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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夫是只九尾狐 第8节

作者:无德无能 字数:19311 更新:2021-12-13 22:55:20

    可天不遂人愿的是,小肥球还没到察言观色的年纪。在拂尘公公和一干随从的护送下,仍旧不抛弃不放弃的屁颠屁颠的跟着我。

    嘴上还喋喋不休,颇有街头话唠的样貌“白兔子,白兔子等等本宫,等等本宫”

    我加快了脚步。

    “咯咯咯前两日太师教了本宫守株待兔这个成语,所以本宫把木鸟放在那,弦月就成了大兔子,咯咯咯咯”她说道兴奋得意之处,撒开脚丫子绕道我跟前,拦下去了道,“本宫很棒对不对”

    “对。”

    “咯咯咯那弦月为何不鼓掌呢”说着她还煞有其事的做着相应的动作,肥大的衣袖罩上住她的小手,大有挥蚊子的风采。

    “老奴给小殿下鼓掌,小殿下可棒了,会守株待兔这个词不说,还能融汇贯通。”拂尘公公端着马屁精的神采,手腕上搭着白色拂尘,于身后众人使了眼色。

    侍从们心里神会,立刻稀稀拉拉的鼓起掌来。

    小兰珊由是心满意足,堆起脸上的肥腻,笑得天地失色。旋即,又扑倒在我腿上“弦月弦月还没”

    我干笑两声,要不是一旁有人盯着,真狠不得拼命踢踢脚,甩开着腿边粘人的家伙。可我方知趋炎附势的深意,弯下身子,强扯出一抹怜爱在眼角“小殿下,你刚才用这只木鸟诱来我,不能全算守株待兔成语用错了”

    小兰珊默了,撅起口水淋淋的嘴唇,一脸你“胆大妄为”的委屈和怒意,不服道“那,那本宫改了瓮中捉鳖”

    你才是鳖呢你全家都是鳖

    “哟嚯嚯嚯依老奴看,殿下您这是皇女风仪,未来的帝王丰韵”

    你拍这些马屁,小肥球长大了记得住吗

    拂尘公公上前来,替我抱下腿边的难题reads。小兰珊硬是不依,扯上我的衣摆,一路嘀咕“欺君罔上”“欺上瞒下”“满门抄斩”等皇家词汇,发泄着心中怨气。

    待我好不容易拐出猎宫,落地在宫门前的绿茵地前时,这才发现多亏小兰珊的折腾,我活生生的与百兵骑马出猎的壮丽景观失之交臂了。

    低头觑了小兰珊一眼,暗自神伤中,默默又在心里给她记了两笔。

    还好拂尘眼尖,懂得揣摩的心思,说是猎宫依山依水而建,绕道猎宫后头便有一条青果河,河水澄澈,河畔百花娇艳,是难得一见的好风景。

    我倒是无感,毕竟医宫处在山巅,四季分明不说,四景可是天下一绝的。

    小兰珊听闻心下欢喜,闹着要去。我亦体谅她,毕竟她自幼长在医宫,除了这次随皇帝春猎出行外,基本没瞧见过外头的情景。以往我也总爱扒在医宫鹤观台的围栏边,惦着脚尖往远处望,即使什么也看不见,也要努力的张望些时辰。因为山脚下的那座城,是我最向往的地方。

    心上一软,牵上小肥球,一路闲适的陪着她玩耍。她更是有耗不完的体力,原本不出一炷香的路程,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此番她整个身子匍匐河畔边缘,探出手指,点着河中澄澈的水。拂尘半跪在她身旁,扶着她的肩头,生怕这小祖宗跌下去。

    “哇弦月你看,好多小鱼啊,本宫从来没见过活得鱼”

    “恩。”

    “哇,好多还有螃蟹咦为什么它是绿色的本宫吃得螃蟹都是红色的”

    “那是因为没还它被煮熟”

    “哦,”小肥球大彻大悟,又道,“那边那个是青蛙吗它煮熟也会是红色吗”

    “额”

    这般年岁的孩童最是有疑问,仿若对所有东西都有无数个问题,我之所以会明白这个道理是,是因为白苏告知与我。现下,我才真正了解她说这话时的嫌弃。好在她也告知我应对办法不搭理

    我赫然觉得这三个字真是可行,信步到一颗桃木下坐着,准备进一步实践却觉着莫名心塞。

    难道我小时候真这么烦人

    掏出袖子里的木鸟,举过头顶,学着小时候的样子飞了飞。想起白苏第一次将它送我时的温柔,整个春日都照进我都心尖,就连滚滚而来的某个肥球,都可爱了许多。

    “弦月,帮本宫抓住那只螃蟹,本宫要带回去给母后看”

