你不生气不愤怒不想着要给他报仇”

    太史飞鸿看着他,眼底突然就弥漫起暴风雪。又过了一会儿,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又如开始时般清澈见底“我不知道按理来说,我应该是愤怒的,但现在我却很震惊,我一点也不生气,像是很久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并且接受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比起虚言,我更想知道你的事情,你之前是什么样的人,有过什么样的过往我都想知道。”他深吸一口气,再微笑时,嘴角已经带上了一丝苦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那么在意,在意着你所有的细微的举动”

    “甚至”太史飞鸿这句话说得就像是叹息。

    他伸出手,把头发上的发簪拔下来,一头青丝流泄,竟是露出了几分慵懒之意。他斜躺在地上,勾起一抹微笑,嘲弄之意尽数显露。三分孤高,四分华贵,竟是将陆尘潇记忆中的那人的气质,学出了三四层。

    太史飞鸿问,声音微悲“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陆尘潇像是心头被人捅了一刀,暴怒如雷地问“你从哪里知道他的”

    “从你眼睛里。”太史飞鸿回答说,“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但是,只要是有人做出了和他有半分相似的举动,你都会不自觉地盯上那么几秒我用了半年时间,把这些细节一一收集起来像么”

    其实是不像的,陆尘潇心底回答,太史飞鸿再怎么学,他和那人都有着迥然不同的两种气质。这种拙劣的模仿,比东施效颦还要可笑。但陆尘潇太熟悉那个人了,哪怕只有半分的相似,他也能分别出来。

    是啊。

    他就是那么,那么的,喜欢大自在天。

    数百年潜藏在内心的情感,甚至另一位正主都不知道的事情,就这么被太史飞鸿硬生生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下。一时之间,陆尘潇甚至觉得,连呼吸都成为了一件艰难的事情。

    可惜的是,对于大自在天而言,诸恶老祖只不过是一条好用的狗而已。

    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划过脸庞。

    太史飞鸿捧起陆尘潇的脸,轻轻把那滴泪水舔入口中。随即视线往下飘,在陆尘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轻轻地吻住了陆尘潇。

    和之前那个慌乱中的,谁也没潜心品味的吻不同。这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吻,动作轻缓,像是捧着珍宝。陆尘潇这才恍然醒来一般地看着他,他才发现,原来在自己若有若无的忽视之中,太史飞鸿已经不知不觉地长大了,他眼角上挑,竟然有几分妩媚妖娆。

    不知为何,陆尘潇突然就想起了东天剑尊的那半本剑谱。

    总纲,第二层情动境界论述。

    其心而动,如万物出乎震,雷鸣惊蛰。情动意牵,皆系于一人之身,随之喜则心欢,随之悲则动怆。剑中意境如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其心如笼中困兽,瓮中虫鳖,再无生路。

    作者有话要说  万物出乎震。出于月令七十二候集解

    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出于黄帝内经素问四气调神大论篇

    以后会把引用的一些东西,做个注解

    、第十八回 麒麟

    “你们这是”一个低呼声响起。

    陆尘潇猛地抬手,推开太史飞鸿,他的表情阴晴不定,显然是在生气。太史飞鸿对闯入者露出一个微笑,任何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种微笑有多么勉强。

    凌珏还保持着那种惊愕的表情,他木然的视线在两人中间徘徊半天,张嘴欲说些什么,但最后说出的恐怕不是他想说的话“后院来了一个人,似乎想见你。”

    无需凌珏更多解释,一道鲜红的人影已经自己撩起竹帘,走入房内。那是一个身形颀长的青年男子,一身红衣十分张扬,手臂上纹着五道颜色各异的长纹,彼此交错,一直延伸到眼角。

    陆尘潇一见他,便是脸色大变。对方对陆尘潇抿嘴一笑,然后广袖一挥,凌珏和太史飞鸿两人就直挺挺地摔倒在地。陆尘潇面上表情不变,一颗心却一直往下沉。

    红衣人神色定定地在他面前找了块地方,坐下了“我每次见你,你总在和漂亮的小孩子纠缠不清。”

