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想要问的话,终究卡在喉咙里作罢,随着门被关上,
高庸回过头,看到冯寻柯在昏黄的灯光下,那双蓝眼睛中的红色越来越深沉,像一道怎么都忘记不了的一根刺,之后的几年里每每想起,除了酸还有疼。
可是他又哪里知道,属于十二岁的会哭泣会撒娇会笑会闹的冯寻柯在这个晚上与他越走越远,终究不见。之后的再次相逢,是精致的漂亮的但是再也猜不透的冯寻柯。
第二日清晨,小区里突然炸开了锅,他们围到冯兮家所住的二楼,人群中间的是冯寻柯。他瘦削精致,整张脸冷漠的没有人气。
房东夫妻中的男人从冯兮的屋子里出来,轻声对围观的人道“是死了,上吊死的,人都僵硬了。”
然后他问冯寻柯,“你啥时发现你妈出事的?”
“十二点多。”
“那时咋不叫人呢?现在人都这个样子了,谁弄出去啊?”男房东心中觉得晦气,不光死了个人,还是个得了艾滋病的人,谁把她拖出屋子啊?他屋子还要用,得尽快把尸体弄出去,万一传染出什么病怎么办?
其中围观的的一个人道,“赶紧把尸体抬出去吧,警察还不知道啥时来。”
“她是有艾滋病的,谁敢搬?”
“我不搬,我最怕死人了。”
“”
冯寻柯冷淡地看着他们七嘴八舌,然后走进了屋子,过了一会儿,门前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冯寻柯背着惨白着脸,张着嘴的冯兮,慢慢地一步步往楼下走。无力的青白色的长臂搭在冯寻柯的胸前,那平静的蓝眸中,“啪嗒”一颗泪落在冰凉的女人的手臂上。
“记得我死的时候,你一定要哭哦,因为看到你越难过,我就越开心。”这是冯兮自杀前的一个晚上对他说的话。
我很难过,妈妈,你开心吗
第22章 礼物
高二六班的教室,白净清秀的少年站在讲台上介绍着自己,“我叫高庸,从a市的二中转过来,以后我们都是同学了,希望未来日子大家互相关照。”
由于高传德的工作关系,连带着一家人都搬到了新的城市,今天是高庸第一天来新学校报道。
坐在下面的不少同学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十七八岁的年纪,总是对异性充满了好奇,比如,清脆的女孩子声音低低地笑道,“好像是个帅哥呢”
秃头班主任笑眯眯地看着高庸,他指着中间第三排的一个男生旁边的空座道,“你跟宋文坐一位吧,他是学习委员,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他。”
高庸对他礼貌地点了点头,笑着说“好的,谢谢老师”,然后向座位走去。
“我叫宋文,我们以后是同桌了。” 新同桌宋文长得周正,浓眉大眼,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显得很平易近人。
高庸也朝他笑了笑,“以后不懂的就麻烦你了。”
“好说好说,你不知道,从小学到高中我的同桌都是女孩子,你是我第一个男同桌,我很激动啊。”宋文大大咧咧地做捶桌状。
高庸被他那样子逗得乐呵呵地笑,“说明你有艳福,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哎,不是这样”宋文还准备说话,讲台上的班主任拍拍桌子,瞪着他,他赶紧闭上了嘴。
高庸也乖乖地不敢多说了,但是想着有这么个善谈的同桌,接下来的高中生活肯定也不会太无聊。
第一节 课的前二十分钟,为了给新老师和同学留下好印象,高庸坐得笔直,俨然一幅认认真真听课的好学生模样,可是后二十分钟,高庸开始不断地打着哈欠,顺便揉揉流泪的眼睛,双眼也开始一会睁一会闭了。这不能怪他,这个星期他忙着搬家的事,接着又忙着转学的事,几乎没有歇息,早上醒来,眼睛下面还有深深的黑影。
于是高庸一手撑着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不断做着睡与不睡的斗争。
同桌宋文瞄了一眼高庸,轻轻地笑了起来。
教室左边的最后一排单独坐着一位的睡得正沉的金发少年,他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眼睛,蓝色的双眸似是流光溢彩,他抬起头,像是感应到什么,看向高庸的座位,有一瞬间的愣住,随即
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高庸的背影,“跟梦中很像,庸庸。”
下课的铃声一响起,高庸立刻软了身子,趴在课桌上,晕沉沉地睡了起来,坐在他前面的两个女孩子回头想找这位新同学说话,被宋文做着“嘘”的姿势,也就没有打扰高庸了,只是小声对宋文笑道,“哟,还挺照顾新同桌嘛!”正准备转过头,这时,一个女孩子拉着另一个女孩子惊讶道,“冯寻柯往这边过来了。”
冯寻柯来到高庸的座位,看着侧着脸睡得正熟的高庸,勾唇轻笑,并没有将他叫醒,而是放下了一支蓝色钢笔 在他的课桌上。
“你们认”旁边的一个女孩鼓起勇气主动找冯寻柯搭话。
冯寻柯也同样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摇摇头,做着“别吵他”的口型,随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回到自己的座位了。
女孩的脸有点红,她的同桌帮她抱怨道,“冯寻柯真是个奇怪的人。”
宋文看着白净的高庸,又回头看了看单独坐在后面,和谁都不深交的冷冷淡淡的冯寻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会认识吗?
