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言稚离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还是段青霜脑子出问题了？段青霜这句话成功劈到了言稚离，导致他拿符咒的动作都变慢了些许。
秦七郎仿佛真的被段青霜威胁到了一样，慢吞吞的走过来，含笑看了言稚离一眼，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段青霜，你什么时候堕落成这个样子了？用其他人来威胁我？你觉得可能吗？”
段青霜眼底阴郁，冷笑着看着秦七郎“怎么不可能？你不是对他上心的很？”
“你管我对谁上心呢？”秦七郎嗤笑“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放了他，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我懒得管你那些破事。”
段青霜看上去虽然不为所动，实际上本身已经开始动摇，他不想跟秦七郎拼个你死我活，当然最主要的是现阶段他也只能是被对方碾压。
“既然这样，你这小徒弟我就带走了，你最好不要跟来，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段青霜说完提着言稚离就离开了原地。
再被拽到段青霜的飞剑上的时候，言稚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手中的符咒拿出来。而此时段青霜也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刚刚也是没有办法了。”
言稚离眉眼清冷“你把我砍死再说对不起你看我还能回应吗？”
没人规定说了对不起就必须原谅，当然言稚离也只不过是摆出这么一个姿态而已，反正自从他拿到摩诃钟之后，他就知道他跟段青霜想要成为好基友大概是不可能了，段青霜现在摆出一副道歉的姿态说明他在对方那里还有价值。
有价值总比没价值好，只要对方觉得他还有留下的必要，他就能活下去，现在他还不能死，至少在确定何老师的病是真是假之前不能死。
段青霜一不小心又被带着钢牙的兔子给咬了一口，不过他脸皮厚当成没听到，只是说道“你想要什么？算是我给你赔罪了。”
其实段青霜很想说摩诃钟都归你了，我也不过是利用你一下，你又何必计较？然而他不想让言稚离知道自己的秘密，虽然是他和秦潮之间共同的秘密，但也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
言稚离沉默了一下才要了一株灵草——凝神草，这东西不是多么珍贵，只是下品灵草，然而却是一味药的主要材料，那就是凝神丹。听上去挺普通的名字，作用就是能够让分神期的修士神魂状态更加稳定一些，当初言稚离知道这味药的时候就给他下了一个定义——大概就是类似于太太静心口服液那种吧，毕竟分神期就是侠士的更年期啊。
段青霜在听了之后忍不住就开始想言稚离这是不是为了秦潮才要的，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言稚离如今的修为还不足以炼出高品的凝神丹，是的，哪怕同样的丹药也分品质，上品凝神丹可遇不可求，这倒不是修真界的炼丹师不行，而是凝神草的品质导致这丹药想要成为上品太难，除非辅助材料全部使用上品材料，然而哪怕是这样，因为主体材料品级太低，成品也少，这导致上品凝神丹经常是有价无市。
段青霜很干脆的将十几颗凝神草都给了言稚离，他手里这玩意多得是，不过他也趁机将话题转移到了秦潮身上。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刚刚为什么用你来威胁那个人？”段青霜并不知道言稚离跟秦七郎相识。
言稚离挑眉“你说他是我师尊？”
“没错。”
“证据呢？”言稚离没有嗤之以鼻，而是十分冷静的询问，他感觉段青霜应该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来忽悠他。
“这还要什么证据？若他不是秦潮，刚才就不会因为我挟持你而放我走了。”段青霜挑了挑眉，这个小师弟还是太甜了，在修真界如果不是有交情，没有人会在意别人的性命。
“当然会，因为我跟秦七郎早就交好。”言稚离淡定的看着段青霜惊讶的样子。
段青霜一脸奇怪地看着言稚离“你与他交好？这样你都没看出来他们是一个人？”这眼睛是多瞎？
言稚离木着一张脸，到现在他都没办法接受秦七郎跟秦潮是一个人这个事实。一个是嗜酒如命大大咧咧的酒鬼，一个是外冷内热高高在上的揽月峰主，神特么能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说实话，言稚离察觉这俩人可能有亲戚关系都已经是发挥了很大的想象力了。
然而……现实告诉他，孩子，你的脑洞还不够大哦。这是言稚离穿越以来第二次让他觉得十分崩溃的事件。
