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梁收到消息跑上楼,咚咚敲门喊袁哥。袁传把门开开,将手里拿的一管药膏递给他“把这个给赵哥。”
王梁看着药膏瓶身上全是英文,看不懂“袁哥,这是干嘛用的?”
“消肿。”袁传说完就听见里边浴室嗡嗡响的排气扇被关掉了。他一看王梁又要张嘴,立马说到“晚安。”
还想问药膏叫什么的王梁顿时灿烂一笑“晚安,袁哥!那我下去了!”
袁传看着他转身,手一推把门关上了。转过身,他就看见卓君言从浴室里走出来,也不朝他看一眼,就往床边走。接着,侧身面朝里边往床上一趟,拉过被子盖在了身上。
“……”这是真要睡了,还是不想面对我?袁传心里边想着,一步步向前迈着脚。
卓君言闭着眼睛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跳也跟着那一下一下的啪嗒声越跳越快。直到脚步声停下了,他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袁传在床前站定,看着卓君言把自己往里缩得都快贴到墙壁上了。单腿抬起跪到床上,袁传伸出手臂一把将人往大床中央揽了过来。
他悄无声息地就发出行动,紧张兮兮的卓君言下意识地就开始反抗。袁传手还环在他腰上,他就去扯他的手臂,腿也跟着条件反射地抬起来要踢人。好在袁传眼疾手快,松开他的腰的手一把又抓住了他踢出来的左腿的脚腕,这才避免被他踢到肩膀。
“袁传你干什么?”卓君言吓到了,撑起上半身边挣着脚。
袁传看他挣扎得厉害,眉头一皱松开了抓着他脚腕的手。卓君言骨碌着翻身坐了起来。他起的急了,没留意两人之间的距离,差点一头跟袁传来了个意外的面贴面。袁传也不躲,卓君言急急地把头一偏,头发蹭在了袁传的鼻尖上。惊险地躲开后,卓君言屁股往后挪了挪,耳蜗红了一片。顿时刚才还紧张的气氛又忽然变得暧昧。
袁传保持着单腿跪在床上的姿势,看着卓君言抿紧了唇又想生气质问又别扭尴尬的样,痞坏一笑“不都亲过了,躲什么?”
第23章 做不到
“不都亲过了,躲什么?”
袁传痞笑着说出这句话,卓君言的脸立刻就红了,有些生气又有些恼羞地反驳“那只是剧情需要,是在演戏,你不要想多了。”
“是吗?”袁传身体往后一退站到了地上,眼睛盯着卓君言,敛起笑意认真严肃地说“我没在演,我亲的是你卓君言,可不是余年。”
卓君言愣住了,袁传这话正好应了他那时的错乱是戏里边王祁在吻余年,还是现实里袁传在吻他。而袁传的答案无疑是让他无措、别扭,心情变得更加复杂难言。
袁传捕捉着卓君言的神情变化,看穿一切地说“你应该感觉到了不是么?不然也不会那么用力推开我。”
他说的没错,卓君言是察觉到了,所以当时才会那么惊慌。以至于演完戏后心里边乱七八糟的,连靠近袁传都不敢,只能躲得远远的自己纠结。
“……”
袁传看卓君言抱着自己膝盖抿紧唇不说话,转身去拿睡衣打算进浴室洗漱,留给他一个人独自思考的空间。
从阳台里收了浴巾挂在肩头上,袁传走进屋里,却看卓君言忽然从床上手脚并用地下来,往前走了两步站定。袁传停在阳台门旁看着他,两人之间隔了差不多三步的距离。
卓君言逼着自己直视袁传,把话跟他说清了“我不喜欢这样,演戏就是演戏,你以后还是不要把个人情感带入到戏里边去了。还有,虽然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喜欢过谁,但我很明确自己喜欢的是异性。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做些让我困扰的事了,不管是戏里还是戏外。”他语速特快地把这一段话给说完了,才松了一口长气,眼神亮亮地看着袁传,祈求他明白。
然而……
“我做不到。”
袁传语气平淡却让人无法怀疑地说“对手是其他任何人的话,我可以演。跟你,我做不到。”
卓君言听到这样的回答,倒不觉得有多泄气。袁传这人,看着就是个不会轻易放弃的人。说出那样的回答,也是意料之中。
袁传回味着他刚才的那番话,捕捉重点地说“既然到现在都没有喜欢上谁,那你又凭什么能保证自己最后遇到的喜欢的人就是异性?”
