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进房间之后,就在找司谨的影子,在没有看到司谨之后,便转头寻找,可还没找到司谨,却看到了桌上吃了一半的果子。
男人走到桌前看着剩下的半个果子,低低的笑了笑“这个贪吃的小家伙,想必它的伤应该都没什么问题了吧。”
自言自语完之后,那男人就转身出了房间,而依然躲在床下的司谨,则是看到了这一幕。
不管这个男人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救了自己,但救了他这件事毕竟是事实,而且这男人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人也不坏,倒是让司谨有了几分兴趣。
……
自那天之后,司谨一直都默默的跟在那个男人身后,但从未见过,只是远远的跟着,但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司谨都会在远远的帮上一点。“恩……这边的草药还真是少,过几天得去远一点的地方了。”司谨一如往常一样,远远的看着那个男人,这几日他都跟在这个男人身边,每日看着这个男人在附近的山里找各种食物、草药,倒也丝毫不觉得无聊。跟着他到了小溪边之后,看着他在溪边,又是拾柴,又是生活的,看样子大概一会就要下去摸鱼了。司谨也有些好奇,这几日跟着这个男人,见他一直吃的都是果实,倒是头一次看他摸鱼。不过后来,司谨却有些无奈了,因为这个男人根本就不会抓鱼,眼看一刻钟都要过去了,浅浅的一条小溪内,却一条鱼都没有抓住。
“连鱼都不会抓,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的……”
司谨自言自语的摇了摇头,便一个起身跳下树,慢悠悠的往小溪边走去。而那个男人也大概有些累了,便直接走到溪边坐下喝了两口水,接着便感受到了身后渐近的脚步声,下意识的回了头。
“这位兄台,在下司谨,本是前来野游的,但不幸与同伴失散,身上的盘缠也丢了,实在是有些饥肠辘辘,看到兄台这边在生火,便靠了过来,希望兄台见谅。”
司谨这个扯瞎话的本事,还是在青丘的年幼之时,因为贪玩为了搪塞母亲练就的,现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这位兄台客气了,在下易沅,不过在下虽在此生了火,却实在是没有什么吃食,在下本想着在这溪中抓鱼,谁知却全然没有在下想的那么容易。”易沅说着还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几乎湿透的衣衫,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说来也是惭愧,在下小时候顽劣,倒是经常去溪边摸鱼,在下倒是可以一试。”说这话的时候,司谨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毕竟他身为一只狐狸,要是连鱼都不会抓,那也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是吗?那倒是要劳烦司谨兄了,看样子今天倒是我占了司谨兄的便宜。”
易沅听了司谨的话之后,也来了精神,他到此处也有小半月了,可却一直都吃的果子,本想着今日来溪边抓鱼,给自己开开荤,但谁知抓鱼也是个技术活。看着易沅一副眼睛都亮了的样子,司谨也笑了笑,接着便撸了撸袖子,淌着水去溪中摸鱼去了。半响过后,在易沅惊讶的注视之下,司谨把自己抓上来的第五条鱼扔上了岸,他想,这五条鱼,即便个头不大,但两个人吃这一顿应该也够了。“司谨兄,你这摸鱼的本事,想必在山里一个人活下去也完全不成问题,这真是羡煞了在下。”易沅虽没有长期住在这里的打算,但恐怕日后都会一人行走,在他看来,若是和司谨一样有这些生存的本事,倒也不愁了。
