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里面整齐地放着二十个精美的金牌,每个金牌的上面写着数字和名称。
“这是什么意思?”章旭不懂。
“上面有歌舞的名称和表演所需的银两,您可以任选,选好之后,将银票放在托盘上就可以了。”铁柏解释道。
章旭低头一看,我的天啊!
最便宜的也要五百两!!贵的就更不用说了,她连看的勇气都没有。
真不是她小家子气,而是确实没有见过这么昂贵的表演。
她上次出门买了太多荣宝斋的东西,零花钱所剩无几,今天出门带的银两还不足一百两……
章旭咬咬唇,脸涨的通红。
“若没有您满意的也没关系,小姐下次来的时候提前告知您需要什么样的歌舞,我们会提前预备好。”铁柏自然看出章旭的尴尬,可却四两拨千斤地一语带过。
“如此,也好。”章旭有了台阶,自然不再扭捏。
欧阳羽飞看着铁柏,觉得这个人很厉害。
从她进来,就一直给人很自然很和谐的感觉,说话不紧不慢,态度不卑不亢,脑筋转的快,事事以客人为尊,不论什么情况都能灵活应对,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样一个人,只是在楼外楼当一个小头头,实在太可惜了,母亲最近正是用人的时候,不如……
欧阳羽飞的脑筋转了转,伸手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交给伺候在一旁的侍从。“今天我们吃的很好,这是打赏你的。”她倒要试她一试。
“多谢小姐打赏。”铁柏笑着毫不推拒地从侍从手里接过来。
欧阳羽飞不再说话了,心说,也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
然后不动声色地暗暗心疼那一百两银子。
完了,打水漂了……本来最近就手紧,她不该拿一百的,早知道拿十两的试了……
殊不知,楼外楼的规矩之一就是决不跟银子过不去。
比这多的赏钱铁柏都不知收过多少,对这样区区的数字已经麻木了,没有表现出不屑是她有敬业精神。
如果真换成十两,估计离铁柏破功就不远了,欧阳羽飞真该试试的……
待也待够了,天色已晚,几人准备回家。
铁柏笑着递过一张三百两的银票给杜翔,杜翔看也没看地收起来,然后起身离去。
三人十分好奇,忍了又忍,终于在走出楼外楼后将杜翔堵截在马车前。
“刚刚她为什么给你银票?不是应该你给她银子的吗?”章旭急急地问。
“在楼外楼吃饭需要交定钱,等离开的时候,会将结帐剩下的银子还给客人。”杜翔淡淡地道。
“啊?吃的这么正好啊?”章旭觉得奇怪。就算楼外楼的酒菜非常贵,也不至于连个零头都没有吧?
“那你交了多少钱?”汤琼想知道的则是另外一个问题。
“你们不知道吗?百两以下的零头,楼外楼是从来不给的。”杜翔的一句话,让三人彻底石化。那时,她们甚至还不知道,因为她们太能吃,这一顿饭,吃掉了两千七百两白花花的银子。
什么?!抢劫啊!这么说即使剩九十九两也不给了?!……
这样黑心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人去吃呢?而且还争先恐后地预定?……
三人那时还不懂得,人为什么要这样不计成本地虚荣。
若干年后,当她们都成为楼外楼的常客后,终于佩服起楼外楼的老板来。
你不是想摆阔吗?楼外楼给你机会!
同时,她们也明白了,世上有钱又贱的人真的是很多,就连她们自己都是……
第章
去楼外楼大出血的结果就是……除了被欧阳羽飞几个人佩服了一把外,再没有其他变化。
生活继续过下去,日日如常。
杜瑞实在很无聊,欧阳羽飞她们最近不太悠闲,家里对她们的课业抓的紧,武功骑射都加强了训练,是以缺少了玩具,杜瑞还是有点郁闷的。
不过既然这几个玩具没有了,他自然得找一些别的玩玩,于是可怜的姜泓不幸地被他想起来了。
“干什么去?”推开门,看见杜翔正在院子里舞一套剑法,此刻刚好收了剑招,抬眼看他。
“找点乐子。”杜瑞十分诚恳地笑道,丝毫没有撒谎。同时他也忍不住感叹,原来从生下来就默练内功,再从五岁就开始练习招式的办法,果然非一般人能挑战啊。所谓不走寻常路,就是给他们准备的。毕竟只有十岁的年纪,却拥有惊人的内力,这样的事情没人能做到,不过他们例外。
这也成为他们日后嚣张的因素之一……
不过呢,凭良心讲,他们就算没有武功,依他们的性格,也乖顺不了……
“上次的偷儿?”杜翔眼睛一亮。
呦,又有玩儿的了!
“一起?”杜瑞并不意外被猜到,人有时候太熟了就是这点方便,省得解释,不过有时又麻烦,因为乐趣也被分享了,不能偷着暗爽。
“当然。”杜翔笑着将手中剑仍给一旁的行雨,然后擦了把脸,光洁的脸上闪动着几分兴奋。
不错,闷了几天,终于有乐子了。
要找姜泓并不容易,她一个专职偷儿,成天在街上游荡,就算是官府下告示捉拿,恐怕也非一天能办到的。
不过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当姜泓回到城北破旧的家里,看见自己的弟弟羞怯地招呼两个嚣张的客人时,她就知道平静的日子到头了。
“姐,你回来了。”十二岁的姜莹还没有见过几个女子,家里虽然穷困,但从未抛头露面,所以一时见到两个陌生的女子来到家里找姐姐,他还是很害怕的。
不过他想对方既然知道姐姐住在哪里,应该是姐姐要好的朋友。他还没有见过姐姐带朋友回过家,难得有客人上门,他还是努力担负起主人的义务,尽力地招待,虽然拿出来的东西都很寒酸,但难得的,两个嘴刁的家伙这次没有半分怨言。
“回里面去。”姜泓示意弟弟回避一下,当弟弟进到里屋后,她才正视两个不速之客。
她当然记得其中之一,就是上次将她抓住的人,她虽然没料到对方能找到家里来,却也没以为自己能躲过去。
“二位不妨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姜泓不是怯懦的人,她大大方方地坐在两人对面,准备洗耳恭听。她就这一堆儿一块儿,是杀是剐看着办吧!