    陆尘潇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作为回答。

    诸恶老祖和其他魔道魁首相比,最大的区别便在于他喜欢提拔后辈,容姿姣好或者说和魔主有那么一丝相似的少年占其中的大多数。谣传他偏好男风的也有,只是陆尘潇在方面一直算的上洁身自好,才让这个谣传不攻自破。

    陆尘潇冷冷地问“琼鬼子,你来做什么”

    天魔六脉,陆尘潇曾经掌管的天阴算是一脉,而琼鬼子则是黄泉脉的尊主,在大自在天倒台之后,琼鬼子算是最先变节投靠新主子的人物。虽说惜命怕死,审时度势算是魔门的本性。但陆尘潇依然从骨子里感到鄙夷。

    即便现在,琼鬼子很有可能是奉了别人的命,来杀自己的,他也不愿意改变这样的态度。

    琼鬼子轻笑一声,红色的袍子像是血云一样的翻滚起来。他用一种亲切的,遇见老朋友的口气说“真是意外的冷淡,我还以为起码跪地求饶不算过分吧。”

    这家伙还真把他当傻子一样调戏了。

    陆尘潇鄙夷地瞅了一眼琼鬼子“我们中间,有谁会因为求饶这种东西饶人一命的吗如果别人的话,也许我还有机会暗算一把,但精修魂魄一道的你,刚好克制我。既然如此,何必把场面弄的太过难看呢。”

    陆尘潇讨厌琼鬼子,除了这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之外,所修持功法刚好克制自己也是原因之一天魔六脉乃一不出世的魔门大能所创,最大的妙处则在六脉之功法,一门克制一门,从而形成复杂的牵制作用,保证权力牢牢被握在魔主手中。

    “至少,我以为你应该来一些许诺,比如说,如果我再归魔门,给予我多少好处之类的。”

    陆尘潇摇摇头“你我都知道这有多可笑。”

    虽然陆尘潇底牌不少,但等他再度修得元婴,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过去了。苏婴绝对已经把魔门打造成铁板一块了。他再回去,只会是其他人邀功的凭借而已。

    “那么,如果我说我给你这个机会呢”

    陆尘潇猛地抬起头,琼鬼子依然一副言笑晏晏的表情,作为这个提议的主动方,他无疑有着足够的底气。倒是陆尘潇沉吟了一会儿,才回答“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魔道之人会大发善心

    打死他也不信。

    “在下也不过是要自保而已。魔后生性多疑,就算是我再怎么服从,不把魂灯给她,她也终究不会信我。”魂灯是魔道的一种歹毒的炼魂方法,持有者只要吹灭魂灯的灯火,和魂灯息息相关的人便会身亡。魔后再怎么狠逼,琼鬼子也是堂堂大宗师一位,没那么容易屈服。

    陆尘潇只听琼鬼子发出了一声极淡的冷笑“现在只是魔门中持有异心的人很多,她不得不依仗我而已。苏婴虽然法力高强,但他是个寡淡的性子,真要架空他不难。”

    陆尘潇默不作声,琼鬼子倒是没有再这上面说谎。他身在太衡,但多多少少也能听到一些如今的消息。以他对魔门的了解,判断琼鬼子所说的真伪倒不是难事。

    “所以,你需要一个和魔后有生死大仇,实力和声望能够和对方叫板来让魔后维持着一直需要依仗你的状态”

    死生大仇,这一半都是尚非雀针对陆尘潇的惹来的。

    有那么一段时间,陆尘潇一直很疑惑,为什么尚非雀那么非要和自己你死我活,直到他吞噬了虚言的记忆,看到了作者的解释,才一口老血咳出来。

    现在的那位苏婴和尚非雀的女儿,名叫苏婉婉的少女,未来即将痴情于太史飞鸿的正牌女主角,是他的种。

    陆尘潇一点也没有感到自己给现任魔主戴了绿帽子的实感,他只有自己被某个应该千刀万剐的作者戴了绿帽子的抑郁感。

    “你想拒绝吗”琼鬼子笑意盈盈地问。

    陆尘潇摇了摇头“这种明摆着对我好处比较多的事情,为什么要拒绝”

