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放心,我晓得的。”
安熙宁乖巧应了,心中却不服气,自己的子画可不止是画中人,总有一天会从画中出来,和自己相亲相爱过一生的。
太子又岂会看不出自家弟弟的口是心非,皱眉道“母后为你的婚事伤透脑筋,总想找个能帮持你,又降的住你的大家闺秀,你也学乖点,别让母后这么操心。”
“皇兄,”安熙宁突然就有了羞涩之意,梗着脖子反驳道,“我心中已有属意之人,此生非他不娶。”
“哦?”太子来了兴趣,“到底是何人有如此魅力,竟让五弟说出非卿不娶,快跟皇兄说说,到时也好为你在母后面前多美言两句。”
安熙宁摸摸鼻子“现在还不能说,以后皇兄就知道了。”
“还挺神秘,罢了,”太子笑起来,起身一整袖袍,“待会我还需去见几个亲信,跟他们商量下明天早朝的事,就先走了。”
“皇兄慢走。”
安熙宁将太子送到院外才转身回屋,坐在桌前又对着画痴痴看起来。
卯时,明德帝一身黄袍,正步走向象征着无上权利的皇座,身后的太监高声唱和“皇上驾到。”
早已静候在旁的大臣们立即跪地相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德帝坐定,双手一抬,稳声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
“众位爱卿,今日可有本奏?”
“启禀皇上,臣有本奏。”工部尚书上前一步,躬身道。
“爱卿可有何事?”
“启禀皇上,臣日前遵照皇命,修缮皇陵,但资金迟迟未到位,臣去找户部,却被推脱国库吃紧,只能拨出十万两白银,可皇陵之事,事关龙脉兴旺,岂能儿戏,望陛下做主。”
“皇上,”户部尚书急出一头汗,慌忙道“并非臣有意为难齐大人,而是国库真的一时拿不出如此多的金钱。”
明德帝的神情放在冕旒之后,看不清喜怒,只听他道“近年来我大夏一直是风调雨顺,各地上交的赋税又何止千万,现在爱卿却告诉朕国库空虚?”
“皇上,近年来国库确实收入颇多,但各地建设用费也在加大,臣不能不精打细算,每分钱都花在刀刃上,况且一月之前,皇上您应李威远李大将军的提议而加大了军事投入,因而国库现今真拿不出如此多钱财。”
李威远隐在武官之中,此时被点名,只有狠狠地瞪了户部尚书一眼,站出道“启禀皇上,近几年我大夏虽是四海安定,但一些虎狼之族不可不妨,兵将之事万不可松懈。”
“李将军说的有理。”
太子此话一出,众臣皆惊讶的看向他,谁人不知太子一系向来与支持二皇子的李威远一派不对付,如今怎会站出替他说话,连李威远也吃了一惊,暗暗提防着太子背后使阴招。
“父皇,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也,万不可松懈。皇陵之事可暂缓一二也不甚要紧。”
“那太子认为什么才是要紧的?”工部尚书不悦道。
“齐大人莫急,暂缓而已,并非是停,国库一时筹不出银子不代表一个月后也筹不出,你再回去与工部几个大人筹划一下也是有益。”
太子安抚好工部尚书,转头对明德帝道“我记得父皇日前将京都北营的一个小将给调去了外城,那这空下的位置可是已有人选。”
“这倒不曾,”明德帝沉吟片刻“爱卿们可有好的人选?”
堂上的武将皆蠢蠢欲动,这北营小将的官位虽小,但在军中极为重要,若能安□□自己的人,那可就太妙了。
一武将正要出列,却被安熙宁抢了先。
“启禀父皇,儿臣自荐前往。”
“哦?”明德帝眼中划过满意之色,但嘴上却道“皇儿可想好了,这去了军营可不像在宫里这么安逸。”
“儿臣业已及冠,不能再如从前般不思进取,让父皇母后担心,政治之事,儿臣确实志不在此,就愿策马沙场,保家卫国,望父皇成全。”
“好,好!”明德帝连赞两声,显然十分满意,“那就让五皇子任北营小将一职,众卿可有异议?”