    她侧过身子,一屁股坐在我腿上。暴露在日光下的小脸上,不知是溅上了河里的水,还是因为玩得太欢,蒙上了一层细汗。闪着细碎的光亮

    我心念一动,从怀中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道“小殿下,你最喜欢的是什么”

    “吃的,肉肉”

    这煞风景的肥肥

    、第42章 祸事再起

    天边的白云被日光拨开,只剩些三三两两的云头,稀松的挂在上面,怏怏的很。

    小兰珊年岁尚幼,比不得我们这些皮糙肉厚,笨拙的捂着自个的小脸埋在我怀里,埋怨今日的太阳太过刺眼。一言如圣旨,拂尘赶忙扔下手里的拂尘,两步并作三步举开宽大的衣袖,替其撑出一片阴凉。

    小肥球满意了,我也换之沾沾光。

    撇开她方才牛头不对马嘴的发言,重新问着“除开吃得东西,小殿下可还有喜欢的。”

    “嗯”她含着手指,颇为认真的思索,“没有了”

    这人生何止渺茫的人儿啊。

    甩甩胳膊,我干脆忽略了与小肥球的谈话。虽说不太喜这粘人的小东西,可她率性可爱,对我又甚是真诚。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她或多或少在我生命中也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昨日长雨催我喝药时跟白苏谈论起皇宫内的瘟疫,说是大有好转,虽还不止痊愈,可也无需白苏耗在这了。况且医宫的事务繁重,也不可一日无主。商量着春猎一结束,就跟皇帝陛下请辞

    我绕是欢喜的,毕竟整日呆在别人檐下,心里多少不够痛快。欢喜过后,倒却钻上些伤感在心头小兰珊不知得多伤心。

    桃木根下开着几簇不知名的野花,红黄白绿,在盎然的日光下颇有几分怡情。抱着怀里热腾腾的肥球往那处挪了挪,扯下那几簇花来,在十指间缠缠绕绕。

    小兰珊好奇道“弦月在做什么”

    “编头花”我低眉瞬了她一眼。这项技艺是医宫的一位厨娘的、交我的,她主负责平日里的糖糕果子什么的,相比其他膳阁里的厨娘厨子要轻松许多,手上的活儿可是一绝。

    我得她此项技能的真传,手艺自然也顺溜,十指和这些花草纠缠,在小兰珊眼前绕得她眼花缭乱。她来了兴致,欲要争抢,我却扭身一躲,趁她失落时,将圈好的头花放上她得脑袋。

    却出了些差错。

    “弦月,”小兰珊抓抓脸蛋,“这不是头花吗为什么是戴在脖子上的”

    那是因为你头太小了

    我万分尴尬,本想以此物作为我们友谊的见证,没想却成为了我人生的败笔。小兰珊懵懂的过了头,凑上脸来,非要求个答案。汗岑岑的额角挨着我下巴一侧,粘人的很

    连不远处立着的宫女太监都愣是没憋住笑意,双肩不住颤着。自小到大我还没遇上这档子事儿,只好尽圆其说“这,等你长大了些,这就成头花了”

    你头也跟着长大了

    “噗”拂尘惊觉自个的不妥,侧身躲到树下的阴影之中,不敢瞧我愤怒的眸子。忽然身子一僵,按原路回来,眉角眼梢挂着欣喜,“小殿下,少宫主,你们听”

    他支着兰花手势,往东南方向一指

    我偏偏脑袋,好想是有些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由于距离较远,听不太真切,就差蹦跶出我两只狐狸耳朵。幸得拂尘公公嘴快“是归来号角,分三次,每次吹三声呀,这是猎了头鹿,好兆头”

    他喜滋滋的合不拢嘴,这猎了头鹿是大事,寓意天佑国城国。皇帝陛下必须率猎兵回来,今日是不得再搭弓射箭的。

    这么一来,我等也不敢耽搁,抱起拖油瓶,一行人就跟着拂尘公公往回紧赶慢赶。

    无奈这少说半个时辰的路,回去时,已经是猎兵散场,在侍女宫人的簇拥下,皇帝陛下正与白苏说道些什么,猎得的头鹿也没来的及瞧上一瞧。我倒不稀奇,可愁怀了小兰珊,自我怀里扑腾几下,下到地上。

    屁颠屁颠的往她父皇方向跑去,路上被差点被小石子给绊倒好几次,可是折磨透了拂尘这颗姥姥心。

    “父皇,父皇,鹿呢头鹿呢”

    皇帝陛下无奈,眼中却是怜爱至极,解释道“这头鹿理应送给宾位最高的客人,你若想见见,就得问问白宫主的意思了”

    小兰珊听了一脸为难,干巴巴的仰头向白苏看去。末了,好似有点不好意思,糯糯问道“本宫,本宫可以去看看吗”

