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泽华下了车，看一眼眼前的慕石大楼，心里一阵惊讶。
慕石的大楼极为高耸，装修得很大气，楼内打扫的干净整洁，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但是让魏泽华惊讶的，还是大楼内部的环境。
国内有那么多家娱乐公司，绝大多数却都共用影视城那些同样的场地，慕石却直接在公司内部搭设内景，据说甚至还搭建了公司的专属外景，没想到这个公司成立时间不长，手笔却这么大。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他向着《职场风云》剧组所在那层进军，在剧组外却看到了一个青年。
那名青年的身材高大瘦削，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出了他挺拔的身形，他样貌极为英俊，剑眉星目，是女孩子看到会尖叫的长相。
一眼看去魏泽华还以为这是哪位明星，只是对方不苟言笑的样子隐隐带了几分霸气，这不像是一个明星所能拥有的气势，反而像是个上位者。
青年礼节性地一笑，伸出手道:“你好，我是……”不明原因的，他有些尴尬的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我是慕石的工作人员，今天的收购我来和你谈。”
魏泽华面色平稳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内心却隐隐有些不满，工作人员？什么级别的工作人员？要和自己谈判，却连真实职务都不说吗？
他的想法着实是冤枉了方渊柳，方助理也是在自我介绍时才意识到，他此时的职务根本不适合谈收购这种事情，他自然不能自我介绍“我是崔砚秋的助理”，所以只能含混过去。
自我介绍之后，魏泽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职场风云》剧组的情况，又看了看剧本，终于明白了台长为什么要让自己现在就来谈收购。
优秀的演员，富有逻辑的剧本，精益求精的导演团队，一般的电视若能做到三点中的一点，收视就不会差，《职场风云》的剧组却全都做到了。
这部剧有冲击收视年冠的实力，而所有人都能看到它的潜力，若是来迟了，只怕这样的好剧与随之而来的收视率和广告费用，就都和自家电视台无关了。
虽然还没有开始和慕石的人交流，但是想到失去这部剧会面对怎样的损失，魏泽华已经开始隐隐心痛。
这样的想法可不利于谈判，他连忙调整心态，对方渊柳道:“你已经知道了，我是x省电视台的，我们有意要买下《职场风云》的独家播放权。”
方渊柳当然已经知道，他开门见山道:“是的，我们已经知道了，《职场风云》的独播价格，”他顿了顿，对着魏泽华微微一笑，淡然道:“28亿。”
魏泽华震惊，他努力保持着面部表情的处变不惊，眼睛却还是不受控制地瞪大了一瞬。
这部剧只有32集，那么单集价格就逼近900万，近些年来只有几部剧敢开出这样的价格。
但那几部剧不是有着极大的i，就是群星云集，收购方能确定给出这样的价格不会亏本，这一部剧又有什么？
崔砚秋现在是很红，但是他不过是一个新人，人气不稳定，群众缘也不够强，难以根据他目前的热度来判断收视吸引力。
若是侯子宁主演的剧开出了这样的价格，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是由这个新人主演，他不敢赌。
看着魏泽华陷入沉默，方渊柳从容道:“开出这个价格，我自然是有原因的。”
“其一，从《职场风云》这部剧本身来看，演员的讨论度居高不下，而且不同于一般小鲜肉，喜欢崔砚秋的人不只有年轻人，而是全年龄段皆有；从剧本来看，这是资深编剧刘鹏宇的最新力作，你应该还记得他上一部作品的收视率吧；而从导演团队来看，叶凌是电视界最好的几个导演之一，他的作品向来是有质量保证的。”
方渊柳侃侃而谈道，“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慕石对这部剧都是精益求精的，我们很确定这部剧的平均收拾不会低于2，而这个数据完全可以冲击收视年冠。”
