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宇的野心和豪情让韩越泽笑了一下,仔细想了一下后,也就没在多说什么,时间流动的很慢,但调查很快,有了完整的资料,二部全部动员起来,事情牵扯太大,所有的高层全部把注意力投入到这次事件中,随着调查的深入,让人触目惊心的黑幕被掀开,高层动荡的厉害,高级军官纷纷落马。
而整个事件牵扯的不仅仅是后勤,甚至连海军都牵扯在内,到了三月初,一直没有认罪的仇党生终于在六个情妇全部指证的情况下低下了一直高昂的头,原来早在1996年开始,在仇党生就已经利用职务之便大肆敛财,而让人瞠目结舌的是仇党生敛财的主要目的竟然是保养情妇,前前后后保养了十几名年轻女性,人员涉及到各个文工团和机要。
而稳坐在执行大队的韩越泽当知道事情已经牵扯到海军的时候,韩越泽就知道差不多了,再往下查,不定查出什么,到了现在,再查那么等待军委的就是一个巨大的窟窿,明摆着的道理,其实每个知情人都看在眼里。
知道仇党生终于认罪也知道事情差不多要结束后,韩越泽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而原定初七被执行枪决的苗建海也终于在二审的时候被判无罪,虽然没有脱下军装,但细数苗建海却还是有工作上的疏忽,不过介于苗建海有立功表现,除了给予党内处分外,也被卫戍区彻底甩出,要不是韩越泽收留,没有单位接收的苗建海只能背着处分脱下军装,虽然韩越泽明明白白的告诉苗建海,十年之内,苗建海不能升职,但能有这个结果,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苗建海在无所求。
2004年3月5日,晚上八点,有些疲惫的韩越泽走下飞机,走出机场看到停靠在门口的专车和站在车边笑嘻嘻的刘东奇,韩越泽一直紧绷的心得到了一丝缓解,坐上车,也没等抓耳挠腮的刘东奇打听,就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当刘东奇得知仇党生竟然是为了保养情妇而犯错,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吧嗒吧嗒嘴,“牛。”
憋了半天已经刘东奇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的韩越泽被刘东奇的一个字逗的哈哈哈的笑了,“直接回家还是。”
挤眉弄眼的刘东奇让韩越泽收起大笑,眼底闪过浓浓的思念,“怎么样了?”
刘东奇摇摇头,“不知道,自己去看。”说完刘东奇隐晦的扫了一眼没有说话却闭眼休息的韩越泽,心底暗暗的咋舌,不知道韩老大见到依然倔强的石磊会是什么样,但想想要是看热闹会被韩越泽收拾,刘东奇赶紧打消这个诱人的念头。
一个半小时,终于赶到石磊所在的十三连后,穿着军大衣的韩越泽把行李交给刘东奇后,一个人走到门岗,出示了自己的军官证,又做好登记后,走进了已经熄灯的十三连大门,按照记忆中的方向走去,当终于站在石磊寝室门口时,韩越泽突然发现,想念好像要顺着胸腔冲出一样,苦笑了一下,稳了稳情绪,韩越泽轻轻的敲响了石磊的寝室房门。
55、第五十三章(完结)
轻轻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沉浸中报表中的石磊,抬起头习惯性的看了下时间,快十点了,石磊微微皱了下眉头,站起已经僵硬的身体,活动一下后,揉着跳动的眉心往门边走,放下手臂打开房门,看到站在门边的韩越泽,石磊的脸色一变,随即归于平静,后退了半步,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韩司令,您回来了。”
石磊的冷淡疏离好像三九天浇在头上的一盆凉水,把韩越泽满心的期待与思念完全冻结,看着紧紧抿住双唇,低垂着眼帘连个正眼都不给的石磊,韩越泽突然觉得满心的疲惫,从心底升起的疲惫。
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笑,“石头,还没休息哪?”