    “那好,我们的第一个合作就这样达成了。”

    琼鬼子伸手捏了捏陆尘潇的掌心,他的指尖冰凉,带着蛇一般滑腻感。他看着陆尘潇说“你现在这个状态恐怕不适合抛头露面,现在的元婴不妨试着放弃做成第二元婴,身外化身。”

    “我哪有那么高级的材料。”

    “那是我应该寻找的东西。”琼鬼子回答说,“你现在要做的是告诉我,大自在天魔主到底在熔浆河地下,藏了什么”

    “熔浆河”陆尘潇因为这个似曾相识的名词愣了一下。

    “魔后想要得到它,不管它是什么,我都要抢在魔后之前得到那个玩意儿。”

    陆尘潇在心中替琼鬼子补完而且,还要在对方没意识到有人捣乱的情况下,完成这一点。

    “至于报酬,我先预付给你。”

    琼鬼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竹筒上纹着密密麻麻的暗红色字迹,陆尘潇接过,便感觉到一股血腥之味扑面而来,其势如龙腾虎啸。陆尘潇闭上眼睛,试图用神识细细检查一番,但神识一触随即被弹开,显然是被一个精妙的阵法隔绝的缘故。

    陆尘潇无奈地睁开眼睛,琼鬼子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不变。

    很显然,他要是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必须打开竹筒一观。

    陆尘潇只好撩起袖子,拧开竹筒,一股沉沉的戊土之气就透出来。陆尘潇当时表情就是一变,随即把盖子拧好“杀脉山精不对,这已经快成麒麟型了。”

    山精是指一座灵山所蕴育出来的生灵,如果地脉为龙脉则生龙,地脉为凤脉则生凤,不过,那些灵秀的风水大多都是有主之地,灵气之源被修士占据,已经生不出山精了。

    从这个角度而言,琼鬼子找到的这个麒麟形山精,几乎是天地独一份了。

    而更玄妙的是,山水因人而动,这个山精身上传来一股杀伐暴虐之气,恐怕是在山上发生了凡人厮杀,死伤过千万,才会让陆尘潇都无法维持表情的淡定。

    “若不是我身为鬼修,躯体与我而言,无意于砒霜毒药,不然,我还真舍不得把它送给你。”说到正事上,琼鬼子也严肃了起来,“你炼化了它吧,我替你护法不然,下次我要到太衡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陆尘潇也不矫情,就算琼鬼子给他的是一份鱼钩上的诱饵,他也要咬着牙吞下去。心念一动,一直藏身还魂木的元婴便浮现出来。它小小的脸上尽是严肃,随即化作一道红芒,飞遁入竹筒中。

    山精的意志早已被琼鬼子抹去,陆尘潇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了对方的躯体。周天八大筋脉,三百六十大穴如星辰投射一般运行起来,陆尘潇的元婴占据了对方的紫府后,张嘴一吸,滚滚的血云便被它吸入口中。同时,元婴头上也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

    随着血云的退去,麒麟也开始反显出自身洁白如玉的颜色。不知过了多久,玉麒麟浑身一震,犹如春雷乍响,一抹生机便返现在麒麟上。

    事情到此,已经差不多算是结束了。剩下的基本就是水磨工夫,把那杀伐之气炼化己用。陆尘潇自己估算,他现在这个身外化身,大约只有元婴初期的实力,但等一切消化完毕,这估计还能超过他之前的修为,达到元婴大圆满。

