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他有什么事,他就连连摇头说没有,可是那躲闪的眼神,分明就是有事啊!
但是他就是什么也问不出来啊,这孩子嘴巴死紧,就跟他哥哥一样,心里有事也是自己藏着,这叫他如何是好。
哎~
白天他要出去干活,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让妻子多看着点孩子,别让他出去干什么傻事。
无尚神君带着贝耘天站在一间破败的屋子前,对怀里的贝耘天说道“这些是你身体的家人”一番言语,就好像在说一些物件一样。
“……”沉默地看着昏暗烛火照亮的小屋内,那从窗子里瞧见的一家人,以前是知道这原身体的主人,因为家里穷,所以跑来当太监了,如今一见这家人的境况,也是多少明白了这少年的心思,这样的家人,也难怪会走了绝路,想不开进宫里当了太监。
但是理解归理解,若不是自己有治愈功能,那他现在就当真是一个没了可以享受人身性福功能的太监了,虽然这功能因为身边这混蛋,貌似也没了用武之地,不过,无论怎样,他也是不会把自己切了,拿着那些钱来贴补家用的,男人的尊严怎能说放弃就放弃。
只是他就不明白这妖怪现在把他带来这里干嘛!
他是占了人家身体,难道因为这个就想用这些仅有些血缘关系,没有亲厚感情的人,来逼他就范吗,太特么阴险狡诈了!
不知道贝耘天在心里面又把他好好问候了一遍,无尚神君看着屋内那与贝耘天颇为相像的少年,满眼算计。
这身子的尘缘因果未了,若是要带贝耘天飞往天界,这人间所欠的债,就必须还清。
而贝耘天不仅要承担原主的因果,这身体还给了贝耘天一条命,这恩情太大,所以还起来也麻烦。
不过……已经把这家人的底都调查清楚了的无尚神君,非常清楚这因果该怎么了断。
欲成仙者,这下界因果总是最难还清的,所以有的人就算实力到了飞升境界已千余年,也会因为下界因果不能了断,迟迟无法飞升。
这皆是因为这下界的人,一代又一代,不停繁衍,作孽者,若是与修仙者为直系子孙关系顺延,那些孽债也会被算在修仙者的头上,但是这修仙的人又不能直接干预下界种种,为自己惹上更多的因果缠身,或者手染血腥,把那些尘缘一刀斩断,一了百了,这其间的曲曲折折,也是累人心神,处理起来麻烦的不得了。
好在这李熏一家人丁单薄,那躺在床上的三个病鬼,也是时日无多,李熏他爹,一辈子劳苦,30几岁的人,却长得跟60多岁,行将就木的人一样,看样子离归西的日子也不远了。
唯一看起来命还挺长的李栾,倒是有一件事挺有意思的。
那小子前几个月在湖边被些个看不起他的人殴打欺负,恰巧一年轻男子经过救了他,这死脑筋的孩子,就想着要给人家报恩。
那男子因是朝中官员的公子,长得又俊朗醒目,在皇城也是有些名气的,李栾要找到他的恩人也不难。
不过,人家日行一善,也不会记得那个被揍得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的孩子是副什么样子,李栾躲在角落里看着那公子自府中进进出出,有一次鼓起勇气冲到人家面前就想说声谢谢,再来个有恩报恩,有求必应,被他公子满是疑惑的眼神一看,立马一脸傻样蹬蹬往后退,把那公子搞得一头雾水,不知何所谓。
呵呵,要问这些他无尚神君是怎么知道的,使个小把戏瞧一瞧人家的过往经历,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
他倒是觉得这里面很有文章可以做!
救命之恩,若是能帮李栾给还清了,那贝耘天欠的恩情不就了了。
至于这因果吗……瞧着烛光中,那张稚嫩的脸庞,他倒是有个一了百了的好主意!
嘿嘿!
☆、第59章 报恩
“只要把事情办好了,这些钱就是你们的”
“好、好”
接过一半预付的钱,两名形貌猥琐的男子连连点头,转身去办事了。
隐藏在斗篷下,贝耘天皱着眉说完那些话,心里面愈加的生气。
身后那人隐了自己的身形,贴在他的后背上,把他环圈在怀里,时不时还对他左摸摸右捏捏。不过,这些跟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比起来,真不算什么,贝耘天表示自己强壮的心脏还是可以忍耐的,可现在这算什么!
控制他的语言功能,让他说了那些恶心人的话,这脑子有坑的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让他自己找人灭了血缘上的亲弟弟?!
