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进了屋，杨佑让程方儒坐在客厅等着，去了厨房开始做饭，冰箱里的菜满满当当，够做一桌了。
杨佑炒了几个家常菜，便开始切葱花煮鱼。鱼汤的味道鲜美，很快飘荡在整个厨房。
这都是上一世在成兰音和杨国峰离婚后，他才学会的。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杨佑的菜终于全都做好了，期间程方儒想去帮忙，次次都被杨佑按回了沙发上。
收拾好厨房，杨佑便脱了围裙，一道道将菜端上了餐桌。
程方儒看得失神。
杨佑又将之前的蛋糕拿出来，点上蜡烛，哼着生日歌推到程方儒跟前笑道“来，许个愿！”
程方儒直接把蜡烛吹灭了。
杨佑“……”
他忍着吐槽欲开始切蛋糕，两人都不是很喜欢吃甜点，只象征性地吃了些，便收拾起来，开始正式吃饭了。
杨佑在他对面坐下，拿起筷子挑起一块鱼肉放入他碗中“尝尝怎么样。”
程方儒看着碗中的鱼肉，又抬头看了看杨佑，拿筷子一夹，放入口中。
杨佑得意地瞅着他“好吃吧？”
程方儒愣愣地点了下头，抬头再望杨佑的眼神有些古怪。
杨佑又开始给他夹其他的菜。
程方儒“我自己来。”可夹起的菜却放入了杨佑的碗中。
于是一顿饭便在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菜中完美结束。
两人吃饱后，杨佑开始收拾餐桌，程方儒抢了洗碗的活。
去厨房的时候，杨佑瞟了眼背对着自己的程方儒，他系着自己之前用的灰色围裙，缓慢地清洗着碗筷。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家公子哥儿，哪里做得这样的活儿。好几次盘子从手里滑出去，他又慌忙捞起。
难以想象之前在他家过夜的那次，他的早餐到底是怎么折腾出来的？
杨佑走过去“还是我来吧。”
程方儒完全不理他，固执地霸占着水池，神色认真。
杨佑没办法，摇摇头准备出去，刚走到厨房门口，便听里面猛然传来一阵瓷器落地的碎响。
他急忙拐回去，便看到程方儒正弯腰用手拾捡着碎片，指头见了血。
杨佑过去一把将那人拽出来，对方还不干，要回去继续收拾，杨佑只好用蛮力就这么一路将人拽到了卧室，翻箱倒柜找出医药箱，开始给他的手指头上药，包扎。
杨佑弄得很细心，碰到伤口的时候问他疼不疼。
程方儒无声地望着他。
杨佑道“让你逞能，手破了吧？”
“对不起。”
杨佑已经包扎好了，抬头看着他“几个破盘子而已，不至于。”
程方儒没再说话了。
一切都弄好后，杨佑给程方儒找了件自己的衣服换洗，然后趁对方洗澡的间隙打开电脑继续查看杨国峰的那个私密文件。
遗憾的是，依旧一无所获。
床头的钟表指向九点，杨佑打了个哈欠，关了那个文件，然后打开那个时常去的围棋网站，准备添加一下刘萌。
刘萌的id名特别中二特别好记，叫“孤傲的刘大侠”。
添加好友的消息发出去后，杨佑开始清理系统发来的邮件和信息，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正一条条扫视着，忽然间就愣住了。
那是一个即时的好友添加申请，申请时间绝对不超过一分钟。
杨佑拿起桌子一旁的杯子连续地喝了三口水，又起身往浴室的方向看了看，里面的人的的确确是在冲洗，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哗啦啦的水声。
他回去坐下，看着电脑面色复杂。
系统再次弹出对话框“555”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第12章 018019
018
程方儒洗完澡回到卧室，杨佑正在关电脑。
“我洗完了。”
“行，你先睡吧。”杨佑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打开花洒，热水从头淋到脚，带来一股畅快，却不是心里的畅快。
他有些迷惑。
重生之前，杨佑和“555”是在围棋网站通过下棋才认识的，可这次，在两人根本没下过棋的情况下，对方突然添加了他，还是在账号注册不久时。
他在网站上只是一个小小的业余棋手，棋力一般。
如果他是个挂在排行榜上的大神，那这件事或许还算正常。
可他并不是。
知道他id的，只有白天一起秋游外出游玩的小组成员还有程方儒，且里面会下围棋的只有他、刘萌、程方儒三人。
刘萌的id是“孤傲的刘大侠”，而且棋风和“555”完全不同，完全不可能是她，所以在看到那个申请消息时，杨佑第一个想到的是程方儒。
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抹去了，那个时候，程方儒正在他家里的浴室洗澡。
