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人的但又不是空穴来风,从小旅馆到县城警察局的车程不算远,但因为昨晚刚下过大雨,所以路不大好走,一路上,除了和车上人了解情况,乔午发现车周围远远地坠着一群“脏东西”,不止是死魂,还有几团雾蒙蒙的黑影,连他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不过这些“脏东西”都统一地不敢靠近,更无法使坏,乔午心知自己本身阴气比较重,不但自己看得到它们,它们也喜欢亲近自己,而他并没有在车上贴上符纸,或者悄悄隔空画符,释出任何驱邪手段,那这些东西所顾忌的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乔午低头看向趴在自己大~腿上的大白。
白斓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一身的猫毛松松软软,若不是白毛上仍有威风凛凛的虎斑,简直像糯米糍成了精,是不是伸长了脖子往乔午怀里蹭,进一步求紧紧抱抱,萌的不要不要的,连不明真~相的年轻民警们,也忍不住想伸手去揉一把。
然而白斓白长了一副可爱的毛团样子,但凡有人试图伸手去碰一碰他,就像身后长了眼睛似的,立即炸毛。
不肖白大~爷亲自动爪,单单一个眼神,就吓得小民警们规规矩矩地不敢再碰,互相交换个眼神,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这猫可真凶啊”,“怎么在主人怀里就那么乖”,“雾草他是在撒娇吗”,“真是‘别人家的猫’,嫉妒使我扭曲”,“嫉妒使我疯狂”,“嫉妒使我云养猫”,“嫉妒使我有丝分裂”……
小警察们对眼神对得不亦乐乎,很快就抵达了泰酆县分局。
带着乔午去分局的年轻小警察们不知道他的身份,可亲自接待乔午的局领导却是知道这位“乔老师”非常了不起,他可是“国安部”派来的专家。
赵局长也只是听说过,上头有这么一个“特殊部门”,但以他的级别知道的少之又少,若不是接到“国安部”的公函,他还以为“特殊部门”只是一个传说呢。
而见到乔午本人的时候,赵局长又有点拿不准了,这就是“国安部”派来的专家?这就是那位协助办案的“高人”、“大师”?明明还是个孩子呀,看着白白净净的,是个挺漂亮的孩子,而且还随身带着只漂亮的大猫,怕不是燕市有钱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出来冒名顶替逗他的吧?
赵局长再三确认“您就是那位乔大……”他目光扫过其余几个小民警,生生把“大师”两个字吞下,改口“乔老师吗?”
乔午点头不语,差点没把“高深莫测”四个字写在脸上,若不是他没一把仙风道骨的飘逸胡子,说不定更像即将羽化登仙的高人,不过也用不到乔午亲自开口,早有人和赵局长咬耳朵“我们路上非常顺利,一点事情也没出。”
赵局长暗自惊讶,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难怪是“国安部”送过来的人,还真有些本事。
再接待乔午就更热情了些,不过乔午还真拿出些“高人”范儿,对县局的接待,并不感冒,直接进入了办案模式。
赵局长办事效率也快,将“专案组”的人带过来,尽可能详细地把警方掌握的儿童走失目前的掌握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会议开了整整一上午,乔午总有种回到单位听领导训话的错觉,自从工作之后,乔午就渐渐得了一种“听领导讲话就困”的病,好在自身理解能力比较强,在昏昏欲睡的一上午里,乔午准确地总结出了想要的信息
第一,种种迹象表明,泰酆县的儿童走失和燕市仁爱福利院脱不开干系,进一步可以推测,燕市的走失儿童也很有可能同一伙人作案。
第二,参与办案的人员无一例外地受到干扰,想尽一切办法总有自然、或非自然的力量阻挠他们,甚至最能干的骨干人员,因受伤不得不转移出泰酆县静养,例子不胜枚举,很有可能有某种不可言说的神秘力量暗中参与。
散了会,赵局长悄悄跟乔午说“国安部的车队因为大雨引发了泥石流,无法进入泰酆县,目前抵达的‘专家’就只有乔大师您一个人,要不要先等一等?”
有“国安部”协助办案,赵局长已经放了大半的心,也就更关心这位“乔专家”的安全,乔午却是摇摇头“特殊部门的人真的来了,这些家伙一定会提高警惕。”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乔午道。
由于乔专家的坚持,泰酆县分局的一线们乐得配合——越早破案,他们也越早摆脱天天加班,又毫无结果、看不到尽头的日子。
不过听说了乔午的计划,他们又都犹豫起来。
乔午的计划非常简单粗暴——混进福利院。而警方的人只负责在外接应。
对于初来乍到的“乔专家”,如此激烈的举动,泰酆县分局看法非常不统一,有觉得新官上任三把火太冒进的,有觉得年轻人就是急功近利这是找死的,也有觉得不了解情况就想当然肯定有去无回的,虽然看法各不相同,最后的结果却是殊途同归,统一认为乔午这是在作死。
唯一还有些信心的就是赵局长本人,即使信不过“乔专家”,他也信得过国安部特殊部门的温处长。
因此到底批下了乔午自己深入虎穴的申请。
四下无人的时候,白斓终于能开口说话“小乔,要不要等一等你那位师兄,我进了泰酆县就觉得不舒服,这里恐怕有文章。”
大猫现在洗得香喷喷,或许是天气渐渐寒冷的缘故,他的毛更厚了,乔午对于白斓现在的模样,给予了非常高度的评价“大白,你现在看着就非常欠摸,快过来,让我揉一揉。”
白斓“……”
白斓蹭到乔午身边的速度非常慢,力图表现自己并不存在的矜持,拿脑袋蹭了蹭乔午的手,心里忍不住想着小乔的手真软啊。
白斓清清嗓子,决定说正事“小乔,我还是觉得你不要太冒进,这地方挺邪门的。”而且混迹那什么福利院,难度应该也不小,那些人又不是傻~子,自己已经在做不合法的勾当,怎么会轻易接受‘新人’呢?