    想到这里,陆尘潇一拧盖子,一个人影随即从竹筒中滚出来。只见他乌发如墨,面如冠玉,俊秀非常,长眉入鬓。明明是一身儒雅的君子气息,但细细观之,某种森森邪意却若因若无。他身穿一身和琼鬼子酷似的血红轻盈道袍,姿态飘然若仙。

    这便是诸恶老祖的相貌,只是因为本体麒麟,所以又多了几分儒雅之气。但等陆尘潇完全掌控这幅躯体之后,便再和诸恶老祖无异了。

    “果然是望之美人倾尘。”琼鬼子勾起身外化身的下巴,啧啧称奇道,“大自在天魔主还真是不会享受,这种美人,就算不拿来当炉鼎,拿来暖床也是极佳的说真的,考虑一下我如何”

    陆尘潇嘲笑一声“等你有肉身再说吧。”

    琼鬼子耸了耸肩,他一身修为皆凝结在鬼身之上,换成活人之躯,好比将猛虎拔了牙,无论如何也不会去考虑的“那我便不再打扰你了,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衡天京峰。

    睡了近乎一天的紫云观何道之睁开眼睛,他从怀里摸出一个草叶,咬在口中,翻了一个身,盯着天花板“妈蛋,肉疼死我了,那可不是什么大路货啊,那可是玉麒麟啊啊事后一定要从老头子手中把损失敲诈回来才好。”

    “紫云谋划千年,就是为了把丢失的镇门法宝从魔道抢回来。刚去了一个大自在天,又来了一个尚非雀多事之秋啊。希望一切顺利,不然我潜伏魔道近千年,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不过”何道之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似乎,太衡还不知道诸恶老祖的身份,居然想两人结成道侣诸恶老祖和无上剑,哈哈哈哈”

    大概是觉得太搞笑了,何道之躺在地上,笑得整个人都滚做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一两章,再交代点事情,第一卷就可以结束了。

    卷二熔浆河,冷艳高贵的陆尘潇心中白莲花大自在天终于可以登场了。

    话说今天跑去拔牙了,疼,疼死我了qaq现在口里还一口的血腥味。

    、第十九回 掩盖

    琼鬼子离开的方式十分奇妙,即便是陆尘潇重归元婴期的身外化身,依然看不出他用什么方法离开的。这不免让陆尘潇越发忌惮起这位同伴起来如果这家伙用这样的手段偷袭,陆尘潇恐怕吃不了好。

    至于琼鬼子如何瞒住太衡剑派的护山大阵,这个问题却没有在陆尘潇脑海里滚动那么一两秒。这件事发愁的不应该是他,应当是正道的一群老不死。

    陆尘潇确认了琼鬼子不会再回来后,起身把太史飞鸿和凌珏从地上背起来,放到了内室的床铺上。经过陆尘潇的检查,琼鬼子对着两人没有下任何禁制,只是催眠了而已这倒让陆尘潇吃了一惊,那家伙就那么相信自己么

    陆尘潇本人都不太相信自己的操守。

    太史飞鸿在床铺上蜷了蜷身子,少年比刚遇见的那会儿,眉眼长开了一些,透出几分俊秀之色,只是眉间未皱,似乎在睡梦中依然感到十分的哀愁。

    陆尘潇这才有时间,回味之前太史飞鸿的真情告白。他虽然对情爱之事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但太史飞鸿脸上的那种凄楚依然轻轻地波动了他的心弦。可惜被琼鬼子一打断,陆尘潇再回味时,却怎么也只觉得别扭。

    身外化身坐在陆尘潇对面,属于诸恶老祖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这种自己注视着自己的感觉,让陆尘潇感到十分别扭。“诸恶老祖”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目光犹如鬼火在其中摇曳般幽幽,看起来令人生畏。

    太史飞鸿似乎是做了噩梦,发出了轻微的咿呀声。

    陆尘潇这才从沉思中惊醒,心神被分为两半之后,他能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思维的变化,所以,他才更感到震惊陆尘潇居然被那种细微的情感打动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放任自己,在享受另一个人对自己的重视。

