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泄气得坐在床上,总觉得对方客气时,自己别扭;冷漠时,自己又有点失落,胡乱猜测;热情时,越清脸烫起来了……
“刚才进去了吗?”
“嗯。”屋外黑暗里传来很轻的对话声。
“那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还没点动静?”
沉默一瞬“嗯。”
“他们不会吵架了吧?”
又沉默一瞬“嗯。”
“哎,我说影二,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你想听什么?”
“不是,不是我想听什么,你这样怎么聊?你话怎么越来越少了?以前……好像以前除了去影士门欺负士七,你平常也不说话。那你说你以前怎么老爱欺负他?”
“……”
“影二,别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辙。”
一阵风,开门声,关门声。
“早知道,就该先说说他眼睛的。”影一嘀咕,看了眼离自己很远,从出来后便打坐的士七,然后也翻身坐树干上开始练功。
因为受士七刻苦练习的影响,影一影二也每夜打坐练功,与士七对打,虽然能支撑的时间越来越短,但两人都感觉武功有所精进。现今的功力,如果按照今年排序,在影卫门两人能排在暗卫门前三。
要知道在这短短的半月之内,以往武力要提升这么快根本不可能,士七说把内力不要想成一股气流去一个个冲击穴位,而是想成冲破阻碍的洪水,蓄积后同时冲破多个穴位,每次尽可能多冲击几个。
这一点拨,使得两人功力增进,在杀人招式上,也讲究狠辣,准确。
没有以前的花架子。不用内力,近身搏斗,也能讨好。因此两人对越清也更加尽心,况且越清性子好,几人相处起来颇融洽。
今晚的风很大,绕着吹落的树叶在地上打转。到处都是呼呼声。
等到影一反应过来,已经看不见士七的身影。。
第13章 十三、审问
可能受风声影响,影一并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任何异动,但是看到士七的急切,影一知道有事发生了。
影一刚落地,便听到影二开了门,他没回头,只是往士七的方向追去。影二在影一走后,便飞身上了之前影一待的树干,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士七在路上疾行,速度如风,内力大增让他开始有了化身猎豹时穿梭林间的感觉,刚才放空思绪便听到动静,虽然很远,可他对人杂乱的呼吸声过于熟悉,便在影一影二还没发觉之前飞身而出,寻找声音来源。
一道黑影,对方速度极快,可能因为长时间赶路,导致呼吸略乱。在这样的夜里,有风声掩盖,便不易听清。
风卷起树叶,吹到远处,林木舞动。
士七融进夜色,隐匿气息,潜伏在对方即将经过的草丛里,在对方与自己无限接近的刹那,出手如电,收了力道,一拳击晕了对方。
不知是对方自恃速度很快便肆无忌惮,还是应战能力太弱,直到对方被击倒,仍未反应过来,倒下时仍保持腿向前迈的姿势,对方嘴里还叼了根草茎,看起来很滑稽。
初七无法从对方的衣着判断对方是哪里的人,但肯定不是影卫门的人。
初七听影一说过,影卫门的人,每次出任务都会在左手衣袖里缝上两脚针线,或者涂上不同的颜色,便于区分。
针线的多少,颜色的深浅,都能决定对方出任务的不同。每次标记都不同,但都是在左衣袖。这个人衣袖里,并未有任何标志。
不久后赶到的影一便在晕倒的人身上摸出了一封信、一沓数量可观的银票和一个瓶子,凭气味,影一判断是千年以上的人参做的参丸,这种药千金难买。
他们常因失血,需要吃人参熬制的汤药,因为不便携带,所以大多数人会携带加了人参的参丸。只是不知这人是为了益气补血,还是壮阳。
士七拿着药和信,影一把人捆了,扛着人赶回住处。
“信至,会君悦楼。”落款处一朵红梅,却只有四瓣。
影一说这是禁卫门的私信,禁卫门信件都有一朵红梅,只有四瓣。
由于信件中并无断句处,士七读起来吃力,至于梅花,士七是知道的,幸好越清画技高超,用炭笔画许多在这里见不到的事物在布上,现今大多花卉、植物、兽禽、庭院自己都能分辨。
士七曾听过“君悦楼”三字,有人要到君悦楼相会,至于“信”,不可能是书信,那便是人名,在灵越国能受人关注,需要专门找人送信,且名字中有“信”的人,并且能找到轻功如此好,不惜绕道耗时也要赶往京城送信的人,影二猜测是云沧州郡王——越信。
现今灵越国天子越芾,共有四子三女,长子越明礼,封了太子,太子的嫡长子刚束发便被封了郡王,赐地云沧州,因此也有人称其为云沧郡王。
越信现今在封地已六年,若这次去君悦楼的是越信,天子又未曾下诏,那必然有阴谋。越信自然是站在太子一边,而太子表面上与朝中大臣并无过密往来。