“有工作要忙,韩司令,您来查岗还是找我们连长,我们连长今天值班,就在值班室?”清冷带着隐晦的拒绝让韩越泽脸上挤出的笑意维持不下去。
收起脸上的笑容,眼神中带着丝丝疲惫幽深的韩越泽就站在门口盯着立正站好的石磊,而石磊始终记得被强行下命令送上飞机的那种不被信任的伤心。
也正是从那时候,石磊才真正的发现,原来,两个人的差距很大很大,一路上,石磊想了很多,从开始的相交到后来的相知,石磊觉得自己拿韩越泽当知心好友是种笑话,人家是司令员,可自己是什么?一个基础连队的小司务长,想明白的那一刻,石磊突然觉得心闷闷的。
回来这么久好不容易把自己的位置摆正的石磊看到韩越泽的第一感觉先是高兴,可心底的喜悦刚刚升起就被那冰冷的命令浇灭。
韩越泽不说话,石磊也不吭声,两个人门里门外的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韩越泽叹了一口气,推开石磊,自己走进石磊的寝室,扫了一眼点着台灯并不是很亮堂的房间,韩越泽把身上的军大衣脱下。
把衣服挂在办公桌旁边的衣架上,转头看向站在门边不知道想什么的石磊,韩越泽又叹了一口气,走到石磊身边,拉住了石磊温暖的左手,当感觉握在手心里的手在挣扎时,韩越泽微微用了下力,不会让石磊疼却又让石磊拽不出去。
顺手把敞开的房门关上,韩越泽拉住跟手较劲的石磊走进办公桌前,自己坐在凳子上同时抓住石磊的右手,把石磊圈在自己的两臂间,“苗建海无罪释放了,下个月把家里的事处理一下就会带着调令到咱们这边,你觉得苗建海在后勤合适还是下连队合适。”
韩越泽的话让石磊顿时觉得一阵惊喜,憋着气的石磊想追问又惦记着自己在生气,纠结的结果就是憋的满脸涨红,看到石磊满脸的纠结,韩越泽忍不住呵呵的笑了,想到刚刚被拒绝的那丝憋闷,韩越泽坏心眼的就是不说,等着石磊自己问。
扫了一眼笑眯眯等着自己追问的韩越泽,石磊暗自磨牙,“韩司令。”“韩越泽。”
韩越泽突然开口打断了石磊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楞了一下微微皱着眉头的石磊有些没反应过来韩越泽什么意思。
韩越泽挑了下眉梢,露出一口白牙,“你以前怎么叫我的?”
石磊一哽,不说话看着等待自己开口的韩越泽,好半响才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喊出,“韩、越、泽、韩司令。”
虽然不满意,但看到有些咬牙切齿的石磊,韩越泽也知道不能把人逗急了,点点头,缓缓开口把事情叙述了一遍,随着韩越泽的讲述,石磊的心底五味俱全,对于仇党生,可以说,石磊是敬佩的,但也正是这个让自己敬佩的英雄式人物亲手打碎了自己对英雄的敬佩,石磊不知道还有多少高官忍受不住已经出手或是正在准备把黑手伸向军队这块大蛋糕。
但想明白的石磊却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能让任何一件不合格物品从自己的手中送到战士们的手里,别人怎么看对于石磊来说不重要,石磊在乎的只是能不能对得起信任自己的战士。
或许是心有感触,石磊的态度在韩越泽慢慢的讲述中软化了许多,可能连石磊自己都没有发觉,此时两只相握的手传递的不仅仅是温度还有那丝从来没有消失过的依赖。
叹了一口气,“韩越泽,你不要变,不要变成仇部长那样贪。”
认真说出这段话的石磊眼中有着隐隐的担忧,石磊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年轻,处在韩越泽这个位置,说是没有人巴结,就好比猪突然上天一样的可笑,石磊真的担心有一天韩越泽也像仇党生似的万劫不复。
石磊的担忧顿时让韩越泽的心感觉暖暖的,脸上露出温柔的宠溺,,“石头,我没亲人也没有野心,当初选择来h军分区,就已经是自动放弃了升迁的机会,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顶着大校的军衔却干着司令员的工作,就是因为领导们都知道,我没有想往上升的欲望,这也是为什么把我放在这的原因。”
韩越泽的解释让石磊愣住了,愣愣的看着满脸温柔的韩越泽,突然石磊心底一动,“韩越泽,你调到h军分区是不是与领导做了什么交易?”