正闭眼享受怀里人的乖顺的无尚神君,只觉得贝耘天能一直这样乖乖地该多好,但他现在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若是再进一步,这小子又要给他脸色看了,膈应地他心里难受。
再耐心等等吧,到一切都结束的那一天,说不定贝耘天就会喜欢自己送给他的这份大礼,对自己感恩戴德,投怀送抱呢,呵呵,戏文不是都这样演的吗!
大恩无以回报,只得以身相许!
甚妙啊!
狭窄的巷道里,出去买菜的李栾被人拉到这无人经过的地方,正没有来由的被人拳打脚踢。
抱着头默默忍受那些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暴虐,把小小瘦弱的身子缩成一团。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但是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知道自己的性格阴沉不讨喜,有些人看不惯他,常常来找他的麻烦,等到这些人打得尽兴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反抗挣扎,惹得这些人狂性大发,越打越起劲。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熟悉的恫吓从远处传来,李栾不敢相信地僵住了身体,那些殴打他的人,见有人来了,全都一溜烟跑远了。
“这些人简直太嚣张了,目无法纪”董谦快步走向那地上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赢弱少年,将人扶起,只见这少年一张脸被打的面目全非,拉开衣领,看得见的地方遍布青紫。
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总是会碰到这种事。
上一次在湖边救了个人,他让仆人给了些钱让他看大夫去,这次心血来潮,想出门随意看看,居然又被他遇见了这样的事,真是世风日下。
抱着贝耘天坐在墙上,两脚紧紧夹着贝耘天的双腿,把人牢牢禁锢在怀里,无尚神君满意地看着董谦小心翼翼带着李栾离开这巷道。
不枉费他一番心血,开了个好头啊。
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抱枕被人抱在怀里的贝耘天,胀红着脸,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先是让自己买凶打人,又去一府邸中,对着一年轻公子吹了口邪风,现在又带他来看这后续发展,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他现在也没空管这些,禽兽,后面抵着自己的那火热硕大的物体,身为男人,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妈的,又在朗朗乾坤下发、情。
同为男人,知道现下的情况只能保持沉默与安静的贝耘天,边忍耐边不断暗自腹诽身后那人,在无尚神君自以为聪明的惊喜下,完全不明白人家的一片苦心。
这因果恩情若不是贝耘天本人牵引了结,仍然是算不得数的。这世界的规则,是一个世界运作的根本,若是想要达到目的,就只能按照它的规矩来办。所以,虽然无尚神君觉得麻烦死了,还是绞尽脑汁,想让贝耘天按照规矩办事。
既不能招惹上因果,要置身事外,也不能完全不参与,任其发展,这里面的尺度绝对要仔细考量,对于千万年都没动过脑子想事情的无尚神君来说,实在是头疼的要死。
而且他还想给贝耘天一个惊喜,另加他也懒得解释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千丝万缕,所以一切都以实际行动为优先,先把事情做了再说。
把怀里的人又搂紧了几分,此时暖风佛面,吹得人心里痒痒地,只是这怀里僵硬的身子太煞风景,虽然他自己兴致勃勃,随时都可以放开了大干一场,但是这人不配合也没意思。
哼,也就他愿意惯着这小子,若是换了别人,怎么会这么贴心忍耐!
把李栾带去医馆看了伤势的董谦,在付完了药钱,向大夫道过了谢,正想起身离开时,衣袖处忽然被拉扯住,不禁回头向下望去。
那满脸青紫的少年一双水汪汪大眼看着自己,里面似有说不完的话要与他倾诉,董谦心中一软,便坐下来温言道“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李栾看着两次救了自己的恩人,心里面有着说不尽的感激,可是他天生木讷,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心中的激动。
“……谢谢你救了我,公子”李栾轻声说道。
“举手之劳罢了,凡是见到的人,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不……不止这一次,还有上一次……”
“上一次?”
“恩……公子,之前在湖边你也救过我的”
“湖边!”惊愕地看着这瘦弱少年,不知这天下还真有这凑巧之事,不过……也许这一次都不是巧合呢!
