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此言一出,其余几个弟子皆对他飞眼刀!
四大神兽,那可是传说中的上神!
岂容他一个小小的修真弟子诋毁?
唐元没有在意,继续说道“四大神兽掌管四柄诛仙神剑,一旦发现有意图扰乱天道,致使生灵涂炭的魔头出现时,便布下诛仙剑阵将其挫骨扬灰。”
“诛仙剑阵下,没有活口,一旦进入剑阵,形神俱灭!”
“你们要时刻记着这个,修道之路凶险万分,艰难重重,可是哪怕山穷水尽,也不能入魔!”
他最后这句话,声色俱厉。
燕无虞却突然出声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会入魔?”
唐元难得板起脸,沉声道“诚然,魔道速成,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能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初始,我们纯正仙道略差一筹,但若是长久以往地修炼下去,魔道便不足为惧!”
“要知世上没有捷径!有也是鲜血染成的!自古邪不胜正,多行不义必自毙!”
唐元道“百年前,修真界曾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少年,翻手云覆手雨,可是最后因为修炼魔道,心魔入体,做下不可挽回的错事,最后被天道挫骨扬灰!”
他说的那人,自然便是叶长笺,修真界人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众弟子耸然动容。
李君言连连点头。
云水之遥与风铃夜渡势不两立,双方斗争千年,血仇似海,每每提起,皆是咬牙切齿,恨入骨髓。
叶长笺道“你不是他,怎么知道他做的是错事?”
唐元被他这句话堵得语气一滞,叹口气,“罢罢,今天就到这吧,回去好好练习,下课。”
对面的女弟子还未下课,一个个正襟危坐,听着唐黎儿的训诫。
隔得老远便能听到她严厉的声音,她的背脊挺得笔直,手里拿着一根教鞭,有交头接耳的,便被她拎出来打手板子。
李君言感慨道“果然互补感情才好。”
“唐门有一条祖训,从一而终,一生只能爱一人。是以唐门的道侣在修仙世家里都是出名的模范夫妻,情比金坚,伉俪情深。”
唐元和蔼可亲,唐黎儿严苛拘谨,倒是天生一对。
燕无虞笑道“远思,那你一定得找个沉默寡言的安静娘子。不然家里会吵得掀翻屋顶。”
听他的话,叶长笺脑中一闪而过唐将离的身影,当他意识过来后猛地打了一个寒战,他是魇住吧!
不然怎会想到那闷骚的冰块脸。
随后他们便去经堂抄写经书。
像叶长笺等刚入门的弟子心都不静,因此每日都要抄写经书,修身养性,防止心魔趁乱入体。
叶长笺抄几个字就失耐心,扔下毛笔,靠在桌案上呼呼大睡。
那日与野渡舟老不欢而散后,叶长笺便将自己关在炼器房里。
不让我炼,我偏偏炼!
世人都道他天生魔骨,注定入魔,可为何连野渡舟老也不相信他。
他是叶长笺此生最敬爱的人,叶长笺没想到他也会和别人一样看待他。
就算入魔,谁说一定会失去神智?
蚩尤善战,杀伐果断,不仅如此,他还带领九黎部落,兴农冶铜、制五兵、创百艺,这样的人,会没有神智?
胜者王,败者寇。
蚩尤与黄帝、炎帝争地盘输了,他不能做神仙,世人便将他称为魔王。
可是叶长笺不想称王,他也懒得去争仙魔对人间的统治权。
世俗的礼法教条,他向来不屑一顾,他的底线只有一条,便是风铃夜渡。
犯我风铃夜渡者,虽远必诛!
