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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大喜[穿越] 第29节

作者:青琐 字数:8905 更新:2021-12-26 21:54:46

    “大皇子不愧为大皇子,到这份儿上了,嫡长子的气魄当真令人佩服。不过,咱们打个赌吧,赌你过了子时三刻,还能不能守住这一份气魄!”

    “顾连卿!”顾连宸猛地看向顾连卿的位置,“你做了什么?”

    顾连卿不看他,只静静地坐在原处,似在等待着什么。时间仿佛自这一刻起走得缓慢,殿外的厮杀之声透过门窗缝隙传进来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直叫人不寒而栗。

    殿内众人都在等,等最后推门而入的,究竟是哪一个。

    兵戈之声渐渐平息,一道影子贴近了大门,便连蒋钰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待看清推门之人的一张熟悉面孔时,终于松下一口气。而与他相反的,顾连宸却是面如死灰。

    “你如何知道的?”

    “若我是你,也会觉得这是个好时机。”顾连卿起身,缓步出了殿外。若说他们兄弟二人有何相似,这便算其一吧,易地而处,连谋划逼宫的时辰都会选的一模一样。

    可其实,哪怕猜到了,也是不敢确认的,只是某日前往尹府时,在路旁酒肆中见到了几张熟面孔,听见了一句似是而非的醉话,便就此上了心。那几人是禁卫军中官职不算小的统领,平日贪酒,接到年宴围守皇宫的命令后,醉酒之下,不知哪个骂了一句“他娘的!自个儿想着坐他老子的位子,大过年的平白叫我们为他拼死拼活!”后来那人虽被同伴拉走,却为时已晚。

    说来,那日尹修无意中听见的也只是个大概,最先谋划逼宫的并非顾连卿,而是顾连宸。逼宫太过血腥,顾连卿本不想用,可最终,却是一场将计就计。

    凡此种种,只能叹一句,天意!

    天子寝宫,已被围的水泄不通。尹太傅等在寝宫门前,见顾连卿前来,推开门,与他一同踏入。

    其后发生了何事,便只有寝宫内的四人知晓,顾钧、周总管、尹太傅、顾连卿。众人只知,二皇子与太傅进了寝宫,约莫一个时辰后方出来。

    那时,二皇子面色苍白,太傅与他道“既然一早做好了决定,便不能后悔,否则,只会前功尽弃。”究竟是何意思,却谁也没能听懂。

    大军守着皇城,大皇子顾连宸与他的一众党羽被下到天牢,等候发落。天明时分,宫中传出天子驾崩的消息,周总管亦追随而去。宣帝遗诏中言明由二皇子顾连卿继位。于百姓而言,似乎不过是睡了一觉,却已大变。

    天下缟素,这恐怕是大玄开国以来,最是冷清的一个新年。没有张灯结彩,整个元月,京都无一处不是高高挂着白绫白幡,百姓手臂上皆缚着一圈白布,为故去的帝王送灵。

    二皇子继位的消息不过半日,便传遍了整个京都。逼宫之事虽不曾泄露,但比邻皇宫而居的百姓称,初一那日醒来,出了自家院子门口,却见远远的宫墙似乎变了颜色,墙下堆积着什么,想要再看清楚些,却没人再敢上前。流言最终却只传了不到一日,只因有那胆大的,特意跑去宫墙外悄悄看过,称宫墙上干净的很,墙下也空无一物,回来便与之前的人道“你定是看错了吧。”就此不了了之。

    代表帝王驾崩的丧钟响彻整个京都时,尹修已是一夜不曾合眼。自打尹太傅前脚出了家门,尹修便回了房中静坐着,几乎不曾挪动分毫。尹府上下,这一夜放过了鞭炮,便各自待在房中,分明该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偌大的尹府却清净的紧。

    天亮后,尹夫人换下一夜不曾褪去的衣裳,着了新衣,领着管家与侍女去了门口。吩咐门房将大门打开后,便就此立在了门内,若是外边有人来,只消一脚踏入门槛,第一眼便能看见她。