这信要禁卫门的人送,到底是送给禁卫门的綦则,送给太子,还是另有其人?送给綦则无可厚非,若是送给太子,那说明綦则所带禁卫门,已经与太子有交集。那该操心的就是统领影卫门的庄域了。
而且信件上的梅花,若真和禁卫门有关,那就增加了影一上次送出去消息的真实性,庄域肯定会以为禁卫门的人,是在和自己做对,綦则早与太子为伍,那可真是歪打正着。
士七现今还不知道影卫门对此次任务几人失败的处罚,这次的事,说不定是个转机。一切就等弄醒这个昏迷的人,便能知晓。
听了影一二人的分析,士七觉得没有杀掉对方,只是击晕的做法很明智。
把对方拉到屋里后,从不远处河里提来的一桶凉水,泼到对方身上后,对方便一激灵,醒了过来。
对方眼里带着警惕,看到士七等人后,立马撤掉警惕,换上惊恐害怕的神情,眼里水汪汪的,整个人看起来无害又可怜,声音里带着乞求“几位大哥,不知……”
“少装了,我可没心情听你废话,说吧,这信谁写的?又是送给谁的?”影一一拳打到对方肚子上。
黑衣人脸色惨白,痛得弓起身子,“信?哦,对,信,一个彪形大汉给了我许多银票并一封信,说让我送到国都,自然有人接应我。至于给我信的人,蒙着脸,不知长什么样,只是和后面这位大哥一般高,但是壮了许多。”说完还胆怯地瞄了眼影一身后的士七。
“啧,看来是问不出真话了。”影一说完,麻利地捏开对方的嘴,往对方嘴里丢进一粒东西,并确保对方咽下去。对方的表情更惊恐了。
“现在说不说,等下毒发,可别怪我!至于毒发前,啧啧,这细皮嫩肉的,真合我兄弟胃口。”说完还看了邪笑着,万分猥琐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影二。
不知对方是因为影一做的这一小颗晒干的面团“药”,还是因为影一的话,浑身发抖。
那人紧张地抬头,顺着对方视线,打量了眼站在旁边的人一双桃花眼,又细又长,虽然用到男人身上不合适,但对方确实妩媚,下巴略尖,肤色偏白,冷着脸,身量纤长,看起来还没长开,是个美人!
影二仍旧面无表情,影一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自得,看到对方浑身发抖,偷偷打量影二,心里乐得不行,就等对方求饶,讲出真相。影二仍旧面无表情。
“我……我……知道的都说了,如果还是不信,那我只能和这位大哥过一晚了。”那黑衣人用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说。
“什么?”影一惊声问道,很难不怀疑自己听错了。
哪个男人愿意做这种事,而且就影二这样,还有不对,怎么天下能有人不怕毒发身亡?唯一的答案就是对方确实不知情。
第14章 十四、审问的最高境界
影一下了定论,看着坐在地上,满脸惊恐,浑身发抖,狼狈异常的人,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转身对影二说“连你这样的,他都没有拒绝,看来真的是真话。”
影二看了影一一眼,那眼神真像看白痴,影二仍没说话,转头眼带询问地看着士七。
影一轻咳一声,自以为这玩笑不错,奈何对方不给面子,只好退到士七身后。
士七已经不想提醒影一,影一当初自己说过,绝谷训练的都是资质出众且模样俊秀的孩子,影二模样自然不差,虽然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不爱说话这点很可靠。
这装出惊恐样子的人,轻功如此好,内力肯定不差,调动内力,在身体内,运行一周,便会发现身体里并没有毒素。而且知道对方要从自己这里问东西,肯定不会立马杀掉自己。真是个聪明的人。
况且之前影一那拳,对方都没断骨头,怎么可能乖乖听话?这里的人,对待俘来的奴隶,可真好。既不断腿断手,也不在脸上刺青,更不用东西穿过肋骨,只是用水泼一下,随便恐吓几句……
士七拔出匕首,向对方走去。原本能照着对方脸的月光被挡住了,外面的风,一直没停,这会儿好像吹得更欢了。
对方这次好像真的吓坏了,不再发抖,努力镇定地问“你要干什么?”士七不说话,手起刀落,把对方裤·子连同里·裤割了个大洞,露出里面缩着的小东西。
胯·下一凉,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刀的寒光逼的。
高行风低头看到那把冰凉的匕首,正磋在自己命·根上,觉得直想骂娘。
就自己这轻功,挨了黑手被揍晕不说,现在还遇到这么个疯子,这人是不知道礼义廉耻,还是忘了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干嘛非要做出一副,自己不说就不保子孙的样子。
高行风努力镇定下来,哀求道“有话好好说,有话一定要好好说,不能冤枉了好人。如果你这手一滑,那我就算证明了我是好人,也没什么意义了,是不是?”
