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秦瞬间僵硬了。
何适悄悄吸了吸鼻子,暗自握拳。能看见那混球被一脸被雷劈中的表情……太尼玛爽了!还是安若怯靠得住,这大腿一定得抱住了!
安若怯默默地抬起没被抱住的那只手一下一下地摸着何适的脑袋,径自压下心中升起的那股怪异的感觉。
裴秦的目光在安若怯和何适之间转了转,嘴角微微勾起,然后又换上一副被始乱终弃的表情,痛心疾首地说道,“子勇啊,我跟你二十几年的交情,绝对是穿一个裤子长大的,你今天竟然为了一个刚认识……两天的人罚我去劈柴?太令人发指了!”
安若怯闻言眸色一深,下意识地看了何适一眼。
何适一愣,傻呆呆地回望着安若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看自己,眼神既无辜又纯洁。
安若怯“……”又是那种让人想牵回去的眼神。
“唉,我看你们两个现在也顾不上我,”裴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期期艾艾地说道,“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嗯,”安若怯应了一声,转头看他,“记得去后山找王二。”
“……”裴秦关门的动作一顿,幽幽地转回头,看着何适说道,“你刚刚扔的那个花瓶是前朝留下来的,价值连城,你家安夫子最喜欢的一个……”说着,又看了看花瓶的碎片,微笑道,“记得赔啊。”
何适“……”
裴秦宣布完噩耗,就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开了——还好心地给安若怯和何适关了门。
安若怯低头就见何适的目光一直黏在门边的那几片碎片上,便宽慰道“不过是一个花瓶而已,你不用介意。”
“……”何适一僵,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安若怯一眼,哆哆嗦嗦地举了个爪子,“真……的不用赔吗?”
“……不用。”
“那就好。”何适顿时放心了,但下一秒,一阵小凉风就吹了过来,让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几乎未着寸缕地和裴秦吵了一架。
“呃……那个,可以把我的衣服给我吗?”何适有些尴尬,他的衣服被安若怯脱下来后直接放在了旁边。
安若怯看了看何适身上的伤药,见干的差不多了,就将衣服递给他,让他穿上。
何适飞快地穿上衣服,从安若怯的床上跳了下来,顿时觉得浑身酸痛。
“呃,刚刚谢谢你帮我上药,”何适说道,随即一顿,“对了,刚刚那混蛋说以后还会有黑衣人飞进来?!”
安若怯沉默一下,说道,“他父亲是当朝将军,我没办法插手他们家的事情。”
言下之意——别说飞进来了,就算那帮黑衣人直接从大门走进来他也管不了。
何适“……难道我真的要还被当初肉盾吗?”
“……”安若怯想了想,说道,“你今晚搬到我的院子里来住吧,我看过你的卷子的,想法很好,明天上课时我会宣布你担任斋长,这样你搬到我院子里来也算说得过去。”
“真的?”何适想了想,问道,“那他不会拿其他人当挡箭牌吧?”
“不会,”安若怯说道,“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会有所顾忌。”
“那……”何适顿住。他本来想问问安若怯的身份,但转念一想,安若怯既然能和裴秦交好,那身份自然不低,自己和他又不熟,他会告诉自己的几率不大,反而平白惹人厌烦,便咽下不提。
“什么事?”
“没什么,”何适随便想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就是我刚来就当斋长会不会引起别人的不满?”
“无妨,”安若怯说道,“本来的打算是三个月后的考试中把斋长、学长、会长和经长选出来的,以你的见识足够你胜任了,并且这几个位子不是固定的,就算你现在是斋长,三个月后的考试如果有人比你更适合,我也会把你换下来的。”
“……”
换句话说就是如果三个月后的考试他考得不好,他就有可能再被裴秦当肉盾?何适顿时觉得自己得给自己列一个详细的学习计划表了。
……
真是个忧伤的故事。
不过这还是何适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夸奖,顿时有些飘飘然,觉得这群古代人真心好糊弄,“这样啊,那你院子里还有别的房间吗?我住哪?”
“还有一间,”安若怯也没介意何适随便的态度,说道,“就在旁边,你以后上课时离裴秦远一点,自然不会被波及到。”
何适叹了一声“希望如此。”按裴秦那混球不要脸的程度,哪怕他躲的再远,估计也会被抓去当肉盾吧?
就算把那货的身份说出去……那顶多让那货多几个顺手的肉盾而已——毕竟是大将军之子——而且说不定那人一个阴险就挑拨书院里其他的人欺负欺负自己,那自己绝壁是得不偿失。
安若怯看着何适的样子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再怎么说裴秦也是和自己从小玩儿到大的竹马,他也不好真的把他卖的连条衬裤都不剩。
何适想着那帮黑衣人刚来过一次,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再来第二次,便匆匆告别安若怯,奔到和孙竹同住的小屋里,把自己刚刚摆出来的东西重新收拾收拾,准备搬到安若怯那边儿去。
安若怯目送何适跑远,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个念头——
他这算是真的把何适牵回家养了?