    尹太傅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尹夫人。刹那间心头涌上的感觉,一如当年年宴之上的初次相见。只记得那年金榜题名,又生的俊朗,得了不少女儿家的青睐,本不急于成家,也因此拒了许多前来邀约的名门闺秀。可后来见了尹夫人,那时她也似此时这般,静静地立在一座凉亭下,见他前来,启唇嫣然一笑,他不慎被晃了心神,稀里糊涂便为自个儿定了终身。

    心中叹一声,怎么人未老却开始回忆起往事来了?尹太傅上前,握住妻子的手“怎起的这么早?手都冰了,咱回吧。”

    瞬间,整个尹府仿佛这才活了过来,管家立刻命人准备膳食,兴冲冲道,要将昨夜落下的年夜饭补上。仆从下人们,无一不是欢欣鼓舞的。

    尹太傅平安归来,等于给了尹修一个肯定的答复顾连卿胜了。扰了他一夜,害得他不能安眠的心事就此放下,连那顿迟来的年夜饭都没顾上享受,也没想着是否要看一眼顾连卿,却是倒头便睡。这一觉颇长,自初一午时,直睡到初二一大早,饿的饥肠辘辘这才罢休。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接下来,会有点——虐▽\

    ☆、 惊变

    初一午时起, 京都禁严。各家门窗上费了好半天劲才贴好的对联年画,不消半日, 便被勒令全数撤掉。原本洋溢着浓郁的节日气氛的大街小巷,复又变回了平日的景象, 全然不似过年。

    按大玄始皇帝立下的律法, 每一代帝王陨落后, 过了头七,便是新帝登基的日子。是以, 这七日内,新帝不仅要处理先帝驾崩后的诸项事宜, 还得为自个儿的登基大典做准备。

    尹修再见到顾连卿时, 已是元月十五, 此时, 顾连卿已做了八日的皇帝。

    十五那日一早, 尹府门前缓缓驶来一架马车, 门房的家仆瞧着那马车眼熟, 思索良久, 一拍后脑勺才记起, 这是当今圣上还在做皇子时常乘的那架马车!遂脚步麻利的迎出门去。

    马车上跳下一位男子,尽管刻意压低了嗓音,却仍显得比寻常男子尖细些,虽身着常服,也能看得出些不同,猜是宫里的哪位公公。

    徐毅跳下马车, 对着迎面而来的尹府家仆道“府上公子可在家?”

    “在呐在呐,大人有何吩咐?”那家仆忙应道,伸手便将人往门里请。

    徐毅记着主子的吩咐,直截了当问那家仆,“可否带咱家去见见?”又道,“有皇上口谕传达。”

    “哎!是!”可转念一想,“大人怎不先见过我家老爷夫人?”

    “咱家不过是为皇上与尹公子传个话罢了,何须惊动太傅与夫人?”徐毅笑笑,那家仆立马明了,瞧他这记性!皇上与他家少爷是何等关系?哪用得着事事向老爷夫人禀报?便领着人去了尹修的院子。

    兜兜转转,到了尹修房门前。此时,却是尹修好梦正酣的时候,稀里糊涂被人叫醒,又稀里糊涂被送上马车,直到见了面前的人,这才总算是不糊涂了。

    明黄的龙袍之上,又罩了一层雪白的孝衣,一黄一白,看的尹修很不习惯,视线便总忍不住飘移,偏不往顾连卿身上落。

    “阿修,怎的了?为何一直不看我?”看尹修视线游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顾连卿便率先开口。

    “我只是在想,今后我该称呼你什么?”

    这问题倒是认真的,可惜,却问得顾连卿忍俊不禁,“阿修,从前怎么称呼,今后便还怎么称呼,这种问题何需介怀?”