在高二六班的同学眼里,冯寻柯是个很奇怪的存在。
他仿佛是古老的西方传说里走出来的美丽少年,蓝眸金发,雪肤红唇,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么就是“惊心动魄”。
可是拥有这样的容貌冯寻柯却像是久居阴暗城堡的吸血鬼,他不靠近你,你也接近不得他。
虽然,有人也会经常看到他粲然得与一些人说说笑笑,或是他在问老师问题时,礼貌又谦虚。甚至班级组织一些活动,他也都颇为有兴致地参与其中。但是,更多的是,他一人坐在最后一个角落,或是睡觉,或是沉默,当有人试图靠近时,那双蓝眸冷冰冰地看着他,尽管冯寻柯面上无异,甚至像是极为友好,但是也让人不想再接近半步,只觉得是自取其辱。
渐渐地就会出现这样的言论,“冯寻柯真的很奇怪。”“感觉他好像很讨厌我,但是他早上对我笑了。” “他好像很活泼又觉得很阴沉。” “想跟他说话,但是会觉得有点害羞还有害怕”
于是,像是一种无言的默契,班上的同学都不会主动去找他,像是刻意遗忘了他,但是他偶尔会主动地拍拍某个同学的肩膀,“下午一起去打篮球吧。”对方先是很惊讶,然后道“好啊。”就这样,他不冷漠,但是也绝不热情。
高庸是被宋文叫醒的,他的大脑还一团懵,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桌子。
然后一支蓝色的钢笔让他回了神,“这是你的吗?”高庸问宋文。
宋文摇摇头,他的目光略向后方,“是冯寻柯放这的,你们认识吗?”
“冯寻柯?”高庸提高了音量,他回过头,看到蓝眸少年正撑着下巴认真地看着他,当触到高庸的目光时,“庸庸”,他笑着轻唤道。
与记忆中的冯寻柯瞬间重合在一起了。
高庸先是微愣,随即也朝他笑道,对他做着口型,“冯寻柯。”
真好,他们又再次相逢了,当初冯寻柯妈妈出事的那天早上,高庸还没起床,等到知道这件事,冯寻柯已经随着他的外婆转学了。但是,留给那个小区的是他背着死去的冯兮出了屋子的闲谈,有人说冯兮造孽,有人说冯寻柯可怜,也有人说这都是命,怨不得别人。而高庸却是在那天早上再也没见过冯寻柯了,伴随着那些流言,高庸想到的都是那天晚上冯寻柯暗红的眼睛,心疼至极,如果那时再多陪他,多多安慰他就好了。
如今,因为转学,再次相遇,还是同班同学,高庸不得不感叹缘分的奇妙。
宋文看着高庸,很惊奇的模样“你们真的认识啊?”
高庸笑道“当然,我和他可谓是青梅竹马。”
宋文笑笑,实在难以想象,高庸怎么和冯寻柯相处。
于是在又一节下课,高庸拿着蓝色钢笔,就往冯寻柯的课桌去。
“冯寻柯,好久不见。”高庸笑着弯下腰,看着冯寻柯蓝色的眼睛。
冯寻柯是坐在座位上,他微仰着头,蓝眸含笑,然后若有所思道“长高不少。”
高庸知道他在说自己身高,他现在刚到一米七,相比初中的身高,简直就是拔地而起了,“还会长得,不要太惊讶。”然后他拿出蓝色钢笔,“相见的礼物吗?”
