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霆都跟我说了。”
“黑狗陈……”杨佑咬牙道，“就他事儿多，我不就是学做菜的时候把菜全烧糊了吗，可最后也没让他吃啊，芝麻点事儿，还跟你说……鄙视！”
“杨佑！”
“怎么了？”杨佑依旧笑嘻嘻。
他知道程方儒一生气就会喊他的全名，他也知道只要自己摆上这么一张笑脸基本就能对付过去。
可这次他失算了。
程方儒并没有半点消气的迹象，他的脸色很难看。他盯着杨佑盯了半天，似乎在等他说些什么，可什么都没等到，杨佑就扭过头去一心一意捯饬他的菜了。
“……”程方儒转身就走了。
等杨佑意识到人不见，已经是菜全部做好的时候，他喊成兰音出来吃饭，然后拿出手机准备给程方儒打电话，可翻了通讯录才发现里面并没有程方儒的号码——高考之前他和杨国峰在争执途中，手机被扔到了观景池中。
买了新手机新卡后，他也忘了通知程方儒，而自己又不记得他的号码。
已经傍晚了，他穿了件外套，想都不想便出去找人。他完全没有想过对方是有可能回家的可能，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程方儒从来没有过不辞而别。
因为杨佑和成兰音住的房子在高层，所以从来不走楼梯。
他坐电梯下楼，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看到程方儒的人影儿，最后问了在楼底清垃圾的大爷，被告知高层的楼梯道里有个男生，不知道是不是他找的。
杨佑爬到自家楼层的楼梯道时，程方儒正倚在梯栏前，低头拿着手机一遍遍地拨打某个号码，看到他时，嘴巴微微张了下。
楼道里凉嗖嗖的，程方儒只穿了件休闲宽松的短t。
杨佑忽然觉得很难受，他喘着气，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他。
程方儒一动不动，没接。
“我早换号码了，打不通还打，你不是挺聪明的么。”杨佑忽然轻声道，“你是不是气我家里出了那种事，却什么都不告诉你，不把你当朋友？”
“……”程方儒抿着嘴。
“太累了。”杨佑捏着外套，疲惫地走到他旁边，也倚在了那个梯栏上，“乱七八糟的事情真多，我自己过得烦心，何必让你也跟着烦，你不要多想什么，我一直都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哥们。”
程方儒突然偏头看向他。
杨佑觉得他的眼光太奇怪，以为是自己说的不够，便继续道“我说真的，我高考第一志愿填的就是你的那个学校，好在是考上了！”
“……”
那时杨佑忘了，在程方儒填志愿变前，曾不经意似得问过他，他所梦想的大学是哪一所。
楼道里的沉默最后以杨佑的一个主动的拥抱结束，程方儒在他即将松手时才回拥他，力气远远比杨佑重的多，似乎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
杨佑“你这么冷吗？”
他只抵着杨佑的肩膀“你瘦了好多。”
那顿晚上是杨佑、程方儒还有成兰音坐在一起吃的，成兰音在杨佑出去后并没有动过筷，也不知为什么，非要固执地等杨佑回来一起吃。
杨佑给成兰音盛了碗排骨汤，看成兰音乖乖喝了几口，又立马给程方儒夹了几道菜“尝尝怎么样？今天试毒的就你啦！”
说完一脸期待的样子。
程方儒看着他失了会儿神，然后开始吃他给自己夹的菜，他吃的比平时稍快，却依旧有着世家子弟的优雅气息，杨佑看他这个样子，忽然很想逗弄他，便伸腿到程方儒腿前划了下。
果不其然，程方儒还没送去口中的青菜猛然掉落到桌面上，干净的领口也被染上一点油渍。
杨佑噗地一声大笑起来。
程方儒抬眼看他，目光晦暗不明。
……
餐桌上。
给程方儒夹完菜杨佑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了，他连忙开始扒碗吃饭，可吃了会儿，却发现对方一点动静都没，他以为程方儒还在想放学后的那事儿，便头也没抬道“被亲的是我，就算不吃饭也该是我来闹不吃，你现在这样是碰我瓷吗？”他明明是要气对方，笑对方，可说完后倒是自己跟个姑娘一样，先觉得脸烫。
“……”程方儒开始吃饭了。
杨佑哼了声。
程方儒突然问“还疼吗？”他问的是杨佑的嘴角，那一咬还真不轻，现在已经有了些淤青。
“有什么疼的……就当被人小揍了下，反正揍得也不厉害，也没必要报复。”
“……”
杨佑忽然嘀咕了声“程方儒，如果你当初真的揍了我一顿，就好了……”比起那样的吻后尴尬，他还是更擅长应付拳脚后的剑拔弩张。
“杨佑！”程方儒似乎忍无可忍。
杨佑秒怂了“你先别生气，咱们的账吃完饭再慢慢来算，我现在饿……”
他的语气完全没了之前的轻飘飘，说完就低头开始往嘴里送饭，显得格外诚恳。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昨天晚上就准备更新的，奈何回家吃完饭突然觉得很困，想着眯一会儿就起来乖乖码字，可是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愤怒捶桌！
最后渣作者来跟大家汇报一下这篇文的更新计划吧一般无特殊情况，我是准备日更的，如果有其他情况影响日更，会在评论区或者文案上通知大家，至于每天具体什么时间更，因为我目前没存稿都是写完就发，所以我自己暂时也没有固定的更新时间，等有了固定更新时间也会在文案通知！
叹气，希望我自己能够加把劲儿把这个坑好好填完吧，也希望大家不要一直潜水，让我看到你们的存在多好啊！捂脸！
