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片场的路上。
焦叹打量着自家公司配给袁传的保姆车，唉了声说“我哥也是小气，要给也不给好点的。我看你还不如直接开你自己那辆吉普呢。”胳膊肘往外拐，焦望听到，估计得吐血骂他。
袁传坐在他旁边，睁开眼睛斜了他一眼。要不是这货，卓君言也不会出发前说要坐剧组的车。想想常肖和许倩两人那欠欠的劲，袁传眉头蹙了起来，怕卓君言自己一个人在另外一辆车里受欺负，就像当初刚进组的那天。哪怕只是言语上的攻击，袁传都不能忍。
“我怎么感觉你不是那么欢迎我呢？”被发小斜眼看，焦叹后知后觉地摸着下巴说，“就这一早上，你说你斜眼看我几下了？”
袁传嫌他聒噪，把塞在前边椅背网兜里的剧本抽出来扔给他“有那空闲，赶紧把台词背一背。要是连续被ng三次以上，陈导生气撤了你是分分钟的事。你也休想以后在你哥面前我帮你说话，让你接戏。”
“我去，才三次不至于吧？”焦叹瞪着眼翻剧本。
“你可以试试。”袁传哼了声。
王梁掌着方向盘，哈哈笑着说“焦总，袁哥真没骗你。你刚才看见奇梦的那两个演员了吧，都被陈导训过。”
焦叹龇牙“否说了，我背。怎么说也不能给我们小传子丢脸是不是？”说着转头朝袁传送了个恶心巴拉的星星眼。
可惜，袁传料事如神，早把眼睛闭上了。
到了学校，各方面的工作人员从车上陆续下来，往今天的第一个拍摄场景走。
袁传下了车，第一时间去找卓君言。焦叹在后边喊他都当没听见，就是这么的重色轻友。
这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卓君言也确实是听了不少常肖冷嘲热讽的话。连之前不怎么愿意搭理他的许倩都跟着说了几句。卓君言不是好事的人，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他不理会就成。
只是他没想到，快到地方的时候，许倩突然冷笑着说“别以为人对自己多关照几下，就能趁机抱大腿了。也不先看看自己的性别。”
卓君言一直屏蔽着他们的话，以至于许倩说完后，他反应了快一分钟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自己想要攀附袁传。
他们说自己，卓君言不生气，可是牵扯到袁传，卓君言觉得自己有点忍不了，既然忍不了就反驳了回去。
天然呆、好说话，可不代表着他就是那种可以任人欺负的、战斗力为零的渣渣。打超级玛丽、魂斗罗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手软过。
直视着许倩，卓君言语速平缓、语调微扬地说“你可能搞错了。我明明记得，上次开机宴上，你的某些行为才是诠释了真正意义上的抱大腿。而按照你的那种行为来定义的话，我至今都没有做到其中的一点，你又从哪里分析得来我在抱大腿？”
许倩没想到一直不吭声的卓君言居然会回嘴，惊讶后才是愤怒。
卓君言无视了她的表情变化，抿了下唇“再来，就你说的性别问题，严格来说它应该不是个问题才对。难不成你抱大腿不成功是因为你的性别是女吗？如果你觉得成立的话……那性别或许还真是个问题。”
“咳，”驾驶座上的工作人员踩下刹车、拉手札，忍着笑，“到片场了。”
卓君言将怀里的包背上，拉开车门先下了车。许倩脸色青白变换，牙齿把下嘴唇咬出了深深的印痕。常肖看着卓君言的背影，讶然地骂了声说“看不出来软柿子也有硬一回的时候。我们还真是小瞧了他。”
袁传朝着卓君言走去，看他低着头不怎么高兴的样，也没问他，抬头冷冷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常肖和许倩。
许倩和他对视一眼，牙齿重重咬了下嘴唇撇开头去。常肖被袁传看得后脖子一凉，赶紧跟在许倩身后往工作人员收拾出来的休息区走。
焦叹凑过来，感觉到了袁传看人时那种凌厉的肃杀之气，啧啧两声，压着声音说“怎么，奇梦那两人惹到你了？”
袁传收起眼底的寒光，不回答，只看向卓君言“去换衣服？”
卓君言还沉浸在自己反驳许倩的那几句话中，反思自己的逻辑问题，闷不吭声地点了下头，往另外一辆面包车走。
袁传抬腿要跟上，焦叹拉了他一把，悲愤“你这是有了c就不打算关照一下我这发小了？”
袁传扯回自己的胳膊，朝王梁点了下头。王梁意会，笑着给焦叹指引“焦总，前边两场都是袁哥和言哥两人的戏份。我带你去休息区先坐会。”
焦叹看着袁传头也不回地走了，感叹一声，问王梁“你有没有觉得，袁传对这卓君言好像有点特别？”简直比对他这发小还照顾。
王梁笑着应“言哥他没签公司，自己一个人进剧组，袁哥确实是对他很照顾。而且怎么说两人住在一个屋，互相照顾是自然的。”
焦叹捏着下巴想了想，觉得肯定没那么简单。他这发小什么时候对一个认识才一个月的人那么上心过？瞧他看着卓君言时的目光都跟看着别人时的不一样。
