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清淡淡道:“哦,其实我也没什么感觉。”
林梓枫听着耳机里侯子宁卖力的呻吟,突然觉得对方有点惨。
其实事情始于崔砚秋得奖,林梓枫与顾淮清是在家一起观看金鼎奖直播的,看到慕石斩获多项奖项,林梓枫心情不错地准备庆祝一下。
顾淮清却突然问道:“你放在侯子宁家的设备还能用吗?”
林梓枫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顾淮清觉得侯子宁心有不甘下必然会使些手段,而若他的设备还能用,他们就能监控侯子宁,从而获得先机。
林梓枫很兴奋道:“顾编你真是天才,我的设备三年保修,绝对还能用。”
然后两个人就一起窝在了床上,带上了耳机开始监控侯子宁。
侯子宁果然没让他们失望,和张晚逸谈起了不少阴谋阳谋,就在林梓枫心满意足地准备关闭电脑时,他听见侯子宁压低了声音,用沙哑的嗓音挑逗般问道:“去卧室?”
林梓枫和顾淮清对视一眼,连顾淮清的眼镜上都写满了震惊,毕竟不久前侯子宁还要追顾淮清,谁能想到他实则早就和张晚逸勾搭不清了。
林梓枫还觉得难道是他理解错了?然后他就听见了一阵阵轻吟,他调出了卧室的画面,傻子都能看出那两个交叠的人影在干什么。
他惊呆了。
具体地说,他被侯子宁被包养还不忘骚扰初恋的不要脸精神惊呆了。
他义正言辞地对顾淮清道:“幸好我下手早,不然他再缠着你真是太恶心了。”
顾淮清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略显苍白,他平静地帮林梓枫处理着这份证据,听见这话他眼中露出几分笑意。
等到把所有证据都取证后,林梓枫给方渊柳打了电话汇报情况,挂下电话后他突然一脸委屈地看着顾淮清,不满道:“我刚才听到崔砚秋在方渊柳旁边呢,他们好像在一起看剧。”
顾淮清不明所以地看着林梓枫,就看见他怨念道:“你怎么这么敬业呢?人家本人都在甜甜蜜蜜地看剧了,结果咱们却沉迷工作,好不容易一起躺在卧室的床上,居然是为了看别人的现场版。”
顾淮清茫然地眨眨眼睛。
林梓枫被他难得一见的小动作萌到了,他躺平在床上,闷闷道:“我以后绝对不皇上不急太监急了,还是先谈好自己的恋爱最重要。”
听见这话,顾淮清微微勾起嘴角,他摘下耳机,躺在了林梓枫身边。
冬日的夜晚天寒露重,空调一直尽职尽责地开着,林梓枫陷在柔软的床铺里,感受着一阵阵暖意,顾淮清就躺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却让林梓枫觉得无比美好。
这才是情人间夜晚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很多欧美的人对亚裔女人的面孔很迷恋,但是对男人就没有,其实蛮奇怪的喔
☆、往事与治愈
方渊柳放下手机, 从林梓枫那里听来的消息让他也十分惊讶,于是他对着手里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才平复了心情。
崔砚秋正在看电视,最近有一部他觉得不错的电视剧正在播放,恰逢他有空闲,于是他集集不落地追剧, 决定向别的演员好好学习一下。
在方渊柳的设想中, 崔砚秋在假期应该多和他黏乎一下, 万万没想到对方却坐在电视前不动, 让他只能跟着坐在客厅。
可是作为一个隐性的颜狗,方渊柳对由叔叔阿姨们演的剧实在欣赏不来,于是只能在一旁无聊地啃苹果, 顺便骚扰一下崔砚秋。
眼下他刚得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想用这一消息抢回崔砚秋的注意, 于是他一手揽住崔砚秋, 把下巴枕在对方的肩膀上, 兴致盎然道:“砚秋, 你猜四木他和我说什么了?”
崔砚秋却对方渊柳的骚扰已经习以为常,他扭过头在方渊柳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用哄小孩般的语气开口道:“乖, 先让我看完这段啊。”
在崔砚秋亲上来的时候,方渊柳的大脑就已经停转了,虽然已经做过了更加亲密的事情,但是每一次崔砚秋与他亲近都能让他变身少女, 心跳瞬间加速。
这件事情说出来实在是损害他作为攻的尊严,于是他并没有对崔砚秋提起过,但是崔砚秋依然发现了这一方法在哄人一事上十分有效,于是时不时会试一次。
这让方渊柳一颗脆弱的心脏在总裁模式和少女模式中来回蹦极,他单手抚上胸口,心中暗道:再这么下去他就要常备速效救心丸了。
偏偏他还很喜欢崔砚秋主动的样子,于是他只能接受这种甜蜜的痛苦。
但是今天方渊柳却很快就回过神来,他不满崔砚秋哄小孩一般的语气,委屈道:“真的是爆炸性消息啊,你确定你要再等一会儿才听?”