段青霜看着言稚离还是十分不信任地看着他，想了想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他们性格相差太多，以及……样貌不太一样？”
言稚离抬了抬眼皮给了他一个知道你还废话的眼神。
段青霜不由得轻笑“啊，这样的话，倒也怪不得你，主要是秦潮进入分神期之后，表现和大家都不太一样。”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自从他进入分神期之后，就经常会变成秦七郎这个人，不过……当时大家不都暗示过你？”
言稚离茫然地看着他“暗示？什么时候？”
“你入门第二天啊。当时不是师叔师伯们都去看过你了？你真以为这是天骨就有的待遇，想要看你什么时候看不行？他们让你出事就去找他们，就是指这个啊。”
神特么暗示啊！言稚离十分崩溃，当时他还以为是说秦潮的更年期，哦，分神期症状太严重，所以大家很担心他呢。好吧，严格说起来，也的确是因为分神期情况十分严重，可是你们说明白一点能死？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谁会往这方面想啊。
虽然言稚离力持镇定，但是内心的崩溃和纠结还是通过眼神透露了出来，段青霜愉悦的欣赏着他的表情，言稚离越是难以接受对他而言就越是有好处，一个天骨，哪怕是没什么攻击力的天骨，跟秦潮太过亲近对他而言都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言稚离忍住抱头的冲动，看着段青霜问道“可是我在山上的时候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出现这种状况。”
“你与他天天见面？”段青霜反问了他这一句。
还……真没有，秦潮时不时的就会出去一天两天的，修真跟学习文化知识不一样，不需要老师天天上课，更多的还是靠自觉，而他跟秦潮的问答时间也不是特别固定，言稚离有疑问了遇到秦潮了就会问问，没遇到就等等，毕竟也不着急。
如今想来，难道他没见到秦潮的时候，对方都是秦七郎？不不不，他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两个人是一个人的事实，他内心师尊的高冷男神形象已经快要崩塌了。
“你跟我师尊到底有什么矛盾？”言稚离转移了话题，秦七郎的事情他需要自己去思考冷静一下，不过段青霜跟秦潮刚刚那剑拔弩张的画面还是让他十分介意的。
段青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而后说道“还能有什么呢？我们之间虽然看上去差着辈分，然而却也不是没有竞争的，你大概不知道，曾经有大能提出过这个世界的灵气是有限的，所以才会让人的资质分出三六九等，而大部分灵气都是要供养给那些资质优秀之人，我们两个天生就是竞争关系。”
言稚离冷笑“胡扯，我还是天骨呢。”这样看来，秦潮如果是觉得对方资质好会跟自己抢夺资源，那他应该早就想办法弄死自己了，浮屠幽境就是很好的机会，然而如今……看看言稚离这一身装备说秦潮想让他去死，鬼都不信！
段青霜……d，还真忘了。
言稚离看着段青霜一时语塞，十分淡定地说道“你既然不想说就算了，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你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去找我师尊了。”言稚离一想到秦七郎那个画风，他就觉得师尊这俩字有点喊不出口。
段青霜嘴角一抽“他情况如此特殊，你还敢往他身边凑？”分神期的疯起来可能六亲不认，这可是有先例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至少要去证实一下，更何况……无论我师尊是哪个人，都没伤害过我，我为什么要怕？”
段青霜微微皱眉，却也没有阻拦言稚离，只是在思考秦潮到底给这货灌了什么迷魂汤？
言稚离离开段青霜努力辨认着方向向着来时的路走去，他一路上模拟了好多次见到秦七郎的时候他要怎么说，该说什么，要不要喊师尊，只是在真的看到秦七郎的时候，那些做过的心里建设全都烟消云散——说那个一边走路一边喝酒的酒鬼是他师尊？开什么国际玩笑！
秦七郎看到言稚离之后将酒葫芦往腰间一挂，大踏步走过来仔细打量他一下才松口气般说道“还好段青霜还没蠢到无可救药。”
言稚离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说道“段青霜说……你是……你是我师尊？”
秦七郎愣了一下，继而大笑着拍了拍言稚离的肩膀说道“不用在意那些东西，你接受不了就当我是另外一个人好了。”
第29章
这意思就是……承认了？言稚离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有点……”
