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却挂着不舍，李华搜肠刮肚地找话题问。
“在下怎么不去上学了？”
“上次闹了那事儿，老卓说不让他去了。”别人问，自己不能不回答，巴远就简单地说了几句。
“听说，卓彦又有了个女儿？”这事儿村里人闹的沸沸扬扬的，都在那说卓彦可怜呢，找了个老婆，生了孩子一个不养还跑了。留下卓彦穷苦伶仃的养着两个孩子，实在是可怜得很。
“嗯。”巴远应了一声，然后说“那什么，我真该走了。”
仿佛刚回过神来，李华赶紧说“哎，你先走吧。我这一下下的话就多了。对了，听说卓彦的女儿智商正常，怎么不送她去上学？”
说到智商正常这，巴远脸上有些不高兴。转头看了一眼李华，巴远沉声说“卓在下的智商也蛮正常的。”
说完，留下僵住的李华，巴远直愣愣地走了。
巴远的态度让李华心里凉飕飕的，心里有些憋得慌，李华转身进了院子里。
自己在家里，是家里人的骄傲，在村里，是村里人的骄傲。几乎村里所有的青年都对自己有意思，甚至学校里有些老师也表达了对自己的喜欢。
但是，怎么到巴远这，完全看不上自己呢？
想想一堆人追着自己，自己却不答应。偏偏舔着脸去找那不喜欢自己的。李华啊李华，你也够贱的。
眼睛里泪水打着晃儿，李华仰头站在门口，王大林和李振出来了。
王大林看李华那样，跟李振说“不用送了，嫂子现在身体虚弱着呢，牛奶我就不拿了。我先走了。”
说完，没等兄妹俩有任何回应，王大林掉头就走了。
李振这边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妹子有什么异常，提着牛奶往院子里走，边走边叹气道“你说，大林这人挺好的，为什么你嫂子就不同意你俩一块呢？”
从李振身边擦身而过，李华的话里带着骄横。
“不光她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哎！”李振拎着牛奶，目送着妹妹进了房间。
女人们这都什么心思啊？李振着实不懂。
回到家，卓彦已经将栗子扒得差不多了。看着满院子的栗子壳，巴远差点惊掉了下巴。
栗子两堆放着，卓彦已经把阿花老窝的那堆扒得差不多了。这些扒出来的栗子，少说也得五百斤。
啧啧两声，巴远赞叹了一句“真能干！”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昂着高贵的头颅，卓彦默许了巴远对自己的赞叹，却对巴远一走走四五个小时这么久有些不满。
嘿嘿笑了一声，巴远说“哎，志莲太热情了嘛，让我留在那吃的饭。李华这边还要跟我讨论了一下在下不上学的问题，还有不才，问她要不要去上学呢。”
“不去！”提到李华，卓彦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当机立断地拒绝了。
像狗一样的扑上来，看着卓彦不爽，巴远心里还挺开心的。趴在卓彦的身上赶紧附和道“对对对，咱不去，咱孩子这么聪明，哪里需要上学嘛！”
“是我孩子！”从巴远身体里逃出来，卓彦义正言辞地指认出了巴远的错误。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巴远问卓彦“吃过午饭了么？”
“没呢！”两个熊孩子完全不是以前米饭就能打发的时候了，非要炒菜炒菜，他又不会炒，只能等着巴远回来了。
挽起袖子去做饭，巴远说“吃过饭，咱们去镇上把栗子卖了，把钱存上吧。”
把钱存上……
这样，看着存折上数字太涨，生活有盼头，也真像是在生活。
巴远巴巴地看着卓彦，卓彦点了点头说“好。”
吃过饭，巴远去刘志军那里借来了三轮车，将栗子弄了车上。开着三轮车载着卓彦和在下不才，轰隆隆地朝着镇上去了。
镇上有专门收栗子的地方，现在栗子正是贵的时候，五块钱一斤。那些栗子总共五百多斤，卖了两千六百块钱，抽了六百块钱备用，剩下的去银行存款。
就卓彦以前种种抠门行径来看，巴远以为卓彦会对这两千块钱的巨款尤为上心。但是卓彦却表现平平，一脸的云淡风轻。
仔细想来，卓彦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装神经病装得还挺成功的。
秋收的时候，卖了钱都赶紧来银行存上。所以银行里人并不少，都在那排队。就连自动存取款机那边，也排了长队。
卓彦坐了一上午，有些累。让巴远去那排队，自己拎着俩孩子在旁边候着。但是卓彦并没有开过存折，排到他的时候，巴远又把他叫了过去。
两个人站在窗口处，银行职员让卓彦出示身份证，卓彦掏出身份证就要丢进去，却被巴远给拦截住了。
看着上面昂着高贵头颅一脸不屑的卓彦，巴远笑着问“你怎么弄得这个？”
关于卓彦的来历，巴远一直都知道，卓彦也知道他知道，也就不存在什么隐瞒。从巴远手里拿过身份证递进去，然后说“刘大爷给的。”
刘志军给办的身份证？现在户口可不是那么好落，他怎么办到的？