乔午却道“不是有你在吗?”
白斓身形一顿,琥珀色的眼睛里放射~出光芒“我?”
乔午真心实意觉得自家大猫是个“吉祥物”,有了他,这里的“脏东西”都退避三舍,连那看不清的“黑影子”也躲得远远的,像是格外怕他,因此笃定道“当然,有了你,我就不怕。”
说得对,什么危险不为危险,只要他在,难道能让小乔吃了亏吗?白斓美得忘了反驳,飘飘然地就跟着乔午回去收拾东西。
白斓以为乔午说得条条是道,该有多精密的计划,没想到,乔午直接带着白斓步行到燕市仁爱福利院的大门口,问门卫“叔叔,这里招兼职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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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白斓差点没把自己的毛挠秃, 卧底不是应该克服重重困难,从底层一点点往上爬,经过无数艰难险阻,最后才摸~到核心位置,而后在兄弟情和神圣的职责之间两难,不得不做出痛苦的决定吗?
没准还要见点血,怎么想都应该是一出大戏。
然而白斓还没反应过来, 看门的大叔就已经给乔午开了门“进去小心点,这活儿看着不多,可是挺琐碎, 干不了就出来,没事的。”
乔午听了几句嘱咐,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门,白斓有些疑惑, 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着,就听乔午道“大白, 快进来。”
直到进了大院,白斓还是没反应过来,说好的斗智斗勇呢?
乔午跟里边的人打了招呼,而后便开始扫地, 现在即将步入深秋,仁爱福利院的院子里种了不少有些年头的大树,每天扫每天也都有落叶,正缺人手。
乔午扫落叶, 白斓就蹲在树杈上看着乔午,压低声音问“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这里经常招童工吗?”
现在是午休时间,有人干活,其余人乐得多清闲,而孩子们这个时间也应该在午休——无论困不困,都要在床~上挺尸,是刘院长很早之前就定下的规矩——院子里除了乔午没有别人,其实可以大胆说话,乔午摇头“福利院偶尔会招收临时工,有时候会有各处学校的学生来做义工,不一定是泰酆县,燕市的也有。”
白斓深感一个在这里长大,样样门儿清的“卧底”就是有先天优势“所以你就是利用这一点,才混进来的?”
结果乔午又是摇头“不是,我认识门卫。”
白斓“认识门卫?他难道也是‘卧底’吗?”
乔午“……他就是门卫,是看着我长大的。”
忘了他是在这里长大的了,白斓总觉得乔午看自己的眼神里,有一种“他虽然会说话,但他归根结底是只猫,不能要求太多”的意思,忽然憋屈得想挠人。
不过现在白斓认清了自己对乔午的感觉,万万舍不得挠,甚至忙不迭解释,不想让乔午嫌弃自己“我平时还是很聪明的。”
乔午只是淡淡一笑,嘴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胡子叔应该猜到我的目的,还提醒我不要勉强,不行就走。”
“胡子叔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留胡子,现在胡子都花白了。”乔午一边感叹,手下扫地的动作却没停,只是非常不熟练,一点也不像经常干活的孩子,多亏有“修学分义工”的说法,不然一定引人怀疑。
不过只是在院子里扫扫地,走廊里擦擦窗台什么的,似乎也不需要过分严格的审核,白斓问“那你就在院子里干活儿,也接触不到想得到的信息呀。”
乔午扬起嘴角,弯起一双好看的杏眼“不是还有你吗?他们会防备人,总不会想到防备一只猫。”
白斓被乔午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看得骨头都酥了,直接忽略了对方眼里的精光,完全没想明白自己是被套路,不消再多吩咐,就乐颠颠地干活去了。
乔午注视着白斓消逝的背影,夸了一句“真可爱。”
同样觉得对方也可爱得不得了的白斓,深受小孩子们的喜爱,而那些不怀好意的所谓“义工”,乐得有只通人性、不挠人的猫,分散这些小孩子的精力。
就这样,白斓居然在小院子里混得如鱼得水。
现在这里的孩子年纪最大的已经上中学,最小的还是婴儿,身体上有各种缺陷的小孩子占了三分之一。
看着比例挺高,其实数值比从前已经低了不少,乔午记得自己儿童时期在仁爱住的时候,这个比例会达到二分之一或者更多。
很显然,他们在短时间内弄来了更多的孩子。
其中数量最多的是七八岁到十二三岁的男孩子。