秦七郎张望了一下四周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秦七郎说完抬手在半空随意一挥就撕开了一道裂缝，言稚离如今已经麻木，这场面再怎么惊悚也惊悚不过秦七郎和秦潮是一个人这件事了。
他跟着秦七郎进入了裂缝，进去之后他发现那地方十分眼熟——能不能眼熟吗？这不就是他进入浮屠幽境的时候走过的那条路？
言稚离忍不住去寻找当初让他产生奇怪感觉的那颗星星，却忽然感觉眼前一黑，双眼被温热的手掌覆盖，言稚离刚想询问，就听到秦潮说道“不要多看，你如今修为不够，看多了容易迷失自我，待你进入心动期在思考那些东西不迟。”
“我那些感觉不是幻觉？那到底是什么？”言稚离忍不住问道。
秦七郎却避而不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这样说着，手却没有拿开，言稚离就这么被他捂着眼睛走了一路。虽然警告言稚离不能看，但是秦七郎不相信言稚离会真的不看，这个年纪的小家伙正是好奇心最重的时候，有些事情哪怕你说过再多遍，他也不一定能够放到心上。咳，当年秦潮就有过这个时期。
本来秦七郎以为言稚离会反抗，没有谁会喜欢被捂着眼睛走路的，然而言稚离却安安静静的跟着秦七郎走出了那道星空之路。秦七郎眼神柔和的看着言稚离颜色鲜艳的橘色头发，这样张扬的颜色到了这孩子身上都显得乖顺了很多，那家伙还真是收了个省心的徒弟啊，啧，命真好。
言稚离重新看清眼前的情景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身处一处……巨大的温泉边上。整个温泉是露天的，温泉边上和底部都以灵石铺就，上面还刻着龙图以及其他图案，池子里的水冒着氤氲的雾气，然而……为什么是池水上面还漂着满满一池子的红色花瓣？
言稚离转头看着秦七郎，又看看那个池子，实在没办法接受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粗犷酒鬼内心居然如此少女——忽然喜欢泡花瓣澡！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你一个寒暑不侵风尘不染的修士哪里用得着泡澡啊？！
秦七郎似乎并不在意言稚离奇怪地目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池名为太清，池水有洗精伐髓的功效，上面乃是枯荣木所开之花，能稳定神魂，虽然对你而言这两样东西效果都不是太大，却也聊胜于无，去泡泡吧。”
言稚离无比惭愧，原来那就是枯荣木的花，据说枯荣木千岁一轮回，千岁一开花，其花乃是上品灵材，同样能够制作凝神丹，然而枯荣木太少，枯荣花就更少了，用凝神草去冲击上品凝神丹都比用枯荣花来的合适。
然而如今，秦七郎用它来泡澡……太……太奢侈了。
“这个先不着急，我……我有问题想要问你。”言稚离觉得自己要忍不住了，满肚子疑问再得不到解决他就要死在好奇心上了！
秦七郎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不用急，一边休息一边回答好了，你问什么都可以。”
言稚离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你这胡子……能不能去了？”修为高的修士能够控制属于自身的任何东西，除了骨骼，当然据说到了合体期，就连骨骼都能控制，反正对于如今的秦七郎而言，控制胡发生长什么的，简直太容易。
秦七郎笑了笑“你想看？也好，本来我只是为了避免麻烦的。”
于是言稚离眼睁睁的看着秦七郎伸手在脸上一抹，那些胡子纷纷落下，露出一张丰神俊逸的脸来。
哪怕事先已经知道，做好了心理准备，如今看到对方这样，言稚离的反应也跟看到大变活人没什么区别。那张脸真是过一百年都忘不了的那种。
言稚离转开头，觉得在这么盯着对方就太失礼了，哪怕现在对面是秦七郎的状态，到底也是他师尊。倒是秦七郎并不在意催促着言稚离赶紧下水。
言稚离心不在焉地脱着衣服，思考着等等要问什么问题，结果等穿着中衣下水之后才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卧槽，他的鱼尾！
真是当人当久了一不小心就忘记了自己的种族，只是如今他已经下水了，唯一庆幸的就是水上花瓣密集，不太容易看到水下的情况。然而此时秦七郎身上也已经只剩下中衣了，言稚离抬头看到之后就忘了刚才担心的事情，忍不住欣赏对方的身体。
不得不说身材好的人穿什么都不会显得难看，哪怕对方穿内衣，不过想想修真界似乎还真很少有身材不好的，当然不在乎这方面的除外。秦七郎下水之后坐到了言稚离的身边，言稚离不安的动了动，本来是担心鱼尾会暴露，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他还是腿啊。
言稚离有些茫然，他的鱼尾呢？不见了？结果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就感觉双腿发热，双腿合拢上面渐渐出现鳞片。他顿时吓了一跳，连忙祈祷着赶紧变回来，结果刚变成鱼尾的双腿就又变了回来。言稚离开始思考，难不成这还能用意念控制？回头找时间还真要研究一下。