    “这自猎场捕获的头鹿,身上不免沾上杀伐之气,小殿下你年岁不及,实在不好去看。不如这样,我已吩咐医宫的宫人将头鹿宰杀,今日午膳邀请小殿下一品如何”话刚说话,白苏却犹被小殿下那“本宫生闷气”的可怜模样给弄得心软,蹲在其一边再安抚两三句,这才勉强收了心里的罪恶感。

    皇帝陛下更觉得白苏的话中带理,抚抚龙须,点点头。让拂尘去取了他房内的桂花糕点赏给小肥球,以求一解自家女儿的怨气。

    而事实证明小肥球的怨念极深,捧着糕点,却也没能解了心中的怨气。

    一步一跺脚,硬是牵着我入了猎宫我极不甘愿的想要抽出手来,回头张望,我离白苏又远了。

    猎宫的九曲回廊一角,迎上来几个着粉衣的宫女,对着小兰珊蹲身一礼,立刻退立至一边。我被她的动作给撤回思绪,暂时把对白苏的不舍搁置一旁,问道“小殿下,您这是要去哪里”

    她并未搭理,只是昂上阔步,走得大有风仪姿态。

    拂尘凑上来,好心接下我的困惑“瞧这方向,小殿下八成是要去膳房看头鹿”

    “膳房”

    “对啊,将才白宫主不是说了,今儿个中午食鹿肉吗,定会送到膳房去的小殿下定是记下了那话,”临着他又加上一句,“别瞧我们殿下年幼,心里可是记事的。”

    明明是脾气倔

    猎宫毕竟是皇家的别院行宫,且三两年才住上一回,自然是比不得京城里的红墙黄瓦。踏过九曲回廊,再穿过几方小圆,拐过几拐也就到了。

    脚还没落定,就见着膳房门前杵着黑色铁笼,这笼子硕大。竟比我还高出半个身子,用的是上好的玄铁,每根铁柱粗壮均匀。一看便是出自宫里的能工巧匠。

    小兰珊眼前一亮,奔奔哒哒的跑过去,趴在铁笼子前,一个劲儿的喊着“鹿大花鹿”

    此鹿呈棕黄色,鹿角尤为雄壮,好似寒冬开在枝头的腊梅。虽是被人困在牢笼中,却仍旧是傲然雄姿。一看便是鹿群中的领头,颇有实力的王者。

    见小兰珊喊它,炯亮的眸子顿时闪过一阵怒意,直着脑袋,坚韧的鹿角破风而来。

    众人惊呼,我心头一紧,忙将她一把揽回。猝不及防,又加上重心不稳,当当的往后跌去,摔在地上。

    拂尘不顾一把年老的身子骨,扑上来,费了老半天才问出小殿下可有受伤这话。顷刻间周围就乱成了一锅粥,宫女太监叽叽喳喳的拥上来,直喊着祖宗保佑。

    就连膳房里的人都惊动了。全都一股脑的冲出来,见着是哭哭啼啼的皇太女,全都哆哆索索的跪在地上,三呼“殿下恕罪”

    拂尘厉声喝道“还不快将这头鹿给抬进去,没见着小殿下受了惊吓”

    挨后的几个侍卫顿时趴在地上,猛得磕起头来。我瞧着,正是方才在门前搬牢笼的几人,猜想他们这举动定是怕自己受责罚。毕竟伤得可是未来的女帝,得亏没有什么差池,可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怕是皇帝陛下会龙颜大怒,怕是人头落地的大罪。

    其中一人,最是莽撞。竟直接抽出腰边配剑,银白的刀刃一闪,皮肉撕裂的声音伴随着那头鹿的呻吟。我赶忙将小兰珊的脑袋捂在胸口,一心要护着她那颗幼小心灵。

    可身为白狐的敏锐鼻息,却让我血脉倒流,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独属于血液的香醇,正在逐步的吞噬我的理智。

    眼前的物事模糊开来,一切的一切宛若十年前的护城河畔

    我记得不清了,之后的事好像做梦,却又真实无比,可对于这一段我愣是只剩下些零零散散的碎片。

    倒地的一瞬,我又再度看见白苏的一身白衣,衣袂飘飘,可往日的如兰淡雅却消失殆尽。她脸上是无意隐藏的慌张,染得殷红的白靴踏着一片哭喊而来

    我想,我又闯祸了

    、第43章 弦月之死

    我想,我这一睡,要是能再睡上个十年也是好的,我再也没脸面对白苏了。体内的妖性宛如洪水猛兽般牵制了我的四肢,等这股势力退却而去时,我竟浑身乏力的很,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意识时而不明时而清晰。