冯寻柯不可置否地点点头,“给庸庸的再次见面的礼物。”
高庸笑道“可是我还没有准备礼物给你。”
“这样啊,”冯寻柯站起了身子,凑近高庸,“下午等我,我亲自要,你可不许跑。”
高庸因为他太突然的靠近,猛然想起一些画面,于是身子做了反应,微微后退,一手捂住嘴,耳尖微红 。
冯寻柯愣住,然后笑出了声,他道“庸庸,你在想什么?”
高庸觉得有些尴尬,幸亏上课铃声解救了他,“没想什么,先上课了。”然后一溜烟地回到自己的课桌。
下午放学,高庸慢腾腾地收拾着书包,教室里空荡荡地只剩下七个打扫卫生的同学,而冯寻柯就是其中的一位。
说好了要等他,高庸当然不会食言,于是也拿着扫把,帮着他们一起扫了起来。
一个圆脸女生友好地对高庸笑笑“新同学,我叫陈月,欢迎加入新班级。”这时另外一个女生也凑到旁边自我介绍道“我是赵丽丽,新同学求眼熟。”
“谢谢你们,新班级的同学都很友好。”高庸不太擅长和女孩子交流,但是赞叹颇为由衷。
这时一个男生叫道“这两个色女,是看到帅哥才这样拉,平日里可是乍唬唬地母老虎。”
“胡航,你是不是找打啊?”赵丽丽拿起扫把,做威胁状。
胡航立马叫道,“新同学看到没,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高庸在一旁呵呵地笑,看着他们这样打打闹闹,心中也感叹青春年少。想到这他看向冯寻柯,却发现冯寻柯靠在座位上,也在看着他。
似是除了高庸,周边的一切人和物都不在意一毫。
“垃圾谁最后走谁处理,我回家啰!”一个男生背着书包,冲出教室,另外几个同学见状,也赶紧丢了扫把,拿起书包就跑。
陈月跑出门外经过冯寻柯时,脸红了又红,像是从嘴里挤出话来,声音如蚊虫,“你快走吧”说完这话,赶紧跑开了。
等到陈月走后,又冲出一个男生,教室里只剩下高庸和冯寻柯。
“你处理垃圾?”高庸笑着问,想不到冯寻柯成了老好人。
冯寻柯摇摇头,他走向高庸,“我是来向你要再次相见的礼物。”
“恩?你想要什么?”
冯寻柯突然伸出手,将高庸拉入怀里,低低道“庸庸,我要你。”
第23章 这样,我们也是兄弟吗
突如起来的动作让高庸慌了神,“别开玩笑了。”他抬起手,正要推开冯寻柯。
冯寻柯一把握住高庸的手,手指交缠,然后带着高庸进前几步,牢牢将他压在墙上,“庸庸,我已经长大了。”冯寻柯轻轻地笑道。
高庸憋红了脸,他动了动身子,发现挣脱不了,两人力量实在悬殊,“你这是要和我比力气吗?你先放开我。”
“呵呵” 冯寻柯的头靠在高庸的肩膀上,笑出了声,“庸庸,太可爱了。” 他摸摸高庸的耳尖,“想我吗?”
高庸被他摸得缩了下身子,“别动手动脚,冯寻柯你先放开我,我们慢慢说。”
“不放,我想庸庸,自从分开之后一直都在想,就连现在都还在想,放开不了。”冯寻柯的手又紧了紧,他低低地在高庸耳边喃喃,“我喜欢庸庸,庸庸喜欢我吗?”
愈加接近的气息让高庸更乱了起来,他下意识地说道“喜欢,我们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他再次推了推冯寻柯,想要摆脱这暧昧的状况,打哈哈道“天气这么热,好兄弟也不用抱得这么紧吧。”
“是吗?好兄弟”冯寻柯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然后突然将手从高庸的t恤下伸进,轻抚着高庸的腰,“这样也是兄弟吗?”
高庸怕痒,几乎条件反射地想要蹲下来,可是整个人又被冯寻柯抱得紧,只能微微弯下腰,要不是冯寻柯在前面撑着,真的就要倒下去了,他的头抵在冯寻柯的肩膀前,细细地喘息着“别摸,我怕痒。”
“那这里呢?”冯寻柯的手指从高庸的腰上慢慢游移着,越来越向上,直至来到胸前,□□地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