说实话变成鲛人这件事情是他忍不住刻意回避的事情，反正能够变回人他就催眠自己真的是人了，只有在某些特定时刻才会想起这件事情，如今看来……鲛人身上似乎真的有许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想要问问题？”秦七郎懒洋洋的靠在池边，一双星目半睁半阖。
双眼半睁半阖秦潮也经常做，但是放在秦潮身上就给人一种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只一心修炼的感觉，而到了秦七郎身上，就让言稚离觉得这家伙说着说着话就要睡着了！
“你……你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言稚离组织着语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七郎没有回答前两个问题，只是问道“如果我告诉了你，你是不是就会单纯的把我当成秦潮了？”
言稚离有些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问，你就是秦潮啊，这有什么问题？
秦七郎垂眸看着池水之中被花瓣遮掩的倒影“我只是想做我自己，做秦七郎，而不是秦潮而已。”
言稚离听了之后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就明白了对方如今的状态。如果用科学来解释的话，对方现在大概出于一种人格分裂的状态，而秦七郎就是秦潮的第二人格。每个人格都想成为主岛，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想被看成是另外一个人格的影子，那么问题来了，科学社会的时候会产生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因为心理问题，而秦潮这种情况却是因为修炼到一定程度才会出现，然而之前言稚离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他也看过不少修炼相关的书，都只是提到分神期修士的脾气可能会起伏不定，却从来没听说过会产生第二人格！
言稚离不知道秦潮为什么会这样，不过他想了一下当初看过的电影电视，知道最好不要刺激这个人格，只好说道“哦，其实……我也没办法把你当成我师尊，在我眼里，你就是秦七郎啊，我之前一直没办法接受你们两个是一个人来着，咦，对了，我现在说的话我师尊是不是也会知道？”
如果让秦潮知道了言稚离承认秦七郎的存在……会不会生气？
“他？他不会知道的。”秦七郎显得有些高兴，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递给言稚离说道“他做的事情我都知道，然而他却不知道我做的事情。”
言稚离默默的将酒葫芦推了回去“你还是自己喝吧。”
秦七郎显然想到了之前言稚离一口酒醉了三年的情况，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放心，这可不是千日醉，不尝尝？”
言稚离依旧残忍地拒绝了他，秦七郎又喝了一口酒，然后……然后就闭上眼睛靠着池子睡着了！言稚离目瞪口呆，觉得如果不是秦七郎智商突然降低那就是出了事情——严格来讲到了他那个修为哪怕不吃不睡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就在言稚离凑过去拍了拍秦七郎的脸喊了两声之后，对方慢慢睁开眼睛，而在接触到对方眼神的一刹那，言稚离就知道他不是秦七郎了。
秦潮星眸清冷在看清眼前是谁之后忍不住微微蹙眉“你怎么在这里？”
言稚离想到刚刚秦七郎说过的话，表情木然师尊大人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要怎么解释和对方一起泡温泉这件事情？
第30章
整件事情说起来太过复杂，言稚离还在那边想着从什么地方开始说的时候，秦潮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微微蹙眉问道“是他？”
虽然没有明确说出名字，但是言稚离却明白了秦潮所说的就是秦七郎，连忙点了点头。
“知道了？”秦潮依旧靠在池边，动作跟之前秦七郎的一模一样，然而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哪怕是这样十分懒散的姿势也让秦潮硬生生做出了在规规矩矩打坐练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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