“别担心,可以用针线缝回去。”士七的声音很冷静。
高行风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看着对方。
见对方不说话,士七继续道“知道吗?我们那儿成人的男子,都要进行一种仪式,为了表明自己是真的成人,便要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切掉这一圈皮。”说完还用刀在对方的包·皮顶部割了一圈,出了血。
士七似乎是不小心,手一抖,刀一滑,滑到了下面,蛋破了一条口子。
对方下面一缩,影一觉得自己下面也跟着一缩,看着都疼。
伴着高行风的抽气声,士七继续平淡地说,“对了,切的时候,被切的人,不能发出一点儿声音,这样就能永远好运。不然为了惩罚,亵渎了神的人,还会继续切,一刀、一刀……直到这层皮一点不剩!”
士七说一刀,就描绘一次,拿刀反复比划,好像在找下手的准确位置。
高行风咽下一大口唾沫,士七却继续说,“我数过,全部薄薄地切,可以切五十刀,你这个……可能……试一下就知道了。”
士七虚拿着手里刀,随意颠了几下,在快滑落时,又出手接住。最后拿稳,做出方便使力的样子,高行便大叫了起来。
“别……别……千万别……大哥,我错了,真的,我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说,真的……”
士七看了他一眼,继续下刀“信是送给禁卫门的,真的真的,郎中令魏贤收,我就是禁卫门的人,因为速度快,所以负责送信,至于信的内容,打探消息的人,才知,我确实不知道,杀了我也不知道。”
“是吗?那既然你说了等于没说,就不一刀刀折磨你了,帮你切了!”士七说完,一抬手又往下用力一扎。
“啊……”高行风大汗淋漓,嘴唇苍白,哆嗦着低头看了眼,尿出了淡黄色液体,他没有觉得尴尬,“吁……幸好,幸好还在。”
士七又抬起了手,高行风瞪圆了眼,大吼道“行了,娘的,我怕了你了,成吗?”
“是云沧郡王越信,要去君悦楼密会御史大夫姜典,因綦太尉让人告林少府贪污受贿一事,被姜典通风报信给丞相庄域,后来因丞相早有准备,便在朝堂上反咬太尉一口,所以此次魏贤大人便让盯紧姜典,好帮太尉出口恶气。我刚收到消息,就被影卫门的人追杀,所以东躲西藏,折腾了几天,就遇到了你们。”
“为何越信要去见姜典?”
“虽无可靠消息,但多是为了太子之事,有消息说皇上近来迷恋丹药,身体时好时坏,喜怒无常。虽然位置已经定了是那位的,可是谁也说不准,自然想再确认一番。这越信肯定是第一个要去确定的,不然怎么,人人都说越信鲁莽又有勇无谋。”
“越信年轻气盛,多是想探探消息,而且御史大夫现今得罪了太尉,丞相又按兵不动,越信多是想努力把对方拉拢到太子身边,可确保太子多一份保障。可姜典是老狐狸,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那谁搜集的这次消息?”
“这……我不会说。”
“那肯定是禁卫门中你亲近的人,听说影卫门靠药控制影卫,禁卫门靠挟持亲人控制属下,莫非收集消息的是你亲人?父亲或兄弟。”高行风用看怪物一般的眼光,看着士七说完这些话。
士七没继续追问,握着刀靠近对方。
高行风一咬牙,说“是我弟弟,叫高行云,我叫高行风。看在我今天告诉你这些的份上,如果我弟弟不小心落在你们手上,希望别折磨他,给个痛快,也别说我死了。”说完喘着粗气,闭上了眼睛。
屋外传来雨声,在林中听,很细密,若是周围有人家,应该一夜好眠。过两日,这草房顶上,应该会长出一些小蘑菇,或者一些小植物。
如果哪些人家因为农忙,不换新的稻草,草房顶上,能长出过小孩膝高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