被质疑了,卓君言有些赌气地撇开头“凭我喜欢林忆莲。”
哈,多么没有说服力。袁传都想拆穿他“你哪是喜欢林忆莲,你分明就只喜欢她唱的歌。哦,是只喜欢她唱的那首《至少还有你》。”
叹了口气,袁传觉得自己这位“正宫娘娘”在感情上,也是有点不开窍。不然也不会自己那么明显地恋了他十年,他愣是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只把自己当成好朋友好哥们,最后还跟一个只认识了不到三个月的女人结了婚。
卓君言在感情方面就是个被动的。要把他追到手,也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只要等到适时的机会,再加紧提点速度。
袁传坚信,量的积累总会产生质的飞跃的。
卓君言看袁传沉默,扒扒头发转身又爬上了床。他正准备躺下,思考完的袁传说话了“以后别躲着我。”
抓着被子的卓君言动作一顿,抬起头。袁传看了他一眼,把肩上搭着的毛巾扯下来,转身往浴室走。
卓君言看着浴室门关上,里边亮起暖黄色的灯,排气扇也开始嗡嗡作响。身体往后一仰,脑袋砸在了枕头上。抓着被子看着天花板,他眼睛眨巴了几下,手一拉把脑袋也盖住了。
袁传洗完澡出来,就看卓君言用被子闷着头,肚子以下却晾在空气里,睡着了,呼吸绵长。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被子往下拉。卓君言额前的刘海都被闷出来的汗给弄湿了,有些凌乱地黏在额头上。袁传伸手拨开了,转身回到浴室里拧了自己洗脸的毛巾出来,仔细地给卓君言擦了一把脸。
卓君言睡得熟,感觉到脸上冰冰凉的有些舒服,砸吧了下嘴。
给人擦着脸的袁传,目光顺着卓君言的动作停在了他的唇上。他只犹豫了不到两秒,便顺从自己的心思低头。
没有多流连,只轻轻一吻便分开了。
袁传刚穿上睡衣的身体变得燥热,拿着毛巾去阳台上晾,过了好久才回到里边,熄了灯上床睡觉。
——
睡得迷迷糊糊,袁传听见焦叹喊自己,还以为是做梦梦到了对方。等喊声开始夹杂了一下又一下的敲门声,袁传惊醒了。
房门被敲着,屋外焦叹的声音传进来“小传子别睡了,快起来接驾!”间或还有王梁为难的劝话声“焦总,袁哥昨晚拍戏拍到半夜,现在才七点,你让他多睡会再喊他起来吧。今天早上十点才出发去学校,现在还早啊。”
拧起眉啧了声,袁传转头去看卓君言,怕他被吵醒。结果卓君言脑袋在枕头上蹭了几下,已经醒了。他眼睛眨巴了几下,看见袁传坐着瞧着自己,腰拱起来,往左边挪了挪。从双人床的中央挪到了属于他的那半边,这才撑着手坐起来,不好意思地扒拉头发。
袁传收回注视他的视线,掀开盖在腰上的被子下床。
焦叹一手拍在急得额头冒汗的小助理肩上,一手敲门敲出了规律,两下急三下缓的。正要再伴着喊上一句,门开了。袁传拉开门,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焦叹无视发小一脸不爽,手用力拍了两下王梁肩膀,笑得欠揍“瞧,这不是开了嘛。”
王梁皱巴着脸看袁传“袁哥,我劝了,焦总他不听。”
“没事。”袁传斜了焦叹眼,转身往回走。
焦叹跟在他身后,伸手拍开半合着的门,大喇喇地走进屋里。王梁一看有工作人员往三楼上来,忙把大开的门给关上。
卓君言叠好被子下床,刚套上拖鞋就见袁传身后跟进来个陌生人。
焦叹一看见卓君言,心里边把人跟宣传照上的做了个对比,觉得真人可比照片上的好看。他笑哈哈地把手搭上袁传的肩膀,跟人打招呼自我介绍“嗨,我焦叹,袁传的发小。”
卓君言听见这名,脑补了一块黑乎乎的碳,立刻又伸手挥散了,微笑着回到“卓君言。”
“知道。”焦叹收回胳膊,不客气地往床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嘿嘿笑着说“跟我们袁传演c嘛,哪能不知道呢。”
袁传觉得焦叹那张尽吐象牙的狗嘴说多了话得坏事。果然下一秒,焦叹眼神瞎飘,歪着脑袋问卓君言“王梁说你们昨天刚拍了吻戏。怎么样,快告诉我,袁传是不是吻技差到人神共愤?你跟他亲肯定一点快感也没有吧?”
袁传“……”
卓君言“……”
气氛一阵诡异的尴尬。王梁看看沉默不语的袁哥,再看看脸皮薄、被焦总直白的话刹到发红的言哥,哈哈干笑了两声“那个焦总啊,陈导说你吃过早餐后要单独给你说说戏,要不我们先下去?”
