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岩不得不承认周云墨说的这些话让他动容了,所以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认真的说“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去看看,再说,你不是一向都不相信这些东西吗?”
“自从你活过来后,有些东西我不想相信都不行。”说到这里,周云墨的眼光突然就变了,表情也变得很微妙,只见他双眼直直的看着前方,用低沉而又危险的嗓音说道“言,看来有人比我们先来一步。”
“嗯?”苏岩顺着周云墨的目光看过去,刚好对上苏玲玲清冷的眼神。
苏玲玲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是夏少东。
☆、终于明白
看着一身黑衣群,表情冰冷得胜过四周雪花的苏玲玲,苏岩实在猜不透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
不过,当年他还是夏言时他就没兴趣去了解这个女人,现在成了苏岩,他就更加的对她没有兴趣了。苏玲玲喜欢以前的他也好,对现在的他有敌意也好,苏岩都不在乎,对于不在乎的人他则一向采取不在乎的方式面对。
但是,苏岩不在乎并不代表其他几人就不在乎。
苏玲玲怎么也没想到周云墨会把其他男人带到夏言墓前来,她下意识的认为周云墨这是对夏言的背叛,所以她心中顿时就涌起了一种狂暴的怒气。
“周云墨,你把这个人带来是什么意思,你想在他的周年祭上告诉他你变心了吗?”
面对苏玲玲毫不客气的讽刺,周云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苏岩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才转回到苏玲玲身上,回道“苏小姐说这话就有点太过了,谁不知道苏小姐和夏少已经订婚,对于马上就要和其他男人结婚的人来说,我不觉得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谁!”
“你……”苏玲玲被周云墨反过来嘲讽她的话气得胸口直起伏,眼看就要发怒,她却在这时表情一变,用理直气壮地语气说“作为少东的未婚妻,难道我来看看自己的小叔都不行?”
“是吗?”周云墨看着苏玲玲,嘴角明显的现出一丝讥笑。
“周云墨……”
“玲玲,别忘了我们今天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夏少东对未婚妻在自己面前说别的男人的事情表现出根本不在乎的情绪,他用叙述的口气对她说“如果不想让伯父知道你来了这里,我们最好现在就回去。”
“不……”
“玲玲,你忘了来之前你向我保证过的话了吗?”
苏玲玲对视着夏少东执意离开的眼神,虽然心有不甘但半晌后还是愤愤不平的妥协了,气恼的她率先朝前走去,只是当她在经过苏岩和周云墨身边时,她突然停下脚步用冰冷的语气对周云墨说了句“你会为你今天的行为而后悔的。”
周云墨毫不相让,看着她语气都没变的回道“放心,我绝对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哼!”
苏玲玲再没多说,冷哼一声后直接错身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落后两步的夏少东在经过两人身边时,目光不自觉的在苏岩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后,才对周云墨点点头算作过招呼后,然后跟着就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周云墨心情突然变得坎坷,他担心苏岩会生气,毕竟刚才他被苏玲玲的话激得冲昏了头脑而说了一些苏岩不爱听的话,所以此刻他看向苏岩的眼神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苏岩根本就没去在意苏玲玲他们,所以对周云墨小心翼翼的眼神也没看见,等两人离开后,他朝埋葬他的那处墓碑走去。
看着墓碑上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俊帅而又意气风发的脸庞,突然间,苏岩竟然觉得那里面躺着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情不自禁的,他神出手摸上那张照片上的脸庞,喃喃道“原来,我一直都不是你!”
周云墨听着苏岩这句像是确定了什么的话,瞳孔一阵紧缩;他不知道苏岩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极度的不安让他心慌得顿时失去理智,他猛的把苏岩拉入怀中,在狠狠的抱着他,确定他的温度后,才用颤抖的音调坚定的在他耳旁说道“你是夏言,你一直都是我爱着的那个言。”
“是吗?”任由周云墨抱着,苏岩眼神却看向了远处,以前他能够肯定自己是谁,但是现在他站在有着夏言照片的墓碑前,他却不那么确定了。
如果他真是夏言,那他为什么会在苏岩的身体里?