叶长笺在炼器房外设下结界,而野渡舟老出外云游,无人能破除他的结界踏进来。
小师妹每日从窗户口为他递饭。
如此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一道妖风呼啸而来,魔气弥漫在整个风铃夜渡上久久不散,遮云蔽日,鬼哭狼嚎。
见此情形,沈默情冲到炼器房,想要一脚踹开门,却被上面的结界反弹回来,身后的晏无常连忙伸手扶住他。
东方致秀与浴红衣、白夜心都匆匆赶来。
风铃夜渡的门人皆聚集在炼器房门口。
最后天空上弥漫的魔气悉数聚集成一道,打入炼器房内。
刺眼的光芒促使众人都抬起袖子遮住眼睛。
房门打开,一身红衣的叶长笺缓缓走了出来。
他手上拿着一柄弯刀。
那柄弯刀漆黑如墨,刀口却隐隐泛着妖冶血光,眩人心神,让人情不自禁得想要臣服,跪倒在刀刃下。
魔刀,龙牙!
叶长笺抬起头,看到众人神色凝重,愣了一下,“我脸上有花吗?咦,老二,你身子好啦。”
他在炼器房里没日没夜地锻铸龙牙,不知外头已经过了一月有余。
“好饿。小师妹,做碗腊八粥喝吧,多放点糖,我先去补个眠。”
叶长笺将龙牙塞入刀鞘,打一个哈欠,慢腾腾地踱回自己房间。
“远思,远思,醒醒……”
身上传来一阵晃动,叶长笺揉揉眼睛,睡眼惺忪。
“小师妹的粥做好啦?”
李君言踢踢他的凳子,“哪来的小师妹,你快醒醒吧,大师兄看着你呢!”
什么大师兄,风铃夜渡除他之外还有大师兄吗?
直到唐将离走到他面前,他才清醒过来。
叶长笺望一眼香炉,上面的三炷香已经燃到底端,他又低头看一眼白纸,只有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顾念晴。
檀香燃尽那刻,若是未抄写完一本经书,要打三十竹板。
掌罚的弟子已经拿了一块竹板走过来。
叶长笺撇撇嘴,自动伸出手,摊开掌心。
等待中的板子迟迟没有落下,叶长笺抬起头,“要打快打,等会吃饭了!”
早上只喝了一碗粥,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唐将离平静道“先去吃饭吧。”
哎?
第20章 云水之遥2
叶长笺闻言收回手,喜笑颜开道“那可是你说的,我先去吃饭啦。”
他说着招呼燕无虞和李君言,扔下白纸就往膳堂跑去。
午膳毫无意料又是全素大宴。
叶长笺扒几口饭,欲哭无泪。
看来以后三天两头要溜下山打牙祭,还需买些储备粮食放在竹苑里,咦,怎么他们昨晚被抓包的事没人来通知他们领罚?
李君言道“远思,你和大师兄很熟吗?”
叶长笺摇摇头。
“那他怎么今天没罚你?”
叶长笺瞥他一眼,“你很喜欢看我被罚吗?”
李君言道“唐门剑宗赏罚分明,若是他有意包庇你,被人打小报告,回头吃不了兜着走。”
叶长笺嗤笑道“哪个向天借胆敢打唐将离的小报告?”
没人打唐将离的小报告,但有人把燕无虞房里珍贵的端砚被摔烂了。
叶长笺跟着燕无虞、李君言回寝舍,看到一室狼藉,却轻轻笑起来。
李君言瞥一眼,差点被他脸上的神情吓得魂飞魄散。
他明明笑着,神色却骇人至极。
“李君言,你带我去唐涵宇的寝舍。”
他的语调轻软,仿佛要去见老朋友。
李君言将他们带到唐涵宇的寝舍门前,里头传来哄笑的声音。
“你真的把那败家子的砚台打碎?”
“好像是他从家里带出来的,一天到晚宝贝得什么似的,打翻正好!”
“哈哈哈哈,现在那个软蛋蒙在被窝里哭吧?”
“锦城那个败家子好像不好糊弄,等会他找上门来怎么办?”
唐涵宇轻哼一声,“他能怎么办,难道他敢打我吗?他若是动我一根汗毛,马上被剑宗除名,赶出云水之遥!”
叶长笺听一会,转头看向李君言和燕无虞,平静道“等会你们别动手。”
李君言不知他要干什么,燕无虞也是一脸淡漠,脸上没什么表情。
叶长笺缓缓勾起嘴角,随后飞起一脚,“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