    可到底身份不同了,“连卿”二字出口颇有些别扭。尹修费了一番功夫才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挤完了,见顾连卿高高兴兴地应下,与以往并无二致,便觉自个儿方才实在是矫情了。

    “连卿。”这下,顺口多了,“今日叫我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我想见你了,这算不算要紧事?”顾连卿终于将人搂住,这一刻,他可是朝思暮想了半月之久。“阿修,在宫里多住些日子吧,我已经许久没见你了。”

    想着以往住在清云殿那几日里享受过的锦禾姑姑的百般照顾,尹修险些一口答应,“可是,今日出门只着小厮禀告了爹娘,要是多住几日,是不是不太妥当?”

    “没甚不妥,我差人去尹府告知一声便是。”说罢,搂住尹修的双臂又使了几分力。

    尹修便也顺着台阶下了,“那便好。”

    两人互相依偎着,仿佛腊月十五那日的事不曾发生过。尹修没有听到一场关于逼宫的谋划,两人也没有因此而发生那小小的争执。一切仿若从前,改变的不过是其中一人的身份,其余的,仍是一如往昔。

    既然一切未变,那么到了晚间,两人自然是睡在一处的,只是,某件旁人以为早已发生的事却仍未发生罢了。

    一直在宫中住到元月廿一,尹修才回了家中。

    几日未见娘亲,怪想的慌,尹修甫一进了家门,见过他爹,便进了尹夫人的房中。娘俩一直聊到太阳西斜,光线弱了少许,尹夫人停下手中翻飞的针线,将绣了大半日的丝帕搁下。伸手拉住了尹修的手,合起来握在手中。

    看着自家娘亲那明显比自个儿小了许多的双手,尹修颇有些哭笑不得,“娘,这是作甚?儿子手不冷。”

    尹夫人觑了他一眼,嗔道“不冷便不许娘握着了?想你小时候,一刻不牵着你便一刻闹得不得安生,如今人长大了,倒还嫌弃起娘亲来了!”

    “娘,我哪敢啊。”尹修委屈地喊道,又挪了挪位置,坐的离尹夫人更近了些。

    尹夫人轻轻揉捏着尹修的指节,温声道“修儿,旁人比不得父母,无论你做了什么都能容着你,让着你。娘也看得出来,你与新帝在一处时,他让着你的时候居多,你啊,自小被我给宠坏了。从前你任性恣意便算了,可如今毕竟身份不同了,哪怕他心里有你,可到底帝王之尊不容旁人轻慢,你也得给他留三分面子,凡事不要太随性。总之,新帝对你有心,过往你任性便罢了,可伴君如伴虎,今后需得收敛些,明白吗?”

    一番话听得尹修云里雾里,“娘,好端端的怎说起这些?”

    尹夫人放开他的手,又拿起一旁尚未绣完的丝帕,“只是忽然想起来罢了,如今新帝登基,这些话早晚得嘱咐你,免得你一着不慎犯了龙颜。修儿啊······”这一开口,却似是要停不住了。

    合着他娘亲这是将他当做待嫁的女儿一般在叮嘱了,尹修心中顿觉无力。他还没与顾连卿如何呢,怎的所有人都认定了他是该“嫁”的那个?

    尹夫人还要再说什么,尹修连忙将她拦下,“娘,您饿不饿?眼看天便要黑了,您想吃什么?我去与厨房知会一声?”再不溜,恐怕他娘都要讲到三从四德上了。

    “娘不饿。”尹夫人停下,饮了口茶润桑,“若是要去厨房,顺道将我今日刚做的糕点端些来,原本便是为你做的,你这一回来,聊得太久,险些给忘了,去吧。”

    尹修是当真饿了,当下便跑去厨房,将尹夫人亲手做的糕点端了两大碟来。说起糕点,尹修最爱三样,圆达师侄的梅花糕,锦禾姑姑的桂花糕,与娘亲的千层糕。

    只可惜,糕点才吃了没两块,却有小厮通报“夫人,少爷,宫里来人了,要接少爷进宫。”尹修当即摆手说不去,那小厮却道“又是徐公公亲自来接人,说是急得很,请少爷尽快进宫。”

