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己的电话,肯定跟内阁或者特赫有关,就知道你要出去。”左翼一手拎着披萨一手拉着熏的大手,和他一起走出餐厅,“年还没过完呢,必须黏着你!”
熏嗯了一声,认同了他的猜想“内阁一名高官被发现死在家里,去现场看看。”
餐厅外熏替他拉开车门,驱车前往案发现场。
“害怕吗?”路上熏问他。
左翼抱着披萨盒,试着里面的温度,“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死人。”
这就跟在熏身后,雄赳赳气昂昂地踏进了凶杀案第一现场。
富豪区的双层别墅从外观看倒没什么异常,内部却是重重封锁,到处都是穿着黑色大衣持枪警戒的人,而且还没开灯,和熏走进去后大厅门旁忽然一道黑影晃过来恭敬叫了一声“先生。”音量不大,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特别清晰,吓得左翼一蹦,差点踩到熏的脚。
熏命人把灯打开,房中的一切陈设都从黑暗中跳了出来。
来之前左翼就做好了迎接血洒遍地尸体破碎不堪的画面,然而空气中却连一点血腥气都没有,客厅里有将近十个人一字排开,恭候死执官。
电视墙边吊着一个中年男人,左手被钉在墙上的绳索绑住整个人被吊起来,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苍白无色,已经死亡有数个小时了。
熏松开左翼的手,走近尸体看了看,漠然道“什么时候发现的,死因是什么?”
“半个小时前,刚发现就通知你了。”龙己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从厨房晃出来,“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右手背上有个针孔,怀疑死前被注射过什么东西,很有可能是神经毒素,死前被私刑审问过。”
熏的袖中滑出一柄尖刀,他以刀尖挑起死者的右手,手背上果然有个小小的针孔。
“房间彻查过吗?”熏问。
“是的,先生,在您赶来之前我们扫荡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电子设备。”穿黑色大衣的男人上前一步回答道。
熏沉吟一声,看着尸体发呆,而后道“当家,披萨拿过来,肚子饿了。”
“你对着死尸能吃得下去吗!”左翼小声尖叫,小心翼翼挪到熏身边,尽量不去看死尸,晃了晃披萨道“我忘记拿叉子了,你用手撕吧。”
话音刚落,旁边队伍里立刻有人低喊“快去给夫人拿叉子!”
马上有人冲进了厨房,火烧眉毛般捧着两把叉子出来递到左翼面前,“夫人,您的叉子!”
左翼用这样‘ ’的表情接过叉子,“谢谢你哦。”
“夫人不用客气!”那人煞有其事地严肃道,然后归队。
夫人你妹啊!左翼在心底咆哮,然而当着熏部下们的面又不好意思发火,只能默认了,反正人家也没叫错。
熏笑了笑没说话,拆开披萨盒,龙己过来分走了一块,两人一边吃披萨一边对着死尸指指点点,还吃得津津有味,左翼看着这个画面实在是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手里捧着的披萨也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封锁消息,把尸体拖回去检验血液,一切结果出来后把尸体秘密处理掉。”
“是,先生。”
左翼往旁边让了让,把温热的披萨递给那几个人,“你们吃吗?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排人整齐摇头,“夫人您吃就好了!”
“对着尸体怎么吃啊!”左翼无奈道“这大晚上的,你们吃饭了吗?”
摇头。
于是左翼把披萨往前让了让,“那趁热吃啊,不然该浪费了。”
一排人巍然不动犹如坚挺的碉堡,那架势,估计珠穆朗玛峰当着他们的面崩了,那死也得死成一碉堡。
熏回头冷冰冰道“夫人请你们吃披萨,啰嗦什么!”
几个人一哆嗦,整齐道“谢夫人!”
左翼“……”
离左翼最近的那个人把披萨接过去,分成小块,刚好人手一块,纷纷感激地看着左翼,就差热泪盈眶了。
夫人真好啊,新年还惦记我们没吃饭呢qaq。
“他平常对你们都这么凶吗?”左翼凑到他们身边小声说。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果断点头,“先森可凶了,行动要四出纰漏,连着好几天都不给我们饭次!”
