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会儿，李耳这才心满意足地收了手。看着林木白白的脸上，鲜明的两指红印，以及黑黑的瞳孔中盈满的泪花，心里某个隐秘地角落，奇异地感觉到满足了。
之后的时光中，林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口中的李耳哥，对着木桩对击练习。
李耳的家族，应该是个格斗世家，由这些器具和训练方式可以看出来，他的父辈痴迷和精通z国功夫，对于李耳的训练也是足够的严格。
时光在林木的那双眸子中涤荡到了李耳十二岁的时候，彼时林木还是十岁，依旧保持着安静旁观的习惯。
嘭！最后一脚落下的时候，李耳利落地收腿，然后在心里默数。
“李耳哥，你真厉害！”十岁的林木双手啪啪地拍着，竭力表达着自己的崇敬之情。
但是李耳很烦躁，此时更甚！可能是下午的阳光太烈，也可能是幼小的林木声音太聒噪，或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的注视让人无法集中精神练习。鬼使神差的，李耳一腿扫了过去，幼小的林木就这样伤了腿摔了个狗啃泥。
李耳被压着去林木家道歉的时候，是万分不甘愿的，怎耐拳头再硬也硬不过自己的父亲，只好前去认错了。
“李叔叔，不关李耳哥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着了……”幼小的林木就侧躺在床上，睁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细声细气地说着。
李耳看着那双眼睛在烦躁之余，不知怎的又有些心疼。
“我就是故意的，你去告发我吧。”趁着父亲和林木的母亲林夕，去前厅谈话的时候，李耳就恶声恶气的对林木说着。
“李耳哥，你能陪着我一会儿么？”小林木就着苍白的脸对小李耳笑了下，这笑让李耳有些头目眩晕喉中发渴。
“一直李耳哥李耳哥的叫 ，以后你就叫小耳朵了。”李耳伸手轻轻捏了捏林木的脸颊。
“嗯？”小孩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不喜欢呀？那你就别叫我李耳哥了！”李耳却是会错了意，又恶声恶气起来。
张牙舞爪，虚张声势，这是李耳面对林木，他的小耳朵惯有的伎俩，只可惜后来的后来，他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63章 chater 63
嘭，嘭，嘭，击打沙袋的声音自院子里传来，招招凶狠，力力穿透，让人的耳馈听久了，都有点发懵了。
“李耳，我的儿子，有时候我在想，我的过分严格对你来说，是否是种错误。”嘴唇上方飘着一缕胡须的父亲李城有点无奈的说着，“或许我应该让你将现在的练习模式改变下。”
“我总是追求最简洁和有效的招法。一天只有24小时，我需要充分的利用！并不需要什么改变！”李耳兀自沉迷在自己的拳击练习中，铿锵有力地说道。
中二少年欢乐多，郭钰不由得开始这句吐槽。梦果然有些无厘头，好像眨了眨眼睛就过了五年时间了。如今的李耳已经是位标准的十七岁少年了。
与别的孩子不同的是，同样的年纪，李耳只对拳击练习感兴趣，能让他有所触动的就是打拳之类的比赛游戏了。所以他的生活可谓是枯燥之极又专心之至。
“李耳哥……”前厅传来呼唤，李耳的身体一颤，打得更加用力了。
哦，对了，忘记说了，另外一件能引起李耳兴趣的事情，就是他的小耳朵林木了。
林木进了院子，李耳的心神就分了一丝出去，状似凶狠实则心猿地打了几下，就收拳了。
“李伯父好。”少年的林木乖巧地对着李城问了声好，转过身来又看向了他的李耳哥，“李耳哥，你真厉害！”
这样说着，又从衣兜中扯出一块丝绢，擦起李耳经由训练落下的汗水。这样一幅温馨又有小女儿作态的模式，放在两个男孩身上着实有些怪异。可惜当事者无所察觉，旁观者习以为常，这丝怪异就这样被略去了。
也就是身在此身的郭钰，能看得清楚。此时，那丝绢的轻绸的面料舒适地滑过李耳的脸颊，郭钰也很是敷贴，更能隐隐感觉到心中的一股渴意和冲动。
这股陌生的感觉，当然来自于这个李耳了。此时这个努力练习的少年，怕是在见到林木的那一刻，就忘了要充分利用时间的话了。
生活的转折点，来自不久之后一次父子谈话。
“父亲，你要结婚了！和林木的妈妈林夕！”
“是的，日子也订好了，就在下个月。”
“林木知道么？”
“你林夕伯母应该告诉他了。”
“不，我不允许！”
“李耳！这件事情我只是告诉你，不需要你的允许！”父亲李城提高了音量，继而低沉下去，“我希望你能明白父亲的寂寞，这些年难得遇到一个合适的人。”
李耳看着父亲那双有些悲伤的眸子落荒而逃，恰巧天上响起一道惊雷，不一会儿就哗啦哗啦下起瓢泼大雨来了。
