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大来头。
既然有这么多的好处,我当然要过了,回了天庭,我还可以用法力看看五哥过的好不好。
只是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我又能看几天呢……
这样想着,我上了石桥。
“敏夕。”刚上了桥,我就听见五哥唤我的声音。
“别回头!”我刚想回头,那声音突然严厉起来。“凡人过这桥是无事的,可你是星君,下凡历练的时候生了太多罪孽,虽说都是注定的,但那些罪孽不会轻易放过你,这桥是你最后的历练考验,不管对方说什么,只要充耳不闻,过了这桥,你就圆满了。”
“敏夕,跟我去花园看看吧,听说开了荷花,你不是最喜欢荷花的吗?”五哥的声音那么温柔,让我不忍拒绝。
时光仿佛回到了幼时,他拉着我的手,一点点的陪我走,陪我说话,陪我看星星看月亮,教会我读书写字……
“你这个时候回头就前功尽弃了!往前走,什么都不要理!”
我向前走了两步,内心无比挣扎。
明知是幻象,是诈术,可我还是痛苦……
“敏夕,你怎么不理五哥,是生五哥的气了?”
记忆里,似乎五哥也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
敏夕,你怎么生五哥的气了?这般小家子气可做不了顶天立地的女儿。
我要五哥陪我去练武功,他一直都是陪着我的。
可有一天他突然不陪我了,他陪在母皇身边,那样高高在上,令我心生恐惧,于是远离他,故意不理他,那种气恼,就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忽然间不在自己掌握之中。
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罢了,可五哥却不说自己的苦衷,而反哄着我。
我是他掌心的珍宝,我一直都是知道的,五哥一直都任我予取予求,所以我才敢在最后那样对待五哥,我满心以为他还会像从前那样原谅我,可我从来没有为他想过,我伤了他,将他伤的那样重,否则五哥也不会说出那样决绝的话来。
我是明白的,他那样疼惜我,怎么舍得让我痛苦,所以五哥的痛苦不比我少。
但由始至终,我什么都没能给五哥留下。
五哥给了我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让我度过神采飞扬的青年时代,甚至最后为我筹谋到了皇位。
而我却拿着五哥给予我的权力重伤了他的心。
对不起,五哥,我错了。
可是我爱你,这不是占有,这是爱,我就是想与你生生世世的在一起,我就是想拉着你的手,陪你走过春夏秋冬,陪你练武习字,陪你弹琴高歌,陪你生老病死。
当你老了,鸡皮鹤发的时候,我还会很爱你,当你耳聋眼花的时候,我还是很爱你,当你头脑混沌的时候,我还是很爱你,给你所有的爱,让你在生命的最后都是幸福的。
我不爱你美丽的容颜,我不爱你满身的才气,我不爱你强大的力量,我爱你身为一个男人的骄傲,我爱你小心翼翼渴望着爱的神情,我爱你把爱当作全部的决绝,我爱你坚定不动摇的寻找爱的模样,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是这样的爱你,爱得我整个灵魂都记得我是如此爱你。
可是从此,我们永不相见,天上人间,真正的永别……
“如果你回头,你将会永远活在幻境里,永世不得超生,再也无法回到天庭,谁也救不了你,你的法力也将灰飞烟灭!”这声音如此急迫,我真的很感谢“它”如此担忧我。
忽地想起把皇位传给五哥,想必他正手忙脚乱吧,才不会有时间在身后唤我呢。
他会恨不得让我活过来,再死一次。
呵呵,五哥不爱权力,一点点都不爱,跟那个抢走他的女人一样,他的儿子们也不爱权力,这一家子把权力当作玩具而已,玩玩没问题,真要拿在手里,想必十分痛苦吧。
五哥唯一的野心,只是爱情。
我唯一的野心,只是五哥。
差别只在于五哥得到了爱情,已经圆满,而我失去了五哥,只能拥有权力。
多么的悲哀,我是如此笨拙,傻傻的去爱他,然后伤了他,也伤了自己,两个人都遍体鳞伤。
其实我把皇位留给五哥,只是希望他能离我近一些,我总觉得自己会徘徊在皇宫里,等五哥来了,我就可以见他一面,远远的看他一眼,别吓到他,看他已经岁月不在的样子,想像自己这些年其实陪在他身边。
哈哈,我是如此任性,不管五哥是否会暴跳如雷,不管朝廷是否会惊涛骇浪,不管所有的结果,因为我已经死了,朝臣如何,百姓如何,大凤如何,都与我不再相干,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女人,幻想着或许死了之后还能见自己所爱的人一面。
可即便如此,我也没能如愿。
见五哥最后一面,为什么那么难呢……
我知道自己哭了,我不知道灵魂是否真的可以哭,但这泪却如此真实。
“这是你的魔障,你要抗拒他!”那个声音喊道。
“敏夕,一起走吧。”五哥的声音轻轻的,仿佛就在耳边。
我停下脚步,两步外的地方,就是桥的尽头,可我知道我永远也到不了尽头了。
“你可想好了?”
