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白天时,南渠从来没有发现罗德院长有来查过课,可是他们之间的谈话开场白总是雷打不动的“小可爱,你今天上课又打瞌睡”。南渠就会费尽心思地辩解,可是又辩解不出什么名堂来,准确来说,理论课他听不懂,实践课他也只能一脸懵比,战术课就是催眠利器。
于是,第一年的期末考试成绩单上,光荣纪念着南渠只及格一科的尴尬分数,以致于罗德院长不得不采取特殊手段,“艾伦,这个假期你必须留下来,我给你补习。”
当然,这不能怪南渠,他始终坚信,要是没有那个该死的金手指“我的制杖术击中了谁”,这些课程是难不住他的。
放假第二天,学院里就走得空无一人,有两个学生带走了岛上的神奇生物,兰德尔教授出去收拾烂摊子,顺便度个假。于是偌大个保护神岛,就只剩下了罗德院长,以及一名受他“特殊关照”的学生。
院长亲自制定了一份假期日程表,非常精细严格,包含了起床时间,早餐时间,第一节课,玩耍时间,午休后下午再上课,就连晚上,都有兴趣培养课,另外还规定了晚睡时间。
“以后每天早晨七点,就必须穿戴整齐,来尽头的药剂室找我,晚一秒钟,就打一下屁股。”
“……”南渠忍住吐槽,佯装羞愧地低下头,“我、我知道了。”
“还有我上课的时候,必须认真听,不许走神,更不允许睡觉,否则……”罗德院长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儿,觉得打屁股威慑力不太够,于是在南渠胆战心惊的眼神下微笑道,“否则就脱掉裤子打屁股。”
南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委屈道,“知道了……”
系统兴奋道,“哇哦,到时候你就故意打瞌睡,脱掉裤子打屁股呢!”
南渠忍无可忍,“就你瞎bb!”
系统兴致不减,更大声地喊了一遍,“脱掉裤子打屁股呢!我行我就上了!”
“……”妈的智障。
罗德院长把日程表贴在门上,回头一看他,发现这孩子正表情茫然地坐在床上,虽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是神色就像是被日程表给打击到了一样。他敲了一下南渠的脑门,“总是走神,说,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呢。”
南渠一听就连忙摇手,涨红了脸,“我不是……我、我是喜……喜欢院长的,没有……坏话。”
他一着急,就会结巴,其实通常的时候,罗德和他说话都很顺利,复杂点的意思他没法领会,可是说得浅显些就很容易理解,自然地,像这种开玩笑的话南渠也会当真异界魂兽。
眼看他汗水都要流下来了,越着急越解释不清楚,罗德不由得摸了摸小孩儿晃动的脑袋,“我都知道的,艾伦这么听话,怎么可能说我坏话呢,是我太坏了。”
南渠终于安静下来,睁着大眼睛反驳,“院长……不坏,很好。”
罗德笑了,“艾伦也很好,是我见过最好的孩子了。”
然而这句话遭到了南渠的反驳,“我不是孩子了…”他抿着唇,“我十六了。”
与罗德院长两百多岁的高龄相比,十六岁,就像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似的,可南渠虽然智力不够,行为爱好也颇像个稚童,可他内心认为自己已经不属于孩子了,而是个可以自理的大人。
“好好好,不是孩子。”罗德院长依旧是慈爱的敷衍态度,可以说是个非常到位的长辈。他把南渠拉到了盥洗室,南渠会尽量使自己像个大人那样,帮院长挤牙膏,监督他漱三分钟口。
院长的私人盥洗室在他来了后就加了个矮一点的洗手台,镜子又宽又大又明亮,没有门遮掩的浴室,单人浴缸,以及堆了四五层,让人眼花缭乱的华丽药剂瓶。虽然总看院长鼓捣莫名其妙的液体,但是没人知道他都在做些什么研发,只不过南渠常常在房间里听到不小的爆炸声,第二天再看,已然恢复原样。
等南渠准确无误地数了三分钟,和院长同时弯腰吐出牙膏沫子,末了又想起来,苦着脸道,“啊……我漱口了,不能吃糖了。”
罗德院长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贪吃鬼,明天吃不好吗。行了,该睡觉了。”
