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摄像生涯,让池哲下意识的抓拍,在镜头中捕捉这美好到恍如梦境的画面。
这时候,池然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她继承了池毅清的好基因,虽然有些胖,却是匀称的。她本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生的又娇小,换了一身宽大的娃娃衫更像是圆润润的福娃娃。
三个人这样站着,就像是一幅画儿了。
池哲的技术不错,几张照片就抓拍到了神韵。
乔柔看了也欢喜的很,亲自上阵,给儿子选了一件修身的复古小西装。抓了关崎当壮丁,来了几张全家福。
俊美沉默的父亲,温柔淡雅的母亲,可爱活泼的女儿,腼腆清秀的儿子。
“咔嚓。”
按动快门,一切的幸福和温暖在这一刻定格。
因着这耽搁了些功夫,时间不够了,所以晚餐是在外面吃的。初夏的夜也是热气腾腾的,拍完照,池毅清就脱了风衣,换了一件白色的衬衫。
翻领,最上面的扣子被解开了两个,袖子松松的挽起,又是一番风情。
一路上,池哲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关崎,生怕自己好友一不小心色上心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提前重生去了。
还好,关崎的自制力还是不错的,所以,虽然一路上眼睛都黏在了池毅清□在外的肌肤上,然而始终把嘴闭的很紧。
回家的时候,几个人都有些倦了,早早的互道声晚安,就回了各自的房间。
关崎和池哲去了他的小书房。
时间越来越近了,最近他们习惯了晚上一起整理资料,把那些曾经被隐藏的事情串联起来,两个人的记忆总比一个人的保险些。
池哲想的是先把那次袭击事件的准确时间弄清楚,然后提前找个理由带着人避开。
关崎则不赞同,一动不动一静,在不清楚对手是谁的情况下,与其可能面对一个新的困境,还不如自己跳进那个掉过的陷阱。
谁也说服不了谁,池哲有些气闷,干脆先离开书房,到杂物间打印相片去了。
乔柔是喜欢收集些精致的小物件,又是个心细如发的人。
家里有了专业的相机和打印设备后,她在杂物间隔出了一个玻璃的储物柜,专门放相框,相册。
稍稍修改了些,数码的相片冲印起来很快。
顺手挑了两个木制的素色相框,安好了,池哲把所有的照片放在了一起,托着下巴,看效果。
或许是技术问题,又或者是心理因素作怪吧。
池哲总觉得,池毅清,乔柔和池然的合照浑然天成般的完美。而后面加了他的全家福则有种说不出的不和谐感,仿佛……他是偷偷混进摄影棚,被摄像师不小心连着主角一起被捕捉进镜头的外人。
池毅清的清贵,乔柔的端庄,池然的傲气。
而他,……大概是小家子气?
池哲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笑了,虽然,那笑里有些苦。
他想起了关崎,想起了关楠,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人。
他们不像是一家人,真的不像。
被池然带出来的坏习惯,心情不好了,池哲也喜欢到厨房去觅食,高热量高脂肪的东西总是能带给人一种另类的充实和温暖。
脱了鞋,垫着脚尖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池哲把脚步放的很轻。
自池然的身材愈发圆润后,乔柔是严厉禁止了她那种半夜偷吃的行为。当然了,本着有难同当,池然坚定的把这个禁令的范围扩大到了所有人。
自从上一次,他和关崎偷吃,被从厨房的旁的柜子里,眼冒绿光,幽幽的飘出来的池然逮住,陪着她吃了一个礼拜的减肥餐后,池哲已经在一套偷吃和反偷吃的血泪史中总结出了经验。
到了地点,意外的发现有灯光。
凑近了,一身白色浴袍的池毅清正蹲在冰箱前,怀里抱着一瓶红酒,一只手拿着夹着两只酒杯,另一只手在努力的扒拉着冰箱里的东西,似乎在找什么。
扒拉了一会,似乎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样子有些呆呆的,几根不听话的头发就那样直直的翘着,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素来冷漠的脸上透着几分茫然的样子,很有几分呆萌呆萌的样子。
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把怀里的东西都放了下来,从冰箱里拿了一份早餐吃的火腿,一份米饭,几个鸡蛋……
池哲一脸不忍撇过头,不再看自家不切火腿切自己的蠢爸爸。
池毅清在其他方面有多么的天才,那么在厨艺上就有多么的蠢材。
叹息一声,池哲带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明媚起来的好心情进了厨房。
这么晚了,进厨房还能做什么?
