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乌斯努力的思考却没有什么头绪。胡安娜没有死这件事让他想笑,悲凉的笑。他以为他杀了自己的母亲并且为此让回忆不断的折磨自己以求解脱。
结果胡安娜没有死,也许从在城堡里被他杀死的那一刻开始胡安娜就已经算好了尤利乌斯的死亡。甚至连他一向信任的赫卡威尔也是胡安娜一党的,也许他早就知道了真相,也许他从一开始就包含祸心。
不得不说,他掩饰的太好了。
尤利乌斯很想立刻回到魔界,他死之后局势一定会大变,羽休和其他人都会有危险,但是他现在的力量不允许。他的身体据系统说要一个才能恢复正常水平,在此之前回到魔界只能是自己找死。
他要忍耐,等到恢复了之后再处置叛徒。从现在起,胡安娜不再是他的母亲了。
尤利乌斯想到这一点时心中没有丝毫的悲伤。他眼前浮现出胡安娜在他面前俯视他时那种虚假温柔的表情。
既然胡安娜能等那么久,不过区区一个月,他也可以等。
尤利乌斯没有发现他的表情已经不是平常的冷淡和漠然可以形容的了,他脸上出现的是一种极度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他想他好像明白胡安娜说的那句话了。
我们没有退路,我们生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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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寒冷的监狱地牢内,一个瘦削的男人盘腿坐在牢中的地面,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即使是牢门被打开的声音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一个穿着黑貂皮镶边斗篷的男人走进来,狱卒随后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你是西泽尔克诺瓦蒂。”男人用的是极平淡的陈述句,没有明显的摄人威压,但是西泽尔却能够感觉到面前的人不是一般的贵族。
一般的贵族提到阴谋家西泽尔,可没有那么平静。不过西泽尔现在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心情,现在的寒冷让他有股想扒下男人的斗篷自己用的冲动。
“是。”压抑住自己无礼的想法,西泽尔用更加无礼的语气作答。他抬起头,在那一瞬间惊诧了“卡斯蒂利亚公爵?”
他可没有忘记这个人,无数次他的教皇父亲拍桌大骂却又无可奈何的原因就是这个人。
“你好。”男人点点头算是打了个礼貌的招呼。“今日我来这里是有事相问,希望阁下能回答。”
西泽尔笑得眯起了眼睛,今天他算是第一次和尤利乌斯兰开斯特单独说话,平常身为教廷贵族的他是和尤利乌斯聚不到一块儿去的,没想到倒是在入狱后有了机会。
“我可没有理由回答。”他边笑边说,掩盖不住语气中的怨恨。“您难道忘了我就是被您的女儿和圣子阁下一块儿关进来的吗?”
西泽尔是康福诺二世的私生子,伊沙贝拉克诺瓦蒂同父异母的哥哥,在圣战中兵败入狱。
“所以为了不继续在这里关下去到冷死,你最好回答我的问题。”尤利乌斯无情的说。
“好吧。”西泽尔换了一个轻松的坐姿坐着,耸肩“为了我的自由——说。”
“为了你父亲手上的手杖而实行的那场屠杀还记得吗?”
西泽尔愣了一下“你是说渎神者——啊不,圣子那次?”
康福诺二世家族内的人估计已经知道了羽休是为何而反抗教皇,并不是所谓冠冕堂皇的清除污秽,而是自己的仇恨。
“对。”尤利乌斯继续站在牢房内俯视着西泽尔“你参加了吗?”