“焦总，这边太阳晒，我们还是去休息区吧？”
“好。”焦叹收起沉思，伸手搭上王梁的肩，“别叫我焦总，叫我……你几岁？”
王梁两根手指头交叉“刚好二十，年末生的。”
“哦，那肯定比我小。你就叫我一声哥就成。别叫我焦总，省得暴露了身份就不好了。”
已经在住处喊了一上午焦总的王梁汗了下，心想该暴露的早都暴露了，但还是乖乖地点头“好的，焦叹哥。”
第25章 灯泡
第一场前边三个镜头都是卓君言一个人的，袁传在他之后进面包车里换上剧组的服装出来，也不急着去化妆，就走到树荫处，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对方闭着眼睛让化妆师上妆。
黄玉戴着顶遮阳帽朝他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收回视线后笑着低声说“或许我下一本小说可以以你们两个为主角？”
袁传目光不移半分“写完了记得把链接给我。”
黄玉眼睛眨了眨，手肘撑着另一只手的手背，指头点着下巴还真琢磨起来。
那边，卓君言上好妆站起来，眼睛瞥见黄玉跟袁传站在一起，惊讶地顿了下动作。要不是工作人员朝他招手说要开始了，他倒想走过去问问两人在聊些什么，明明学姐跟袁传并不熟的？
人走远了进了机器的范围，袁传终于收回目光，打算接替着过去化妆。正好旁边的工作人员都走开了，黄玉忙喊住他“你是不是跟小言说什么了，我感觉他对你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对？”
袁传停下脚步，扯了下嘴角“我跟他告白了。”
“啊？”黄玉愣了，“什么时候？”
“进剧组的当天。”
黄玉惊呆了，半天才呐呐地说“你还真是直接啊，见了两面就表白？这速度……难怪小言面对你的时候表现的古古怪怪的，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
袁传看了她一眼，没有像当初跟卓君言解释那样向黄玉解释时间上的问题。
黄玉琢磨了下，露出笑脸说“不过我还挺佩服你的。你这样点明了，起码以后追小言的时候，能够让他明白你是在追他。”她说着想到学弟天然呆的属性，顿时觉得袁传真是有先见之明，“说真的，按着小言那单纯的心思，说不定你不说的话，他还想不到你是在追他，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好兄弟都有可能。”
“……”已经体会过一次被当做好朋友的袁传能说什么，说多了那都是痛。
“我待会要回市里边，可能要等到月末才会再过来。”黄玉想说让袁传帮忙照顾照顾学弟，又一想袁传平日里对卓君言的种种、那痴汉的样，哪还用说啊，改口，“我和秦编就剧本上王祁和余年感情的戏份做了适当的添加，也跟导演们商讨过了。接下来你就自己发挥好了，戏里戏外，感情能不能升温，就看你自己了。”
袁传知道，黄玉能给予自己的助攻无非也就这些了。感情上的事，自然还是要自己努力。
休息区，焦叹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里，旁边的常肖许倩各自拿着手机，安静的跟不存在一样。也是知道焦叹是焦氏集团的二公子，明面上不敢做什么。
袁传走过来，焦叹啧啧着指了下正在投入情绪拍戏的卓君言“演戏的时候和现实里完全是两个人。”
玩手机的许倩眼睛抬起来扫了袁传一眼，袁传屏蔽了，焦叹却捕捉到，站起来揽住袁传的肩膀，声音也不压一下地说“艳福不浅啊。”
袁传用手肘撞了下焦叹的肚子“台词都背好了？”
“总共才几句，早背好了。”
袁传信他，故意说到“到时候别给我掉链子。”
焦叹嘿嘿笑“强插的戏码，换来换去也就那么几句台词，能掉到哪去。”
两人聊到这，许倩忽然两脚重重一跺地面，满含鄙视地呲了一声站起来往旁边的教学楼走。
常肖见她突然离开，转头看看站在旁边的袁传和焦叹，顿时觉得自己的气场被那两人无形碾压的渣都不剩，忙又把头低下看手机。
焦叹看着许倩的背影，哟了声“这是几个意思？”
那边张副导喊咔了，袁传看着卓君言弯腰向导演和工作人员致谢，抖下焦叹搭在肩上的手臂，往片场中心走。
看了袁传和卓君言的对手戏，焦叹的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这他妈还是我认识的发小吗？演技简直逆天啊！”
今天第二场戏的最后一个镜头拍摄完成，袁传走在卓君言身后，一起到休息区等待开饭。
焦叹给他哥发完消息，兴奋地站起来就想上去给袁传一个大拥抱。袁传伸手一推再闪身一躲避开了。焦叹看他不给面子，挑挑眉往旁边转了下脸，脚上画了个半圆，直接抱住了在袁传身旁站着的卓君言。
卓君言拿着化妆师递给他的卸妆棉擦脸，没防备地被焦叹抱了个满怀，两手缩在胸前，僵了下身体，茫然不知所措。
