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止离还没缓过神来,那三人已经把火盆给架好了,火都已经点上了,上边一只鸭子正在烤着。钟止离有些愣愣的,看着洛介宁一脸疑惑。
洛介宁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师兄,我们知道你也想吃,所以专门给你弄过来了,开心吗?”
“开心!”刘祺神经病一般应了一句,钟止离有些不不知所措。
他们四人在那边烤鸭烤得欢快,钟止离却愣愣地坐在床边,眼里还透着迷茫。
周单把他拉了过来,道“师兄,你也一起嘛!”
钟止离只道“你们火盆离我的床太近了,会着火的。”
胡缪哈哈一笑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最多也就是烧掉你的床单而已。”
刘祺使劲拍了胡缪的头一巴掌,骂道“你小子会说什么呢!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还会着火?”
胡缪被他骂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低头拨着火盆里的炭。
洛介宁问道“暖和吧?”
钟止离在他身边盘腿坐下,盯着那只鸭子道“你们这要是被大掌门知道了,肯定是要关禁闭了。”
刘祺抛了个媚眼,嘿嘿道“不用担心,我们烤了多少次了,一次都没有人发现过。”
周单安慰他道“师兄,不用担心,就算被发现了,我们就说是我们做的,跟你没关系。”
钟止离还是不敢放心,只摸了摸额头,起身道“我先去喝点水。”
说罢,便转身要出屋。洛介宁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道“你们说,师兄到底喜不喜欢吃烤鸭啊?”
周单翻了个白眼,道“那可不就要问你了。”
刘祺翻了个大白眼“可不是,谁提出来的主意?”
钟止离只不过是出去透透气,因得那屋子里的烟实在是呛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在外边等了一会儿,刚要转身会屋里的时候,便听到一声尖叫“天哪!”
他直觉尖叫是从他屋子里发出的,踏步刚要进屋,门忽的被打开了,周单慌慌张张跑了出来,见了钟止离,连忙拉着他道“不得了了师兄,你的床单着火了!”
钟止离只觉得一阵头痛。
说罢,他便跑出去那水桶了。钟止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一幕,便是他那洁白的床单,此刻已经散发着耀眼的金光。旁边三人像是被吓住了般,洛介宁一手拿着烤鸭,转而看向他,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钟止离连忙把呆愣愣站着的三人拉出了屋,道“快去那水桶灭火!”
洛介宁见着刘祺和胡缪都出去了,他却一手拿着那半熟的烤鸭,凑到他面前,破呆呆地问道“它怎么办?”
钟止离顿了顿,道“你拿着吧。”
说罢,那周单已经提着水桶过来了。整个东五院全部被这个动静给吵醒了,一个个跑过来看,谁知那火势更加凶猛了,连带着床都烧起来了。洛介宁吓呆了,看着进进出出的师兄在灭火,都快要哭出来了。
钟止离没空管他,他便吸了吸鼻子,看了看手中的烤鸭,想了想,在上边咬了一口——
真好吃。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火终于灭了。
十几个师兄一个个插着腰站在屋子外,那周单灰头土脸地解释道“对不起,师兄。你一出去,床那边没人了,谁知道它一下子着了。”
洛介宁在看戏的过程中已经成功地整只烤鸭都吃完了,罪证消灭了,他灰溜溜地站在周单旁边,低着头不语。
刘祺看他那模样,便知整只烤鸭什么也不剩了,心里很是恼火,推了他一把。
洛介宁雷打不动,认错的态度很是诚恳。
火是灭了,但是钟止离整个房间什么也不剩了。本来也就没什么东西,现在是什么也没了。
此事惊动了洛介宁他大伯,踏着步进了五院,见了站着一排的人,火气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你们几个这是搞什么!”
钟止离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只周单嗫嚅道“我们怕师兄冷,所以给他端了个火盆进来,谁知道着火了……”
他话音一落,旁边的师兄都低声笑了起来。洛修繁连忙把这些人全部打发了,只剩下当事人。
洛修繁很是恼火,只扔下了一句话“这次不关你们半个月天就要倒!”
洛介宁等他大伯走了,这才缓缓地凑近面无表情的钟止离,忽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鸡腿,拿到他面前,讨好得笑道“给你的。”
钟止离颇为诧异地看着他,洛介宁嘿嘿地尴尬笑道“其实,有些没熟。”
周单刘祺胡缪三人在后边看着,一个个看得面无表情。
钟止离最终还是接过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送他们去换骨泉,他们四人已经被几个师兄被带走了。
洛修繁说了半个月,还真的是半个月。
这半个月,钟止离没地方睡了,洛修繁便道“他们四人的房间你随便住。”
钟止离进了洛介宁的房间,见了那狗窝一般的摆饰,非常好心地给他全部理了一遍。
而被关在屋子里的四人,堪称是无聊到了极致。四人分开关,外边都有人看着。因得这边有师兄在闭关,所以他们不能发出很大的声响,以免吵到他们。这么一来,他们就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了。
以往都是关几日,这次一关便是半个月,洛介宁早在头几日就已经要发霉,一个人躺在床上打滚叫嚣“好无趣啊!”