“他儿子的房子，没有房产证。房产证可以落户口，所以就帮我落下了。”卓彦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说到这，两个人都有些沉默。巴远笑着打破了沉默说“刘大爷，真把你当儿子看了。”
这话里面的信息量巨大，卓彦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从刚才开始，巴远就一直觉得有个什么东西顶着自己。动了动腰，察觉到后腰的硬度，身体不禁一僵。
刚要回头看，耳边却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那人沙哑着嗓子说“别动！”
巴远停住腰肢的扭动，笑着转过身。那人似乎没有料到巴远这么大胆，一下子抱住巴远，黑幽幽地枪口指在巴远的头上，大喊“都别动！抢劫！”
声音一起，瞬间狭小的银行像炸开锅一般。镇上的银行都比较小，每天现金存储量不超过二十万，所以安保措施相对较为薄弱。
就是这样的银行，都有人钻缝子抢。
趁着乱，卓彦看了巴远一眼，巴远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卓彦赶紧走到休息区，将两个孩子抱进了怀里。
两个孩子现如今都在看着巴远，有些担心地看向卓彦。
银行里乱糟糟的环境瞬间让抢劫犯烦躁了，对准大厅的天花板，“砰”得一声枪响，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把钱都给我交出来！”抢劫犯大声叫了一声，黑幽幽的枪对准安防玻璃的银行职员说“听到没有！”
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总共三个职员都抱头蹲在地上，听到抢劫犯的命令，赶紧开始从小窗口往外塞钱。
卓在下和卓不才有些担心巴远，尤其卓不才。想要冲过去帮忙，却被卓彦一把拉住了。
卓彦说“等一会，看看巴远到底是什么来路。”
一家三口的动作并没有吸引到巴远的注意力，枪不是假的，他现在想的是，这件事不免有些蹊跷。
这边巴远有些出神，那边银行职员的塞钱速度已经让抢劫犯有些不耐烦。枪口抵在巴远的腰上，“砰”得一声枪响，整个银行瞬间炸裂了。
“都给我趴下！”抢劫犯大声吼道。
巴远没有躲，那枪就直直地打在了他的腰上，卓彦猛然站了起来，一下子跑到了巴远跟前。卓彦的大动作瞬间引起抢劫犯的注意，枪口瞬间对准卓彦，扣动扳机，一颗子弹朝着卓彦的方向飞了出来。
卓在下的瞬移还没有启动，卓彦眼睁睁地看着巴远一把握住刚飞出来的子弹，不一会，金属色的液体从巴远手中流出。
卓彦瞬间睁大了双眼……
子弹，被融掉了！
银行里的人都趴在地上,没有人看到这一切。只有抢劫犯，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当场吓呆了。没等他喊出来，巴远一记手刀打在他的后颈，抢劫犯瞬间晕了过去。
一把兜住晕过去的抢劫犯，巴远看着卓彦，说“先报警吧。”
警察很快就过来了,抢劫犯押入警车,巴远瞬间成了英雄。浪潮般的掌声响起，巴远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看向卓彦时,卓彦正抱着卓在下看着他。
将手续办好，钱都存好。巴远与卓彦拎着俩孩子走出了银行,上了三轮车，一家人一路无话，回到了家。
到家之后，巴远先去把三轮车还上。果然，回家的时候卓彦已经好整以暇地在等着了。卓不才和卓在下在楼上玩，现在是大人的时间。
既然已经暴露了，巴远也没有再打算隐瞒，硬着头皮坐在了卓彦的对面。没等卓彦问，巴远提前交代了一下。
“总的来说，要感谢你的到来。养活了我们组织里的一大批人。”巴远嘿嘿一笑，比较欢快的开场白。
卓彦并没有被逗乐，脸上表情仍旧严肃无比。
“所以，你是来监视我们的地球人。”
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巴远继续说道“算是这样吧。但是说监视总是不正确的吧，我们只是为了避免其他星球的人对你有什么伤害，从而会对地球造成一些伤害。”
卓彦扭头看着巴远，目光中带着些巴远看不明白的光芒。虽然看不明白，但是灼灼盯着巴远，让巴远有些心虚。
“你拿到了多少在下的信息？”卓彦开门见山的问。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巴远接近他就是有目的的。他早就应该料到的，当时给他一枚硬币的时候，巴远出门就扔进了水里。
所有的这一切，全部像下完雨后的午后，乌云都落在了地上，只剩下碧蓝的天空，和耀眼的太阳。
心中一片清明，但是却也隐隐伴随疼痛，卓彦现在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又该如何去对待巴远。
呵，花言巧语的地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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