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后我曾经这样问景御寒,男人只是笑,伸过手来让我枕着他的胳膊,“不会。”
“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我们早在人家的局里,早一天晚一天,都是一样。”
晚上做好饭,景御寒还是没有回来。
大概是被案子绊住,我摸摸初晨的小肚子,告诉他再等等景爸爸,男孩便乖乖的放下筷子,眼巴巴的盯着门口不放。
时针跳了一格,我终于忍不住打了几个电话过去,都是关机。
于是让初晨先吃。
入了夜,催着初晨去睡,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无聊的内容,心想那混小子究竟死到哪去了。再晚回来,也应该提前打个招呼。又不知过了多久,正迷迷糊糊的窝着,刺耳的电话铃震得我瞬时一个冷战。
揉了揉眼,来电显示的是景御寒的号码。
“喂?”
对面沉默着,连呼吸都没有。我以为是掉了线,又试探着说了几句,仍旧是死一般的冷清。
“搞什么鬼。”刚想挂,听筒里却传来刺耳的笑。
好像是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带着嘶哑的回音。
“你好展警官,你的东西和人,现在都在我手上。”
四十八
刻意的做过处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我竭尽全力平复下来,开口问,“你是谁?”
“怎么,猜不出来?我说过,你的东西在我这儿!”
“是你拿了我的枪!”我有些震惊,此人高深莫测,景御寒在他手上,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无缘无故会打电话来必有所图,果然,男人大笑起来,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痛快!我就是喜欢跟你们这种明白人打交道!”
“你也知道,我惹了那么大的事,总是要避避风头。景律师为唐门卖命了这么久,一定身价不菲吧。”
“两千万美金,如何!”
他其实并不太想要这笔钱的,我这样觉得,他只是想把和唐门有关的一切斩杀殆尽。他知道景御寒的事,也知道我的,他甚至知道,我是个警察。
男人说了个地点,明天正午到了再继续联络。
“敢报警,我就当着你的面,弄死这男人!”
言罢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便断了线。
“臭小子,早叫你不要为唐门办事!”我合拢了双手,跌坐在沙发上。沉沉的喘着粗气。“等着我啊,我一定会去救你的,御寒,千万不要有事!”
这一坐,便到了天亮。
不敢去睡,怕在梦里看见什么不好的情境。我这人大概就是这样,心里什么不好的想法,根本遮掩不住。况且这事关系到景御寒的生死,我做不到平静面对。
我不敢去想那种可能性,那种已经在我潜意识里,悄然形成的东西。
等初晨站到身边了,这才意识到忘记给他做早餐。
可哪还有那个心情,强打着精神洗漱一番,领他去上幼儿园。
路上买了他爱吃的小笼包和豆浆,小家伙捧在手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他很容易满足,他那么乖,无论到哪里,都招人喜欢。
在幼儿园门口,初晨照例跟我挥手道别。
天真的笑,两个小酒窝。“爸爸。”他这样叫我,我俯下身,这样就能跟他一般高。
他就搂住我,在我脸上大声的亲了一口,“爸爸再见”,然后被老师领着进了门。
我心里立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景御寒,我,初晨,多美好的画面,然后等到我们白鬓如霜,再给孩子的孩子,讲当年那段很神奇的,关于重生的历险。
这个昨天之前还近在咫尺的愿望,如今竟这般遥不可及。
来不及多想,时间本就所剩无几。转身,奔着景御寒的工作室去。至少我要确定,景御寒是什么时候走失。
得到的答案,令人颇为震惊。
那助理我见过很多次,算是旧相识,人品不错,也不会撒谎。她很困惑的看着我,一脸的不解,“老板昨天就没来,不是跟你在一起么?”
我回忆着景御寒在门口的傻样,已经我说的那句滚,他不情愿的开着车骂我是大笨蛋,我怎么会知道呢,他在那之后就出了事。
一个踉跄,将桌上整齐的文件刮落满地。
“展霄!”女子慌忙扶住我,“还好吗?”
“没事,”我惨白着一张脸,“给你添麻烦了。”她应是还在担心,但见我有些挣扎,还是识趣的松了手。
出了门,一路跌跌撞撞,碰了谁,或者被谁撞开,怎样都无所谓。
做警察这么多年,该怎么做,其实我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