袁传眼皮一跳，伸手揪着焦叹的后领子把人从卓君言身上扯开，冷着脸咬牙切齿“信不信晚上让你睡马路牙子。”
焦叹全然不在意，被扯开后顺势攀上袁传的肩膀勒他脖子“说，是不是偷偷报了什么表演速成班了？”
袁传嫌他腻歪，把他推开。卓君言扔了卸妆棉回来，看着两人打打闹闹，抿了下唇坐到椅子上，拿了矿泉水喝着。
盒饭到了，王梁拿了三份小跑过来。袁传把最上面的那份拿起来放到卓君言面前，自己拿了第二份，第三份放在桌子中央，没碰。
卓君言跟袁传低声说了谢谢后，拿起筷子揭开饭盒上边的透明盖子，低头吃饭。袁传嗯了声，扯了下嘴角，无声开吃。
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焦叹看着两人“你一口我一口”，超级和谐的，终于忍不住敲了敲桌面，等引起注意后，下巴点了下中央那份盒饭，不是滋味地看着袁传“厚此薄彼啊。怎么说，我可是你发小，怎么也没见你给我拿一下？”说完好奇地看向卓君言。
进剧组以来就这么被照顾着，卓君言习惯成自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焦叹突然这么一指出来，卓君言才发现自己现在竟完全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袁传的特殊照顾。他顿时红了脸，不自在地转了转眼珠子，放下筷子把最后的那份盒饭挪到焦叹面前，讪讪地说“挺好吃的……你吃吃看。”
袁传举着筷子看焦叹，看他的眼神大有一种想拿胶布把他的嘴封上的冲动。焦叹接收到他的目光，长叹了口气，抬手做了个拉上拉锁的动作，打开盒盖看了眼油腻腻的盒饭，也不嫌弃地大口吃起来。
下午，焦叹上了一个镜头。作为一帮小混混的头，听了底下的人说被附近大学的一个女学生打伤了，放了狠话说要去大学里边会会那个姑娘。
焦叹因为自家经济公司跟一些影视公司有着友好合作的关系，小时候就上过电视演过小龙套，但怎么说也隔了十来年了，感觉早就没了。
袁传站在拍摄范围外，看着焦叹。总体来说是可以的，但新人上镜，总是或多或少会把握不了度，表现的不是太过就是不足。焦叹就是属于前者，说台词时那猥琐的表情，播出去准会吓坏小姑娘。
陈导在机器那边看了之后喊了咔，走过来跟焦叹说了说。焦叹自我领会了一番，第二遍过了。
晚上十一点多，剧组才收拾了回住处。
卓君言进了卧室，直接放了东西拿了睡衣去浴室。王梁从总务那里又领了一床被褥回来。袁传坐在书桌上，头冲着他往地板上一点“铺地上。”
王梁应了声动起手铺床。焦叹在下边转悠了圈上来，看着这架势，不敢置信地眯眼“别跟我说这是给我准备的？”
袁传抱着手看他，面色平淡，无声证实了他的猜测。焦叹无力地垂下双手，脚步沉重地挪到王梁铺好的褥子旁，扑通一声趴在上边“也是我自己找的。睡地上就睡地上吧，也不是没睡过。”
王梁盘腿坐在旁边，也是搞不懂这焦总了，住酒店总可比睡地板强不知道多少倍。他现在要是改主意，总务那边肯定也会顺着他立马给他重新订宾馆，可他却偏偏同意了睡地板。唉，不懂。
卓君言从浴室出来。焦叹仰躺在褥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伸手冲他挥了挥。卓君言停下擦头发的动作，看了眼从阳台进来的袁传，说“反正我睡觉不老实，还是我睡地上，让焦叹跟你睡床。”
袁传眉头微皱，他还没说什么，焦叹自己先坐起来，拍着枕头说“不用不用，我就乐意睡地板。睡床上指不定袁传还得嫌弃我。”他说完看向袁传。
袁传一脸“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让焦叹深感友谊的小船倾斜的越加厉害。
袁传进浴室洗澡的期间，陈导和总务过来了一趟。袁传在里边听着外边忽大忽小的客套谈话声，舒了口气。他刚才还在想焦叹这货跟卓君言独处，会不会又说些什么让他尴尬的话，好在陈导和总务过来打了茬。
夜深人静，楼底下的工作人员也都歇息。
焦叹躺在地板上了无睡意，反而越发精神，夜猫子一个。他是想到什么就得揪着袁传聊上一聊，时不时还要叫上卓君言一起。
卓君言向来早早就睡，听着焦叹嘀嘀咕咕的，已经无声打了两下哈欠。第三次的时候眼角冒出了泪花，他伸手擦了擦，吸了下鼻子，困得眼皮再也抬不上去。
袁传听着身旁轻微的呼吸声，伸手把塞在枕头底下的一包面巾纸抽出来抛向地上的焦叹，正正好击中焦叹的脸庞。
“闭嘴睡觉。”
焦叹撑起上半身摸黑看向床，袁传不理会他，侧身面向卓君言躺着。焦叹低声叫了他两声，没人应话，他也就放弃了，倒头躺了回去。
长夜漫漫，无心入睡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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