“易沅兄不用羡慕,这摸鱼倒也不难,只要看准了,下手够快便可,如今这鱼也抓上来了,易沅兄就可以准备烤鱼了。”司谨上岸之后,走到火堆边坐下,准备烘干自己身上的衣物,顺便等着易沅烤鱼,他还真的有些好奇,这个男人烤鱼出来的味道如何。可事实证明,司谨还是太天真了,本来丝毫不担心的司谨,在发现易沅好半天都没有杀鱼的动静之后,一转头,却看到易沅丝毫没有处理鱼的想法,而是直接把树枝插进了鱼腹。天啊,这个人难道不光不会抓鱼,连烤鱼都不会,还一个人来?司谨看了一会之后简直看不下去了,这样任由易沅倒腾下去,别说五条鱼了,一条鱼都吃不上。“易沅兄,这鱼……还是在下来收拾吧……”“不用,司谨兄抓鱼就够辛苦,不过是烤鱼,司谨兄相信我便好。”
相信你?相信你我今天就啥也吃不上!虽然司谨在心里这样想着,但总归不会说出来,不过司谨也没办法继续任由易沅继续下去,不然怕是自己又要抓一次鱼。话不投机三句多,司谨也看出来了易沅不想继续麻烦自己,所以也就懒得废话,直接蹲在易沅旁边,把易沅手里的鱼都抢了过来。还没等易沅把鱼抢回去,司谨就已经摸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开始给鱼开膛破肚。本来还想着把鱼抢回来的易沅,看到司谨居然开始给鱼开膛破肚,也是愣了一下,不过也就立马有些不好意思,安安静静的蹲在司谨的身边看着。
等到司谨把鱼都收拾赶紧烤好递到易沅手上之后,易沅彻底被司谨烤鱼的手艺所折服。“司谨兄!今日能碰上你真是在下之幸,就冲这烤鱼的手艺,在下都不愿和你分开!”易沅本就是句玩笑,倒是被司谨当了真。看着易沅一副盯着烤鱼便两眼放光的模样,司谨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就点了点头,心里也决定在这个男人身边多待些时日。
而且他也有些好奇,这个男人什么都不会,是如何活下来的。……“司谨兄,为何你比世间女子还要好看?”“司谨兄,你这手艺莫不是做过厨子?”
“司谨兄,可曾配婚啊?这要是入了京都,怕是有不少女子为之倾慕。”“司谨兄……”
后来,司谨曾一度怀疑这个长相白净的男子是不是个话痨,也曾几度想要让他闭嘴,但最后也不知怎么,看到一脸灿烂的易沅,硬是开不了口。到最后就变成了易沅不住的再问,而司谨却丝毫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直到……“司谨兄,我……我……”
“难得见你有说不出口的话,说吧,什么我都听着。”“司谨兄,我……心悦你!”……
“司谨兄,你已经几日没有理过我了……”“司谨兄!你在哪呢!”“司谨!你给我滚出来!”……因为司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易沅,所以才趁夜跑了出来,但终究还是没跑远,只不过是跟一开始一样,远远的看着易沅在找自己,一天、两天……易沅丝毫没有放弃寻找司谨,范围也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是跑出了这座深山。可刚出深山两日,易沅就碰上了大量的官兵。“太子殿下请留步,属下御前侍卫林宏,奉命请太子殿下回宫。”看着面前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易沅倒是一点也不惊讶。
“替我找个人,刚离开此处不久,名司谨,若是能找到我就随你回京,若是办不到,你就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吧。” ……“看样子,他已经在恢复身为司谨的记忆了。”阎王一脸严肃的站在床边,看着久久不能醒来的淦佩铭自言自语。“黑白无常。”话音一落,黑白无常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阎王的身后,但也不出声,只是静静的候着。“那人抓了吗?”“大人,已经抓了,现在关押在十七层。”“恩,你等在此候着,他也快醒了,等他醒了让他来找本王。”阎王离开之后,黑白无常便侯在门口,而此时的淦佩铭还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
“太子殿下,恐怕在下恕难从命,若是您不配合在下的话,在下怕是只有强行带您回京了。”说完林宏身后的一众侍卫就都上前了一步。
“放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看今天谁敢动本太子!”
