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提早了一点而已。”程渝谦虚地回应了一句。
潘赫森和他一同前来的两人，坐在了程渝的对面，便接着对着程渝说道，“我也不绕圈子了。今天来，就是想要让你带妆试戏看看。”说完，便同着身边的两人示意了一下。
那两人便立刻将手中的箱子放置在了餐桌上。打开一看，正是一套戏中的衣服和一大堆化妆品。
叶欣然是头一次看见这种场景，不免有些吃惊。不过她见程渝一脸淡定的样子，也只得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而程渝本身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看见潘赫森一副‘有备而来’的场面，很是淡定。
“现在离吃午餐还有一点时间，你不如先试试？”潘赫森说道。
“没问题。”程渝爽快地答应下来，丝毫没有扭捏的地方。
程渝拿过衣服，在包厢的里间换了起来。换好衣服之后，其中的一个人员便对着程渝化起妆来。一段时间之后，这才结束了动作。
潘赫森看着程渝穿着民国时期的西装，再加上整个妆容，程渝的形象倒真的有些像自己所想要的角色。不过潘赫森随之便觉得程渝还缺少一点东西。
“把枪丢给他试试。”潘赫森对着助理之一说道。
那人听见这话，便立刻从箱子中，拿出一把锃亮的枪支，递给了程渝。由于程渝之前看过剧本大纲，知道自己所面试的这个角色在电影中有不少类似的拿枪戏份。于是并没有诧异，而是直接接过助理手中的□□、支。
程渝生前由于拍戏的缘故，接触过不少这类东西，而此刻对于这类东西的使用自然也是驾轻就熟。
他看了一眼枪支，手中却快速地摆弄起来。几秒之后，他拿枪一下子指向了不远处的助理。而原本平静的神色却也像是突然染上了一层阴厉一般。那个助理看着程渝此刻的样子，不由自主地超后退了一步。
程渝自然是看见了助手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慌，立刻将手中的枪支收回，有些抱歉地对着他说道，“不好意思。”
“没…没事。”那人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颇为紧张地说道。
而在一旁全程看到这一幕的潘赫森却笑出了声来。潘赫森对于电影工作很是细致认真，但是性格确实极为爽快的。程渝听见潘赫森的笑声，便转头看向了对方。
“不错。远哲果然会挑人。”潘赫森很是愉悦地讲了这一句。不过这一句话，却是让程渝放松下来。
“我这里有几幕戏的剧本台词，你演来看看？”
程渝听见这话，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地点头道，“嗯，好。”
……
下午一点，程渝在和潘赫森分别之后，便自己坐车来到了一个地方——合顺陵园。
此刻在陵园里面的人并不算多，但是为了保险起见，程渝还是带上了墨镜和帽子，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朝着一个陵墓走去。片刻之后，程渝便停下了自己的部分。
程渝在陵墓前迟疑了片刻，这才摘下墨镜。程渝看着墓碑上黑白分明的照片，心里却如同五味杂陈。几秒后，程渝的声音才低低传出，“…好久不见。”
而墓碑上刻着的几个大字正是叶以恒之墓。
程渝的视线环顾了一圈，陵墓的周边正是各式各样的花束。
“看来还有很多人记得你呀……”程渝又念了一句。
昨天…正是叶以恒的生日，所以这些花束大多数都是叶以恒的粉丝自发送来的。
程渝犹豫片刻，这才蹲下身子。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看着那张熟悉而又显得极为陌生的脸，一时无语。程渝伸手触碰了一下照片，很是无奈地说道，“这样…真的好奇怪啊。”
“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也许是因为旁边没有人围观的原因，程渝不自觉地轻声自语道。从重生的那一刻起，一直到现在，程渝只能独守这这个秘密。甚至…他有时候还会在想，是不是哪一天，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那个程渝又会回来。而自己…大概也就真的消失不见。
“明明保留着前面将近三十年的记忆，却要伪装成一个全新的身份去生活……什么都要从头开始……”
“不过……拿着原有的经验重新在圈里打拼，真的比当初最开始的时候轻松了很多。而也重新认识了楚朔和阿哲……”
“而且…还有了一直想要的父爱和母爱，其实也挺不错的，对不对？”
程渝停顿片刻，也觉得自己此刻的样子有点令人发笑，不过他还继续说道。
“好了，其实今天来…我就是和你告别的。”程渝站起身，对着墓碑上的照片，以一种很是坚定的语气说道，“以后…就真的不会有叶以恒这个人了。从今天起，我叫程渝。”
程渝静静地伫立在墓碑前面，片刻之后这才转身，准备回去。
只不过，他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却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好…好巧……”程渝看着来人，努力平复着此刻紧张的情绪。