灵魂转换!说白了这其实就是自欺欺人的说辞,所以,他不打算在自欺欺人下去。
像是感觉到了苏岩心中的想法,周云墨心中更加的慌乱不堪,此刻,他竟有一种想把眼前人嵌入自己骨血中的冲动。
这么想的周云墨实际上也这么做了,他用近乎狂暴的力度抱紧苏岩并凶猛的吻上他的唇,然后不顾他的反抗用手捏住他的下巴,在他把嘴张开后瞬间就把舌头挤了进去,毫无章法的拥吻就像一场宣誓般的掠夺。
当感觉到舌尖上传来的疼痛和嘴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时,周云墨才算清醒过来;
“周云墨,你到底在发什么疯!”苏岩用手背拭去嘴角上的血丝,对于周云墨突然的行为他很气愤,他认为周云墨一定是发疯了,所以才会在这种地方这样对他。
“我没疯!”周云墨不顾舌尖的疼痛,双手快速捏住苏岩的双肩,用激动的神情看着他痛苦的说“言,求你永远都不要说那种话,好吗?”
“我不是夏言这种话吗?”苏岩冷静的看着周云墨,突然觉得眼前这人比自己还要固执,原来自欺欺人的人一直不止他一个,“周云墨……”
“不要说!”周云墨没有让苏岩把话说下去,而是直接拉着他的胳膊转身就朝山下走。
周云墨走得很快,明显在逃避,苏岩看着周云墨的背影,眼中闪过怒气,他挣脱他的手,用冰冷的语气朝他吼道“周云墨,你够了!”
“不管以前的我是谁,但是现在你要记住,我是苏岩,再也不是那个夏言!”
“不!……”周云墨的身体突然踉跄了一下,然后他猛的转回身看着苏岩,固执的说“你是夏言,不是苏岩。”
苏岩看着周云墨,好一会儿后才用很轻的语气对他说“你就自欺欺人吧!”说完也不看他瞬间僵硬了的身体,直接饶过他朝山下走去。
以前他总是接受不了自己成为苏岩的这个事实,所以对周云墨对他近似疯狂的态度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就在刚才,他突然就想通了——他已经是苏岩,周云墨对他的执念只不过是对夏言的执念!
时间是一把很好的双刃刀,它不但能够带走一个人的生命,同时也能让人看清事实。
如果他是夏言,他就不会总是受制于人;如果他是夏言,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男人打他的主意;如果他是夏言,他会让那些害过他的人血债血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隐忍着……
所以,周云墨,我们都应该学会面对现实,即使你再爱夏言,那个人,也终究成了一堆骨灰埋葬在那里!如果不能接受苏岩,那我们只能形同陌路!
☆、周云墨病了
n市今年的气温反常得特厉害,在圣诞夜当晚更是下起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鹅毛般大雪,大雪一直下到第二天。
马上就要进入考试阶段,这样的天气319寝室内的四人肯定是不去教室的,张颌在看一本英文原装经济学,眼镜和青春痘难得当一回乖宝宝的没有上网打游戏,两人秉持着最后一二十天冲刺的原则,各抱着一台电脑下指如飞的编着教授交代下来的课业;只有苏岩看起来要轻松惬意些,此刻的他正带着一副耳麦,斜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听着什么。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忙碌的三人一致而同的把目光投向手机的主人,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手机主人带着耳麦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反正没有接的意思。
在手机响到第三遍的时候,终于看不下去的张颌来到苏岩床下,用手摇了摇他的床沿,在引起苏岩的注意后,用拇指指了指他放在一边不断闪着的手机说“你手机在响。”
“嗯。”苏岩取下耳麦,拿过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后,眉头不禁皱起,电话上显示的名字是自那天从墓园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再和他联系过的周云墨。苏岩不认为周云墨突然能够接受他不再是夏言,只是苏岩的事实,所以看着手机,他并没有按下通话键的打算。
“怎么不接?”
张颌奇怪的看着苏岩,催促他接电话;苏岩想了一下后还是接通了。
“喂,请问你是苏岩吗?”
陌生而又带着异国腔调咬字不清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苏岩一顿,心中立刻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嗯,你是?”
“我是周云墨的朋友,他病了,病得好严重的,可是他不去医院,你是他最在乎的人,你来劝劝他吧。”
苏岩听着对方把话颠三倒四的说完,表情未变,心中无起无落,他认识的周云墨身体一向很好,好得自从他认识他以来,他就没见过他需要进医院的时候,更别说病得好严重了,所以苏岩认为打电话那人根本就是故意把话说得夸张了。
而且,周云墨接受不了现在的他,就决定了他和他之间不可能再有关系。
苏岩想得决绝,但是心情却突然变得烦躁起来。
张颌一直站在苏岩旁边,见苏岩脸色突然变得阴沉,关心的问“怎么了?”