“那就休怪在下得罪了。”
易沅找了司谨近十天了,他知道父皇的侍卫一直在找他,所以才从深山里跑了出来,为的就是让这些侍卫帮他一起找,可谁知道却是这样的结果。看样子,这次父皇是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带回去了。虽然易沅的拳脚功夫了得,也难以一人之力抵挡一众御前侍卫。“手下留情!”易沅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也顾不上面前跟自己打斗的人,立马一回头,虽然看到了那个自己找寻了近十天的人,但肩膀也不慎中了一剑。“该死!你们这群废物!要太子殿下出了什么事唯你们试问!”林宏虽然也听到了司谨高喊的声音,但注意力还是多半都在易沅的身上,发现易沅中箭之后,立马跑到易沅面前,冲着自己的手下高喊。而司谨则只是淡然的皱着眉头走到易沅身边,看了看他肩膀的伤口之后道。“既然你也看见我了,那你便跟随他们回京吧。”说完司谨就转身要走,可易沅为了找他可不仅仅是为了看这一眼。
“你跟我一起走吧,去京都吧,若是你不跟我回去,我回去干什么。”“你是太子,自然是回去为国操劳。”
“我心不涉政,何来操劳一说,若你今日不随我一同,就是死在这里,我也坚决不回京都!”易沅说到最后,一字一顿,颇有一副立马就自刎的决绝,也是让司谨没了办法。司谨本就是要去京都游走,一同前往本就没什么不妥,只是司谨有些下意识的想要躲开易沅,可是到如今,怕也是躲不掉了。
第64章 狐妖
“你何必要为了寻我自投罗网?”
“被你看出来了……若是我不这样,何时才能再见你?”
司谨听了易沅的话之后也哑口无言,因为他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是自投罗网的碰上了那些侍卫,他估计一直都不会现身见他。
“此番你同我回皇城吧,只要我在父皇面前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便就可以安心住下了。”
其实司谨虽然是要去京都,但从来都没有进皇城的打算,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易沅满脸期待他答应的样子,便鬼使神差的应下了。
经过半月的路途,司谨一众人总算是回到了京都皇城。
一进皇城易沅就被他父皇叫了过去,想也知道必定是一番破口大骂。
等易沅从父皇哪里回来了之后,就看到司谨坐在厅内喝茶。
“司谨兄,父皇说了,过几日后宫有赏花宴,届时会邀请各个世家的公子小姐前来赴宴,明日就会有人送来请柬,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本来父皇是不参加这种宫宴的,不过到时候,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父皇也会参加的。”
司谨淡然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寻思等过了那赏花宴出宫继续游历之事。
几日之后,赏花宴上,各个世家的公子哥和小姐都如约前来赴宴,司谨于易沅也身在宴会其中,位置也格外靠前。
宴会进行到快一半之时,皇上才姗姗来迟。
“想必这位就是司谨公子了。”
“草民司谨,叩见皇上。”
“免礼,希望此次赏花宴,公子能够尽兴。”
“是。”
简单的几句交谈之后,司谨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除了时不时跟易沅攀谈上两句之后,也就是看着那些富家小姐们在赋诗献舞,直至赏花宴结束。
“既然赏花宴已经结束,也是该好好解决一下这殿内的孽障了。”
皇上坐在高台前,不紧不慢的说着,而这话一出口,殿内的那些公子小姐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触了圣怒。
而司谨抬头向那陛下看过去的时候,那个一直陪在皇上身边的大臣却直直的盯着自己,这让司谨没来由的心里咯噔一下。
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可是皇上身边的那人却死死的盯着司谨,倒是让司谨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也不知道父皇又听那个国师说了什么,这赏花宴上哪来的什么妖孽。”
易沅对于父皇的做法有些不悦,但也只能小声的跟司谨抱怨,抱怨过后也只能安静的等着下文。
“来人!替朕把太子带回来的孽障拿下!”
那皇上话音落后,殿内一片哗然,太子身旁的那些人都急忙退后了两步,生怕自己也被卷了进去,而此事一出,最为震惊的还是要数易沅了。
“父皇,司谨于我是救命之恩,何来的孽障一说?请父皇明鉴!”
易沅即使立马站了出来为司谨开脱,但皇上却看都不看易沅一眼,周围的护卫也都围住了司谨,随时准备动手,若不是因为易沅站出来求情,怕是司谨已经被抓住了。
“太子殿下莫要被这狐妖迷去了心智,若非老朽身怀灵宝,怕是殿下真要被骗了去呀。”
“你说司谨为狐妖,可有证据!”