崔砚秋有些惊讶,一般被他安抚后的方渊柳都会进入傻笑状态,自然不会再打扰他,今天还是方渊柳首次立刻回过神来,于是他罕见地心生几丝好奇,随口问道:“什么消息?”
方渊柳清清嗓子,在崔砚秋耳边郑重道:“不那么重要的消息是侯子宁决定从国际影坛退回来,张晚逸还计划暗算你。重要的消息是他们原来是一对狗男男,四木刚听了一次现场版。”
崔砚秋:?!
崔砚秋连电视都忘了,他转过头向方渊柳寻求确定:“前几天四木不还吐槽侯子宁对顾淮清不死心,一直骚扰吗?”
方渊柳佯装深沉道:“现在看来,虽然他对顾淮清不死心,但这不影响他和别人春风一度啊。”
崔砚秋却已经想到了更多,他放弃了看电视,转过身看着方渊柳,问道:“所以侯子宁发展得这么好原来也有这一原因?那当初我的车祸,难道张晚逸也是因此才帮他的?”
听到崔砚秋提起几年前的车祸,方渊柳的表情瞬间收敛了,他眼神中闪现出凌厉的光芒,又因为回忆起往事而显出几分朦胧。
他把对往事的回忆摁下去,淡淡道:“张晚逸是为了报复我才会害你的,这一点我很确定。”
方渊柳在崔砚秋面前向来是开心的,他将生活与工作分得很清楚,工作中的苦恼丝毫不会带到日常生活中,平日看上去甚至带了几分傻气,又总带着年轻人不惧一切的强大自信。
崔砚秋很少看到方渊柳露出狠厉或伤心的表情,但是他不会忘记初次见面时对方看他的眼神,那时方渊柳看人的视线冷淡而富有攻击性,如同一匹失去了一切的孤狼,视线中都带着杀气。
那时候的方渊柳以为自己失去了崔庭石,因此他无法做到保持开心,甚至失去了一向的自信,而只剩下破釜沉舟的狠绝。
如今方渊柳已经不会再露出那样的表情,但每当他提起张晚逸时,神色却还带着几分那时候的影子,崔庭石的死对他产生了巨大的阴影,这种不良影响即使在崔砚秋坐在他身旁时,都不能彻底消失。
崔砚秋有些怜惜地握住了方渊柳的手,关切道:“我在,说起来你还从来没说过,你与张晚逸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在崔砚秋温和的语调中,方渊柳的眼神渐渐平复了,最后他长叹一口气,向后倚在了沙发上,闷闷道:“我和他曾经是朋友。”
崔砚秋一惊,他没想过自己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但他并没有追问,而是安静地做一个倾听者。
方渊柳继续道:“我小时候不是在家里长大的,而是在寄宿制学校,初中的时候我和张晚逸是同学,他主动向我示好,于是我就接受了,和他成了朋友,只是后来他却陷害我。”
崔砚秋忽然想起方渊柳曾在信中说过,他是在高中前彻底和家里决裂的,难道这件事就是决裂的原因?
方渊柳并不细说,而是粗略道:“后来我查清楚了一切,也清楚了张晚逸才是罪魁祸首,当时我很失望,他祈求我不要揭发他,他说他会帮我作证为我洗脱罪名,但是我拒绝了。”
方渊柳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叹了口气,才继续道:“我报了警,然后张晚逸开始咒骂我,他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当成朋友过,他反感我的锋芒毕露,因此故意设计了一切。”
崔砚秋隐隐有些惊悚,方渊柳虽然不细说,但是能够报警、能让方渊柳与方家因此决裂的事情必然不会是小事,当时张晚逸不过十四五岁,竟然就有这样狠毒而深沉的心机了。
方渊柳最后总结道:“原本按照张晚逸的罪行,他会在少管所待很久,但是他家有权势,于是三年后他就出来了。他觉得是我毁了他,于是在之后就对我恨之入骨,而我也因为之前的事情很反感他,于是自大学起我们一直在明争暗斗,那时候我已经遇到了四木,在他帮忙下我大多数情况都占了优势,只是没想到,最终张晚逸在妒恨之下竟然对你下了杀手。”
崔砚秋听到少管所三字,眼皮微微一跳,他问道:“如果当初你不揭露张晚逸,去少管所的是不是就是你了?”
方渊柳冷哼一声,道:“当时家里不相信我,对我失望透顶,若我不自证清白,恐怕我就不止要进去三年了。”
听见这话,崔砚秋对素未蒙面的伯父母心生了几分嫌隙,想到当初还未成年的方渊柳孤立无援的样子,他忽然有些心疼。
于是崔砚秋拍拍方渊柳,赞道:“当初你揭露张晚逸真是做得漂亮!”
