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礼单交到孙氏手里,她不说,把那赤参自己收起来,日后再拿出来,谁知道是怎么来的。可如今唐泽这么明着一说,秦牧山的侧室中必定有人心生不满,给孙氏找些不痛快。
这秦府的姨娘可不比唐国公府的好对付。光是这二姨娘李氏,她的父亲便是当朝从一品的官员,只不过因着是家中的庶女,所以才做了秦牧山的侧室。而小说中秦维叶扳倒孙氏之后,便是暂时由她掌管秦府的大小事务。
孙氏若不想日后因此多生事端,这些赤参恐怕是独占不了的。可按照她那个性子,莫说是到了手的好东西,即便本不是她的,只要她看上了,也要费尽心思夺了来,又怎么会甘心把到手的赤参分与她本就看不惯的姨娘小妾们?
于是对此孙氏只有两个选择心塞,和心塞。
眼看着孙氏的好心情即将告吹,唐泽很是轻快地起身告辞。
按照原本小说进行到这里的剧情,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很快,孙氏需要面对的问题,就不只是心烦意乱的程度了。
事隔一月后,原本身为通政司副使的秦维叶忽然自请转任到大理寺当差。起先因着初来乍到,所以降级为从六品的大理寺丞,几月后因着一连破了不少积年难解的旧案,故大理寺主官破例提前升他为大理寺少卿。
这段时间,唐泽虽是没有少往秦维叶那边跑,可还是十分小心,但不知为何,殷齐那边却是毫无动静。
唐泽自然不会认为殷齐会就此放过他,可原本熟知的剧情有许多已经因为他本人的出现而有所改变,是以并不敢轻举妄动,只心下暗暗估算着宁国日后即将会发生的几件大事的时间。
是夜,秦牧山独自在书房中整理明日早朝要用的奏章。
门外忽然响起叩门声。
“进来。”
看到来人,秦牧山一愣“是你?”
秦维叶不说话,只将一叠纸张放到了他的面前。
秦牧山有些疑惑的拿起来看了一张,神情忽然就变得不大好看,紧接着一张一张的接着看了下去,看到最后的时候,脸色已经阴沉地有些吓人了。
“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秦牧山压低声音,盯着秦维叶问道。
那些纸张上,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一个人的罪证。
孙氏之父孙康宏。
“父亲以为,我为何要转去大理寺任职?”秦维叶迎上秦牧山的目光,从容道。
“且不论这些纸上说的全部加在一起的罪责,单就私采金矿和因同行相争雇凶杀人这两点,少说也足够他在牢狱里待到老死。”
孙康宏暗地里做些不正当的买卖的事,秦牧山也不是完全不知情,可因着孙氏的缘故,且孙家富甲一方,时不时也会往秦府送上不少奇珍财物,秦牧山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未想到,孙康宏竟敢私自开挖金矿。
私采珍贵矿藏这种事,当今圣上尤为忌讳。特别是这两年因着与奉将开战之故,国库吃紧,对于此种罪行的惩罚便愈发严厉起来,即便有人因此掉了脑袋也是常事。
若是此事牵扯出来,他这右相的位子,恐怕会岌岌可危。
连他都不知道的事,竟能被秦维叶给查了出来。
思及此,秦牧山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复杂一直以来,他似乎不但是忽视了这个长子,而且也小看了他。
秦牧山将手中的纸张狠狠握成一团“你把这些东西交给我,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只要父亲休了孙氏即可。”
秦牧山双目猛地睁大,怒道“你这还叫不过分?!”
“不然父亲也可以选择与孙家共存亡,这些纸不过是备份,后天一早,自会有人将确凿的证据交给大理寺的主官。”
“你以为你就不会受到牵连?你这样会害了整个秦家!”
秦维叶勾起嘴角,淡淡笑意却看得秦牧山心中一震“我不在乎,所以,父亲也该权衡利弊才是。”
秦牧山看着纸张上的字,面色阴郁“若是就这么休了她,未免也太不顾我与她的夫妻情分。”
“夫妻情分?”秦维叶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嘴边笑意隐隐生寒,“我竟不知,原来父亲也会讲究所谓夫妻情分。”
“你什么意思?”秦牧山闻言,抬头看他。
孙氏绝未想到,不过是过了一夜,摆在她面前的,便是一纸休书。
宛如晴天霹雳般,让她一下子懵了。然而紧接着休书而来的另一叠纸张,却让她连一哭二闹想尽办法让秦牧山收回这一决定都做不到。
要么乖乖收了休书,做个为人耻笑的下堂妻;要么等着她爹的罪行被揭露,到时候,她连娘家这个依靠都会彻底失去。
休了孙氏后,因着接二连三的的糟心事,秦牧山也没有再娶妻的心思了,秦府大大小小的事务便暂时交由二姨娘李氏代管。
没过多久,秦维叶便搬离了秦府。
唐泽很喜欢秦维叶搬去的新宅子,地方比秦府离唐国公府还要远不重要,没有秦府那么大那么富丽堂皇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无论是白日正午还是半夜三更,他都可以大摇大摆地去找秦维叶了哈哈哈!
当然,前提是,身为主人的秦维叶不会把他给赶出来。
然后他现在真的被赶出来了。
唐泽咬住袖子死命的扯,郁闷之极,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明明之前还会对他笑的如沐春风的秦维叶会客客气气地板着脸请他走人。
周黎轩抽着嘴角看着唐泽,脸上交织着“你简直是不可救药”和“活该真是太活该了”两种表情。
唐泽干了什么?
其实他什么都没做。
真的,他不过就是借由自己可以随意出入秦维叶住处的这个便利,在秦维叶午睡的时候,连通报都没让下人通报就进了他的卧房,然后再一脸痴汉状地在秦维叶床前呆了半个时辰最后直接睡在了那里。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秦维叶已经起了来,坐在桌前表情纹丝不动的看着他。
“秦兄。”丝毫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的唐泽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
然后他就被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