    对于你欺我诈的魔道环境中,正道的氛围确实温和,不知不觉中,陆尘潇才发现,自己已经倦怠到这种程度。

    不可饶恕。

    陆尘潇对自己说,不抗争,不争斗,只会被时代的浪潮淘汰。他一个一个回忆起那些明明天赋甚佳,最后却不得好死的魔门同胞,才慢慢地找回身为诸恶老祖时代的心态。

    欲望是正常的,魔道对于欲望的追求,正是他们不息前进的动力。

    但沉迷于欲望是可耻的,纸迷金醉只会毁掉一个人。

    陆尘潇见到过无数人被这么毁掉,临终的时候,丑态横生。

    的确,他很喜欢太史飞鸿,虽然这种喜欢中,包含的情很少,更接近于一个破坏力强的熊孩子,找到了能引起好奇的新玩具。再多就是,太史飞鸿因为主角的身份,能得到陆尘潇更多的关注。

    但现在还不行,现在还不到享乐的时间。

    随着陆尘潇思维的转动,“诸恶老祖”抬起手,轻轻地按在了太史飞鸿的太阳穴上,他的指尖泛起红芒,沉睡中的太史飞鸿猛地挣扎起来。陆尘潇的行为无疑带给他非常的痛苦,少年双眉紧锁,张口发出了“赫赫”的低呼。陆尘潇固定住对反,太史飞鸿的手臂下意识地缠绕住陆尘潇,尖长的指甲在他手臂上刮出长长的血痕。

    陆尘潇修行的功法被称为吞魂大法,里面针对魂魄的道法非常多。“诸恶老祖”对太史飞鸿施展的只是其中的一种,威力算不上大,但却要求非常精细的操作。

    伪造记忆,制作性格。这中间如果略有差池,一个脑浆烧糊的傻子就新鲜出炉了。

    好在,陆尘潇要做的事情不算多,他只是需要一个和原著相差不大的主角,以及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的情人这种制作双重人格的事情,他之前没做过,倒是类似的记载见过不少,只是记忆可以修改,但情感必须真实。这种手段应用范围不广,因此也没有流传开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之后,太史飞鸿的挣扎终于消失了。他半躺在陆尘潇怀里,原本轻如炊烟的忧愁消失的无影无踪,眉头展开,反而呈现出一种如同晴空一般的大气爽朗出来。

    陆尘潇看着“诸恶老祖”,心底动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把阴虫取出来的想法,一来是,术业有专攻,让诸恶老祖杀人没问题,但让他做经脉控制这种精细的货,陆尘潇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其次,取出阴虫必须惊动谢庐溪在他体内留下的灵气。他虽然实力回复了一部分,但和谢庐溪正面对抗那还是个笑话。

    陆尘潇沉吟了一会儿,说“既然你本体为山精麒麟,就自称戚凛吧,以作区分。”

    戚凛点点头,他又检查了一遍凌珏的记忆,虽然他并未听到任何隐秘,但戚凛为了以防万一,把琼鬼子和最后那个吻全部剔除干净。凌珏只记得自己困顿了,然后就去睡了一觉。

    这些事情做完之后,戚凛对陆尘潇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便施展土遁,离开了太衡剑派这土遁是他身为天材地宝的本能保命之法,极难被发觉。

    陆尘潇心知,大约不久之后,这位身外化身将会在熔浆河掀起新的腥风血雨。然而,这一切和陆尘潇都没有任何关系。对于这位太衡的侍奉童子,他只会乖乖巧巧地修炼,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然后突破筑基期。

    想到这里,陆尘潇又瞥了一眼太史飞鸿,没有他的捣乱,这小子估计很快就会领悟到内丹之法,即将开始鹏起于风,龙腾于海的传奇,很快和许多倾世美女纠缠不清。即便他身体里面确实存在着另一个,对陆尘潇一往情深的太史飞鸿,但陆尘潇依然感觉到一丝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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