从盥洗室走到走廊尽头的小卧室,南渠就疲倦地睁不开眼了,他当着院长的面就换上了睡衣,躺上床后道,“院长,晚安。”
“晚安,小可爱。”
罗德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等他确认他睡着后,再继续回去工作。
柜台上摆放着一排颜色深浅不一的紫色成品药剂,这些都是这一年的成果,罗德拿了一瓶颜色最浅的,一揭开木塞,一股刺鼻的浓烈臭味,附加着烟雾钻进鼻尖,尽管早有准备,罗德还是被这味道给熏得皱眉,他嫌弃地捏着鼻子,一股脑灌进嘴里。
一股令人作呕的苦味立刻发散开来,罗德闭上眼,忍不住大声喘气,甚至额头都渗出了汗珠。他消化完整瓶药剂后,剥了两颗糖塞进嘴里,糖果使他腮帮子鼓起来,罗德就那么靠在椅子上,闻着沸腾的像烟草似的药剂味沉睡过去。
第二天早晨七点,南渠准时来敲门。
敲了两下门,院长没有答应,南渠站在门外等了会儿,罗德才开门。
他衣衫不整,周身弥漫着被人打搅睡觉的怨气。
南渠鼓起勇气,“院长,七点了……”
罗德揉了揉头发,没精打采地回答道,“知道了,你先去洗漱。”
“……噢。”南渠有点茫然,他总觉得院长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可是说不出来,那只是一种感觉。
用完餐后,罗德带着他去了图书禁室,学院的公用图书室属于哥特式建筑,藏书量非常丰富,即使全学院的学生都进来认真学习,这里依旧显得过于空旷混沌主宰。虽然藏书量庞大,可大部分还是普通书籍,而图书禁室,则要小得多了。
它不够高也不够大,当然也不够气派,大概只有两米多高,罗德一走进去,他就像个巨人似的,这里通常只有他能进入,所以座位也是按照一人座来设立的。图书室有股好闻的味道,斑驳的皮革,纸张,草木味,非常奇异。
巴西木方桌上有几盏蜡烛,看起来是在燃烧,可南渠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蜡烛并未消耗高度,反倒是自己的眼皮子,一直在向下耷拉。
罗德竟然拿出那种看不懂语言的书脊开始给他讲异能的起源,就算是打瞌睡也根本赖不上他!
罗德把小孩儿的状态全部看在眼里,他拿着法兰杆蘸了墨水后,又递给昏昏欲睡的南渠,“我边讲,你边记笔记,这样你就不会睡了。”
“……”南渠拿着笔杆发愣,第一,他不会使用这种古老的笔,第二……实际上艾伦受到的教育很少,字丑就不说了,就连单词都要拼错,更别提罗德讲得那么多复杂内容了。
罗德见他迟迟不动,平静无波道,“有问题?”
南渠很窘迫,“嗯……有点儿……”他红着脸,磕磕巴巴道,“那个……那个oer怎么拼?是……”他会读,但是不知道怎么组成的,这么一个最简单的单词他也不会,而罗德说了一连串的复杂词汇,他连记都记不住,什么意思都不明白。
罗德面色古井无波地放下厚重的历史书,发出沉重的一声响。南渠以为他要发落自己,缩着脖子大气也不敢出。
结果罗德只是用手抚摸他,像给小动物顺毛那样,他说,“你这样要想毕业,恐怕只能卖力讨好我了。”
南渠抬头望着他,蘸水笔尖吸附的墨绿色墨水豆大一滴落在羊皮纸上,晕染开来。
南渠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微微站起来点儿,嘴唇凑到院长的脸颊上,柔软的嘴唇和皮肤接触了几秒钟,两人都没说话,“……是这样吗?”他小声问。
罗德院长眯起眼,沉声道,“艾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猥亵院长?艾伦害羞道,“讨、讨好你。”
以前特殊学校的老师有教过,对家人对长辈示好,可以用亲吻来表达,不过在西方……一个吻颊礼,根本算不得什么,谁知道罗德反应为什么那么奇怪。
系统不由得为他叫好,“宿主,干得漂亮!纯洁学生霸上邪魅院长院长,求放过……”
南渠一阵无言,“你都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系统道,“你看他现在的眼神!数据告诉我,他已经是个合格的恋童癖了,再过不久,你就将迎娶院长,潜规则上位,走上人生巅峰!”
