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受伤
大军在伤弥河畔驻扎已经月余,与枭族大王子史杰那率领的部队经过多次交锋后僵持了下来。
大夏这边的粮草供给倒不是充足,军营离北疆最大的城池宣城只有一日路程。
那里的总兵林世诚赤胆忠心,他原是江南人士,一身文人风骨,在兵法上也是见解独到,在及冠之年投笔从戎,带着全家老小来了这宣城,一呆就是二十多年。
如今有他镇守后方,可谓是固若金汤。
安熙宁正在军帐中研究地图,虽然上一世他的确打败了枭族,但这一世却不能因此托大,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忽听帐外传来人声“殿下,元帅让小人请你去主帐,有军事相商。”
安熙宁放下军图,高声道“你稍等片刻,本殿马上就来。”
主帐之中,陈兆通以及几个将军都已正襟危坐在座上,陈元帅招手示意安熙宁在自己身边坐下后才开口道“此次召各位前来是想商讨下关于截取枭族运输粮草的事宜。”
陈元帅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哄然之声,一黑面大汉抱拳道“不知元帅有何指示?”
陈元帅缓缓打开手中的地图,示意给在座将军看“敌我两军在伤弥河畔对峙已有月余,几次交锋胜负对半,但我军比他们强的便是人心。”
安熙宁在旁点头“元帅说的没错,枭族内部争斗,派上前线的是那大王子史杰那,而与之对立的三王子史君明却在后方调度,如此的两个人合作必心生猜忌,事倍而功半,且据探子来报,史杰那军里的粮草已然不够,而从史君明那拿到的粮草每次又少的可怜,两人的矛盾激化,若本殿猜的没错,此次来押送粮草的必是史君明本人,一来是做个样子,缓和矛盾,二来他也要借此观察前线战况。”
陈元帅面露凝重“殿下分析的在理,据本帅得知,此次押送粮草的正是史君明,此人生性狡诈,与他那个大哥完全不同,因而我们要从他手里夺取粮草,怕是十分不易。”
严参将思索片刻后,指着地图中的一片峡□□“元帅,此地乃为一线天,是他们运送粮草的必经之路,我军可兵分三路,一路在崖上设伏,一路截取粮草,另一路则去阻拦枭族的接应部队。”
“好。”陈元帅还未开口,那黑面汉子先出来叫了声好,他性子豪爽,说话大大咧咧,在座众人也见怪不怪。
“既如此,那就按严参将说的办,不知哪位将军愿意担此重任?”
陈元帅闪着精光的一双眼向众人扫去,见好几位都跃跃欲试。
“算我老朱一个。”黑面大汉拍胸道。
“本殿也愿前往。”
陈元帅满意点头“不知两位如何安排?”
“不如让殿下去截粮草,元帅你看这样可好?”严参将道。
“我老朱没问题,只要有仗可打就行,这几天没杀枭族那帮小兔崽子,老子的手都痒了。”
朱将军话一出口,满座都笑了起来。
陈元帅抚须而笑“好,那就如此安排,后日粮草就会到达一线天,两位可要要做安排。”
后日清晨,安熙宁身边的小侍卫从帐外进来,将一叠的衣物放在他的床榻之上。
安熙宁拿起贴身里衣,正待穿时鼻尖闻到一股异味,似香非香,他平日最不喜的就是衣服上沾染了他味,当即黑了脸将衣服丢在了床上。
“这衣服怎么一股味道?”