“同样是偷东西,为什么不偷一票大的?”杜瑞问道。凭她的身手,偷些价值连城的古董不是问题,起码家里不会如此拮据。
“……”姜泓一愣,没想到对方开口是这么一句。她原本以为对方是打算要挟什么,或者想仗着自己有钱就教训她不该偷东西。“这个,关二位何事?”最后,姜泓并没有解释,而是淡淡地反问。
这话搁别人身上,杜瑞早翻脸了,偏偏他今天就是心情好。
“是不管我的事,不过你弟弟十二了吧,再过两、三年就可以出嫁了。”杜瑞漫不经心地笑道。
“你什么意思?”姜泓噌地站起来,瞪眼问道。
她怎样都无所谓,但是谁也不能伤害她的弟弟!
“我的意思是说,你继续如此,两年后还是攒不出他的嫁妆。”当说到“嫁妆”二字时,杜瑞忍不住皱了皱眉,毕竟他还没有适应男人需要嫁妆这个事实。
“你到底想说什么?”姜泓如临大敌地看着杜瑞。
“我雇你,一个月不低于一百两,干不干?”杜瑞抬眼看她,似笑非笑,眼波流转间藏着几分不经意的邪气。
“……除了偷,我什么都不会,你要我干什么,不妨先说明白。”姜泓知道很多人需要一些秘密的东西,而手段高明的偷儿都接过这样的活儿,不过后来大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她不会轻易答应这样看似诱惑非常大的买卖,诱惑越大,危险越大,她还得留着命看弟弟出嫁。
“……听说荣宝斋的东西不错,你一个月随便弄来两件就可以。”杜瑞摸摸下巴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毫不意外的,身旁一直沉默的杜翔听到这话,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有着千言万语,交织成一句话就是变态!!
不过随后,杜翔也乐了。
虽然变态,但也难为这小子能想出这么个变态办法来。
“你确定?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姜泓问道。荣宝斋虽然戒备森严,却不至于两三件还弄不到,她不偷这些昂贵的物件,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不易出手,而且荣宝斋的东西太显眼了,放到哪里代卖都很危险。
“嗯。”杜瑞点头。不过只是暂时这样而已,呵呵。
“……好吧,我答应你。”姜泓不是不想拒绝,毕竟还有很多疑点,但她知道照目前的情况看,她不能拒绝。
首先,对方能不动声色地找到她家,说明她已经被调查得非常清楚了,她要在确保弟弟不会冒险的情况下,才敢与两人周旋,可她还办不到。再者,论财力,论身手,她连人家一个指头都比不上,又怎么能折腾出五指山去。所以她早就想好了,只要对方的要求不十分过分,她都得答应,否则撕破脸,吃亏的还是她。
“不过我得知道,我需要做多久?”姜泓虽然是个偷儿,但她自在惯了,不适合被号令的生活,再者,她也讨厌有钱人的嘴脸。所以她想知道自己得忍受多久。
“做到你不想做了为止。”杜瑞十分好说话。可他越是这样,姜泓心里越是没底。
给你大把的银子,让你一个月偷两样并不困难的东西,然后随时都可以不干,试问,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可姜泓没有再问,因为她知道,对方不想告诉你,问得再多,也白问。
“成交?”杜瑞笑道。
“成交!”姜泓心说,刀山火海,她都忍了!
不过后来,当她发现自己再也离不开时,才明白,原来债不是那么好还的,债主给你的条件看似太好,肯定是陷阱,往往吃人不吐骨头。
“你的名字。”杜瑞挑眉。
“姜泓。”这就是卖身生活的的开端,对面两个,是超乎她想像的大魔头,而姜泓却不自知。
若干年后,当姜泓知道荣宝斋的内幕时,终于明白杜翔当时眼神的含意。
花钱雇人偷自己家的东西?不是变态是什么?您闲的太无聊了是不是?!
不过那时的姜泓,已经被荼毒得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感谢上天,她还能留口气知道这个秘密,她已经知足了,还奢求什么?
看来,日后的姜泓,已经对各种各样的刺激麻木了,并且学会了自我安慰。
没错,人生的过程,就是在崩溃中挣扎,如果你不想被彻底淹没,那就给爷笑一个吧,哪怕抽搐的都可以。
第章
家里的经济危机终于解除,虽然过程莫明其妙,但杜若浩的脸色确实好看多了,剩下的就是慢慢恢复赌坊的人气,相信过不了多久,又会一如往常。
“姐姐真的不知那两个人是谁?可不要连妹妹都欺瞒。”杜若明皱眉问道,眼睛紧紧盯着杜若浩。
据赵海忠的描述,就是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并且还是男孩子,这样艺高人胆大的男孩子还从未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