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沉默了，看了看景御寒，又看了看病床上呆愣的沈译言，转身走了出去。
可能沈译言终于想起，当时跟他一起在车上的还有我这么一号人，他呢喃着摇着头，景御寒才恍然大悟的追出去，一把扯住老杜的胳膊。
什么叫死了个兄弟！到底怎么回事！！！！
杜可笑着回了头，我从没见过他那样狰狞的表情，像要把人生吞了似的。他说，看来你家那位并没有告诉你，笑堂哥当时是跟他在一起的……
他死了。
说完，狠狠甩开了景御寒的钳制。
唯独留下我们景律师，面无表情的愣在原地，不说话，也没有痛苦。愣了几分钟，转身回了病房。
我心里顿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原本我曾经想过，景御寒初初得知这个消息时的模样，很长很长的叹息一声，也并不很悲伤。可如今他连这样一个简单的表情都懒得用，只是一如既往的坐回床前，我咬了咬牙，想挤出几滴泪水，才发现那是多么的矫情。
我是到现在，才彻底看清了你。
留在心底的那最后一点爱，也就灰飞烟灭了。
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一直留在这，原来是我一直不甘心，心底期盼能有个了结，如今得偿所愿，我有种预感，我很快就要永远离开他们了。
三
你好我是欧阳！
握着我的手，皮笑肉不笑的家伙，就是前几天大骂我毁了他年度最佳员工奖的小子。此刻我们正无比亲密的走在医院的走廊里，我冷汗直冒，不知他心里打什么主意。他边拖着我往天台去，边一连串说了一大堆话。
是这样的，我最近翻查了所有的记录发现有一个身体很适合当你灵魂的宿体，所以恭喜你，你可以转生了。
我没弄明白，他已经来到一间病房前，一脚踹开了门。
是的，注意，是踹。
我想他现在心里一定很不爽，或者他本身就带着点暴力倾向，我跟着他一起走进去，看见病床上的人时差点跌倒。
这人我认识，新调来的超级菜鸟，跟了杜可三天结果被流弹打伤到现在一直受伤昏迷。
欧阳显然已经看出了我的不情愿，手里颠着他的小册子，似笑而非的看着我。
你是警察，他也是警察，反正大家都同行，你继续用他的身体匡扶正义，皆大欢喜不是！
我不理他，转身要往外走。欧阳切了一声，说，你走吧走吧，隔壁还有一妹子，18岁风华正茂，你走出这门一步，我二话不说马上让你男穿女！
于是我立正了，超没骨气。回头瞅着他，两双死鱼眼瞪到一块去。
林笑堂，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欧阳踱着步过来，一，你变成展霄，虽然菜，毕竟还是堂堂一国际刑警。二，隔壁那美女，你自己选吧。
总之，老子我干这行已经五百年了，你配合我，我以后一定罩你。
然后我终于明白，敢情，这大哥就是打算私了不公办了。
我掐着腰看他，他也回望着我，于是我吹了个嘹亮的口哨，问，我选一倒是没什么，但能有条件么？
什么？？？欧阳一时困惑了。
能给我个变身用的斗篷么？！
显然这个笑话的笑点并不高明，他气急败坏的踹了我一脚，我顿时感觉身体直奔展霄而去。
你只要把内裤外穿就行了！喜欢的话还可以套在头上！！！
一片黑暗前，我听见欧阳这么说。
我第一次见到景御寒的时候，天上下着雨。他作为控方律师刚打赢一个案子，意气风发的从楼里走出来。我仍旧清楚的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嘴角微微上翘着，极其的舒缓明媚。
真是新人代旧人呐，秦律师才退休没多久，他这宝贝徒弟马上就成了律师界的新贵了。
杜可在一边嘟囔着开了车门走下去和他打招呼，我只顾发着愣，直到景御寒转过身来对着车窗里的我微微一笑。
那就是之后，我穷尽一生想要守护却求而未果的东西。
我表白，他说在一起也好，仍旧玩世不恭，外面有大把的情人；我爱他，他说他不爱男人，最终的心头好，是一个笑起来很白痴的同性；我追着他跑，他说我在打扰他的生活，怀里抱着送给沈译言的宠物狗；我以为，他曾经有片刻的爱我，直到他听到林笑堂死掉的消息。
我永远都忘不了，他拉着杜可的模样，他只是转过身，就什么都不剩了。
我还是个菜鸟的那年，我遇到的那个景御寒，我那样爱着他的决心，隔了一条清冷孤寂的界限，全部分割开来。
再见了，我的爱。
这次，是衷心的，祝你过得幸福。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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