小侍卫当场变了脸,拿起里衣了一下,抬头茫然的问道“没有什么异味啊,殿下。”
安熙宁皱了眉,他平日对房内及衣物上的味道比较敏感,虽知道在军营中不能要求太多,但心中还是颇为不爽。
“你去给本殿再换一件衣服来。”
“这……”小侍卫为难,见安熙宁看过来才道“殿下,军营里人手不够,加上这几天一直是阴天,又冷,您的其他衣服都还晾在那儿没干呢,想来您说的异味也是因为没晒过太阳的原因。”
安熙宁无法,只得接过穿上,让小侍卫出去后自己拿出画卷,照例印上一吻后道“子画,我今日要去截粮草,恐怕有点危险,就不带你去了,你乖乖在军营里等我回来。”
话别之后,安熙宁才整顿好兵甲,带着五百人的小兵向一线天而去。
一线天势如其名,两边悬崖耸立,怪石崚峋,植被茂盛,这里易守难攻,实在不是行军的好路线。
一支运粮队伍从远方走开,前方一挺拔青年骑在一匹宝马之上,到了一线天入口时,他抬手示意后面的车队停止前行,对身边的人道“你去通知后面的人,进入峡谷后恐有敌人埋伏,让他们务必提高警惕。”
“是。”
命令传达下去后,一行人才重新上路,行至中段时崖壁上突然滚落巨石,由于数量太多,速度又快,一时之间整个峡谷都震动起来,轰隆之声震耳欲聋。
史君明一行人虽早有准备,但如此威胁之下一些士兵早已乱了手脚,乱窜之时惨叫声连成一片。
史君明拔出腰间的长刀,振臂大呼“镇定,都给本王镇定下来!”
但此时又有谁听他的,战马的嘶鸣与将士的惨叫混合在一起,生生将一线天变成了人间炼狱。
崖壁上投下的巨石渐渐停息,枭族这边的士兵还未来得及整顿,峡谷的已传来马蹄声。
史君明抬头望去,只见一身穿轻甲的年轻将领带兵向他们冲来,手上的长剑寒光泠泠,犹如阎罗降世。
此人正是安熙宁,他一扫场上情形,嘴边露出冷笑,一马当先向史君明奔去。
两人皆是高手,史君明雄武有力,又久经沙场,经验上占了上风,安熙宁招式灵活,初生牛犊不怕虎,两人战了个旗鼓相当。
枭族兵将那里本就伤了大半,虽然人数上有优势,但经过刚才的混乱,早失了先手,被大夏军队打的溃不成军。
正在形势一片大好之际,安熙宁突然眼前一黑,被史君明抓住机会直接拍下了马。
安熙宁只觉手脚无力,眼前人影重重,想起早上里衣上的味道,心中恍然是被人动了手脚。
只恨那人竟为了私人恩怨而至国家利益而不顾,想来也不必听皇兄的留他一命了。
周围刀光剑影,史君明催马上前,一刀刺中安熙宁的左肩,伤口极深,幸而没刺中要害。
安熙宁身边的副将隔开一个小兵,立马上前帮忙,将他护在身后,与史君明战到一块。
“殿下,您快走,这儿有末将撑着。”
但安熙宁此时已毫无力气,又怎么走的了。
忽然前方一阵骚动,战马的嘶鸣声传来,马蹄踢踏,正在酣斗的众人立即分开,怕被马蹄践踏。
一匹黑马如闪电般冲了过来,正是踏炎。
安熙宁眼中闪过狂喜,挣扎着爬上踏炎的马背,对副将高声道“本殿先行回营,你们见好就撤。”
话音刚落,人已跑出老远。
这次战役,毫无疑问地夏军大获全胜,虽然有一些人受伤,却无一人死亡。
反观枭族这边却损失惨重,粮草被劫,人员大半被杀,只是逃了史君明和他的几个亲卫甚是可惜。
副将带着一行人喜气洋洋地返回军中,陈元帅已在主帐内候着。
“启禀元帅,末将幸不辱命,成功截获敌军粮草,只是枭族二皇子逃走,未能抓到。”
陈元帅哈哈大笑“甚好甚好,原就不指望能抓到史君明,逃就逃了吧,对了,殿下现人在何方?”
副将一听,立即悬了心,急忙问“殿下不是先行回来了吗?”
“什么?”陈元帅立即站起了身,脸色发白道“你敢确定?”