南渠怀疑地看着系统,却听见罗德院长突然道,“很好,小可爱,我喜欢这样的讨好方式,特此批准你每天这样,开学补考可以给你走后门。”
南渠“……??????”黑人问号脸jg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这么没有节操?
第61章 55
一整个假期,南渠和罗德都保持着和谐的师生关系,理论课换成了讲英雄事迹,两小时的实战课则由他给罗德当沙包,而实战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学习格斗技巧,罗德说是为了锻炼意志,他每一次都很快地把南渠打趴下,然后居高临下地叫他站起来继续。
不知道为什么,艾伦的闪避技能在对上罗德的时候失去了效果,罗德的每一拳,都可以打在他的身上。
“如果我是你的敌人,那么你已经死了快二十次了。”
他不服气道,“我可以保……保护好自己。”分明是院长耍诈!要知道他被亚历克斯带着飞上天不小心掉下来都能掉进松软的厚草垛里。
罗德弯下腰凝视他,“你知道吗艾伦,我有至少十种方式让你的异能失效,假使敌人也可以这样,你知道自己又多危险吗。”
格斗室可以调制重力和模拟天气,所以每一天,南渠都被折腾得遍体鳞伤,站也站不起来。
而罗德也只在那两个小时内分外恪守严酷,两小时后,重力和天气都定时关闭掉。南渠软倒在地上,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事实上这还算好的,之前一段时间,他每次都是哭着走完过程,两小时还没完就晕过去了。
从格斗室出来,院长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院长,一剂神奇的复原药下肚,伤口结痂,酸痛消失。罗德院长把南渠抱到浴室,南渠半卧在浴缸里,感受着院长有些凉的手指剥开衣物,浑身软刺又变回了血肉之躯,热水缓缓上升水位,逐渐淹没他的躯干,赤条条的白色皮肤上一道道刺眼的红色疤痕。罗德蹲下身,温声道,“还有力气自己洗澡吗?”
南渠埋头不语。他体型偏瘦,骨架小,到学院以后,每天都吃得营养均衡,才长了点肉,浴缸按照罗德的身形设计的,南渠窝在里头,显得小小一只,屈着膝埋头不说话,更小了。
罗德望着他,不自觉蹙眉。
都盯着好好吃饭了,还是很小一个,这些天的锻炼让他肉结实了起来,腿是细长的,很白,有些许不明显的肌肉,可至少没有之前那种会被风刮倒的感觉。或许他的教育方式有误,艾伦和正常人不一样,他需要的是呵护,而并非严厉,可要是不这么教导,以后谁来保护他?而两个小时,对于学院里大部分的学生来说,都不算什么,有些年纪更小的,十岁不到,就能自己咬着牙在十倍重力房间里跑跑跳跳了,但艾伦还是年级吊车尾。
罗德院长拖着南渠的后脑勺,使他枕在浴缸壁上,用水打湿他的头发后,从柜台上那些五颜六色的药剂瓶中挑了一瓶带有附加作用的,倒在他的发梢,是股奶香,南渠闻着很熟悉,就好像是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样,他闭着眼,罗德道,“还有半个月开学,这半个月你什么也不用学了,就呆在这里养伤,我有事出一趟远门,明天带你回家乡看一看。”
“家……”南渠喃喃念着这个词,事实上,在艾伦的记忆里,一年前的事情都有些退化了,除非是每天在他眼前加深他的记忆,他很容易在岁月流逝中忘记所有人。
不知道兰德尔教授怎么处理他的消失事件的,但他们总有一套让人不会怀疑的方式,抹掉他这个人存在,从出生到成长经历,统统都消失。而艾伦本身,也是对任何人都毫无意义的特殊群体。