“替我跟所有认识的神仙道个别。”我微微一笑。
想必那些神仙里,也有很多关心我的,可统统没有五哥来得重要。
世上所有人都加在一起,也不如五哥的一句话重要。
“你这是何苦。”轻轻的叹息,带着无尽的遗憾。
毅然决然的转身,我看到一片刺眼的阳光,如此明媚而温暖,五哥就在不远处微笑的看着我,还是那个模样,不曾改变。
“五哥,一起走吧。”我知道身后已经没路了,我选择了眼前这条路,就意味着放弃了所有,可我只要有五哥就足够了。
“嗯,去看看荷花吧。”五哥牵起我的手,与我并肩前行。
从此不羡鸳鸯,不羡仙。
第章
翔瑞一路向大漠行去,保守估计得走二十多天,加之两人根本不着急,一路祸害人间……呃,是游山玩水,所以这到大漠的路看上去实在是漫漫啊漫漫。
这日到了红旗镇,杜瑞说什么也要住一宿,依他自己的说法就是好怀念啊好怀念。
行风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主子之前住过红旗镇,最后以主子高深结束思考。
(天音这貌似跟高深不挨着吧?)
“主子,似乎不对劲。”一行人找到唯一的一家客栈住下,行风端着饭菜上楼时,对着杜瑞轻声道。
“行风,你不觉得这一路的日子太无聊了吗?”杜瑞呵呵一笑,接过饭菜吃了起来,吃得津津有味。
“……”行风突然同情起“那些人”来。
杜翔看杜瑞是准备玩儿上了,所以决定自救,拿出路上准备的干粮和水囊,悠闲的吃起来,似乎吃的不是干粮而是山珍海味。
行风知道指望主子给个明示是没戏了,琢磨着一会儿回去把干粮凑凑,先把这顿解决了吧。然后转身出去关上房门。
“打赌,你说她们几点来?”杜瑞笑问,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十二点。”杜翔想了想。
“一点。”杜瑞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满心觉得这次自己会赢。
这赌注两人谁都没提,不是没有,而是赌了太多次懒得说了,至于那是什么?诸位心照不宣吧……==
其实杜瑞和杜翔不是非要靠这个解决重要问题,而是太习惯了,都赌了这么多年了,一时间还改不掉,所以就延续了下来,说起来也算是生活情趣?……
事实上,这伙人比两人预计的都沉不住气。
十一点刚过,就有一只薰香从窗户里伸了进来,足足燃了半刻钟,外面的人似乎觉得足够了,才收了香。
接着门闩被人用匕首轻轻拨开,从外面悄无声息的进来四个人。
四人进来就向床铺走去,手里拿着绳索等物,动作很熟练。
走在前头那人刚到床铺前,就发现不对劲,因为上面空空如也!
那人连忙就要往后退,一只手似乎想打手势,结果刚举起来就发现动不了了。
点穴!而且是隔空点穴!
紧接着一个火折子将桌子上的蜡烛点燃,照出两人容光焕发的少年来。
两人都十七、八岁,长得面目如玉,气度不凡,只是双眼中的邪肆之气令几人一阵哆嗦。
“太心急了。”杜翔抱着肩,甚不满意。
要是晚来一会儿,他就赢了,这回好,又是平局。
四个人只能咽咽唾沫,动动眼珠,汗都把蒙面的巾子湿透了,那情形实在引人发笑。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脚步声,一队人马走了进来。
“主子,客栈里的人都抓起来了,没有惊动外面的人,我已经派人放哨。这些人怎么处置,还请主子定夺。”行风带着五、六个五花大绑的女子走了进来禀报。
虽然主子没有下令,但他好歹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若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就不用混了。
今日一进镇子,他就发现镇子不对。
是有很多行人,可那些行人的眼神都似有若无的盯着他们看,要说因为是外乡人少见还说得过去,可当他发现所有卖东西的小贩和买东西的主顾都用眼神瞟向这边,就警惕了。这镇子只有一家客栈,客栈里的掌柜和伙计都是有功夫的,看他们的眼神也不单纯,而且饭菜里还放了蒙汗药,所以行风猜测这红旗镇其实是一处黑镇,整个镇子的人都是一伙的,专门劫持过往的路人。
想通这一点,行风就布置了下去,果然晚上发现有人不轨,命人捉了起来让主子处置。
“哪个是说了算的?”杜瑞斜眼瞅着几人。
几人推搡半天,最后白天里见的掌柜的走了出来。
“大侠饶命啊!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以下省略几万字。
等杜瑞打了十八个哈欠,杜翔喝了两壶茶,这人终于说完了。
原来这人就是镇长,原先的红旗镇还算富足。人们辛勤劳作,收成也过得去,镇里尚武,会功夫的不在少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后来大旱了几年,饿死了不少人,也不见有官员管这事,据说原本皇上发了补贴的粮食,可等辗转到了镇子里,也剩不下几粒了。
若不是红旗镇原先富足,估计镇里的人早就死光了。
旱天不光是红旗镇旱,十里八乡都一个模样,携家带口出来讨饭的比比皆是。
逼得没有办法,山贼也就多了起来。
那群山贼很是厉害,镇里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任她们抢夺。
可光抢了还不行,这些山贼发现油水越来越少,便逼着镇子里的人拦截过往客商,用以供养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