“…我听见了。”孙远哲正抱着一大束花，站在程渝不远处的身后，以一种审视的眼光盯着程渝。
孙远哲并没有忘记昨天是什么日子，只不过昨天忙着处理公司的事务，孙远哲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所以他才会选择在今天，趁着空闲时间，来看看自己这个…已逝的好友。只不过，他并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程渝。
而让他更没有想到过的却是…程渝接下来的那一段话。
“…什么？”程渝一时之间想不出更好的说辞，只能含糊其辞道。
孙远哲依旧盯着程渝，神情很是严肃地说道，“我说…我听见了。你刚刚的话，全部。”
程渝自然是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却并不想承认这一点，“是吗？”此刻的程渝只想逃离这个地方，于是他不等孙远哲开口便又一次说道，“我该走了。”
说完，就对着孙远哲擦身而过。
孙远哲看着程渝有些慌张的身影，又想起之前所听到的那一段话。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难道不该向我这个交往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好好解释一下吗？！”
程渝听见这话，一下子便顿住了身子。随即他听见身后又传来一句。
“你是以恒，对吧？”
☆、第45章 第045章
“这是你们要的咖啡。”服务员将两杯咖啡端至桌上，放下后，便转身离去了。
咖啡升起一丝丝热气，围绕在两人面前。空气之中似乎都是咖啡的香味。不过，此刻的程渝却丝毫没有想到品尝咖啡的心情。
“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么？”孙远哲思索片刻，终是问出这样一句话。
程渝看了一眼窗外，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隐瞒下去必要了。他轻叹了一口气，反问道，“你觉得我像是在撒谎吗？”
“证据呢？”孙远哲继续皱着眉头问道。虽然孙远哲已经在心里默认了这一个事实，但是这毕竟是一件超乎常理的事情，所以…孙远哲还是追问了一句。
“…那天《追击者》拍摄结束后，你还问过我，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我说我身体不舒服，你还说我是最近工作强度太大…还问我需不需调整拍摄计划……”
程渝慢悠悠地说出了一些，曾经和孙远哲的对话。
而听见这话的孙远哲，放置在桌子下方的双手却不自觉地紧紧握在一起。
“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变成程渝的？”孙远哲皱着眉头问道。
程渝叹了一口气，“就是在我…去世的那天。醒来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已经这样了……”程渝回想着之前的事情，有些无奈地说道。
“所以…你重新进入鑫娱的时候，就已经……”
“对。”程渝打断孙远哲的话，应道。
孙远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怪不得…怪不得那天你会毫不犹豫地点出同一份套餐，怪不得我会觉得你们的感觉会那么相似…原来，压根就是同一个人。”
“阿哲，我没有想过今天会在这里遇见你。”程渝见此，说了一句。
孙远哲看着程渝的眼睛，似乎在此刻，才同记忆里的那人完完全全重合在了一起。一起聊天、一起工作了那么多年的旧友并没有离开，反倒是以另外一个人，另外一种身份活在了这个世界上。这对于孙远哲来说，的确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他随即便想到了一个问题。
“以恒……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们？”孙远哲开口问道。不过他随即就想起了前段时间程渝和贺楚朔之间的关系，于是又补充问了一句，“还是说…楚朔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
程渝看着孙远哲终究还是问道了这个问题，只好开口说道，“不，我还没有告诉他。”
孙远哲皱了皱眉头，问道，“为什么？”
“…阿哲，你别问了。而且这件事情，你能不能替我保密？”程渝开口轻声回道。
“告诉我理由。”孙远哲并没有选择直接答应，而是继续追问道。贺楚朔对于叶以恒的感情，孙远哲作为一个旁观者，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
程渝沉默着，并没有选择回答。