武将们面面相觑,可又有何人敢站出反对,李威远暗地咬牙,果然还是被太子坑了,可此时已晚,只能跟着众人三呼万岁。
散朝之后,安熙宁向太子邀功“皇兄,我今日表现怎样?”
太子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用力太过,矫揉造作。”
安熙宁垂了头,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大皇兄,五皇弟。”
安熙宁转头看去,只见二皇子安熙哲从后而来,五官立挺,眉眼细长,平心而论确实是个美男子,只是,谁让此人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安熙宁垂了眼,尽量不泄出眼中的恨意,淡淡地叫了声二皇兄。
“还未恭喜五皇弟获北营小将一职呢。”
二皇子脸现笑意,但说出的话却杂着一丝冷意。
“这还要多谢二皇兄未和我争,谁不知道李大将军最爱你这个外甥,他又手握南北两营大权,若二皇兄当时在朝上奏,怕就没我什么事了。”
“五皇弟太谦虚了。”
谁不知今日早朝的一场戏是你与父皇他们早就算计好的,就算再多人站出来,最终也只会落在你头上。
“大皇兄,五皇弟,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告辞。”
“二皇弟慢走。”
太子依旧一副温润的样子,待二皇子走远后才带着安熙宁离开。
☆、第5章 现身
虽然北营就在京城,但明德帝为了锻炼安熙宁,下令让他北营之中与将士们同吃同住,无事不得进宫。
可话是这么说,明德帝毕竟是爱子心切,许了小砚台随身照顾,也能让他少受些苦。
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待明德帝诏令一下,安熙宁便带着他的子画和贴身太监小砚台去了北营。
将住的地方收拾好后,小砚台苦了脸“殿下,这里都没有浴桶。”
想来也是,军营里都是些大老爷们,有谁会矫情兮兮的特意打水来沐浴,不是跳进附近的河里冲下就是拿个大水瓢往身上冲。
幸好安熙宁前世习惯了行军打仗,而且也不像别的皇子那般精贵,对这些小事全然没放在心上,找了面墙将画卷挂上,便怡然自得的欣赏起来。
“末将何志远求见五皇子。”
门外响起一汉子的粗嗓音,小砚台去开了门后,就见一络腮胡,皮肤黝黑的粗壮男子立在院中。
“这位大人,里面请。”小豆子避开身去,将何志远迎进了屋。
“末将何志远,现任守备一职,见过五皇子。”
“何守备请起,不知此时来找本殿是有何事?”
安熙宁不冷不热,态度恰到好处。
“严参将听说五皇子驾到,为表欢迎,在大营中为您安排了场接风宴,特命末将前来邀请。”
何志远态度不卑不亢,却听的小砚台皱了眉。
那严参将不过三品官,如今殿下驾到却不亲自来迎,简直就是无礼。
安熙宁踱步到桌旁坐下,拿起小砚台为他沏的一杯茶,轻呷一口后才慢悠悠道“离宫之前,父皇曾告诫我要好好在北营锻炼锻炼,绝不能搞特殊,尤其不能仗着皇子的身份给严参将惹麻烦。”
“陛下英明,体恤众将。”何志远道,他神情恭敬,但说出的话却绝不客气。
安熙宁轻蔑一笑,继续道“因父皇听说严参将敬忠职守,废寝忘食,因而让本殿不可随意打扰,原本殿也是不信的,但今日来了这北营,这半天都不见严参将人影,这才真信了。”
何志远额头冒出了冷汗,这话听着就是指责之语,忙跪了道“末将这就去将严参将请来。”
未过多久,一身戎装的严参将便过了来,四十开外的年纪,虎背熊腰,身上的凶煞之气甚浓。
“五殿下,末将公事繁忙,有失远迎,望殿下莫怪,现末将吩咐下面备了酒席为殿下接风,您可千万要赏脸。”
安熙宁端起一副笑脸,将躬身而拜的严参将扶起“怎敢劳烦严参将亲自来请,本殿实是过意不去。接风一事就一切从简吧,本殿来这北营就是与各将士同甘共苦的,可不能搞特殊,严参将你可知晓?”