“那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为何三番五次要这样欺负你”董谦不解道。
“……我已经习惯了,我这人不怎么讨人喜欢,经常被人打得”李栾垂下眼帘,云淡风轻道。
“你父母都不管的吗”董谦皱眉问道。
“……我父亲很忙,母亲生病了躺在床上,告诉他们,也只是给他们增加麻烦罢了,这些没什么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心里面为这少年的懂事乖巧忽地一痛,董谦伸手安抚似得摸了摸少年的头,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可以救这少年一次、两次,可是第三次呢!刚才把这少年抱过来的时候,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这少年瘦的只剩下一堆骨头了,若是再遇见这种事,恐怕他就要扛不住了。
“等你把伤养好了以后,你可以来我家做事”走到桌前提起笔,写了一封书信交到少年手上道“拿着这个,府上的人见了这信,就会带你来找我”。
拿着手里的书信,李栾睁大了眼,看着董谦。
他知道这个人是个好人,但是没想到会好到如此贴心,不仅救了他两次,还给了他份工作,他怎么能有这么好的运气,遇上这样的人。
他一定会竭尽全力报答这份恩情的,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待董谦走后,不顾医馆大夫的挽留,担心家里人见自己不回来会焦急的李栾,在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些了的时候,只是拿了些大夫无奈交给他的药材,便起身回家了。
回到家里,大家都被李栾的伤势吓到了,但是李栾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家人的担忧目光中做了晚饭,轻描淡写的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然后告诉了家里人,等自己伤好了以后,便要去那公子家里报恩的决定。
李大老回到家,先是被自己儿子的伤吓了一跳,后来又知道了儿子的决定,沉默地坐在桌前,拿着筷子半晌不动。
“父亲,我知道你担心我去那里以后,没人照顾家里,这些事我也想过了,我会把每个月赚到的工钱寄回家里,到时候你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了,我听说在大户人家做事,一个月的工钱是非常多的”低头吃着碗里的饭,李栾轻声但是坚定地说道。
哎!叹了口气,李大老张口吃了今晚的第一口饭。
他还能说什么呢,两个孩子都这么犟,一旦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事就先顺了他吧。
这世界真是奇妙,白天还那么炎热,这从井里面打起来的水却是这样清凉。
用凉水擦洗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不敢让家里人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让他们难过,高挂的明月印在水中,抬手摸向自己青肿的脸,李栾希望脸上的伤可以早些好起来,不想用这副凄惨的模样去面对自己的恩人,他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那人面前。
抱着沉沉睡去的贝耘天,只有在这个时刻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占点便宜,又不会收到不满目光的无尚神君,坐在李大老对面人家的屋顶上,蹭着贝耘天柔嫩的脸颊,两只手上下其手,只有在贝耘天不适地哼哼出声时,才会担心吵醒了怀里的人,稍微收敛一下。
看来一切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吗!
对面屋子里,那站在庭院中清洗身体的少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正在怎样被人改写,只是暗自希意着可以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恩人面前,把一切都做到尽善尽美。
“恩~”贝耘天不满地轻吟出声,身子微微翻转,在无尚神君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睡好。
一直在做坏事的无尚神君停止了动作,见贝耘天没有醒过来,松了口气,把他被自己差不多扒了个光的衣服重新拢好。
好吧,就到这里吧,再继续下去他自己就要憋不住了。
让一股清冷气流在体中游走,慢慢让自己的灼热平息下来,仰起头长叹一声,冰冷的气息从口中吐出,银色流光转动的双眸亮起一道冰冷蓝色,闪烁一瞬,复又淡去,重新回到原来的颜色。
贝耘天感觉到拥着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寒冷异常,缩了缩小身子,皱起了眉。
待浑身冷却下来,无尚神君低头看向捻转反复的贝耘天,将他又搂紧了些,让自己恢复温暖的体温把人包裹住,见他不再挣扎了,经不住再次用脸蹭着贝耘天的小脸,感觉心里被塞得满满地,说不出的安心。
这种感觉千万年来,也就只有这个人给过他,他想牢牢地抓住这种感觉,不给他任何从自己身边逃走的机会。
脸上的伤消下去了,李栾便来到了董谦的府邸。
他知道像公子那样的人物定是身份不凡的,可是看着眼前气势强大到令他心惊的大房子,李栾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这个恩情是否能报好。
若是公子什么都不缺,他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摇了摇头,驱散心中的失落,心里面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只要留在公子身边,总有一天有机会的李栾,坚定的走入了尚书府。
现在的魏国,太上皇日渐体弱,已经不能再掌控新王了。这皇上继位时年幼,他的父亲虽是皇帝的长子,却是庶长子,大皇子在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时,不知遭遇了什么事,死相惨烈,原以为是江湖恩怨的朝廷官员,一开始也没有怎么重视,若不是在尸体上发现了代表皇家身份的令牌,也不会知道这人就是当朝的大皇子。
这大皇子的家人,一开始以为自己的天塌了,可是接下来发生的诸多事情,却是峰回路转,谁能想到作为庶子后代的小皇孙,尽然会成了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当了皇帝。
但是福祸两相依,老皇帝对于这一手大权岂是说放就放的,那新皇的娘亲被禁了足,不准入宫,娘家势力也是一并受到打击,好在这老皇帝一开始就没准备为自己的大儿子铺好夺、权大道,这妻子也不是什么高位大官的女儿,打压起来容易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