第28章 037
037
吃完饭，杨佑收拾餐桌，然后去厨房清洗锅碗瓢盆，这次他没拦着程方儒过来帮忙。做饭这种事他还可以说是有些兴趣，可洗碗刷锅就完全不一样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那些堆积在一起的油腻感，每看一次就觉得心烦。
在程方儒专心刷碗的时候，杨佑跑到卧室找出之前给程方儒准备好的睡衣。
本来还以为周末才会用上。
放置好程方儒可能需要的东西，杨佑便过去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对方摇头。
比起之前在厨房笨拙的样子，此时程方儒娴熟的动作的倒是像事先培训过一般。
杨佑知道，之前程方儒的记忆还处于17岁，17岁的程方儒并不会做这些事。
杨佑跟程方儒知会了声，就先进浴室开始冲澡了。热水哗啦啦地打下来，他一边搓着光·裸的身体，一边垂着眼皮在脑海里整理着那些缠在一团的问题。
出来时，程方儒坐在客厅。
杨佑把他的睡衣拿过去“辛苦了，去洗吧。”
杨佑递衣服是身体倾斜俯视着他的，所以程方儒闻声撩起眼角时，便看到了杨佑白皙脖子下突出的锁骨，上面还沾着几滴氤氲水珠。
空气里有股男士沐浴露的香气，那种香气很淡，散发着青春期里男生应有的清爽感，很让人舒服。
程方儒完全抬起头。
男生挑起的眉毛、细密的长睫，连看向他的眼睛，都带着一丝湿润润的模样。
似被蛊惑，程方儒突然伸出手，他没有接过对方那套衣服，而是握住杨佑的手腕。
程方儒的手是炙热的，杨佑的肌肤却很凉。
杨佑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后问道“程方儒，你真的喜欢我吗？”
那只抓着他的手僵了片刻“是。”
“是恋人之间的那种喜欢？”
“是。”
“……”
杨佑本来还准备问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喜欢，可听完那两声“是”后，便觉得再张不开口。
他索性咬咬牙让自己站直，换了个问题。
“那就现在来说，你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如果像我之前推测的那样，你只是在那个世界做梦参与了我重生后的世界，那梦总会醒的吧？而且这个世界很多事情其实已经发生了改变，比如我和你的初遇，完全跟上辈子不一样了，可当时还没有拥有24岁记忆的你，并没有按照改变的轨迹走。拿绑架那件事当例子，上辈子你应该是真被绑架了吧？这次我提前把绑架的因素清理走，可17岁的你居然自导自演了一场……”
“……”程方儒望着他，“没有什么17岁的我，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
杨佑有些懵“什么？可刚开始你明明……”
“一开始的确是我在梦中用17岁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但是我的记忆也只是停留在17岁之前，但又保留着后来对你的感情，所以你才会觉得奇怪。”
杨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又想起之前做梦梦到的某个画面——程方儒和一家奇怪的心理诊所签了份合同。
那份合同到底是做什么的，杨佑不知道，可程方儒已经说了，他是做梦才到杨佑重生的世界里是，所以一开始没有后来的种种记忆的，既然是那样，为什么现在却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难道这个梦还会随着时间的改变，一点点让他记起17岁之后的记忆吗？
杨佑忽然觉得有些不安，却又不知道这份不安到底来自哪里，他沉默许久后，认真地看向程方儒“你跟我说实话，在我死后，做了什么？”
程方儒怔了下，眼睫微垂“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
程方儒盯着他“阿佑，在你的尸体面前，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杨佑觉得自己的嘴巴突然被什么东西紧紧封住，胸口很闷，他没办法继续说话。
……
时间不早了，程方儒终于接过衣服进了浴室。
杨佑独自一人抱着发疼的脑壳待在客厅，他很烦躁，已经有种冲出去跑步挥洒汗水的冲动。不过这种冲动并没有将他彻底支配，他仰头深吸一口气，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算一算，自己已经比别人多一条命了，某种程度来讲，他很幸运。
何必再自找苦吃。
杨佑起身走到浴室门口，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水声不小，水流应该开了最大。
杨佑不知道里面的人此时是何种心情，但肯定不会太好过。
想来也是，程方儒因为自己而来到这个对他而言完全虚幻的世界，起码这一点毋庸置疑，可自己呢？知道这一切后的反应是什么？
质问？逃避？费解？
……
杨佑抬手轻扣了下门，说“程方儒，等你出来后，我们来商量一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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