“嗯”西泽尔想了想“我参加了,不过就是领那些法师杀啊杀啊的。”说完他无奈的耸肩“那群村民都是法师也难搞。”
完全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尤利乌斯平淡的想。
“兰开斯特家的法师参加了吗。”
尤利乌斯终于问到了重点,他此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趁这个月空闲的时间弄清楚他到底派没派法师屠村,他和羽休之间主要的矛盾就是这件事,可惜有可能了解□□的人已经被羽休和自己的女儿杀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这个还没来得及行刑的教皇私生子。
比他妹妹的运气好一点。
西泽尔歪头,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难为他马上要死了看起来还那么开朗。“这很重要吗?“
“回不回答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尤利乌斯冷冰冰的说。“这决定了是你的头自由的离开你的身体还是你自由的离开地牢。”
“是的,好的。”面对尤利乌斯明目张胆的威胁,西泽尔投降,他说到“这个比较复杂——简单来说,虽然你们兰开斯特家没有参加,不过你们就是参加了。”
尤利乌斯危险的眯眼。西泽尔立刻补上“好吧说白了,就是我的父亲为了让更多的贵族来于是宣称你也派了法师,你懂的,名人号召力,你来了大家就都没有什么顾及了,总之屠村的时候法师又不会闲扯‘嘿你是兰开斯特家族的吗’蒙到一个算一个。”
“他就没有想过如果我发现吗?”尤利乌斯沉沉的问。
“发现?”西泽尔满脸不敢置信“大家又不会谈论这些事,难不成问好的时候还要说‘嘿你家法师昨天晚上杀了多少人?’‘十多个吧你家呢?’”
他耸耸肩。”喏,就这样。”
尤利乌斯终于明白了,并不是谁陷害他,自始至终陷害他的人只有康福诺二世,其他人都以为他是真的参加屠村了。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吗?”尤利乌斯问。西泽尔诚实的摇头“还有康福诺二世和伊莎贝拉,都去和天主——啊不,地狱之王做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想到底留不留西泽尔的小命呢
☆、暗杀
尤利乌斯抿住了嘴唇,真是简单粗暴的解释,不过合乎情理,就算是原来的尤利乌斯知道了他的康福诺二世假借他的名号的事情,估计也会顾忌于康福诺二世是教皇,为了和教廷的关系而不会太追究。
说到底,尤利乌斯也是一个俗世的贵族,对于很多事情都会有各种的考虑,却是没有想到日后发生的和羽休的一系列事。
知道了真相之后尤利乌斯感觉到了一点点的轻松,羽休和他之间的这件事也算是有了一点结果,羽休现在恢复了记忆,他基于恨而爱上尤利乌斯的错觉也应该结束了。
尤利乌斯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西泽尔盘腿,用棕褐色的眼睛看着他。
“没什么,我会向教皇申请赦免令,你大概明天就可以出去了。”尤利乌斯说到。
“咦?你真要放我出去?”西泽尔睁大了眼睛,很惊讶的样子。
“不然呢?”尤利乌斯挑眉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难道不该问完就杀了我吗?”西泽尔皱眉“一般我都会这么干。”
“如果你想这样我也没有意见,你可以选择明天出狱或者待会儿撞死,随你高兴。”尤利乌斯转身离开牢房,狱卒随后锁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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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乌斯正在回城堡的路上,大约半路上会和阿黛尔回到城堡的马车遇上。
尤利乌斯刚刚被系统救下回到城堡便叫人将在学习魔法的阿黛尔接回家,他不确定胡安娜会不会对阿黛尔不利,因为他不知道胡安娜的动机是什么,万一胡安娜会想像杀死他一样杀死阿黛尔呢?他不能冒这个险,必须将阿黛尔接到安全的地方。
