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说着牵起外婆的手走了。
之后,小男孩时常过来,他每次就安安静静的站在店外,看着那艘船。或许每当看到船,他就会想起自己的父母。
兴许是太过明白小外孙的心思,小男孩的外婆悄悄过来了一趟,给小男孩买下了这艘船。当所有人以为一切到此结束时,小男孩突然抱着瓶中船跑回了玩具店。
他的外婆病了,他把船卖给玩具店为外婆换药费。
那时,老管家正好在店里,他把这事告诉了躺在病床上的林老爷子。林老爷子给老管家说了什么,大家并不清楚,但是后来听说,有个不留名的好人帮助了小男孩的外婆。
那人为外婆付清了所有医药费,还给了他们祖孙俩一笔钱度过生活的难关。
老管家交代,这个瓶中船不卖了,以后就放在临街的玻璃展柜。所以,瓶中船至今每天仍放在最外面的展柜内,远远的就能看见。
玩具店被砸那天,若不是店员把它拿出来进行定期清洗,恐怕它和陶瓷玩偶一起全碎了。
林宿看了看手里的瓶中船,小心地又把它放回了最初的位置。
这里的玩具凝聚了许多故事,林宿不忍心它们再遭遇毒手。虽说没有安装防弹玻璃,但林宿对重新装修过的玩具店有信心,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伤害这些安静的工艺品。
他望着瓶中船不禁沉思,林老爷子的意思是要等到这个小孩长大,重新攒钱买回这艘船吗?
或许还有别的更快的方式。
林宿与青词商讨新玩具的设计图时,他把瓶中船从临窗的展柜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青词询问的目光投向林宿“这个月的新设计是船?”
林宿微笑着摇摇头“是希望。”
青词默默地看着林宿,并没有再说一个字。对少爷的创意少评论,这是舅舅对他的要求。
相对无言,林宿想了想,笑着打破沉默“感觉这个话题说起来挺抽象,没有具体的实物。”
伴随希望出现的形容词往往是虚无缥缈,由此可见,这个问题本就不易讨论。希望似乎看不见摸不着,却又隐约能看见它在远方,只要往前走就能一步一步靠近它。
林宿与青词商量了好会儿,没有设计出一款适当的草图。林宿给出的理念太广阔,希望这个词所容纳的内容太多,他们各自画了几种设计全都不满意。
天色渐暗,林宿感到肚子有点饿了,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笔。他叫上青词和看店的小琦一起外出吃晚饭,小琦今天能早点下班与林宿一起吃饭,乐得合不拢嘴。
玩具店位处都市的繁华地段,在这附近找一家餐厅并不难,林宿今天不怎么想吃西餐,所以挑选了一家中餐店。
找了一处临窗的方桌,青词和小琦坐在一边,林宿坐在另一边。他翻看菜谱,点了自己想吃的菜,然后将菜谱递给青词他们点菜。
菜上桌时,青词微微愣了愣,他看了看桌面的菜,又看了一眼林宿。
林宿和他认识的一个人口味很像,林宿点的这些菜全是尚雨泽喜欢吃的菜。
第12章
吃饭时,青词几乎没说话,林宿也比较安静。
小琦兴致好,说了些玩具店的趣事,店里偶尔总会出现一些喜好古怪的客人,有一位大叔就特别喜欢买彩蛋。
她正说得起劲,眼神无意间瞄到店内进来了几个人,小琦顿时愣了两秒,她偏过头,轻声喊住林宿“少爷,快看,是那个孩子。”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林宿见到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经常过来看瓶中船,小琦对他印象深刻。
今天与平时不同,小男孩的套装看起来挺精致,他牵着年迈的外婆,外婆的衣着也十分研究,显得格外精神。与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对中年男女,穿着打扮很有品味。
他们的位置在林宿他们邻桌,同样是临窗的座位。小琦好奇地竖着耳朵细细听,希望能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有用消息。她冲林宿挤眉弄眼,小声问道“少爷,你说,会不会是那两个人回来了?”
林宿点点头,他觉得极有可能,小男孩的父母回家了。如果真是这样,小男孩和外婆的生活没准有望从此结束清苦,过得舒适一些。外婆老了,又大病了一场,需要得到更好的照顾。
或许,小男孩明天就会来玩具店买走那艘瓶中船了。
一家人坐下之后,陆续点了菜。
中年女人显得特别不乐意,她理了理头发“妈,你也真是的,怎么选了这么没档次的地方。这种地方哪能吃饭。”
她的话让伺候在旁的服务生倍显尴尬。
对此,林宿收起了笑意,神经抽搐。来这家店是林宿的决定,对方说这种话的意思岂不是连带嘲讽了林宿的选择没档次。
这让他在店员和手工艺师面前情何以堪。
小琦撅嘴,她对中年女人的话非常不认同,但忍住没吭声。
听到女儿的话,外婆笑了笑,掩饰内心的难堪。这时,坐在外婆旁边的小男孩突然说话了“是我要来这里。每年外婆都陪我在这儿过生日,你们从没来过,凭什么说这儿不好。”
一阵沉默,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小诺,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不礼貌。”
“你们欺负外婆,你们才没礼貌。”小男孩的声音更大了,“我看见了的,出门前,外婆都哭了。”
闻言,四周的客人不约而同的望向这一桌。中年夫妇面子挂不住,压低声音“小诺,别乱说话。”
小男孩气呼呼的,他拉住外婆的手,说道“外婆不走,我也不走。我不要出国,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和外婆在一起。”
“你……”中年女人气急,但碍于周围的视线,她强压住了怒气,甩手走了,“随便你。”
中年男人迟疑了小会儿,叹了口气,也走了。
座位霎时空了一半,气氛格外凝重。
服务生瞅了瞅剩下的人数,这桌刚才可是点了一大桌菜,现在该怎么处理。
显然,外婆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摸了摸口袋,口袋里没有钱。出门前,女儿嫌弃她穿的不好看,硬是让她换了新衣服,对方催促出门,外婆什么也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