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油灯在他们出门时便已经吹灭了,回来后,骆清尘取下灯笼罩子,用烛火把油灯引燃,萧云恒笑了笑,过去铺床。
等把油灯引燃后,骆清尘便把灯笼的烛火吹灭,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正在铺床的青年腰肢劲瘦,双腿修长。
这时骆清尘才突然想到什么,迟疑的问小七“我们这样睡一间房,会不会对他的名声不好?”
在他的记忆里,中国古代的某些朝代,未成亲之前,女子甚至不能跟未婚夫见面,更遑论他们这样共处一室,同床共枕。
虽说萧云恒并非女子,但是哥儿可以嫁人生子,说不定也会有这些破规矩。
小七道“那倒不至于,都说这里民风开放,只要最后你跟他成亲,便对他的名声没什么影响。”
骆清尘闻言才放下心来,既然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便不希望对方因为自己而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他这边跟小七问清楚了情况,那边萧云恒也已经铺好了被子,正站在床边等着他。
骆清尘走过去一看,床头两个枕头摆放的整整齐齐,床上被子也是两床,里面一床,外面一床。
骆清尘看了一眼,也没说为什么要铺两床被子,只是问“你睡里面,还是我睡里面?”
萧云恒正忐忑不安着,听他只是问这个,便偷偷舒了口气道“你睡里面吧!”
他这偷偷舒了口气的样子,自然是没逃过骆清尘的眼睛,只是骆清尘大致也能猜想到对方为什么会舒了口气,不过为了不让对方更紧张,骆清尘便只当没看到,举止非常自然的脱掉外套跟鞋子,爬上床盖好被子睡觉。
萧云恒背对着骆清尘,直到听到身后没了动静,才转过身来,见骆清尘已经躺好,于是走过去把油灯给吹灭了,在黑暗中也解衣上床。
第七章
灯灭了之后,骆清尘听到黑暗中传来衣物的窸窣声,紧接着床铺的另一边微微下陷,萧云恒躺了上来。
之后却再无其他动静,骆清尘不由纳闷,正常人上床睡觉,都会调整一下睡姿,不可能不发出任何声响。
但是黑暗中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一切只能靠猜。
不过只要用心去想,也容易猜到,两人靠得如此近,房间里又异常安静,他却没有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如果不是明知道对方正在旁边躺着,他甚至会怀疑床上是否只有自己一人。
而萧云恒更不可能是聊斋里那些没有呼吸的妖魔鬼怪,因此只能是对方刻意放轻了呼吸声。
至于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他也能理解,密闭的房间里不同于荒山野岭,两人又都脱了外衣躺在床上,虽说盖的不是同一床被子,但相隔不过咫尺,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就连他也在对方躺上来的那一刹那屏住了呼吸。
只是两人总不能就这么紧张的干躺着,于是骆清尘便转移注意力的问道“明天我们是早上就回去吗?”
萧云恒先是顿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的道“先去置办些东西,然后再回去。”
骆清尘本就是有意引着对方多聊几句,自然是继续追问道“家里还有什么缺的吗?”
萧云恒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才回过神来,把骆清尘刚刚说的这句话在心里细细的品味了一番,只家这一个字,便让他生出从未有过的甜蜜来,于是侧了侧身,轻声道“上午先去衙门给你弄户籍,家里盐跟酱油也快没了,要去买一些,过段时间天气就要转凉了,还得买些布匹回去做冬衣。”
骆清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也有一天会跟另一个人躺在床上,讨论这些柴米油盐的琐事,不过这种感觉却让他觉得很是舒服,不用担心明天上班是否会迟到,更不用担心新项目客户是否满意,整个人都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惬意。
“行,那明天我们一起去买!”说完骆清尘又伸手帮对方压了压被子,轻声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之后自己也打了个哈欠,打算休息,床上的被褥很松软,屋外偶尔有野猫的叫声传来,身边的萧云恒或许是放松了下来,可以听到清清浅浅的呼吸声,骆清尘舒服的往被子里缩了缩,很快便陷入睡眠。
因为是借宿在别人家,第二日清晨两人都起得很早。
林叔的酒楼里也卖早点,只是早上的客人并不多,于是便没去招呼客人,而是寻了个僻静的位置,招呼萧云恒跟骆清尘一起吃早饭。
也不知道昨晚萧云恒是怎么跟林叔说的,吃早饭的时候林叔并没有询问昨天的事情,神情也无异样。
骆清尘不由松了口气,因为一开始本就是他搞出来的误会,是以对方真要问起来的话,他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两人吃完饭后便跟林叔告别,先是去了趟衙门,把骆清尘的户籍资料办好,这些都不怎么费事,按流程交了一些银钱,便很快弄好了。
只是中间出了点小cha曲,因为两人尚未成亲,户籍不便直接跟萧云恒的落在一块,最后萧云恒想了想,让骆清尘以萧云恒已故父亲师侄的身份落在了萧云恒父亲的名下,这样即使之后两人成亲,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走出衙门后,骆清尘才好奇问道“伯父的师门是怎么样的啊?”