虽然是询问但石磊的语气却带着丝丝的肯定,韩越泽轻轻的笑了,坦然的点点头,“是。”
韩越泽没有再往下说,但石磊知道,代价一定不会小,虽然不了解韩越泽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坐到高位,但无外乎两种,一是有后台二是拿命拼,后台,韩越泽或许有,但绝对不是自己当初所想的那种红二代官二代之类的,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拿命拼。
张了张嘴,石磊想问为什么,谁不知道h军分区虽说也不小,但其实只是管辖着一个省而已,以韩越泽的年纪、头脑和文化水平,完全可以在退休之前坐到一个大军区的司令员的位置,但现在。
但石磊突然有些怕了,石磊有种感觉要是问出为什么会打破一些自己在意的东西,有些紧张的石磊看了下时间,眼神躲闪却又强装镇定,“韩越泽,十一点多了,我帮你叫车回去休息吧,你应该刚下飞机吧。”
说完石磊赶使劲抽出被轻轻抓住的手打算离开,“石头。”
随即又被抓住的手让石磊越发的紧张,勉强笑了一下,“韩越泽,你看要是太晚了折腾人家小车班也不太好,我帮你叫车。”
石磊的紧张,强壮镇定让看在眼里的韩越泽眼神突然变的幽深,“石头,为什么不问,不问我为什么来这里。”
韩越泽轻声的询问好像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石磊的心头,连脸上勉强维持的笑都保持不住的石磊僵硬着身体和表情,“韩越泽,松手,我。”
突然石磊瞪大惊恐的双眼看着突然站起身双唇贴在自己唇上,眼睛漆黑幽深盯住自己的韩越泽,砰砰砰的剧烈心跳声大的石磊感觉整个房间都是自己停顿了一下急促跳动的心跳声。
或许是一秒或许是一分钟,一把推开韩越泽的石磊脸色变的煞白,“韩越泽。”
脸色煞白带着颤音的石磊让韩越泽自嘲的笑了,“现在知道了吗?从南追到北,就是为了待在你身边。”
嗓子眼好像完全被堵住的石磊瞪大双眼木木的看着韩越泽,完全回不过神的石磊心底充满了恐慌,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遇见这种事的石磊彻底慌了神,“韩越泽、这、这不对。”
结结巴巴的石磊让韩越泽轻轻的笑了,摇摇头,伸手把浑身僵硬的石磊抱在怀里,吓的完全不知道挣扎的石磊让韩越泽露出一丝苦笑,还是急了,可,眼神一暗,韩越泽不想在等,韩越泽怕在等下去,怀里的人就不知道变成谁的了,别以为他不知道,宋军老婆给要给石磊介绍对象的事,眼神闪过一丝冰冷,石磊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越收越紧的手臂让吓傻的石磊瞬间回神,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抱住自己的韩越泽,倒退了几步的石磊,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韩越泽,拉开房门疾步离开寝室。
敞开的大门,带来阵阵凉气,自嘲的笑了一下,韩越泽一下子躺在了石磊的单人床上,把头埋在石磊的被子下,使劲吸了一口气,按住有些发滞的胸口,轻轻的笑了。
走的飞快的石磊很快来到王建国的值班室,可还没等推开值班室房门,石磊就僵住了,隐约传来的呻吟声让石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回神的石磊掉身就跑,一直跑到后面的仓库,才哆嗦着手打开仓库小门,走进仓库把门反锁,连灯都没有开,石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把头靠在了身后的大门。
漆黑的仓库内,石磊苦笑了一下,使劲拍了一下身下的地面,呲的一下收回被拍疼的手心,嘴里嘟囔着,“乱了乱了全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