外边的门生道“别叫了,谁叫你这么大胆,连钟止离的屋子都敢烧。”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啦。”洛介宁小声地辩解。
他们关了半个月的禁闭,外边却是闹翻了天。
白知秋亲自带了两个徒弟从扬州过来,在兖州和四人汇合。李盏由于中毒,暂时还不能行动,便留在客栈养着。三人接见了白知秋一行之后,便一同追杀。
白知秋预料霍起会往西北的方向走,便带领着几人从这边追上去。还没走几日,霍起便和御虚宫的人狭路相逢。
☆、启风(四)
白知秋预料的方向非常准,几人同行,很快便跟霍起撞在了一处。只不过霍起似乎觉得非常奇怪,那些人又是怎么能知道他会在这里。
四人一遇见霍起,白知秋先是上去了。那霍起见了是个生面孔,也不知他功夫如何,不敢大意,处处防避着。那白知秋却剑法奇特,不按常理出牌,手中揽月剑剑能预料到霍起下一步的动作,霍起不过是接了两三招,便觉有些吃力。
站在旁边观看着的三人面上虽然波澜不惊,心里却都在暗暗吃惊,那白知秋是否是能够看得懂人心?为何每一招式都是吃准了霍起的下一招式?
白知秋占了上风,却也不骄不躁,剑法依然使得很稳。霍起却是有些恼了,他每一步都被人清清楚楚得算计到了,就像是被人窥了心思似的,很是不甘,只不过几招,便使出了暗器。
白知秋闪避非常敏捷,霍起招招打不中他,更是火上心头,解忧也使得越来越快,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
两人交缠了片刻,不久便听得一声呻|吟,旁边三人想来也知道不会是白知秋,正要心里暗暗惊喜白知秋竟如此厉害时,却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便不见了身影。
三人连忙定睛一看,却见那白知秋正摸着腰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三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白知秋低声道“给我下蛊。”
任怀瑜连忙道“霍起会蛊术,你要离他远点。”
明流风急急问道“中蛊了吗?”
白知秋不过是摇摇头,道“没有,为了躲开,中了他一剑。”
三人朝他腰侧看去,果真已经染红了一小片。齐归璞道“先去止血吧。”
这次,又让霍起跑了。
白知秋不能再跟他们一起去,便道“我猜测,这次他应该会躲在这个镇子上,暂时不会逃离了,你们在镇子上好好找一找,应该能够找到他。”
三人有了他的话,便化了装,分头在镇子上逛了起来。
而那边,洛介宁几人好不容易终于熬完了这半个月,四人一放出来,洛修繁便找上了他们。
“止离的屋子正在修葺,暂时先跟你住。”
洛介宁见他大伯指着自己,问道“是我吗?”
洛修繁很没好气道“是啊!”
“哦。”洛介宁弱弱应了一句。便听见身边几人已经在低低笑着。
洛修繁气急败坏道“你们要是再敢做出这样的事,我就让你们滚下山去!”
洛介宁倒是心里在暗暗惊喜,这么一来,岂不是直到那钟止离的屋子修好之前,他们都要同床共寝了吗!
等到洛修繁走后,刘祺最先一个上来嘲笑他“我看你以后还怎么作妖,哈哈哈哈!”
洛介宁没搭理他的话,脸上反而笑嘻嘻的。周单瞥了一眼他发情的模样,冷漠道“你看他这样,还巴不得呢。”
胡缪更是冷哼一声,道“我看呐,你还不如以后也搬去跟钟笑睡好了!”
洛介宁一回屋子,眼前便是一亮。原本他屋子那是乱得没地方下脚,如今却是干干净净,整洁得他以为走错了屋子。现在钟止离不再,恐怕是练剑去了。
洛介宁一下子躺在床上滚了两圈,抱着被子闻了闻,嗯,还有钟止离身上的味道。
不知怎么的,他莫名兴奋。
片刻后,他忽的起了身,四处看了看。他的那些竹子竟然被一根根按长短排列在一处,一看便是钟止离给他整理的。
他又是开心得转圈圈,就连门口进来的刘祺都没发现。刘祺大吃一惊,问道“不会吧?我是不是走错了?”
胡缪更是吃惊,愣了两愣,问道“这不会是钟师兄给你收拾的吧?”
周单在一边叹了口气,羡慕道“我也想要一个师兄给我收拾屋子。”
洛介宁得意洋洋道“你们看,师兄多好。”
周单应道“好好好,你可别得意了,三掌门叫我们去给师兄修屋子呢!”
洛介宁讶异问道“什么修屋子?”
钟止离的屋子被你们给烧了,现在人又不够,你们不来修谁来修?
江其深的原话是这样的。
洛介宁不服了“这个,其实让师兄跟我住也是没有关系的嘛。”
刘祺翻了个大白眼,骂道“要点脸么,还真以为自己是太后了。”
胡缪火上浇油“就是,师兄怎么可能愿意跟你睡,一身毛病!”
洛介宁很是委屈“我哪里一身毛病了……”
四人还是被江其深逼着去五院修屋子了,中午师兄回来的时候见到他们,都不住要调侃几句。洛介宁只想早点回去见钟止离,有些心不在焉地刷漆。
周单踹了他一脚,骂道“你快点,刷完几天,咱们就不用来这里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