李耳沉着脸翻墙进去林木的家中。
林木屋中的窗户被敲响，打开来就看见李耳哥很是不高兴地翻进屋中来了。
“李耳哥，你先把湿衣服脱掉，我给你煮碗姜汤来。”林木急忙而心疼地说着。
“不用了，我有话要问你！”李耳一把扯住林木的胳膊，“你母亲和我父亲的婚事，你是不是知道了！嗯！”
“嗯，是……”
“哈，我说呢！你怎么从小就李耳哥，李耳哥的黏着我呢！原来早存了让你母亲做我父亲的继室的念头！”
“不是的，李耳哥！”
“哈！不是的！不是的，就别叫我李耳哥呀！不是的就让他们两把婚事取消呀！啊？哑巴了么！”
“妈妈，这么多年来，一个人也很辛苦的……”林木的声音哽咽起来了，“难得……遇到……李伯父这样的人。而且这是……大人……的事，我们又……没办法……李耳哥……”
“别李耳哥这样的叫着，恶心！”李耳另一只手一把盖住林木的眼睛，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此刻盈满了泪珠，让他着实地受不了。
心里有种越来越大的欲望在破土发芽！
中二是种病得治，少年！
那天的雨下得太大，李耳直至天色发黑才回来，父亲仍在家门中等他。李耳也就在刹那发现他鬓角的银丝，父亲老了，不在如记忆中那般强壮了。
第64章 chater 64
时间去白驹过隙，下个月转瞬就到来了。张灯结彩，满屋的喜庆和欢乐。宴请好友亲戚，父亲李城还有林木之母林夕颇为欢乐地和各位朋友举酒畅饮。
觥筹交错间，李耳已悄悄地隐匿了自己的身形，实在是不想看到那两张脸，便转至后院散步去了。
郭钰的视线里，便都是些树木和如水流转的夜色了。
“出来吧，再跟着也没什么意思。”李耳脱口戳出身后那人，只听得草木间簌簌动了几下，一个声音怯怯地响了起来。
“李，李耳，哥，是我，被你发现啦。”
李耳不置一词，继续深沉地往前走去，于是郭钰的神魂也老老实实地偕同着，看看这中二少年还有哪些奇葩之举。
“好吵啊。”
“啊？”
“我说前厅他好吵啊。”
“哦，这样啊。”
现在二人一先一后，一左一右，坐在小池边的圆石上。水面倒映着半圆的月亮，被水里的虫鱼搅得起了涟漪，碎碎的不成形状。
郭钰借着李耳的视线，看着这夜色，余光则被动地分出一缕，觑着身旁的小人儿。
口是心非的别扭娃儿，郭钰不由得好笑。
小耳朵瓷白的肤色，与月光相映成章。那声哦之后，顿了会儿，则悄悄伸出手来，捂住了李耳的耳朵。
“这样捂着，就不会很吵了吧。”
李耳猝不及防，这份温暖伏贴在耳朵上，的确是不吵了，但是另一种说不出来的焦躁，又在心中燃起火苗。
“小耳朵。”
“嗯？”
“叫声李耳哥，听听。”
“李，李耳哥。”
“再叫。”
“李耳哥。”
李耳侧头来，看着小耳朵眸里的如水夜色，凑近再凑近。
“李，李耳，唔……”
李耳心里却在感叹着，从今而后，我们就真的变成兄弟了。
宴席热闹不久就结束了。夜深了，新婚夫妇也洗去疲惫就寝了，李耳亦偕着他的小耳朵回屋休息了。
月上中天，好一派婉转绮丽的夜色啊。
天明之后，一切都变了个样子，习以为常的日常亦是被颠覆了。
郭钰现在的视线里，是沿途川流而过的风景，那个名为家乡的故镇，被赶路者李耳远远甩在身后。
他就这样，以人间蒸发的方式，狠狠地惩罚了他的父亲，继母以及小耳朵。
我要去追寻我自己的拳道去了，郭钰听见少年心里怀着这样的决心出走了。
流浪期间，总结起来就是打，被打以及打死这种黏糊而血稠的记忆。每次对击都很痛，然而承受者身体却又如此淡定，一度让郭钰怀疑李耳不会痛。
但是我真得好痛啊！快让宝宝从这个，痛苦而血腥的梦里脱离出去吧，郭钰无奈地呐喊着。
这样三年的时光又从指缝中流走，李耳已经打到麻木了，他的拳下甚少有人生还。他第一次和人比武就险些将对手打死，从此名声扫地。便开始□□市拳，他的“大斧”让习惯了拼杀的黑市拳手也感到恐惧。
如今他的心里有一双眼睛越来越清晰，午夜梦回，都在召唤着他，仿佛千言万语都化成了句“李耳哥”……
是时候了，李耳想着，我该回去了。
到时候了，郭钰热泪盈眶，总算能脱离被打痛的苦海了……
“少爷，是你！你回来啦！”第一个发现李耳的，是晨起的保姆阿娜，时光的刀在她脸上刻下了褶子，此刻只听得她激动地喊道，“老爷，夫人，小少爷，快看谁回来啦！”
门内，一些踢踢哒哒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三个身影渐渐过来了。
三年后，重回故土，很多曾经放不开的事情，在见到的那一刻就似乎瞬间释然了。而在记忆里的小耳朵，除了身量拉长了，那双眼睛亦如记忆里一般润润地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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