    争执和恐惧的交杂,兵戎相间的清脆声响之后,我脑袋又有些犯浑。稍过一会儿又是风的呼啸,马鼻的嘶鸣,和身体的颠簸,大概是上了马车。

    等昏昏沉沉这段过去,我醒来的时候人已在医宫。睁眼之际,熟悉的药香,熟悉的窗幔,熟悉的安宁我径直的疏了一口气,好在一切都是一场梦。

    只是无奈我这四肢的绵软。

    “长雨,长雨长雨”

    舔了舔干燥的唇舌,欲要唤她来为我添上杯清茶,偏头之际,却惊觉这跪了满屋子的白衣宫人

    长雪跪在我跟前,见我醒了,脸上的泪珠子就没断过线。她泪眼婆娑间,竟抽泣的连句话也说不清楚,只是一遍遍的喊着“少宫主”这话。

    我心一沉,一切都不是梦。撑着胳膊起身,这才瞧见手腕上的铁链,银黑玄铁,冰凉刺骨,我惨淡一笑,亦没有挣扎。

    长雪哭得更甚,末了,朝我磕了三个头,跌得撞撞的跑出去,说是去禀告白苏。

    “你们都跪在这做什么”

    满屋子的宫人哭泣的越发厉害。

    告诉我说三国联合,发兵六州,三十万大军已越过六州的边防线,与我医宫的军队发生交战说是替天行道

    我问,战了多久。

    一人告知我说,已战一天两夜败了

    医宫管辖的六州,百姓富足,兵力亦是强盛。这是为什么处于三国交界的军略要地,却在千百年来都安然无恙的原因。可即便如此,若是三国联手,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终究害了白苏。

    手腕上的铁链极重,我吃力的探过身子,挽上了白色的床幔。视线落在敞开的窗户上,顺着看去,这才发现这处院落,已经被禁军包围了。

    白苏来的时候也才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而那身胜雪的白衣已失了耀眼的光彩,她一脸疲惫,我只能从她那双深邃大的眸子里,看出她现下的欣喜。

    不顾满屋的宫人,直落座到我身边,抚着我的脸道“醒了可是饿了,我已吩咐膳阁给你做些好吃的”

    “把我交出吧,别为了我,毁了医宫千百年来的基业”

    她嘴边的笑意一顿,眼眸带着愠怒之意,扫过我床前的宫人们“谁在少宫主面前口无遮拦的”

    “”

    我握上白苏的手,夺了她的注意力,吩咐屋里的人统统出去。待到这屋子里真正恢复如以往后,才宽慰她道“动这么大的火干什么你也累了,一会儿陪我吃点吧”

    她怔了怔,笑颜如初。

    不动声色的替我解了手上的链子,我没问,她也没说。扶着我下床,悉心替我穿戴洗漱,替我整理衣襟时,顺势捧着我的脸,吻了吻,一切都好似没发生过一般。

    她说,药池边的秋千你许久都未去玩了,可要去看看。

    我说好,秋千就不荡了,浑身没力气的很,去凉亭坐着也好。临了我又加了一句,怎么不见白胡子老头和岁天,他们平时不是最爱闹吗

    白苏说,他们有事情忙。

    我也不在追问。

    从入春以来,在我印象中倒无什么风雨,恰恰今日天气阴凉了很。医宫地处山巅,即使是春日,多少带了些凉意。我又有些咳嗽,白苏忙紧张的要去唤人给我拿件衣物过来。

    我拍拍她置于我胳膊间的手,朝她笑笑,她的心这才安稳下来。简单的动作却叫我有些发累,本就不顺畅的呼吸越发的困难,我没敢告诉白苏。只说是走累了,靠在拐角的墙沿上喘口气。

    复又让她搀着我,继续往凉亭去。

    “白苏,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你把我养大,我却一点不知道你的过往”

    话音一落,她旋即停了脚步。替我拍了拍肩头的落叶“那是百年前的事了吧”她目光透着股悠远,喃喃着,“我自幼长在医宫,母亲在生我之时难产,听带我的奶娘说,父亲选择了保我,抛弃了我的母亲。”

    “那你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应该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吧,不然怎会有你这么好看的人。”我转了话题。

    “恰恰相反,他满脸大胡子永远板着脸,只是对我很严苛,诗书礼樂,我一件都不能落下。”她的声音幽凉如月。

    我点点头道“后面这些你倒是和他很像。”

    “可你一件都没学会还总是找各种理由偷懒”白苏反驳我道,忽得又加了一句,“旁门左道却是学得快”

    一路闲谈,我们脚下的路程虽慢,却觉得时光短暂,很快便到了凉亭。我将将落坐,在石桌边缘摩挲几下,感受着手心间的粗糙。

    不禁有些分神,念想起白苏每每坐在这,身后立了长雨,一同望着我在远处荡秋千。胜雪的身姿虽是清冷,可总是因为我,眉眼上都是爱怜。若是我恰巧回头,与她对上一眼,她会轻声唤着让我小心的话