    想了许久,实在想不出他进宫能有什么急事,多半是顾连卿那厮又要作怪。尹修又一摆手,“那便先请徐公公用些茶点,就说我在娘这里还有要事,等这边完事了我自然会随他进宫。”

    徐毅在尹府正厅等了许久,心中火急火燎,却偏生不能显露。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尹太傅,想要出口催问一句,但对着太傅那静坐时端正的姿态,愈发显得自个儿鲁莽,后又忍了回来。可心下记挂着皇上那一句“尽快”,此时当真是巴不得翻进尹夫人院中,将尹修揪出来带走了事。说来也怪了,尹公子分明今日过了午时才动身回的尹府,怎的这会儿天还没黑透呢,却又急着来接人了?

    这可真是一刻也离不得!

    与徐毅的焦急不同,尹修却在尹夫人房中用着糕点,一派悠然。

    尹夫人手中又在继续绣着丝帕,“修儿,叫徐总管一直等着,怕是不妥吧,恐怕他要等急了。”说着,手下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我自然不急,旁人若是急了,且叫他急着去吧。”尹修又咽下一块糕点,心下连连腹诽着顾连卿的腻味。你说这才分开半日,他连一顿晚膳都还没在家中用过,却急着叫他进宫!进什么宫!最好拖着他,拖到夜半宵禁,看你还怎么叫我进宫!

    不知过了多久,正厅的徐毅已是等得焦头烂额,尹修这边也已吃的半饱,尹夫人剪断多余的绣线,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对尹修道“修儿,莫叫人家等急了,这千层糕你包好了带着路上再用吧。”说罢,就着手中刚绣好的帕子,包了鼓鼓囊囊一小包递给尹修。

    方才帕子展开时,尹修瞥了一眼,当即笑道“娘,你这帕子绣错了。”

    尹夫人一怔,“错了?罢了,拿给你包点心还想用多精致的帕子。”

    尹修吃瘪,接过了糕点,一步三回首地同尹夫人告别。心中暗忖着,待他进了宫定要与顾连卿好好理论理论,凭什么他在家中才待了不过半日,却又要将他召回去!

    还未至顾连卿的寝宫,便见他急忙迎了上来,将尹修上下打量一番。尹修被他打量的有些莫名,“怎么了?”

    顾连卿笑笑“没什么,午后做了个不太好的梦。”遂拉着人进了寝宫,一刻也不愿放开。尹修原本想要与他理论的事,被他这么一打量,竟给忘了,夜半梦醒时才记起,恨恨的咬了会儿牙,又继续睡去。只是,后半夜这一觉却睡得半点不算安稳,说不清梦中是什么,只觉着有什么在晃动,耳边似有人声在嚎叫,想要听个分明些,却偏偏不能走近。

    这样被梦折腾了半夜,至天明尹修醒来时,身上的里衣都被汗水浸的有些发潮。

    醒来后,没了梦魇,眼皮却又开始跳个不停,这一个两个的,仿佛非要等一桩大事发生在尹修眼前了才肯消停。

    后有野史记载武帝元年,元月廿一夜,京都城东尹府走水,合府上下百余口皆不幸殒命。疑为仇家寻衅,然罪证不足,无果而终。

    ☆、 你还有我(一)

    第五十三章你还有我

    这一年冬天似乎格外漫长, 往年不等出了元月天气便开始回暖,这一年到了元月廿七夜里却又降了一场大雪, 铺天盖地降了整整一个昼夜。元月廿八一早,出了房门冷得人直打抖, 一边骂着这鬼天气一边回房添衣裳。

    蒋钰辰时入宫, 在宫门口下了马车, 徒步入内,等行到了御书房, 发顶肩头便已积了厚厚一层雪。

    “臣······”一踏入御书房门口,走到顾连卿的书案前, 正要行礼, 却被止住, “此处没有外人, 往后这些繁文缛节能免的便都免了吧。”