左翼学着他说话,气愤填膺“太过分了!怎么阔以不给你们饭次!”
那人一愣,颇受打击道“夫楞,我色头之前咬桑了,不四故意嗦不清楚的,我嗦话本来不四这样的。”
左翼嘿嘿笑道“噢噢,你继续。”
几个人围着他们亲切的夫人叽叽喳喳大吐苦水,死执官大人一记眼刀投过去,一帮人立刻被枪杀般闭了嘴,左翼马上怒瞪回去,就瞧见死执官服服帖帖道“你们继续。”于是他们围着左翼诉苦水诉得更嗨了。
龙己一刀砍断绳索将尸体放下来,“近半年特赫和内阁的关系恶化不少,内幕唐小珞基本都和我说了,他们一旦分家,两方都会变得薄弱,你要铲除哪一方都很容易。”
“这些你能想到,特赫和内阁自然也能想到。”熏淡然道“还没到剑拔弩张的时候,不必先出手,我要等的时机不是这个。”
“知道了。”龙己知道自己没资格多问,整了整领子道“但凡有值得注意的情况我都会马上通知唐小珞,我走了。”
“多谢,再见。”熏说。
这边几个人跟左翼聊得正嗨,死执官清了清嗓子道“你,把他背回去,不准用车辆。”
被指到的是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他一脸呆滞道“……为森摸?”
熏面无表情“因为你嗦话嗦不清楚。”
左翼哈哈大笑,熏这是纯报复啊,他投过去一个‘我也救不了你’的眼神,表示爱莫能助。
一切结束后熏牵着左翼在众人的目送下走出别墅,天空飘起了小雪,悠扬得像是被大风从深山腹地刮过来的蒲公英。
“听说夜里有大雪,明天早上一定能积很厚的雪。”左翼望着夜空,微微抬起手,雪花落在他指尖慢慢融化,他露出单纯的笑容,“到时候就可以打雪仗了。”
“估计明天不会停。”熏揽着他,晃着车钥匙带自己夫人回家。
“夫人慢走~”部下们热泪盈眶对着车位灯挥爪,夫人简直就是来治愈他们这颗在死执官大人那里倍受伤害的心呐。
车上,左翼替部下们打抱不平,“你干嘛对他们那么凶?”
“我哪有?”熏扬眉。
“你还不给他们饭吃!”左翼说。
熏说“他们的伙食又不是我掌管的,我只不过给他们点事做,把吃饭的时间挤掉了而已,少吃几顿又饿不死。”
“……”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左翼道“但是你很信任他们的吧?”
“嗯,不然就不会带你来了。”熏笑道“他们比较二,真要算计我,估计脑子也转不过来。”
“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部下!他们很可爱!”
左翼和熏一路斗嘴回家,唐珞和游游已经回来了,估计都睡着了。左翼去切了几片火腿喂给小黄猫和豹子,打着呵欠回房。
窗外的雪花越飘越大,在静谧的夜里传来沙沙沙的声音。
左翼忽然觉得有点冷,于是又往熏怀里缩了缩,双手习惯性地伸到他衣服里贴着他温暖的皮肤捂着。新的一年开始了。
“就剩一年了。”熏搂紧了左翼,将他背后的被子压实一些。
左翼懵懂道“什么剩一年?”
“你说呢,夫人。”熏好笑地低头吻了吻他的唇,温热的气息扑在彼此的皮肤上,窗外大雪沙沙作响,温暖又惬意。
左翼笑起来,“知道,你要等不及可以画一个,挂床头。”
“我画的要作数我早就画了。”熏捏捏他的脸。
“登记结婚,你就用式部夜熏奈这个名字吗?”左翼想起这个问题,熏的身份是保密的,那一去登记,不就让人给认出来了么……全国可就他一个人叫式部夜熏奈呢。
“你要不喜欢,让唐威伪造一个也行。”
“伪造的合法吗?”