“末将知晓,”严参将咬牙,“五殿下果然深明大义,堪称我辈楷模。”
一顿接风宴吃的众将领食不知味,这五皇子一来本想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道知道这北营当中到底是谁说了算,结果却被反将了一军,怎能甘心。
安熙宁倒是畅快了,酒席中与严参将你来我往一番后稳稳占据上风,又以熟悉环境为由,让何志远带着逛了遍北营,并一一介绍了相关的构成与人员编制。
不出一月,安熙宁便跟北营下面的兵将们混成了一片。
他重生之前有过好几年的军旅生涯,最是懂得如何与底层的士兵相处,虽身为皇子,但生性洒脱,从不记仇,又有些真本事,因而很受下面人的敬重。
一日,安熙宁正跟三个把总过招,他武艺高超,一柄长剑舞的密不透风,没过几招便让对手俯首认输。
一粗壮男子上前抱拳道“殿下真是好身手,我等几个自愧不如。”
他虽战败,脸上却没沮丧之色,反而斗志昂扬,神情坦荡。
其余两人也上前认输,四周围着的士兵皆欢声而呼,气氛一时热到了极点。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不去操练却在这大呼小叫,当军营是菜市场?”
何志远粗着嗓子从远处走过来,脸上阴云密布,显然心情极差。
周围的士兵三两成团,眼神忌惮,却都没有离开,几个把总抱拳向他见礼后退到了一边。
安熙宁见此有些不悦,淡淡道“何守备,这些士兵是来观摩本殿与几个把总过招的,并非在此吵闹。”
“五殿下,”何志远拱手,“您虽贵为皇子,但既然来了这北营,就该守这北营的规矩,不能为了显示自己的武艺就耽误了将士们的操练,想必皇上也不愿看此情形吧。”
“何守备此言差矣,现本就是休息时间,何须额外操练?再则,观摩他人对练也是学习的一种,何守备可不能狭隘了操练的真意。”
“殿下果然巧舌如簧,既然如此,末将倒想领教领教殿下的高招,也好让这帮士兵学习学习。”
何志远曾受严参将大恩,因见安熙宁来了北营之后大削了严参将的威信,心中十分不爽,又见今日他在众兵将面前大出风头,心中不愤,就想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好好煞煞这五殿下的威风,因而才会出言挑衅。
“哼,”安熙宁随手挽一个剑花,哂然而笑,“你要战,那便战,何守备,请予赐教。”
“好,痛快,五殿下,你可要当心了。”
何志远接过随行小兵递过的长枪,叮的一声,与安熙宁的剑对在一起。
何志远能既然当上守备,手上功夫定是不差,他基本功扎实,临场经验又丰富,一开始便掌握了战斗节奏。
但安熙宁也不是个好相予的,他虽然对敌经验不如何志远,但胜在身形灵活,内力深厚,没过多久便夺回了主动权,打的对方节节败退。
没过多久,何志远额头上便冒出了冷汗,他不曾想在宫中养尊处优的皇子竟也有此功夫。
原先安熙宁大败三个把总时,他还以为是底下的几人顾及他的皇子身份而故意放水,但现在看来,这五殿下还真有几分真本事,不,或许比他想的还要厉害几分。
安熙宁趁何志远近身之际,故意卖了个破绽,那何志远果然上当,向他左侧攻来,安熙宁随即转身,一个偷空将他击倒在地,长剑一送,抵住了他的喉咙。
何志远脸色涨红,惊惧不定,一双虎目瞪的老大,不敢置信自己竟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周围的士兵面面相觑,皆不敢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