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焱还是笑,只是笑容更加涩苦难看“这怎么可能?若然如此我做的岂非白做?”
吴铭急得大叫“你本就不该骗我啊!若是那时你告诉我,咱们便能一起逃……”
“逃?如何逃?逃去哪儿?”宋焱接话道“你以为这天大地大便有咱们的容身之所?”
吴铭愣愣看着他。
“天地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话你没听过么?”宋焱淡淡道“我的爪牙早被剔除,不过是只丧家之犬,太子称帝已是必然,这天下都是他的,我一个前朝废妃之子便如案板上的活鱼任他宰杀,这样的我又怎能护你周全?更何况……”
“何况什么?!我他妈就不信这个邪!咱们可以离开这天这地!去西蛮,东虞,我不信疆土之外他也能一手遮天?!”吴铭嚷起来。
宋焱答非所问,冷冷的话语咬得清晰而闻“更何况还有宋怡任。”
“他的性子我最了解,他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了你,他能如鬼魅一般现身断崖之上,能催妖力携法器,对付你我岂不是如捏死两只蚂蚁一般容易?难道逃到异域他便会罢手不追?”
“那……那怎么办?这样不行,那样不行,难道就坐以待毙?!”吴铭吼道。
宋焱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不!不会的!一定有办法!”吴铭一把抱住宋焱的脖颈,死死勒着不松手“我不甘心!我绝不答应!大不了鱼死网破,跟那臭婊子拼了!”
“你拿什么拼?你的命?”宋焱拿下吴铭的双手。
“反正不过烂命一条,来这里都是为了你,我既无父母也无朋友,只有你一人,若是连你也离我而去,那死便死吧,我也不想……”这个活字尚未出口,一个巴掌便疾风而来,毫不留情地抽在吴铭的脸上。
脆响声起,红印骤现,吴铭被打得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脸呆呆看着眼前的人。
“你就这点出息么?!你的命就这般轻贱?!”宋焱气得抖着手,指着吴铭大骂“我算什么?!一个早该命丧黄泉之人!你何必跟我耗下去?!值得吗?!”
“少他妈废话!”吴铭含着泪吼“我说值就值!天王老子玉皇大帝也别想管!你更管不了!”
这回换宋焱愣了。
“你若是只能只会只想说这些没有用的丧气话,就他妈给我闭嘴!想甩掉我,门都没有!你别做梦了!”吴铭下了最后的陈词。
宋焱讶异地望着他,半响也说不出话。
随后,他的脸上竟现出一丝笑容,蕴着久违了的柔软温情,甜甜地化人心脾。
他手抚上吴铭的脸,眼中是无限爱恋与不舍“吴铭,这辈子能遇到你……真好。”他轻轻将爱人拥在怀中,温柔细语“只要你能活下去,安安稳稳地好好活下去,我便别无所求了。”
“你为何还不懂?”吴铭将宋焱抱得更紧“没有你,我又怎会好?难道你让我以后日日夜夜抱着跟你的回忆活下去吗?”
宋焱没有答话。
很久他道“六月后,咱们在东一村相见吧。”
吴铭噌的一下拉开距离,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与宋怡任必会有个了断,此事结束后,我便去找你,如何?”
吴铭兴奋地问“你想到降他之法?”
“我自有计议。”宋焱道。
吴铭心中极喜“那咱们便说定了,拉钩!不许你反悔!”
宋焱刚伸出手指,便被吴铭一把拉进怀中。
他楼住这个人亲了又亲,告诉他,嘴比手管用。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晚风一吹,雨点飞入洞中浸湿了大半的衣襟,浑然不觉的两人拥抱着,亲吻着,毫无停歇的意思……
吴铭又硬了。
他亲着亲着,血便往下涌。
不自觉又要去扒宋焱的裤子。
不知是刚好还是有意,双唇分开,宋焱一路亲到吴铭的脖颈之时正是吴铭又硬又骚又想干的当口,这回底下摸都没摸上,脖子上便猛地就是一口剧痛,一排鲜红的牙印栩栩如生印在了上面……
“我操!!”吴铭哀嚎着推开这个人,气急败坏地大骂“你他妈有病吧?!干什么啊?!”
这一下够猛够疼,吴铭胯下那个蠢蠢欲动的哥们直接歇菜了。
两硬两灭,不是故意的,谁他妈逼信啊?!
吴铭揉着脖子,死瞪着宋焱,牙齿磨得咯咯响“你若是不给老子好好解释清楚,就别走了。”
宋焱垂下头,好半响才将头抬起。
“合气双修最忌讳与行修以外的人交媾泄精,精元难以固存于体内对你大大不利,毕竟你尚未痊愈,忍耐一些为好。”
吴铭真不知宋焱是以何种心情说出这话,而对这个不知什么鬼的淫荡疗术知之得如此透彻也是大写加粗的醉了。
与宫远山上床本质上是治病并不是偷人,吴铭却还是结巴得可以“那……那日……在朔王府……你……你为何不进来?”