“刚在战场上,殿下似有不适,就先骑着踏炎回来了。”
副将此时也是慌了心神,若安熙宁出事,他十个脑袋也担待不起。
“快,快派兵去找。”
两人一起出了帐子,就见朱将军高声谈笑着从营外进来,见到陈元帅立即打马上前“元帅,史杰那派出的支援不对被老朱我打了个落花流水,就差要哭爹喊娘了,就是可惜没把他们全部杀了,还让一小支给溜了。”
陈元帅倒退两步,颤声问“这是何事的事?”
朱将军虽然奇怪于元帅的反应,就算让人给溜了也不该怕成这样吧,但还是老实道“一个时辰多前,老朱我打的快,完了就跟兄弟们去河里洗了个澡,丫呸呸的,身上全是血腥味,熏死我老朱了。”
“遭了,遭了,殿下定是遇到那些流兵了。”
朱将军本还想问问陈元帅到底为何连声喊遭,一听这后半句立马竖了眉毛,这还得了?
“元帅莫要担心,我老朱这就带队,就算豁出命去,也要将殿下安全带回来。”
朱将军说着便带队冲了出去,但此时却有人比他更快,只见安熙宁的营帐之中飞出一道白影,如光般向远处的一线天掠去。
☆、第12章 相见
安熙宁的确遇到了那股流兵。
当时他全身无力地被踏炎背着往军营跑,奈何没跑多远便看到有枭族士兵向他这个方向走来。
十多个人,虽然不算多,但以他当时的状况,硬碰硬根本毫无胜算,即使有踏炎在,他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于是安熙宁心一横,催动踏炎向不远的密林跑了过去。
在密林里休息了近一个时辰,安熙宁体内的药性才渐渐散去,身上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力气,只是肩上的伤失血过多,让他脸色有些苍白。
用剑支撑着走到一旁的踏炎身边,伸手轻拍它的长脖“小黑,这次你可是救了本殿下一命,回去就给你论功行赏,烧一盆的黑豆给你吃个够。”
踏炎打个响鼻,显得很是满意。
正在安熙宁跨上马时,远处传来人声。
“真他妈的晦气,老子本来在军营里赌的好好的,却被拉出来打夏军,差点死在战场上。”
“得了,你就别抱怨了,现在咱们能谈出来已经够好了,你也不想想那些死去的兄弟。”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这些逃兵,回去营里还不是要被军法处置?如果大王子心情不好,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诶?前面有人,兄弟们快去看看。”
说话间几个枭族士兵便跑到了安熙宁面前,拔出刀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兄弟们,”一个壮硕青年狞笑道“你们可知这是谁?这可是夏军那边的将军,只要杀了他,带着他的人头去见大王子,别说逃跑的惩罚可免,说不定咱们还能封赏呢。”
“那还等什么?快上啊!”听这声音,显然就是刚才那个一开口就骂骂咧咧的小兵。
安熙宁眼里透着讽刺,就凭这些小喽啰,也敢大言不惭地说要取他的命。
他取下长剑,随手挽个剑花,准备放手一搏,然而向他扑来的几个枭族士兵却像被什么击到一样向后飞出,狠狠地摔到地上吐出鲜血来。
上方传来破空之声,安熙宁下意识地往上看去,只见一白衣男子从天而降,背对着他,只看到白衣胜雪,衣袂飞扬,如墨长发随风而动,如仙人下凡。
“你是何人,竟敢坏爷几个的好事!”
白衣人轻蔑一笑“不想死,就给我滚。”
那几个吃了亏的枭族士兵也知来了个厉害角色,从刚才的出手来看,即使他们几个联合起来也不一定是眼前白衣男子的对手,互相使个眼色后纷纷爬起身就跑。
白衣男子也不去追,反而转身去看安熙宁,眉目如画,气质卓然,一双美目冷冷看向安熙宁,淡色的薄唇轻启,吐出的话却毫不客气“你怎么如此没用?”
安熙宁早已呆立当场,周围的情形一概被他忽略,只一个念头反复出现,他的子画出现了,他的子画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