“以恒，楚朔很痛苦……”孙远哲见此，低声开口道。“他得知你‘离世’的消息时，很痛苦……那段时间不在，所以可能不知道。但是我看的一清二楚。如果今天，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知道的，我是铁定不会瞒着楚朔的。”
“阿哲…我喜欢他。”
孙远哲听见这话，震惊到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下意识地反问一句，“什么？！”
程渝看了一眼窗外，这才将视线重新转回到孙远哲的脸上，看着对方如初吃惊的表情，程渝却并不想继续隐瞒下去了。
“我喜欢他…很多年了，甚至用喜欢两个字都已经不足以形容我对他的感情了。我之前一直不敢和任何人透露，我知道楚朔一直把我当成好友对待。所以…我从来不敢和他表明心意…一次都没有。”程渝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我知道…我只要一说这些，我和楚朔之间…大概就真的不能以好友的关系继续下去了。”
“以恒…你怎么会这么想？”孙远哲听见程渝的这段话，半是震惊，半是无奈。
他知道贺楚朔对于叶以恒是抱着怎样的一种感情，却丝毫不知道，叶以恒对贺楚朔也抱着同样的想法！而且…两人居然都怕不能维持关系，而将这样的一份感情深埋在心底。
只不过，此刻的程渝听见孙远哲的这句问话，只当他是吃惊自己对于贺楚朔的心意。于是便继续说道，“你看，就连你也这般吃惊。楚朔听到之后，估计只会比你更加严重。毕竟谁能想到，相交了多年的好友，居然对自己抱着一份不为人知的感情……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们，我就是叶以恒啊。”
程渝喝了一口咖啡，看着孙远哲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很是无奈地说道，“我只是想用这个全新的身份去争取一下。以程渝的身份去争取一下这份感情而已。”
孙远哲想起之前在游泳馆里所看见的那一幕，又想起那天贺楚朔所说的话，开口问道，“…那现在呢？在一起了吗？”
“还没有。”程渝想起这件事情，倒是极为轻松地一笑，“楚朔说，等从美国回来给我答案。所以，阿哲，我拜托你…替我保密，行吗？就算以后楚朔真的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以恒，其实楚朔他对你……”孙远哲刚刚准备开口将事情解释清楚。一阵电话铃声却将他打断了。孙远哲看了一眼手机，接过电话。不过短短片刻之后，他的神情立刻就发生了变化。
等到孙远哲挂断电话，程渝便问道，“怎么了？”
“楚楚出了点事情。”孙远哲看上去很是着急。
“…楚楚？”程渝听见这个名字，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孙远哲看着程渝疑惑的样子，只好先简单地回答道，“以恒，我和楚楚在交往。现在她有点事情，我必须先赶过去。有些事情，到时候再聊。”
“嗯，那你先去吧。”程渝早就觉得孙远哲和夏楚楚之间的气氛有些暧昧，现在看来，两人倒真的在一起了。
孙远哲听见这话，便同程渝点了点头，然后就起身离开了咖啡厅。孙远哲走后，程渝想起刚刚的一番坦白，却是陷入了沉思……
……
《情于江湖》的杀青比预计时间提早了几天，所以连同杀青宴也提早了一些时间。
程渝来到宴会厅，看着多日未见的剧组人员，心情自然是很好。他和众人打过招呼，这才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小渝来了啊。”胡于仲看见程渝，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身为电影之中的男主，胡于仲倒是和程渝有着不少的对手戏。在他看来，程渝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演戏的实力却实在是了得，而且为人也足够谦虚努力。所以对于程渝，胡于仲还是颇为有好感的。
“于仲哥，好久不见。”程渝客气地回应了一句。
只不过程渝还没有坐下多久，身为女主的夏楚楚便来到了宴会厅。众人自然是都同夏楚楚打了一声招呼。程渝想起不久前，孙远哲所说的话，又看着今天夏楚楚心情状态都不错的样子，倒是放下心来。
杀青宴会的流程无一例外是导演发话，然后众人敬酒之类的场面。只不过，这一次的程渝克制住了自己的饮酒量。而在场的众人听说程渝酒量浅后，倒是也没有多加为难他。
所以几轮下来，程渝除了必要的几次敬酒以外，倒是没有多喝。
程渝趁着众人纷纷大肆吃喝的时间，便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只不过，还没有等他出去多久，放置在口袋里的手机变传来了一阵震动。程渝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是贺楚朔发来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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