    过往涌上,我心窝一暖。正欲与白苏说道说道,一股甘甜芬芳的药香已然环绕在我的鼻息间。她至我身后环上我的脖颈,贴着我的耳畔,轻声道“弦月我已安排好了一切,明日一早你就跟岁天还有白胡子老头一起离开”

    “去哪儿”

    “”

    我折上手臂,抚上她的手腕“不跟我一起吗”

    “我会找到你的”

    “好。”

    我想,让她心安

    事态在意料之中发展,我是狐妖的事,如风过境般四散传开。即便医宫势大,也盖不住百姓声讨的意愿。三国名正言顺的成了正派。惊动了十方长老,逼迫白苏将我交出以平天下怨气,以保医宫安宁。

    我觉得这事可行

    猝不及防的是,仅在第二日之后,医宫在内外夹击之下,三国皇帝各自携着三千御林军,到了医宫的宫门前。而白苏在昨夜已经命禁军,于半路截杀匆匆赶来的十方长老。

    当长雨告知我这一切时,我知道,白苏终究是为了我,选择与天下为敌。

    而我却不能拖累她。

    “弦月走吧”岁天急道。同着长雨一起为我收拾包裹。

    白胡子老头也在一旁帮腔,才几日没见,他当真是苍老了许多。

    我倚在太师椅上,淡然的笑笑,让他两人出去,独留了长雨,说是稍加整理就走。岁天犹豫半晌,终还是点头应了。

    “长雨你前些时日为我做的新衣裳,可是做好了”

    “做好了,少宫主奴婢已替你您装进行李中您现在要穿吗”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捧过桌上那墨蓝色的布包出来,将做好的那身玄色衣衫递给我。

    我点头,觉着这颜色真好。跟着摘下发尾束着的蓝色发带,任由白发散在身后。叮嘱她说记得交给白苏。她问我道,不留句话吗

    我说,我的心意,白苏都知道。

    之后,我绕过屏风,独自换了衣衫,立在铜镜前打量自己。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穿这般颜色,有些沉闷,宛若几日天边的墨色云头。

    掏出昨夜藏在枕下的短剑,自一旁的窗户上跳出。

    沿路,九曲回廊的上四角长明灯依旧华丽,药池上开出的莲花我还没来得及好好鉴赏,昨日的凉亭,被爬满藤蔓的秋千还有仿造猎宫修建的四方回廊

    白苏的那句“你喜欢什么,医宫便会有什么话”迎上我的耳畔,一股酸涩,涌上我的眼眶。

    而后,长雨和岁天,连带着一干宫人,匆匆追来,我知道我不能再耽搁了。

    提上玄色衣摆,一路疾跑,在体力耗尽之时,终是上了宫墙,立在宫门之上。

    长雨说得不假,九千御林军,让医宫前的天地沉的如夜。因着我的出现,顷刻间,哗然一片。而我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那耀眼的白衣上。

    她一如我记忆之中的雅致别具,淡香如兰,从白驹上一跃而下,眼中是愕然我知道,只一眼,她便懂了我。

    “回去弦月快回去”

    “回去”

    “弦月”

    我摇摇头,对她说,白苏,我爱你

    冰冷的剑刃割破我颈间的皮肉,涌出的鲜血只是一瞬,便浸染了这身新衣。

    我想我死的不差,至少是像我年幼时那般所想。千军万马前,寒风萧瑟间,大义凛然。

    只是,自宫墙上跌下时,我不禁遗憾,答应过要带白苏乘上木鸟,飞去无忧之地的

    此生她许我千言,我却实不了这一诺

    “弦月”

    、第44章 令狐王爷

    十年后

    雪国都城,宣樂街。

    这是三国六州都最负盛名的娱樂之地,歌坊,樂坊,茶阁,还有最让人心猿意马的青楼。

    昨夜,雪国第一花魁在此以文会友,我听着稀奇,便歇在了意红楼的天子号房内,未叫姑娘相陪,只是想一睹花魁的美艳绝色。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在此地耽搁了一晚上,也不见谁的文采能让这花魁心甘情愿的摘下面纱。

    “小王爷,小王爷城王爷喊您回府,说是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我自床间翻过身子,听完来山的禀告,吃力道“宫里来人宫里隔三差五就来人,这在一王之府看来,很奇怪吗”

    他却有些急道“小王爷您就别为难奴才了,看在奴才打小跟着您做牛做马的份上,咱们赶紧起吧。要是像上次一样,被城王爷知道您逛青楼,准又得赏奴才二十杖”

    来山打小跟着我不假,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啰嗦。最是爱在我睡觉时吵闹,凭我对他的了解,要是再不有所行动,他准要摆出一哭二闹的架势