“太子殿下,老朽有灵宝在身,能够模糊的看到这妖孽的原型,但那灵宝是老朽的传家宝,早已滴血认主,若殿下定要老朽拿出证据,老朽做不到。”
那大臣站在皇上身边,虽然对易沅毕恭毕敬,但语气中的傲气却丝毫不加遮掩。
“既没有证据,那便是妖言惑众!若国师大人不拿出证据,怕是难以服众。”
易沅也一改以往的温和,丝毫不客气的跟国师对峙,而坐在一旁的皇上也微眯着眼睛看着易沅,任谁都能感受到那圣怒。
“既太子已出此言,那就请国师十日之内拿出证据,若是国师十日之内拿不出证据,那便是欺君之罪。”
皇上坐在高台上冷冷的说完后便起身甩袖离开了,国师却丝毫不惧,看了司谨一会之后也随皇上离开了。
“我们也回去吧。”
司谨比起易沅倒是冷静多了,看到皇上和国师离开之后,也转头叫上易沅准备回去了。
看似冷静,实际上,谁能比他还震惊,他明明佩戴着白狐一族的族玉,居然还是被认出来了,不论怎么说,此地不宜久留。
易沅就跟犯了错的小媳妇一样,跟在司谨身边不知道说什么,直到两人回到太子殿都不曾交谈,可太子殿前的一幕,让易沅有些傻了眼。
“你们不守在我父皇的寝宫,到我太子府来做什么?”
太子殿内,本只有两个太监和几个婢女,可此时却围了大把的侍卫。
“回太子殿下,皇上已经下旨,十日之内,太子殿下和司谨公子不得离开太子殿一步,请吧太子殿下。”
侍卫的话让易沅傻了眼,他在宫内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被禁足了。
“岂有此理!我去找父皇!”
“太子殿下,皇上下旨,您不能离开太子殿。”
可易沅一转身就被旁边的侍卫拦住了。
“我去找父皇!”
“不行。”
侍卫强硬的态度让易沅气结,但无奈自己面对这么多侍卫也无计可施,倒是恨透了自己为何非要带司谨进宫。
“罢了,进去吧。”
司谨说完就独自进了太子殿,对于司谨的配合,倒是让侍卫松了口气,若是太子执意抗旨,他们还真不敢动太子分毫。
“哼!”易沅冷哼了一声之后,便跟司谨进了太子殿,可心里的气却憋着难受。
“司谨兄,你且放心,在我这太子殿内,断然不会有人对你不敬,不过是十天罢了,我看那国师能玩出什么花招!”
坐在太子殿大厅内,易沅紧锁着眉头愤愤的说着,他早就看那国师不顺眼,谁知今日居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易沅兄的好意,司某心领了,但今晚,我怕是不得不走了。”
司谨坐在易沅对面,手里把玩着那块狐族的玉佩,漫不经心的说着,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到易沅听到司谨要走,却丝毫不理解。
“走?你要走去哪?外面那些侍卫哪里是好唬弄的,司谨兄还是不要以身试险,等过了这十日,我定向父皇为你讨个公道。”
司谨看了看易沅,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心里却已经下了决定。
入夜之后,司谨避开侍卫的视线,溜进了易沅的房间,而此时已经是深更半夜,易沅早就躺在榻上睡着了,哪里知道司谨已经站在了自己床边。
也不知道司谨从哪里摸出了一根银针,想都不想的,用力扎在了易沅的肩膀上,而这一扎也瞬间吧易沅从梦境拉回了现实。
痛呼出声之后,本以为是遇见刺客,谁知定睛一看才发现居然是司谨,易沅即便难以置信,也不得不顾及自己肩头已经没入血肉一半的银针。
“司谨兄……你这是做什么?”
可易沅等到的却是司谨的转头就跑,甚至还是从正门直接破门而出,那动静也是几乎惊动了所有的侍卫。
“这位公子,陛下有旨……”
还没等那侍卫说完下文,司谨直接上前一脚踹开,而这一踹,周围的侍卫也感觉到了不对,一个个的都拔出了随身的佩刀。
可司谨终归是在青丘修炼了数百年,加上之前服用过升仙果,即便升仙果没有完全被吸收,少说司谨也有一千两百年的修为,面对这些侍卫,要逃走,他们怕是没有丝毫办法。
“我要走你们还能拦得住?与其在这里拦我,不如去救救你们的太子殿下吧。”
若是易沅看到司谨这个时候的样子,定会吃惊此时司谨的不屑和傲慢。
说完之后,司谨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皇宫,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