方渊柳却迟疑片刻,然后闷闷道:“其实在你刚出事、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的时候,我曾经后悔过自己招惹张晚逸,正常人和神经病作对真是后患无穷。”
崔砚秋却笑笑,道:“当初你没有招惹张晚逸,他不也想方设法地陷害你吗?神经病想招惹别人,正常人是躲不掉的,所以只能心生防备,然后彻底击败这个神经病。”
听到这话,方渊柳的心情好了些,但他还是趴在崔砚秋身上,语调闷闷道:“秋秋,求安慰。”
方渊柳比崔砚秋高了约半头,而且不同于崔砚秋尚带着几分少年人纤细的身形,曾经的武术冠军方总裁身材高大,趴在崔砚秋身上反而像是把人圈在了怀里。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崔砚秋的耳垂,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跃跃欲试。
崔砚秋背对着方渊柳,对此一无所知,他温柔地安慰了方渊柳几句,然后猛然意识到对方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俨然已经动情。
崔砚秋一愣,旋即就明白了方渊柳已经不需要安慰,他突然勾起嘴唇微微一笑,用很正经的语气道:“很重要的八卦聊完了,我们是不是该谈谈不那么重要的工作了?”
方渊柳哑然,然后他委屈道:“秋秋~”
听着方渊柳一波三折的语调,崔砚秋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坚定道:“张晚逸说要暗算我,那我们应该做些准备了。”
方渊柳收紧了揽着崔砚秋的手臂,不满道:“电影过两天才开拍,局势却瞬息万变,现在就考虑是不是太早了。”
崔砚秋却道:“提前做计划不是你一贯的行事风格吗?”
崔砚秋的话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方渊柳的理智瞬间回笼,想起了前不久他因为太久没开荤,馋得丧失了理智,于是谋划许久后把崔砚秋吃掉了,而且还因为太过兴奋,让对方在第二天直接请了病假。
方渊柳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他讨好地用头蹭了蹭崔砚秋。
崔砚秋却依旧不为所动,道:“所以说,你的计划呢?”
方渊柳泄气道:“现在我脑子太乱了,想不出来计划,怎么办?”
崔砚秋不说话。
方渊柳根本不敢动,过了许久他才委委屈屈地开口道:“秋秋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不瞎做计划了。”
崔砚秋听见他的语气,再想到方才他回忆往事时孤寒的眼神,终于心软,却还是强调道:“以后不能不节制,起码不能影响到拍摄正常进行。”
方渊柳的眼睛瞬间亮了,他连连点头道:“好的好的。”
崔砚秋刚觉得他的头毛刺得自己有些发痒,抬手准备将对方稍稍推开些,却突然被抱起,抬起的手也只能顺势环住方渊柳的脖颈。
崔砚秋用另一只手扶额,无奈道:“还有一件事,以后别总是横抱我。”
作为一个身高将近一米八的男人,这个姿势简直伤自尊!
“啊?!”方渊柳瞬间站在原地,看着崔砚秋手足无措。
崔砚秋叹气道:“从下次开始施行,现在先走吧。”
方渊柳放下心来,以完全不符合抱着一个人的现状的轻快步伐向卧室进军。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初步揭秘,突然觉得总裁真惨,悲惨往事就能写三章,不像爱豆两个字就可以总结——演戏:d
☆、旧怨与新愁
在崔砚秋休假的最后几天里, 方渊柳按照惯例,又开始给他后续的工作做计划。
在崔砚秋再度获得金鼎奖后,片约如同雪花般蜂拥而至,即使方渊柳已经做了初步筛选,送到崔砚秋面前的剧本依旧有将近二十本。
崔砚秋一边随手翻看着一摞摞剧本,一边好奇道:“你是怎么初步筛选剧本的?”
方渊柳被书桌前浓重的油墨味道熏得头疼, 于是他缩在书房的小沙发上, 一边捏鼻梁缓解自己的不适, 一边开口道:“我把所有编剧的名字列了一份名单, 拿去给顾淮清看了。”
崔砚秋回想起顾淮清上一次对《风月无边》剧本毫不留情的评价,突然有点心疼那些编剧们,心血被人如此辱骂的感觉想必不会好受, 偏偏顾淮清有能力,自然有理由把他们骂得一文不值。
他忍笑道:“幸好那些编剧听不见顾淮清的评价, 不然他一定要被打死了。”
方渊柳却神色微妙道:“不, 很多编剧特意联系我, 希望能知道顾淮清是怎么骂他们的, 据说编剧业内流传着一句话:听清一席骂,胜读十年书。”
崔砚秋咋舌,无比好奇顾淮清究竟说了什么, 竟然能让编剧们对于责骂都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