“没事!”苏岩干脆把耳麦拿开,掀起被子就着躺了下去,既然没有了心情,还不如睡觉。
张颌见苏岩这样,只以为他昨晚没睡好现在困了,所以也没再问,正打算离开的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他觉得苏岩应该想知道,所以又停下脚步回头对他说“苏岩不是和周教授关系很好吗,周教授这几天上课精神看起来好差,尤其是昨天上午下课的时候,我刚好看见周教授脸色煞白的从物理实验楼走出来……”
苏岩本来不想去听的,但是耳朵却不自觉的张开。
“他的脚步看起来也很踉跄,我想周教授肯定是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
随着张颌总结的话出口,苏岩把被子一提,立刻把头全部遮盖了起来。
黑暗中苏岩心情复杂的想周云墨这样做有什么意思,生病了不去看,难道想博取他的同情,他都不觉得这样做很幼稚吗?
咚!咚!咚!
苏岩杀气腾腾的站在周云墨家的门外,重重的敲着本来可以按电铃的门;他没想到周云墨这人不但变得幼稚,而且还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自从昨天接到那个电话和听了张颌的话后,他以为周云墨实在坚持不住了就会去医院的,却没想到当第二天一大早再次接到那个外国人变得焦急的电话,得知那人不但不去医院,而且已经病得神智不清的时候,他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周云墨这是干什么,拿自己的命威胁他吗?他苏岩可不吃这一套!
他现在会站在这里,纯粹是想来把那人揍一顿,至于他的死活,关他屁事!
这么想着,苏岩下手就更加的重了,只是眼前的门任他再怎么敲,里面就是一丝动静也没有,眼看整层楼的住户都要出来抱怨的时候,苏岩终于停了下来。
抿着唇瞪着门好一会,这房子是苏岩以前租的,他当然知道哪里有备用钥匙,在心中把那人大骂了一顿后,他还是弯下腰从一处隐蔽的门缝中抠出了钥匙。
打开门,入眼的是客厅中沙发以及矮几周围散开的一堆教案,苏岩先把门关上,然后才越过那堆教案朝卧室走,卧室的门虚掩着,苏岩故意把脚步落得很重,里面竟然还是没有动静。
“周……”接下来的两个字被眼前的情景给卡在了喉咙边,苏岩握紧拳,他没想道才几天没见,周云墨就把自己弄得这副样子。
此刻的周云墨就像一个快死了的人一样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他的脸削廋了很多、眼眶也深陷了下去,就连下巴上也冒出了很多的胡子渣。
这样的周云墨让苏岩感到陌生,在他记忆中,周云墨是最注重表面功夫的人,他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光鲜靓丽,就连当时评副教授职称时,他被人下绊子而被学校停了两个礼拜的课,也没见他有这么落魄邋遢过。
难道,你就这么的放不开夏言吗?
苏岩烦躁的瞪着床上的人,走过去用手粗鲁的推了他一下,“周云墨,你醒醒?”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就在苏岩想要收回手的前一秒,却见他蓦地睁开眼睛,并快速的拉住苏岩的手腕把他拽向了怀中。
“你……”苏岩猝不及防,鼻子刚好撞在周云墨的胸口上,顿时痛得他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言……别走……我爱你……”
沙哑而又低喃的声音却在这时断断续续的传进耳中,苏岩神色复杂的看着已经把眼睛闭上的人,挣扎的身体还是停了下来。
周云墨毕竟在他还是夏言的二十五年中陪伴了他七年时间,即使他要的一直都不是友情,但是他现在都成了这副模样了,他还有什么发火的理由?
任由意识不清的周云墨抱了他好一会儿,苏岩才从他身上挣脱出来。周云墨的块头比现在的他大多了,他不可能从没有电梯的五楼把他背下去,所以把他送医院的想法也不现实,苏岩想了想,拿起手机还是拨通了一组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只是电话那边的人语气听着不怎么正经就是了,“呜呜呜……小岩岩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我好感动,你……”
苏岩打断某人将要出口的长篇大论,直接问“你现在能来xx小区5栋5—2一趟吗?”
某人脸皮很厚,“难道小岩岩想和我约会?”
苏岩直接无视,加上一句“带着你的医药箱。”
“啊!难道小岩岩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咔嚓!
仅半个小时不到,某人就带着医药箱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苏岩去开门,在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就被某人给拉着‘上下其手’起来。“小岩岩哪里受伤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快让我看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位医生是苏岩的谁呢。
苏岩甩开某医生的手,转身边走边说“我朋友生病了,你来看看。”
“啊?”某医生明显还没反应过来,所以站在原地竟然忘了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