……
“何兄……这是怎么了?”孙竹看着何适的动作有些吃惊,诧异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唔……没什么,”何适想了想,觉得自己住到安若怯那里的事情早晚要传出来,因此便说道,“刚刚安夫子找我过去谈了谈,说想让我接替斋长的位子,为了方便,安夫子就让我住到他的院子里去了。”
“真的?”孙竹吃了一惊。
“嗯,”何适漫应一声,接着一顿,继而非常严肃地看向孙竹,说道,“你以后离那个裴秦远点,他……”何适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要是说的轻了,孙竹不会在意,若是说的重了,无凭无据的又有挑拨的嫌疑,实在不好办。
孙竹思想简单,又单纯好骗,若是总跟裴秦混在一起,早晚有一天被卖了还帮着他数钱。但这人是何适第一个认识的人,自然不忍看他那么惨,因此总是想出言提醒提醒。
“我怎么样?”裴秦十分巧合地冒了出来,微笑地看向何适。
何适抚额。
估计这人又是在外面偷听了许久才出来的。
不过还不等何适想出什么补救的说辞,就见门外猛地跳进一个人来,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大喝一声“妖孽!哪里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话说斋长神马的都是百度来的,这里放一个介绍~
1、学长——或书院主要管理学生学业和行止等的生徒首领。
2、会长——从诸生中选出学行老成、成绩优异者充任,负责协助山长评阅考课试卷。
3、斋长——由山长在诸生优异者中选出,协助山长从事教学、行政、日常生活的管理工作。
4、经长——由山长从生徒中精选取熟悉经籍者担任,负责为生徒解析疑文。
第二更在晚上八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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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再次倒霉
何适听到这句大喝时瞬间一惊,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就是——卧槽,被发现了吗?!
不过好在那人飞快地跳到裴秦的旁边,举剑就砍。
“黄兄,你要适可而止。”裴秦举起折扇挡住那人的木剑,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不停地跳啊跳的。
“哼,不收了你这个妖孽,难道要放任你为祸书院吗?!”那人不为所动。
裴秦无奈,只好先和他过着招。
一旁的何适和孙竹彻底傻了,排排坐着看着眼前纠缠不休的两人。
“何何何兄……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孙竹有些担心,但他文弱书生一个,根本不会武功,去了也是添乱。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何适估摸着是因为裴秦每天都对着人家妖孽一样的笑啊笑,结果就悲剧了,因此努力让自己不要笑的太明显,“所谓一报还一报……不是,我是说,裴兄武功高强,正好和黄兄切磋切磋,对两人都有异处。”
“……好像是这么回事。”孙竹愣了愣。
“所以,你也别管他们了,”何适笑眯眯地拿起自己收拾好的包袱,决定还是先跑路要紧,“那什么,安夫子那边还等着我呢,我先过去了,等他俩打死一个……不是,我是说等他俩打完了也就没事了。”
“好,”孙竹点了点头,说道,“你快去吧,不好让夫子久等的。”
何适点点头,背着那一大堆书就要往外走。
但很显然,他低估了裴秦的无耻程度……
砰——
何适五体投地——是真的投地。
“抱歉,”拿着木剑的人看着自己的脚和扑在地上的何适,有些歉意地说道,“一时没收住脚……”
何适“……”他已经不想反抗命运了……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何兄!”孙竹连忙跑过去把何适扶了起来,担忧道,“你没事吧?”
“……”何适强忍着某两团肉上的痛楚,目光阴森地看着又拿自己当肉盾的裴秦,磨着牙说道,“没——事——”
刚刚的那一摔牵动了何适身上原有的伤,顿时让他疼的脸都白了。
不过在场的人除了裴秦外都不知道何适身上有伤,因此理所当然地以为他的脸色是因为刚才被踹的那一脚。
“是吗?没事就好啊,”裴秦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然后递给何适一瓶伤药,看起来比安若怯那里的高端大气上档次一些,“用这个吧,疗效比那个好,是我爹给我的。”
“……”何适觉得自己必须强忍住一把夺过小瓶狠狠砸在裴秦脸上的欲望。
“唉,看来何兄是生在下的气了,”裴秦佯装失望地说道,“这样吧,在下把你送过去,就当是赔罪吧。”
“……不用,”何适推开孙竹扶着自己的手,走到黄轩衣——就是拿木剑那人——身边,拍着他的肩膀,指着裴秦语重心长地说道,“此妖孽不灭,书院片刻都不得安宁,为了书院,为了大道——灭了他!”
黄轩衣顿时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严肃地说道“我懂的!”
裴秦“……”
虽然何适百般推脱,但是裴秦还是和孙竹一起把何适送到了安若怯的院子里。黄轩衣因为自己竟然打不过裴秦这个妖孽的事实而倍受打击,因此提着木剑就回房间去修炼了,说必有一日要收了裴秦那妖孽。
安若怯看到被孙竹掺回来的何适的第一反应就是沉默。他显然也没想到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何适竟然又受伤了。
“夫子啊,我觉得你得解决解决这个事情,”裴秦一脸“我受到了严重欺负”的表情说道,“和我同屋的那个黄轩衣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把整间屋子都贴满了黄符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说我是妖孽!我是不是妖孽你还不清楚吗?再这么跟他住下去迟早有一天要出事的啊!”
安若怯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想怎么样?我院子里没有别的房间了。”
“没关系,”裴秦显然也不打算来安若怯这里蹭住,便转头看向孙竹,问道,“孙兄,既然何兄住到了夫子这里,那你就一个人住了……介不介意我搬过去?”
“啊,”孙竹一愣,随即看了看安夫子,见他没有反对之色,才说道,“可以的,小弟一向敬慕裴兄的学识,自然再愿意不过了。”
“孙兄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