燕市周遭的气候总是干燥少雨的,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下雨下得这样频繁,泥石流阻塞的公路一时半会儿通不了,“特殊部门”的救援,短时间内便也指望不上,而这样的大雨也导致乔午的工作少了一半。
于是他便得以在走廊里帮忙,乔午并没有闲着,为了避免嫌疑,对这里的人说什么做什么都表现得漠不关心,却保持了一个少年人应有的好奇心,对这里的建筑和花草树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乔午一边“玩”着,一边将故地仔仔细细地重游了一遍,整个福利院里里外外都弥漫着一层黑气,建筑物当然没有变化,因此风水格局没有太大改变,可家具摆设,却被暗暗移动了位置,成了“招煞”的格局。
所谓的“招煞”,并非一气呵成的阵法,而是每个房间,都故意犯些风水方面的错误,比如镜子对着床头,比如食堂的厨房大门口摆了个鱼缸,比如已经被家具或摆件遮挡起来“煞位”,统统挪出来。
大错误没有,小错误不断,整个仁爱福利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寝室加教室活动室,凑了一座四层小楼,小错误连在一起作用也不容小觑,说不是有心人故意指使,乔午第一个不信。
乔午保持着“童心”四处观察,却绝不越界,也降低了对方的戒心,不过不可能完全不引起“原住民”们的注意。
这些小孩子们从小见惯了各色“义工”,倒不奇怪,只是涉嫌参与“拐卖人口”而常驻在这里的“假义工”们,却有留了心眼的,不免有暗暗观察乔午的人。
“老洪,这小孩儿是哪儿来的?以前没见过,新抢过来的?”
“老黄,你是不是傻,这是新来的义工。”
“现在还招义工?老大不怕人多嘴杂?”
“怕啥,不招义工,你扫地去啊。”
“老黄”忙摇头“我可忙着呢。”
“那不就得了,你还激动个屁。”
“我是说论长相,这小孩可算拔尖儿的,把整个院子里的男孩都比下去了,别说整个院子,比我见过的所有男孩子都好看,啧啧,肯定卖个好价钱。”
“说你傻还真傻,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个多大了?比你都高了,至少十五六,人家明确说要没发育的小男孩,这个肯定卖不上价。”
“老洪你说那些人可真变~态啊,要小男孩干啥,还有专门花钱买小男孩臭袜子的,为什么要买臭袜子?就他们那臭脚,我隔着三米闻一下都想吐。”
“有钱,作呗。”老洪不以为然地说。
“不过,这个还真挺带劲的,要是咱们能自己留下……”
“行了,黄老狗,你他妈还好意思说别人变~态,我看你最变~态,好好的大姑娘不喜欢,喜欢男的。不过你别惦记了,这小孩也算知根知底了,门卫老徐推荐的,说是远方亲戚,正好下雨天停课,过来干几天活,能加学分还是咋。”
“黄老狗”又应允了什么,老洪到底没听清,因为接下来,“黄老狗”就惨叫一声,因为叫得太惨,声音拉得太长,听起来就非常刺耳,还真有点垂暮之时,挣扎的老狗哀嚎,没白叫了个这个名字。
“黄老狗”的脸上多了三道抓痕,等疼劲儿缓过去,才破口大骂,“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妈什么玩意暗算老子?”
“好像是猫爪印?”
“哪儿来的猫啊咱们这儿?”
“不会是新来那小子带来的那只吧?”
“黄老狗”嘶嘶哈哈地忍着疼,胡乱拿纸巾按着一脸的血,跌跌撞撞地往医务室走,一边骂一边说“他那猫那么肥,除了卖萌要吃的,我看啥也不会,哪有这么快的身手,应该是野猫……不对,野猫也没有这么快,这么狠,说不定是黄鼠狼?”
……
一人一猫凑到一起的时候,便会互相交换信息,两天的功夫,乔午已经把仁爱福利院里里外外看了个清清楚楚,照例坐在走廊里,对着一排因疏于打理而过分茂盛的绿萝,和终于小了些的绵绵细雨,等着白斓。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见一条灵活的白色身影窜了过来,那白色毛球直奔自己怀里,饶是乔午做好了准备,也被撞得脚下不稳“说你一百次了,能不能温柔一点,自己多少斤心里没点数吗?”
白斓把脑袋埋进颈窝里,不说话。
乔午最近有种这家伙愈发像个人的错觉,怎么感情突然细腻了?乔午拍了拍白斓毛绒绒的脊背“说一句还生气了?没有嫌你胖啊,我就是说,以你的体重,跟我撒娇必须得悠着点了,不然可能一不小心就杀了我那多不划算。”
乔午已经做好了躲一爪子的准备,可白斓没接乔午抛出去的梗,反倒挺认真地说“小乔,我不是在跟你生气。”
乔午抓~住重点“那你是跟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