    抄起脑下的枕头朝他面门砸去

    被来山这么一搅和,我的睡意也去了大半,神情怏怏的起身,揽过屏风上的衣物穿戴起来“父王又是为何事,这么急着寻我回府”

    “说是宫里在为皇太女选家子,总共二十名,若是定下了名字就要入候选名册,入家子学堂”他脸上闪过兴奋之色,“这两日凡二品以上的官员和王公贵族可都蠢蠢欲动呢本以为您这种资质入不了候选”

    “本王很差吗”我瞪上他一眼。

    自十年前,我自刎于医宫宫墙之上。虽说散了人形,可好在是九尾白狐,福大命大。三魂七魄犹在,恰逢这年仅七岁的令狐小王爷染病而亡,白苏便将我的魂魄封印在这具身体当中。

    只是自此我便成了令狐想,说起来原本的妖性也随着我自刎的一剑消失殆尽,这般算起来还真是因祸得福只是,白苏生了我好大的气,这十年来愣是气得不愿与我相见。

    我心下自然是失落的很。

    “奴才嘴拙,小王爷您这外貌在当今王家公子中定是上品的”来山笑道,“只是这品行和文采”

    “滚蛋”我读书不行这事,甭管我是少宫主还是王爷,都是不能更改的。再说这品行估计是一时没了白苏的管教,放肆了十年

    大清早的,被这嘴笨的奴才一气,我走路都带风。噔噔噔的下了楼,直奔意红楼的雕花大门而去,就连素来得我青睐的姐姐们朝我招呼,我都愣没搭理

    一路直回王府,行到半路这才觉得。正巧遇上一茶棚,抚了抚肚子,觉着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干脆落了坐,要了些糕点。

    铺子里的小二忙提着茶壶过来为我们二人斟上一碗。来山却是没什么胃口,一碗茶泯上一口,又开始催促我。

    “小王爷,城王催得紧,您还是别耽搁了若是误了入家子学堂的机会”

    “误了就误了,入了家子学堂,就真能成那皇夫,父王也太异想天开了”再说,小兰珊还粘人的紧,我心下虽然对她有些想念。可我二人相识也是十年前的事了。十年已过,估计她也找把我给忘了,而且,如今即使她记得我,我也不在是当年那个弦月了。

    “家子二十名,二十分之一的概率,不低,不低的。”

    “若那皇太女是个大胖子,父王也要让我娶”

    来山一愣,樂呵道“王爷您多虑了,咱们雪国皇太女可是三国十代中首屈一指的美人”

    我摇摇头,小厮端上来一盘桂花糕,说是这茶棚的老手艺。我咬上一块,觉得不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说这皇太女是胖子,她就是胖子。”而且胖的圆滚滚

    “砰”

    “胡说八道”我话音刚落,隔壁桌的桃衫女子立刻拍案而起。柳眉倒竖,手上还提着一把配剑,像是个练家子,“当朝皇女,未来女帝,可是由得你个登徒子这般游说的,你可不怕定罪”

    “即使皇女,未来帝王,若是因为我说上句实话就要怪罪与我,那何以心怀天下”我抽过腰间的折扇,敲在手心。视线落到她对面身着水蓝衣裙的女子。衣衫裙袂间精绣回纹,看来身份自当贵上一层。

    只可惜用面纱遮了脸,不过肤如凝脂,翠眉杏眸。即便瞧不上全貌,也当是日月之辉的仪态风姿。

    是个美人只是瞧着,我竟生出几分熟悉。

    “木儿,”吐气如兰,宛若碧珠滑水,“算了,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她贴着桌沿起身,从头到尾未成瞧上我一眼,与我擦肩而过

    那桃衫女子立刻闭了嘴,朝我瞪了瞪,毕恭毕敬的说上一声是。在桌上放了两钱银子,讪讪的跟着她去了

    视线跟随她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抹水蓝色的身影消失在街头的拐角处。费了好半天才回过神,目光落回眨那两钱银子上,暮的,竟在茶碗边觑上一直木鸟。

    我不由一震,来山也是惊讶,忙将那木鸟搁到我手上,嫌弃道,这木鸟倒是难得的稀木,只是看着样子也有些年头了,这姑娘这般大了,还玩这个呢

    小兰珊

    这三个字从脑海中蹦出来时,我尽是道不尽的欣喜,怪不得她瞧来让我这么熟悉,怪不得那桃衫女子反应如此及之大。

    偏头对上仍在喋喋不休的来山,双手扯上他脸颊上的皮肉,笑道“缘分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啊”