“他别的不行,这方面还是很可靠的,不过是在国家人口身份记录中安插一个名字而已。”
“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大叔好拉风。”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说跑了题,今天起得早,又闹腾了一晚上,不知不觉就困了,偎在一起慢慢睡了过去。
翌日大雪纷飞,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左翼到底小孩心性,看到下雪就很兴奋,吃过午饭就拉着熏跑到雪地里堆雪人。
雪积得很厚,两只猫科动物也跑了出来,一扑一个坑。
唐珞蹲在台阶上哆哆嗦嗦,像个快要冻死的人,游游一张毯子飞过去,像盖死尸那样整个人把他蒙住,冷冷道“怕冷就回房间别出来。”
唐珞手忙脚乱的把毯子裹在自己身上,刚露出一个脑袋,一个雪团就咻地飞过来正中他的面门。
左翼在大雪里哈哈笑“来活动一就不冷了。”
“你的活动就是拿雪球砸我吗!”唐珞愤怒地大吼。
熏慢条斯理地处理雪人的细节,接过kiiko递过来的胡萝卜尖儿按在雪人脸上当鼻子,懒懒看了唐珞一眼,“小鬼别闹,他肾虚。”
“老子弄死你们!”唐珞被彻底激怒,嗷地一嗓子扔了毯子,冲进雪地里,团了个雪球就朝左翼砸过去。
两个人手起刀落地相互攻击,左翼一边躲一边砸,顺便把站在旁边看热闹的kiiko拉到自己这边,战局顿时出现了压倒性的逆转。唐珞被无数雪球击中后终于忍无可忍把游游拉到了自己的阵营,双方均是一个杀手一个天然呆,势均力敌,战局僵持不下。
直到一个不知谁的雪球砸到了熏认真堆了很久的雪人脸上时,家主愤怒的火焰一瞬间海啸般扑面而来,熏暴怒地举起那颗已经面目全非的雪人硕大的脑袋,气势汹汹地朝唐珞和游游扔了过去。
熏自然而然的加入了左翼的阵营,两分钟后唐珞被埋在雪里举起了白旗,堪堪求饶,游游过去把他从雪堆里刨了出来,两个人身上全是冰渣,像是刚从南极挖出来似的。
“耶!我们赢了!”左翼气宇轩昂地甩了甩头。
“你们人多欺负人少!”唐珞不服气地大叫,“你们有三个人!我们才两个!”
“可kiiko是女孩子!”左翼反驳回去。
唐珞受不了地喊“什么女孩子!她就是个女金刚!”
几个人又闹了一阵,纷纷裹着一身冰渣,围在一起把那个被破坏掉的雪人合力堆好。一猫一豹从雪里拱过来,皮毛上全是亮闪闪的刨冰,滑稽又可爱。
“来拍照吧。”kiiko踩着中筒靴跑回去拿了相机过来,架好,设定好时间马上跑回他们身边,五个人围着雪人一起冲着镜头喊“oney——!”
喀嚓一声,一切都定格在这个瞬间。
新学期伊始,大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左翼拿着体检卡目光呆滞的从保健室出来,门在他身后嗒地一声关上了。
新学期的晴天霹雳,体检,然后发现自己没长高,左翼囧得想捂脸。
“新年在家吃胖了两斤。”王一拿着体检卡跟左翼并肩往教室走,嘴里嘟嘟囔囔。
左翼往他体检卡上瞄了一眼,立刻愤怒地抢过来撕成碎片甩他脸上,咆哮道“你上次体检身高是174,现在是177!我谢谢你!你不是胖了是长高了!”
王一嘎嘎乐,去瞄他的体检卡,“我说你火气这么大呢,没长高嘿。”
左翼更愤怒了,丢下他自己怒气冲冲地回到了教室。身高173,近乎两年的时间就长了两厘米这不科学!熏究竟是怎么长的!吃激素了么!直到现在左翼还是坚信他一定可以和熏长得一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