“进去作甚?打断行修让你俩精元逆流,双双毙命?”宋焱口气乍冷,很是不善。
“不是……我是说之后,来都来了,为何不与我相见?”做活塞运动被逮个正着,这事多少让吴铭失了几分底气。
“我本就不该去。”
“那今日又为何来见我?”吴铭忍不住追问。
宋焱那边没了声息,默了。
吴铭继续逼问“即是想彻底了断,又何必再给我机会与你纠缠不休?!”
对方还是沉默。
“宋焱,说不清楚就别想走,这句你当我说着玩的么?”吴铭语气加重,一字一句。
“我放不下。”宋焱的声音犹如蚊叫,模模糊糊听不清。
吴铭被搞烦了,吼道“能大点声么?一个大男人怎说起话怎跟娘们似的。”
“我想你!想见你!!”宋焱猛地抬起头,扬声道“想去祁府前再见你一面!!”
吴铭一把揪住宋焱的衣领,神色凝重而严肃“姓宋的,你当我傻么?燕山之上我便干过一回,若然你嘴里的六月之约是用来安抚搪塞我的,你决计去不了祁府,我不会放了你的。”
宋焱松开他的手,冷言道“吴铭,我不是你,我应过的决不食言。”
“最好是这般,否则东一村等不到人,我必会上祁府去讨,到时咱们不见不散。”吴铭唇边浮出一抹坚毅的狞笑。
宋焱反倒笑得清澈,他揽人入怀,在吴铭耳畔低喃“行了,你这是跟谁怄气呢,莫要浪费了你我的大好时光,乖乖地哈~~”
吴铭心中好似挂满了千千万万的空桶,没着没落,七上八下慌得可以。
可如今不相信他又能如何呢?太子宋怡任这两个祸患不除他们便没有安生日子,难道往后半生真的要在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逃亡中苟延残喘么?
除非同死,否则对任何一方都是真正的折磨。
吴铭从怀中摸出那枚玉簪,将宋焱头上的木簪换了下来。
“记得还我,听到了么?”他抚上爱人的脸,深情道。
“得嘞。”宋焱应得爽快,起身去点火。
下过雨的天空格外清然,夜色如泼了的滔天浓墨化也化不开,一片片的朗星点缀其中,银钩般的弯月挂在树梢将周遭尽染一层淡淡的光华,此情此景极为动人。
洞中的篝火噼里啪啦响个没完,火堆旁两人勾出的细长倩影映在洞壁之上,双影相拥,揉成一团。
吴铭窝在宋焱的怀里,紧紧搂着宋焱的腰背,一刻都舍不得放开。
忽而一阵柔风拂过,浓烈的香味刺得人鼻子痒痒的,吴铭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翻出元凶,他皱起眉“这什么?难闻死了。”
宋焱将挂在脖上的香囊重新埋入衣中“香料而已。”
“好端端弄这破玩意做甚?把你的味道都遮没了,快拿下来罢。”吴铭说着上手去抓。
宋焱挡了下来“别闹,安神之用,我睡不踏实。”
这话勾得吴铭很不舒服,他一副忧患之色“去了那婊子府里,你不会有事吧?”
宋焱不置可否,轻柔吴铭的双眼问“还要修上几回才行?”
“没几回了,你莫要转移话题。”吴铭可不想继续讨论这个尴尬的淫邪之术。
“我不会有性命之忧,倒是你……”宋焱正襟危坐,神色凝重“有个事你要如实答我。”
吴铭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我和宫远山谁更舒服?”
吴铭瞪着眼睛,惊了两拍。
“嗯,”宋焱领会了“看来他更有本事。”
“这哪能比嘛,”吴铭连忙解释“你一摸我就硬,他要用药才行。”
“还用了药?”宋焱冷哼。
这坑挖的,擦。
吴铭安静地闭上了嘴。
“治好后,休要再与宫远山有任何瓜葛。”宋焱沉声道。
“那当然,我可只有一个夫君。”吴铭指天盟誓“倘若我有了异心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必遭天雷劈屌,焦成黑炭,永生……”
“行了!!”宋焱苦笑“发个誓都没个正经,我心没这么窄,你不过被迫为之,我又怎会计较?只不过此人绝非善类,我怕你会为其所害。”
“他有何可疑?”吴铭问道“若要害我,何必救我?”
“是啊,他与你非亲非故毫无瓜葛,为何救你?”宋焱反问。
这话把吴铭问愣了。
“哎……这么明显的疑点你都没好好想过?”宋焱啧啧啧地不胜唏嘘,一副悲恸之色“好端端一个伶俐之人竟就这样被肏得越来越傻,越来越蠢……”
大哥,你确定你心真不窄吗?
为了避免再踩到雷,吴铭决定直接封其口唇,决不让他再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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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铭终于明白惜别之情的磨磨唧唧并非狗血,而是一种无法抑制的肺腑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