    被来山连拖带拽的回到王府时,管家老白正候在王府前左顾右盼,见我回府。赶忙跑上来,直告祖宗积德。硬是催促我回房沐浴更衣,还非要让我竖冠,一身隆重这才将我领上正殿。

    我自正殿偏门跨进,老白又煞有其事的拦了我的去路,躬下身子,替我掸掸下摆膝间的云纹刺绣。这才高声喊着“小王爷到”

    太装模作样了。

    直激起我这一身鸡皮疙瘩。不情不愿的进去,想着该给我这名义上的父王说道点彻夜不归的理由,一抬头,心头又是一震。

    这不是拂尘公公吗

    十年弹指一挥间,他双鬓已是花白,不过,精气神倒是不差,眼中那股精明劲儿比十年前更甚。看来皇宫真是个磨练人的好地方啊。

    “瞧这少年神韵昂首,风流倜傥的模样,可是承袭了几分城王的气概。若老奴没猜错的话,该是令狐小王爷吧。”

    老奸巨猾的本事一点没变,我干笑几声,朝他拱手一礼“小王见过公公”

    “呵呵呵呵拂尘公公你太抬举了,”我父王仰头笑道,又吩咐一旁的侍女赶紧再添些茶来,又对我道,“想儿啊,这是宫里的拂尘公公,一直伺候皇太女的人。现今又被皇上命为家子监的掌使,为皇太女挑选未来的皇夫人选,你可得好好表现啊”

    、第45章 宫斗之路1

    拂尘公公在王府也就呆了个把时辰,便急冲冲的走了,临了还收了我父王送上的玉如意。小说此物可是个上品,是父王钟爱的一名副将,从边关调回都城时呈送的。说是和田佳玉雕琢而成,难得的佳品。

    平日里,我想要借故把玩一二,父王都是不允的,今日竟如此慷慨的将此物赠送至他人之手。

    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便是我父王在白日做梦。

    算上所有二品官员到了年纪却未婚配的儿子,在算上一干上下的皇亲国戚,这筛选出来的候选家子足足越了百名。且还要看品行,重言谈,审文采。当然,样貌也不能差。

    如此想来,我在都城百姓的口耳相传中,除了样貌及格外,其他的连入“茶余饭后”都不够格。若非要论起来,还会被硬生生的套上纨绔子弟的名头。

    而我父王,也深知此道,为了完成他自个的皇夫梦。拂尘刚上马车一走,他便收起那副谄媚劲儿,义正言辞的让身后的奴才们将我绑回东院。将我禁足,不得逛青楼,不得进赌场,连同其它子弟出门游玩都不行。

    我问他,什么时候才能重回自由。

    他道,除非你入了家子学堂,否则一辈子都给老子这么过。

    我不服气的应了

    其实在王府呆着也挺好的,没事坐在院子里逗逗鸟,喝喝茶,百无聊赖之时,我还悠去厨房,自那菜刀下救出一只花母鸡,取名为绿油油。时不时的还到母妃那里撒撒娇。

    日子也就打发的过来,一晃眼,已是到了初夏。天空碧蓝成海,只显了些三三两两的云头,挡不住骄阳的火辣,更是掀来一层燥热。而三省拟定审批的圣旨便是这个时候传来。

    我父王用他的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了什么叫做“三分靠运气七分靠打拼”。

    家子监千挑万选,精挑细选,将这最后一名额活脱脱的落到我上了、

    我宛遭晴天霹雳。

    照我的真实年纪,这都可以当小兰珊她娘亲了再说,这令狐想可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全府上下,除了我和我母妃,无不感恩上苍。而我忧心忡忡的想与我母妃商量如何行事时,她老人家已在烈日炎炎中,倒地不起了。

    身后的婢女忙叫到“来人啊,王妃高兴的昏过去了”

    皇家天威,不可冒犯,圣旨以下,怎可抗旨不尊。

    着上月白长衫,在套上一件无袖衫子,胸前用银线绣着竹子,在这炎炎夏日倒也还清爽又不是失体面。就连来山今日都穿上了新衣,体面的很。

    与其余十九名家子一同垂眸颔首,恭敬的里在乾坤门外,门前立着八位手握的士兵,身前身后都是身穿蓝绸的公公,大都上了些年岁,看起来在宫内该算是有地名望

    个个敛眉沉色,正襟而立。

    “这可得等多久啊,咱们这些王孙公子可在外面等了有小半个时辰了瞧瞧,这都快日正当中了”

    惊讶于有人斗胆此言,我同着其他公子一同循声望去,一穿着蟒服的男子正挥着胸前的折扇,一副不耐。瞧这穿着打扮,比上其他都要显贵许多的。

    “戚,神气什么啊”我身前一白衣男子瘪瘪嘴道。

    我忙抓住机会点点他的肩头,问着“哎,这位公子,你知道那人是谁”