因为之前见识过萧云恒的身手,因此听说还有师门的时候,骆清尘便忍不住的好奇。
只是没想到萧云恒却是摇了摇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以前听父亲提起过,他小时候有一年闹饥荒,被师门带走后就留在山上习武,后来下山遇到了我母亲,因为师门不同意父亲跟母亲在一起,父亲便带着母亲回老家了,只是从我懂事起,父亲虽然跟师门还偶有联系,但是因为他们不接受母亲的存在,便再也没有回去过,因此我也并不清楚。”
骆清尘本就只是一时好奇心起,闻言便安慰道“说不定以后会有机会见到的。”
萧云恒轻轻的应道“嗯!”
因为临近中秋,大街上很是热闹,除了两边的商铺之外,还有不少村民们从家里挑着各样物品出来叫卖,不过萧云恒表示,这些东西家里都有,不需要再买。
两人先是去了一趟布庄,萧云恒挑挑选选的给骆清尘选了一套成衣,又要了两批布,一共花了四百五十文。
骆清尘看着明显要比萧云恒自己身上穿得好得多的布匹道“买一般的就行了。”
萧云恒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
之后两人又去了一趟杂货铺子,萧云恒跟掌柜的认识,两人才一进门,就听掌柜的招呼道“云恒来镇上了啊,这次要带些什么东西回去?”
萧云恒点了点头道“要五斤盐,一斤酱油,再要一斤米酒。”
掌柜的把萧云恒要的东西都装好之后,又问道“这次不带些面条回去吗?有刚从北方运过来的面条呢!”
萧云恒闻言偷偷的看了眼骆清尘,然后才迟疑道“那……也要两斤吧!”
又称了两斤面条后,掌柜的才回到柜台后面扒拉着算盘结算,手上拨动着算盘,嘴里同时说着“五斤盐,十五文一斤,一共是七十五文,一斤酱油十二文,一斤米酒三十文,两斤面条三十六文,总共是一百五十三文钱,抹去零头,给一百五文就好。”
萧云恒常在这里买东西,自然是知道各样东西是什么价位的,等掌柜的算完之后,便数了一百五十文钱给掌柜的。
只是除了盐是装在粗布袋子里,酱油跟米酒都是用陶罐装着的,面条只是用稻草捆着,之前又买了布,哪里还有空余的手拿。
于是便跟掌柜的商量道“能否借个背篓给我,下次来镇上的时候还您?”
掌柜的做了他这么多年的生意,自然是信得过他的,于是便朝店铺里头喊了声。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拿了个背篓出来递给萧云恒。
萧云恒接过之后,先把盐放在背篓的最下面,然后再放酱油跟米酒罐子,最后把面条放在上面,也不用担心会被压坏。
这一背篓的东西,明显要比骆清尘的双肩包要重一些,于是骆清尘便道“我来背背篓吧!”
萧云恒摇了摇头“没事,也不是很重。”
又跟掌柜的道完谢后,两人才离开。
在经过一个药铺的时候,萧云恒带着骆清尘走了进去,从怀里掏了一个布包递给掌柜的道“掌柜的给看看这个值多少银子。”
里面的人接过后,拆开布巾,骆清尘才看清里面是两个树枝一样的东西,比成年人手掌稍微长一点。
掌柜的拿起来打量了一会,又用小秤称了一下,才道“十五两银子,你看成不?”
萧云恒点了点头道“行。”
等两人拿了银两出来,骆清尘才问道“刚刚那是鹿茸?”