头发上的药剂散发的奶香气让他昏昏欲睡,他只能隐约之间感受到温水冲刷着发丝和身体,院长的手从他的胸口向下移,似乎把那些面目可憎的伤口当成脉络和地图,向着未知区域走去。
清洗后,罗德把熟睡的南渠抱上床,给那些每天都在叠加的伤痕擦药。而南渠会无意识地哼哼叫唤,会扫开他的手再翻身用屁股对着他。
做完这些,他才去洗澡,脱下长袍后,从蝴蝶谷生出的青灰色骨翼颤抖了几下,像初生那样缓缓张开。他把紫色药剂倒在水里,透明的水迅速被侵占,罗德躺了进去,泡了一整夜。
以致于第二天,南渠看到浴缸飘着的白色躯体吓得牙刷都掉了。肤色苍白甚至有些泛紫的高大男人,一动不动地躺在水里,听到动静后才缓缓睁开眼。
南渠捡起牙刷,惊魂未定地叫了声,“院长……”罗德看起来就像个什么冷血动物一样,冬眠醒了,身上裹着雪,缓缓又在常温下恢复了冻结的血液流动。
他浑身□□地站起来,水珠顺着肌肉滴落在地上,南渠一时间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只能朝下,盯着罗德的脚趾看,喉头不自在地滚动,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院长没穿衣服的样子。
当他一靠近,南渠就感受到一股冷冰冰的水气,似乎刚从冰窟里捞出来,南渠打了个寒颤,罗德微笑了一下,那股冷气就瞬间散去,他抻了个懒腰,对着镜子打了个哈欠,“小可爱,昨晚上睡得好吗?”
“……好。”他和罗德在镜子里对视,又慌不择路地和受惊的兔子似地扭开脑袋。
“伤口呢,还疼吗?”
南渠眨眨眼,答道,“还疼……”实际上罗德给他喝了药后就没什么感觉了,难受也只难受那两个小时。
罗德蹙眉,“怎么搞得。”
他不擅长撒谎,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骗院长,或许只是想看到院长心疼的表情。
“衣服脱了,我看看伤口,再上一次药。”
他慌忙摇头,“啊?不……不用了。”
“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乖,脱了我看看。”
南渠挣扎了两下,可是罗德力气大,嘴里一边哄着,他就逐渐放弃了抵抗。伤口好了不少,罗德的药十分有用,昨天的疤现在就剩下红印子了,南渠红着脸被院长翻来覆去地看,手指一摸上去,南渠就打一下抖,那手指一寸寸地在他的身体上抚摸,实际是半点□□意味都没有,可他就是被摸得浑身发软,双腿打颤,站也站不稳。
他紧张地扒着洗手台,罗德开始亲吻他的肩膀,那是一处伤口的位置。
南渠快哭出来了,“院、院长,你……”
罗德按住他,“别动。”
……这变态在干嘛,南渠完全没有头绪,只是随着罗德密密麻麻的亲吻越往下,他就愈发思考不能。
好一会儿,罗德才说话,“现在呢,感觉怎么样?”
南渠满面潮红地害羞道,“……痒。”
罗德笑道,“正常的,伤口在愈合。”
南渠抬头一看,镜子里的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难看的伤疤,皮肤白皙如往,早上起来还在的那些红印现在全都消失了。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正想问些什么,罗德吹着他的耳畔道,“嘘,这是秘密。”
看来是罗德院长的唾液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愈合伤口作用。
罗德眨着眼睛看镜子里的南渠,像发现了什么有趣事物一般,突然道,“咦,小可爱,你的脸很红啊,唔……耳朵也是。”
南渠背过脸去,“别、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