    他回头打量我一眼,兴许见我慈眉善目,这才娓娓道“这是扬王之子,当朝皇太女的表兄,他们二人自小青梅竹马,是皇夫的热门人选,”忽得,又压低声音道,“瞧见他那身蟒服没,皇上御赐。听说他还没入家子堂,那送礼的人,可都早已排到城外了”

    我了然点点头,对他拱手一礼。他说“客气,在下右相之子,薛显,敢问阁下”

    “在下城王爷之子,令狐想”

    “你就是令狐想”我这还真是声名远扬,他似是不解,退却一步将我上下打量开来,接着道,“你我今日算是有缘,交给朋友吧以后在这深宫中也好有个伴儿”

    “承蒙阁下看得起”

    我跟他也算是投缘,当下也是无聊,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开来。听他从前往后,从左至右,将其他公子给我挨个介绍。我铭心总结,二十名家子中,算是有一半皇亲,王候或是世子,我自是位列其中,只是我父王是外姓王爷,本是武将出身立下赫赫战功,特封了的王候,跟这些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免不了低上几分。

    我暗暗掐算着,便见着一位公公上前历声道“莫在出言,吉时将到”

    诚然,大家立刻闭了嘴。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便听闻里面响起拂尘高亢的尖锐,伴随了排箫和擂鼓“吉时已到,宣”

    话音一落,二十家子,按照名册顺序依次而站,我不出意料的位列最后。待见面前巍峨的殷红宫门徐徐而开,踏足地上的红绒地毯,一路埋头,欣赏着红艳上的交织藤蔓。细密中透着股惊艳,实乃是独具匠心之品。

    “挥”

    “啪啪”

    尾随前方的家子,双手相贴在胸前,依次跨入乾坤门。拂尘再度扬声,立在最前的太监立刻执起长鞭,破风挥舞,鞭声撕裂空气中的灼热,有力的打在灰白地面上。

    “宣杨王之子风武觐见”

    “宣左相之子李悬觐见”

    “”

    “宣城王之子令狐想觐见”

    顶着烈日,拂尘手握家子名册一一嚎过,我虽不敢抬头,余光却扫过四周。一股感慨之情不禁油然而生,只道时间是奇妙的东西,兜兜转转,即使我容貌大该,可依旧回到了这个地方。

    十年前,随同白苏和医宫子弟,一同被皇帝和百官迎进乾坤门的景象还恍然如昨日,如此清晰年幼时的那个小肥球,好似还在脚边,扯着我的衣袍,一脸委屈的让我陪她玩耍。

    “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太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声令下,我赶忙回神,甩开衣摆抱拳跪地。可惜节奏太过慌乱,怕是太过显眼,心头怔怔间,下意识的抬头撇去,目光好死不死的与小兰珊相触。

    浑身汗毛炸立,立刻埋了头去

    只道是女大十八变,如今她如我所愿般摆了那一身肥腻,更是出落的玉立婷婷。四爪飞龙娟秀在明黄色的繁复衣裙上,虽比不得皇帝陛下的华丽,倒也是真龙天女的气派。

    仪典还在继续,我心里想着过往,又念着当下,显然没了身在其中的觉悟。就连皇帝和皇后的一番言辞也没听进去,只觉着后颈发凉,燥热炎炎下,着实奇怪”

    “令、狐、想对吗”区别于众人类似聒噪的嗓音,仿若一方薄荷迎风摇曳,散发的独属与自己的清凉,“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你”

    我跪在地上的身形不稳,被这一声轻唤吓得很不附体。

    按照宫斗争宠的戏码,我怕是遭“奸人所害”不远了

    、第46章 宫斗之路2

    听闻兰珊的话,皇帝陛下和皇后面面相觑,更是来了兴趣。

    “难得我家珊儿今日有了兴致,”皇后娘娘抚了抚头上的金钗,雍容一派道,“令狐想你上前来,给哀家瞧瞧”

    我现下肠子的都悔青了,不知该怨恨自个刚才的斗胆抬眸,还是该怪自个口无遮拦说皇太女是大胖子。转念一想,以前怎就没看出兰珊这姑娘心眼儿小啊

    “微臣惶恐不敢冒犯皇家天威”

    “呵呵呵”由着一侧的宫女搀着,皇后步履从容的踱步到我跟前,“嘴上倒是会说你是城王之子,将相之后,自当拿出点沙场的气势来抬起头来。”

    你是皇后你说了算

    我抱拳倾身一礼,这才抬了面容,却也不敢正视当今这身份最为尊贵的三人。视线犹疑,最终落在了皇帝陛下的龙靴上,

    “着实不错,身姿挺拔,貌胜潘安。虽比得其他男子的魁梧,倒是别有谦谦君子之气”她啧啧赞道,又回头对上那王座上的人,“陛下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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