夜里外面下了雨，风带着水珠敲打门窗，杨佑回卧室时，已经睡去的程方儒留给他留了盏台灯，灯光昏黄，如同渡了层纱般朦胧，杨佑抬手关了灯，又找了件薄被弯腰给程方儒搭上，躺下去睡在床外侧。
刚闭上眼，旁边似有人动了动，杨佑睁开眼，一大半薄被忽然到了自己身上，程方儒已经背身过去继续睡。
外面的细雨声灌入耳里，杨佑终于倦了。
一夜绵长。
意识慢慢飘忽起来，被那阵风雨推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画面被撕扯开来，依旧是熟悉的视角。
他看到的是一家私家心理诊所，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去，杨佑的视线也随着一道入内。
里面的医生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看到他时微微一笑，似乎对这位来客并不陌生。
杨佑听医生说“又做奇怪的梦了？”
男人僵硬着，应该是默认。
接下来，杨佑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无法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也无法听到他的声音，画面似乎被什么东西精心裁剪过一般，他的视线只能看到男人的肩部以下。
医生端坐着推了推眼镜，似乎是在问了男人一些问题，也不知听男人回答了什么，他的表情换了换，迅速拿笔开始记录，片刻后又喊来了一个助理。
杨佑这下又能听到声音了，是那个女助理的。
“这个办法行不通的。”
这句话只听到尾音，杨佑的意识顷刻又模糊了起来，整个世界飘来荡去，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
窗户被人打开了通气，室内多了丝丝凉意。
程方儒不在床上。
杨佑去了厨房，对方果然是在做早餐，手忙脚乱的，似在打一场仗。
杨佑在一旁帮他收拾。
程方儒回头“你醒了？”
杨佑点点头“你怎么总是起那么早？一睁眼人就没了。”
对方失语片刻，道“你起的太晚。”
杨佑对此倒无话可说，他重生之前都是七八点才起床，那时候总是掐着点到实习公司签到打卡，谁知突然就重生回到了五六点起床的高中时代，这生物钟一时半会儿也不太好调啊……
019
大课间，刘萌跑到女生堆里听八卦，杨佑坐在她们对面。
“昨天是程方儒生日，咱学校有个疯狂的小迷妹为了送礼物跑到他家那边蹲守，结果人一宿就没归家！还有人说亲眼看到他独身一人往盛华街那个方向走了！咳，那边的那什么可不少，也不知道和他共度春宵的是哪个妖艳……诶诶，杨佑别这个眼神看我啊！”
刘萌笑道“你说人家小伙伴，人家当然要盯你。”
杨佑“我跟你一样，只是个吃瓜群众。”
几人正说着，坐在窗边的同学突然站起来“杨佑，有人喊！”
杨佑出去了。
在走廊等他的却是脸带愁容的罗小榕。
杨佑问“你找我有事？”
罗小榕咬咬牙“杨佑，能不能帮我个忙？”
杨佑“不能。”
罗小榕并没因他的回答生气，似乎早已猜到。她从校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递过去，杨佑将其打开，里面的字整洁秀气，写的是一份承诺书，很长，杨佑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看完。
大概是说她罗小榕永远不会泄露杨佑是同性恋的这件事，否则长胖两百斤，还永远减不掉。
杨佑挑着眉头，想笑又笑不出。
“只要你帮我这个忙，这个承诺书就给你。”罗小榕看着他。
“你现在已经给我了。”杨佑举着手中的纸笑，“我为什么还要帮你？”
罗小榕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这么做。
杨佑转身要走，罗小榕终于回了神，蹬脚气道“杨佑，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样了？”杨佑把那张纸又看了看，伸手直接撕了，最后卷成一团捏在手里抛来抛去，“一，我不是同性恋。二，就算我是同性恋，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没必要为了遮遮掩掩而让别人牵着走。”
“人不一样，你无所谓，不代表别人也一样！”罗小榕紧紧咬着唇，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我知道我求人的方式不对，我不该这样做，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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