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温暖,我在他怀里,安静的闭上眼。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休息过,一直紧张的心跳悄悄安静下去,原来是在他身边,才能找到这样停歇的地方。
不想管什么以后,只这一刻,我就可以微笑的面对所有。
三十七
隐约是凌晨,天黑的厉害,我突然睁开眼睛。身边的景御寒睡得正熟,我瞧了他一阵,这才慢慢擦去额上惊出的冷汗。
在梦里,总是重复的被人杀死,子弹打在胸口,怎么止都止不住。
这不是好兆头,尤其是今天要和老杜去执行该死的任务。
这种梦我做了一个星期,真实到令人毛骨悚然,不是被人从山上推下去,就是被乱枪打成了筛子。其实梦都是与现实相反,我安慰自己,却还是在每个深夜惊醒不能成眠。
连初晨都在担心的问我,“爸爸,你是不是吃坏了肚子,脸色这么难看?”
我当然不能期盼自己能再瞒过景御寒。
律师和警察这种职业,很多时候都需要保密。景御寒这么成功一个人,很是明白。他没有刻意问我,我很欣慰。
实际上之前一直担心倘若他真的问了我该怎么做,难不成要坦然的告诉他,这次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没命了。生离死别这种事,很难说出口。
“我知道你们局里的事很复杂,别担心啊,不是还有我一直在你身边么!”
他在饭桌上给我夹菜,我笑了笑,把想和盘托出的欲望费力的压了下去。
这天天气不错,景御寒本打算送我到局里,被我婉言拒绝。“我坐公车就好。”然后看着他拉着初晨的手一蹦一跳的走远。
跟每个清晨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我站在门口看着他倒车出来,摆了摆手。
“御寒!!!!”末了忍不住叫他,他降下车窗仰着头看我。
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这样看着这个人。
细致的五官,只消一个微笑就足以倾覆众生。每次他念我的名字,都会让我的心乱成一团,低沉的,磁性又带点蛊惑。
我一直一直爱着的这个人,叫做景御寒。
“拜拜!”我笑着摆手,他有点困惑的盯了我半天,也便笑了,“晚上见。”
这样就行了,如果这真的就是最后的告别,至少他在我心里,留下的是个笑脸;如果真的再也不见,至少我停留在景御寒的记忆中,也勉强算一个看得过去的表情。
车开得不见踪影,我傻站了一会儿,这才回神跑去上班。
杜可一直是如临大敌的警备状态,显然把一切都布置妥当,告诉ab两组随时待命,然后和我去取枪。我仍旧觉得不妥,老杜看了我一眼,问我是不是怕了。
“你不怕?!”我反问,“你有家,有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所以就放任他们不管?!”老伙计显得很不耐烦,往腰间别了两个弹夹。“如果上面肯听我的建议,老早以前就能抓到唐门的把柄,从笑堂哥还活着那会儿就一直是这样,他们从来只会站在利益那边!”
“你要是害怕,我一个人去也可以!你待命就好!”
说完他转身,我无奈的跟上。以杜可的性子,任由他自己去了,极有可能就是死路一条。他从来都是不管那么多,直接就会往刀山上跳的主儿。
被他这么一闹,心里像被泼了热油般焦灼,中午勉强塞了点吃的,就提前赶了现场。这次两家谈判的地方选得有点远,出了城一路往北,走了半天才发现情报里那个所谓即使白天也没人路过的荒废加工厂。杂草长的老高正好适合隐蔽,老杜把车遮掩起来,这才和我一路到了标的附近藏好。
时间流逝,这样的蹲点已经成了习惯,老杜抽空对我说,“我说,今天这事,你告诉景御寒了么?”我白他一眼反问,“那你告诉紫陌了么?!”他摇摇头,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不就结了!”
说出来,只会更让对方牵挂,何必两个人一起难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日头眼看着西去,公路那头突然马达声大作,长长的摩托车队浩浩荡荡如同从电影里走出一般往这边疾驰而来,立刻俯下身去,看来应该是白狼组先到了。
从望远镜里看,为首的中年人痞气十足,应该就是老大,发现唐门没来显得很不高兴,拎起身边的小弟一顿暴揍。正看着,又是一拨人马赶到,只是相较于酷毙的车阵,清一色的轿车团便显得斯文大气许多。
有人来帮忙开了车门,男人从里面下来,理了理西服,背影纤长挺拔。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是谁。
老杜显然是恨得牙痒痒,小声的骂了出来。
一伙儿人浩浩荡荡的往里面去,进了厂房,便再也看不见。
连忙联系总部,两组得了消息,赶紧往这边赶,从车程来看,大约需要四十分钟,只盼不要出什么特殊状况才好。
偏偏像要捉弄我般,正提心吊胆的监视,里面乒乒乓乓响作一团。
还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算着时间,支援大约还有二十分钟,我正联系最近的警局帮忙,老杜在一旁捅了捅我。
“要是能抓个现行,他们这回就真的跑不了了!”
“小展,今儿哥要真出点什么事,紫陌就拜托你了。”他给枪上膛,并不看我,我觉着不对,刚想劝他,他已经冲了出去。
“杜可!!!!你丫的给我回来!!!!”在心里骂这个冒失鬼一百八十遍,我掏出枪来,也追了上去。
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一楼仓库里面没有亮光,阴沉沉的不好对付。脚下已经躺了几个人,里面仍旧不时传来阵阵的枪响。
视线这么不好,哪怕一会儿开枪打中自己人我都一点也不奇怪。
顺着枪声寻去,二楼显然开了窗户比较亮堂,两帮应是在这交涉。我站在楼梯口,枪响愈演愈烈,正寻思,上面跑下来一个人,同我打了个照面。
正是白狼组的老大。
见我拦他,那人丧心病狂的掏出枪来反击,我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一枪打中他的膝盖,顺便解决他身后的几个喽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