焦叹摆手不同意“你不都说了还早吗?等会再下去。”拒绝完还一个劲地催着卓君言回答他刚才的那个令人难为情的问题,好奇的不行。
卓君言睡了一觉,好不容易忘掉昨天那个吻,现在焦叹又给他提起来。他是被问的又尴尬又郁闷。最可怕的是,脑子还不受控制地跟着焦叹的话,去回想昨天袁传吻自己时的感觉。
这着实令卓君言有些恨不得转身逃跑。
袁传忍无可忍地两步上前,一把将焦叹给撸了起来,半挟持地揽着他的脖子往卧室的门口走。
焦叹本就跟袁传差不多身高,被他揽着脖子,姿势别扭地躬着腰“去哪啊,我这还跟人聊着天呢?”
到了门口,袁传收回手,一把将焦叹往屋外推,哐地就把门给关上了。焦叹在外边喊了一句,他黑着脸没有搭理。结果转过身,王梁站在他身后战战兢兢地举起手“袁哥,那个,我还在呢。”
“……”
焦叹喊了两声,有个工作人员从身旁走过,朝他瞥了好几眼。焦叹笑骂了声,摆摆手打算下楼。刚转身,背后的门开了,王梁溜出来,关上门吁了口气。
焦叹看他还用手抹额头,良心发现地揽住他往楼下走,安慰说“瞧把你吓得。我跟你说,跟着袁传绝对是你挣到了,他就不是个容易发脾气的人。”
王梁一听,忙问“真的?”
焦叹笑着点头“那是当然。”
王梁联想跟着袁哥这十来天,确实没见过他发脾气,对着常肖和许倩两个无理纠缠的都没。相反的,还对自己挺照顾的。顿时他就相信了焦叹的话,高兴地傻笑。
焦叹本还想接着告诉他“虽然袁传不容易发脾气,但是一发起脾气那可是如同大晴天里打霹雳,吓死人。”不过看王梁那样,就把话给收回去了。留点悬念也好,省得吓跑了。
屋里。
卓君言看着袁传走回来,还有些尴尬。他忙去拿衣服,打算先用浴室。袁传瞅着他蹲在地上,觉得很有必要挽回一下自己被焦叹抹黑的脸面。于是,他轻咳了一声,说到“昨天那是因为剧本上写了拙劣两字,我不得不按照剧本上写得来。”
卓君言听着他突然扯剧本,还纳闷他想说什么。袁传接下去说“事实上,我的吻技还不错。”
一阵沉默。
卓君言咬牙拿起衣服,闷不吭声地朝浴室走。
袁传站在原地,突然有点想暴揍焦叹一顿的冲动。
第24章 重色轻友
袁传收拾好自己从楼上下来。
客厅里,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忙着,进进出出没一个闲的。王梁在厨房里透过玻璃门看见他,手里拿着早点跑出来“袁哥,剧组今天买的是包子跟豆浆,还热乎着。”
袁传嗯了声,抬头看向厨房里边。卓君言背对着门坐在餐桌前,一手抓着油腻腻的包子,一手拿着剧本看得认真。
之前明明就算别扭,没什么特殊情况都会默认等对方一起下楼。今天,卓君言却自己收拾完后趁着袁传进浴室,先下来了。原因无他,肯定是焦叹那张破嘴说的那些话让他不自在了。
“给我吧。”袁传伸手接过王梁手里的袋子,向厨房走去。王梁跟在他身旁嘀咕“焦总吃过早餐后就跟陈导进会议室了,现在还没出来。”
袁传拉开卓君言身旁的椅子坐下。卓君言鼓着嚼动的嘴巴停了下,眼睛眨了眨,看袁传只是坐下吃早餐才继续咀嚼。
“袁哥,焦总的行李还在车上放着。”王梁为难地搔搔脸,“他说这几天要跟你住一个屋,让我把东西往你和言哥的卧室搬。”
吸管扎破塑料杯封口,啵的一声。袁传面色淡然地吸了一口豆浆才说“在附近找个卫生环境好点的宾馆,给他订一个房间。”
王梁说到“剧组早就给他安排了,房间都订好了。可就在刚才,焦总给推了,还跟总务说……说你肯定巴不得他跟你住一块。”
袁传“……”
卓君言把两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沉默着吃自己的那份早点。他觉得,焦叹要是真要跟袁传住一块的话,他也不会介意把床让给对方自己打地铺的。虽然焦叹这人有点自来熟,还爱问些让人尴尬的问题。
王梁看袁传沉默,拿不定主意地喊“袁哥?”
袁传转头看着卓君言,对方目不斜视地研究着剧本上的台词。
几分钟后,卓君言终于有些扛不住他那道太过炙热的视线,吸了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就让他住好了。跟剧组的人住在一起,做什么也方便些。”
袁传眉眼一挑,手点在桌面上“王梁,去搬行李吧,辛苦了。”
王梁见“圣旨”终于盖上了印,立马挥手“搬个行李而已,不辛苦不辛苦,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