阿黛尔是他唯一的亲人,在这世界上唯一血脉的延续,在赫卡威尔将刀刺入他的腹部之后他已经无意再相信魔族的亲情,所以那些所谓的,和他同母异父的骑士自然不算入亲人一列。
尤利乌斯在车上睡了一觉,并不安心的一觉,他的精神似乎因为处在修复期间而更加脆弱,常常因为一些小颠簸就惊醒,最后他干脆直接坐在马车上思考战略。
胡安娜要杀他,那么自然是对领主之位有意图,而先前假死让他登上领主之位则有可能是因为什么事情她自己无法担任领主才让他当,利用完之后杀死。
在他死之后胡安娜可能会扶植一个傀儡自己在暗中掌控大权,但是更有可能她直接登上领主之位,因为尤利乌斯除了阿黛尔没有留下任何的后裔,阿黛尔还有足足四分之三的人族血统,怎么看也不是领主的合适人选。
无论如何,胡安娜和羽休之间不可能合作,自己无故在城堡死亡,接着胡安娜就重新复活,羽休不是傻子,不可能猜不出这件事和胡安娜的关联。按照羽休的性格,他更有可能和胡安娜争斗,而如果胡安娜的意图是统一魔界,那事情就更加复杂了。
羽休可能会和很多敌人成为朋友,也可能很多原本的朋友会协助胡安娜。
权力的事,无论在哪里都不能免俗。
车忽然停了下来,侍卫在窗外对尤利乌斯禀报“阁下,阿黛尔小姐的车骑就在前方。”
“让她停下,和我们一起走。”尤利乌斯挥挥手,士兵立刻小跑着去了。
阿黛尔在前方并没有坐马车,而是在自己骑马,她穿着一身的蓝色骑装,调转马头看向车内的尤利乌斯,尤利乌斯向她点头示意,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
阿黛尔也笑了,但是瞬间尤利乌斯脸色一变,在车内就不见了他的身影。
下一秒阿黛尔的马下多了一个紫色瞳孔的魔族,他被尤利乌斯拿剑指着脖子,还来不及惊呼尤利乌斯迅速的将剑向下一刺。
魔族死了,容易的就好像赫卡威尔杀死尤利乌斯的时候。
阿黛尔的马受惊,她立刻跳下马,任马撒蹄子跑向远方。
阿黛尔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些人明显就是来杀她的,她拿出剑做防御,周围的士兵也立刻进入备战状态,看见四周似乎没有再出现什么动静,阿黛尔张张嘴,疑问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打断。
”出来。”
尤利乌斯的声音低沉,不知道在对谁说话。
四下无声,尤利乌斯深吸一口气,睁大了眼睛。
出来,贱民们
他缓缓的出声,仿佛在念着一句咒语。
这相当于咒语,领主口中说出的上古魔族语言组成的话对于低等的魔族相当于绝对的命令,即使是面对高等魔族也能产生威压,不过这只限于小范围,否则打仗的时候大吼一声谁知道谁赢。
胡安娜派人来杀阿黛尔,不可能全部遣派高等魔族,这样太过浪费。
按照气息,四周隐蔽着四个阿拉贡魔族,不知道高等低等。
果然,他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三个魔族不受控制的自己走了出来,他们一出现就立刻被尤利乌斯杀掉,没有士兵们插手的余地。
还剩下一个。
尤利乌斯感觉对方也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待在一个地方。
出来!
尤利乌斯加重了语调,变得严厉起来。
如尤利乌斯所料,魔族的气息有刹那的不稳。
就是现在!
尤利乌斯向魔族藏身之处射出冰刃逼他出来,魔族不得不出现,并且与他对抗。尤利乌斯的剑在刺入魔族的身体后顿了顿,接着继续毫不留情的刺穿。
凯瑟琳的脸上充满了不甘,惊讶和恐惧混杂的情绪。她张了张嘴,无法出声,尤利乌斯则直接回答了她。
“对,凯瑟琳,我没有死。”他使力抽|出长剑,随着长剑的抽|出而喷溅的血沾染上了他的脸,异常的鲜明。
看着凯瑟琳的尸体,尤利乌斯忽然想笑,如果贵族们知道他已经干的和接下来要干的事情,会给他个什么外号呢?弑亲者尤利乌斯?
他却怎么也无法勾起嘴角,就好像脸变成了雕塑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23333讨厌胡安娜的小天使们可以去搜搜疯女胡安娜,阿拉贡的胡安娜差不多以她为原型,不过要更狠点。
☆、蛇精病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