萧云恒点了点头道“嗯,前天打到的那头雄鹿还没成年,因此鹿茸也不大。”
十五两银子,对于从穿越到现在,还没赚到一个铜板,连买衣服的都钱都是萧云恒给付了的骆清尘来说,已经是天大的一笔巨款了。
又想到这一路走来,所有买东西的钱都是萧云恒给的,骆清尘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被包养了的感觉。
只是他也不是那种不能忍受自己另一半比自己赚得多的人,况且他又是刚到这个世界,没什么收入也是正常的。
之后两人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又去了一趟猪rou铺,因为萧云恒说镇上的猪rou要比挑到村子里来卖的便宜一些,既然过来了,就买一些带回去。
虽然最近天气有转凉的迹象,但是猪rou这些也不能买的太多,萧云恒只要了一斤瘦rou,一斤五花rou。
只是看到有品相不错的猪板油,想到家里的猪油也快吃完了,便又买了十斤打算回去熬猪油。
他平时一个人买东西习惯了,等都挑好了之后,才想起骆清尘还在旁边,便不由脸红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骆清尘作为一个不缺吃食的现代人,对rou类并没有什么执念,萧云恒买的那些也已经够他们两人吃了,于是便指着旁边那堆虽然被剔得很干净,但还挺新鲜的骨头道“要不,再买两根骨头。”
不待萧云恒回答,屠夫就先朗声说道“这个本来也不是拿来卖的,平时都是用来做搭头,既然你想要,随便拿两根就是。”
骆清尘点头谢过后,挑了一根大骨,一根扇骨。
终于把要买的东西都买齐后,萧云恒的背篓已经装满了东西,两手上还抱着一些,从镇上到肖家村距离又不近,因此萧云恒又去租了一辆牛车。
牛车慢悠悠的晃了大半个时辰,骆清尘才在萧云恒的指点下,看到了山脚的村子,那就是他将要生活的地方。
第八章
肖家村环山抱水,坐落在大山脚下,村子前面有一条两米左右宽的溪流潺潺流过。
牛车走过溪流上的石桥,对面便是一大块空地,空地上有一颗大柳树,柳树长长的枝条有一半垂到了水里,树下有几个大青石,都平滑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有人坐的。
再前面就都是小路了,牛车便在空地上停下,骆清尘跟萧云恒下来后,先是把东西全都背上,然后才付了铜板往前走。
边走萧云恒边跟骆清尘介绍道“平常逢一、七、九或者过节的时候,都会有屠夫过来柳树下卖rou。村里人忙完农活的时候,经常也喜欢在这里歇息聊天。”
因为刚好是中午,两人并没有在这里看到有人,估计都回家吃饭去了,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不远处的屋舍里,有人正往这边张望。
萧云恒住的地方比较偏,两人从溪边往上走,又走了一段路程,才在村子的边沿停下。
这里已经到山脚下了,跟下面密集的房屋有一段距离,并且只有两个院子,萧云恒指着左边偏小一点的那个说“到了。”
屋子从外面看就两间房的样子,在左侧还有一个矮一点的偏房,应该是平常做饭的伙房,不过这种屋子一般都是前后两间的格局,这样一来的,面积应该也不小了。
屋子的前面用土砖围了一个小院子,围墙不过到肩膀的高度,院子的门也是用几块木板随意钉在一起的,一看就拦不住什么。
这一路走来,骆清尘见到大家的院子差不多都是这样,估计围墙也只是用来拦ji鸭这些家禽的,不过由此可见,村里的风气应该也不错。
推开木门,就见院子里有一口水井,围墙边开了一小块菜地,种着一些葱蒜辣椒和几颗青菜。
屋檐下有很宽的空地,摆着一个风车,一个石磨,墙上挂满了红艳艳的干辣椒和几串大蒜。
跟骆清尘小时候生活的农村很像。
正屋的大门上挂着一把铜锁,萧云恒拿钥匙打开后,屋内便一览无遗。
正如骆清尘所预料的那样,正屋除了有个门通向后面的房间,左右也各有一个侧门,一个通向侧屋,一个通向旁边的伙房。
应该是萧云恒好些天没回来了的缘故,屋子里已经有一股久未透气的陈味,把门打开吹了好一会儿才好。
两人把背着的东西放下后,萧云恒先是把衣服跟布匹放到里屋去,然后才带着骆清尘去侧屋。
侧屋的房间要比正屋稍微小一点,屋里只有一把凳子和一张床,床上既无床垫,也没有被褥,只一个空荡荡的床架子。
“你晚上就睡这里,下午我再给你铺床好吗?”萧云恒看了眼骆清尘,试探道。
“好!”骆清尘应下后,就出去把双肩包拿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