池毅清挑着眉,调笑的看着池哲。池哲露出一个大大的傻傻的天真的笑容,然后……晃了晃手里的创口贴。
好吧,自己的糗样全被儿子看到了。
池毅清郁闷的抿抿嘴,随即做出颐指气使的样子,高昂着头,双臂抱怀,撇着嘴用眼神看看池哲,再看看自己的烂摊子。
意思很明显。
去,做饭。
一副我命令你是你的荣幸的样子。
傲娇吧,这是傲娇了吧。
池哲忍不住闷闷的笑了起来,这样故作高傲来掩饰自己的糗事的样子真的挺不像池毅清平时的风格的。怎么说呢……唔,挺可爱的。
憋着笑,池哲打开冰箱,又拿了几根胡萝卜,几个土豆,几根嫩嫩的娃娃菜。他的动手能力比起池毅清还是要强一些的,自己住的时候,最简单的炒饭还是拿得出手的。
去洗菜。
池哲对着口型,示意池毅清,自己把剩下的材料切成丁,整齐的码在盘中。
回过头,池毅清正老老实实的在洗着菜,有一种难得的乖巧和温馨。
厨房的设计是按着乔柔的身高来的,对乔柔而言高度正好的水池,对她丈夫来说就显得矮了许多。
因为这,池毅清的腰弯的很低。
夏天,这个时候了,穿的大多是睡衣。池毅清的是一件纯白色的睡袍,宽宽大大。可能就是因为太宽了吧,洗菜的时候,袖子不住的往下滑。所以池哲回头的时候,池毅清已经把上半身的睡袍脱了下来,松松垮垮的用原本的装饰性腰带系住。
因着弯腰的动作,池哲能清晰的看到池毅清□的上半身。
沿着宽厚的肩,到骨肉均匀而线条优美的背,然后是突然收紧般腰,柔韧完美而富有力度。整个背部白皙而光洁,衬得隐隐的红痕愈发刺眼……
池哲忍不住扭过头,脸上微微的有些热。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不满16岁的乖孩子,他或许会以为那红痕是错觉或是池毅清自己抓的。
然而,作为一个曾经开过荤,尝过味的成年男性,他当然知道男人背部那清晰而明显的红痕是怎么来的。
是乔柔抓的。
是他们在……的时候抓的。
所以,这是……事后餐?乔柔没下来是因为……
池哲的脸开始一阵阵的发烫。
第一次的,他意识到池毅清除了是自己的父亲,高高在上的政界要员外,还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值壮年,鲜活而充满欲望的男人。
不是一个好父亲的符号,也不是一个如表面般清冷而不食人间烟火的雕塑。
从神坛走下,从天上坠入人间。
很奇妙的感觉。
穿着睡衣洗菜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等到洗完了,衣服也沾了湿气,池毅清素来是个好洁的性子,皱皱眉,也就任着睡袍荡在腰间了。
还好哲哲是男孩。
赤露着上身,池毅清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池哲,然后抱着胸,站在后面看着池哲有些生疏的动作。
池哲有那么一瞬间的忘记了呼吸。
近,很近,太近了,他不自在的扭着脖子,似乎这样就能躲避从背后传来的阵阵热气。
“小心。”池毅清顺势抓着他的肩把他向后一拉。在慌乱中,池哲误把水当成了蛋液倒进了锅里。高温下,水和油猛烈的撞击,油星四溅,落在人皮肤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没事吧。”池毅清检查了儿子□在外的肌肤,确定了池哲的安全后,有了开玩笑的心情,一把勾住池哲的肩膀,
“哲哲,你说,这算不算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呢?”
儿子和爸爸都是一进厨房就扑街的主。
其实,乔柔虽然累惨了,也还没有到不能下床的地步。只是他为人丈夫的,总不能让妻子在那件事后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来为他做饭。所以,他自告奋勇的下来了,乔柔也是知道他的厨艺的,只让他端两碗泡面上来。
是他不愿意委屈了乔柔,才自己下的厨。可惜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实在有限得很。
幸好抓到壮丁了,池毅清无不欣慰的想,顺手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
嗯,我儿子的女朋友有福了。
或许是“吃饱喝足”的原因,今晚他的心情格外好。
“呵呵。”池哲干笑两声,没有回答,转身就去收拾狼藉的灶具了。擦洗台面,倒油锅,重新开火,看上去井井有条。然而,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手是在颤抖的。
男性为阳,池毅清正是壮年,又是夏天,即使没有贴着,那股子热气依是能灼到人的,更何况他是几乎被池毅清整个圈在怀里的。刚刚被拉到池毅清怀里,池哲有那么一瞬间是几乎忘了呼吸的。
不是从没有离池毅清这么近过,但,这次似乎又是不同的。或许是昏暗的灯光,或许是温馨的环境,或许是他□的上身,更或许是因为……
池毅清爱洁,下来之前,他肯定是洗过澡的。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被池毅清拉入怀中的时候,池哲始终觉得有一种暧昧的气息在他的鼻尖萦绕。
极淡,却又浓的足以让他失常。
欢爱过后的味道。
有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开始在他的脑中肆意叫嚣着。
池哲和池毅清在厨房忙碌的时候,池然在打电话。
身体渴求着睡眠,而精神却始终无法放松。
平常的这个时候,她还坐在桌前处理着文件和资料,似乎很久都不曾这样早的休息过了,自从对池哲……
她仰面朝天,无声的叹息。
即将到来的事情,虽还不知是好是坏,她却已下定了决心,有些事,无关人,无关对错,只它本身的存在便是一种不容于世的错误。
烦躁却又悲哀。
池然睁着眼,躺在床上,掏出了手机,指甲滑动,一长串号码向鱼儿一样的从手里溜走,却没有一条入了网。
她不知道该打给谁。
她可以有朋友,池然却不可以。被乔外公当做复仇希望的池然不可以有除了利益以外的朋友。她还太小了,只有比那些老狐狸更独更无情更疯狂,才能比他们更狠得下手,狠得下心。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