    “臣遵旨!”嬉笑着应了, 便有宫人来为他除了貂裘, 稍稍一抖, 雪落了满地。

    “这雪竟下得这样大!”顾连卿看着那落了满地的雪, 有些惊愕。

    “皇上定是在这御书房待了许久了, 现下这雪可是一刻比一刻下得更大。昨儿夜里下了一夜还不算完,今早出门时尚算得上小雪,便没有带伞,谁知到了宫门口,下了马车险些看不清路,说不定, 等回去那会儿,一出宫门便能叫雪埋了!”蒋钰坐到一侧的桌旁,端起宫人奉上的热茶,饮了半盏,这才暖和了些。

    “你说的未免也太夸张了些。”虽是这样说,顾连卿却离了座位,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一条缝,果真风雪肆虐,眼中被模糊的视线不由得与记忆中某个黄昏的风雪重合。

    “阿钰。”顾连卿将窗子关上,回身唤道。乍听见这有段日子没听着的幼时的称呼,蒋钰下意识应了声,却听顾连卿道“桌上的奏折你帮我瞧瞧,若是没甚大事你便处理了吧。我去看看阿修。”说完,不等蒋钰做出反应,便进了一旁的小门,待他出来时,却褪去了龙袍,换了一身从前的衣裳。

    看着他那一身月白色长袍,蒋钰忘了反驳,只问“这是作甚?”

    手上整理着衣摆,顾连卿回道“阿修不喜欢我穿龙袍。”

    “哦。”蒋钰指指他的发顶,“发冠是否也换一下?”

    摸上发顶的发冠,与那一身龙袍相得益彰的明黄色泽,衬着此时的一身月白却有几分怪异,顾连卿将其卸下,黑发顿时散落下来。一时寻不到其他发冠,顾连卿瞟到蒋钰头上。蒋钰也不过十七岁,还不到弱冠之年,仍是用的发带与发簪束发。见他瞧着自己头顶,蒋钰身子不禁稍向后倾“看什么?”

    “发带借我用用。”说罢,直接伸手去解,还不待蒋钰闪躲,那条深绿色的发带便到了顾连卿手中。无奈地将落在额际的头发扒到耳后,不留神露出了额角的疤来,蒋钰摇着头看顾连卿束发,“你待尹修,若是有待我时一半的蛮横,如今也不至于一个在门内,另一个被关在门外了。”

    “他心里不舒服,一个人静静也好。”将头顶的发用发带束好,其余的散在脑后,恍然间倒像是回到了从前的模样。“我去了,你也甭闲着,我回来之前将那一堆奏折批完,否则你今日便在这御书房待着吧。”

    “凭什么!你才是皇上!”

    走到门口的顾连卿回头“都说了不必在意繁文缛节,你我既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这奏折我批得,你自然也批得。”

    蒋钰起身,站的恭恭敬敬道“皇上,您这么做,有失体统吧。这奏折哪是微臣能看的?您还是亲力亲为的好。再者,咱们既是君臣,这所谓繁文缛节该遵守的还是不能坏了规矩,您看······”

    “既是君臣,朕命你批,你批便是。”顾连卿沉下脸,不再与他周旋,抬脚出了门去。迎面而来的风吹的脸颊一痛,果真一场好大的风雪!

    廿二那日一早,尹府失火的消息传到宫中,尹修赶去时,只能看见尹府烧得残败的废墟。自这日起,他便似失了魂一般,独自一人守在父母的灵堂,谁都不见。

    这灵堂自然是指设在宫中的那处,不过宫外边尹氏一族也为尹家夫妇设了灵堂。尹太傅一脉只剩了尹修一个,出事后又魂不守舍的,族中长辈们便与宫里派来的人一同替他处理了尹府众人的身后事。除去廿四那日出殡,尹修出宫为父母送丧外,便再也没见他出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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