魏泽华沉默，方渊柳说得都对，只是这部剧的题材毕竟有些冷门了，商战与推理悬疑相结合的风格怕是会让许多年轻观众望而却步，因此收视上实则有很大风险。
方渊柳似乎并不在意魏泽华内心的顾虑，继续道，“其二，我们都知道，目前收视最高的三个电视台分别是贵台、t省电视台和h省电视台，这三家里贵台主要靠电视剧，h台主要依靠综艺节目，t台的数据争议度却很大。”
“贵台近些年面对的困境是，优秀的电视剧愈发少，难以追回周末时同另外两台的差距，而慕石，”方渊柳从容地笑笑，胸有成竹道，
“今年是慕石展示作品的第一年，我们拍摄的三部电视剧全部进入了年收视前20名，明年播出的剧数量翻倍，质量却依然有保证，数据自然不会比现在差，而我们也希望能找一个长期的合作电视台。”
魏泽华依旧保持沉默，他依然没什么表情，身上却隐隐冒了些汗，他意识到了同他谈判的年轻人的可怕之处。
他简直在下意识的跟着对方的思路走，甚至已经开始计算，若是拿下慕石的所有片子，会有怎样的收益。
魏泽华吞咽了一下口水来缓和自己的心情，买电视剧版权这种工作他已经做了二十年，却是第一次觉得一部剧的合同能这么诱人。
他不太确定自己的大脑目前是否还拥有足够的理智，他看向对面年轻人的眼睛，惊讶的发现对方眼里一片沉静，高深莫测的让他看不透。
“我先看看样片吧，一个电视剧的收购也不是一个下午就能定下的，过两天还可以详谈。”
魏泽华觉察到在这场谈判中自己处于下风，再谈下去他怕自己当真被对方蛊惑，于是选择了过几日再谈。
“好的。”方渊柳答应道，对方已经表达了等两天的意图，他自然不会再急着开口。
在握手告别时，魏泽华忽然问道:“谈了一下午，我一直想要问一句，你只是一个工作人员，你说的话能彻底代表慕石吗？。”
方渊柳丝毫不带犹豫道:“当然。”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听到青年斩钉截铁的回答，魏泽华忍不住问。
“我是方渊柳。”
魏泽华惊讶的看了方渊柳一眼，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慕石的方总裁，不过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对方会这么了解自家电台。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堂堂总裁为什么要自称只是个工作人员？
他自然不会知道，方渊柳奇葩的脑回路让他在辞职后就不愿意再自称总裁，而如今的职务又不合适说出口，才只能那么自称。
魏泽华转身离开后，方渊柳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眼中显出几分自得。
他早就查过国内各大电视台的资料，自然知道每家都面临着哪些困境，因此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症下药，对方自然会觉得难以拒绝。
不过一切的基础，还是要有足够优秀的电视剧，与足够优秀的演员。
方渊柳略带自得的眼睛再度笑得眯起来，他心想，自己和爱豆果然是最佳搭档。
☆、糖衣与人偶
“这是你写的？”
叶凌接过崔砚秋递来的信纸，手腕一抖展开了，看了一眼后他颇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写得还有些小问题，但是目前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崔砚秋回道。
若是上一世的他来写这些字，他有信心能写到近乎完美，如今的身体对写字毕竟还缺了几分肌肉记忆，因此崔砚秋总觉得还有些瑕疵。
而叶凌向来是精益求精的人，于是他也就不敢确定对方是否满意自己的字。
叶凌面色有些玄妙地看了崔砚秋一眼，沉吟了片刻，不轻不重道:“我能再提一个要求吗？”
崔砚秋从叶凌的脸色上看不出对方的想法，他猜测恐怕是对方有什么不满之处，于是回道:“叶导您说，我回去改。”
叶凌直视着崔砚秋的眼睛，真诚道:“你知道的，咱们剧组不只是你演的角色需要字替，你能不能把另一个角色的字也承包了。”
崔砚秋一愣，叶凌满意他写的字是好事，只是，崔砚秋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我记得另一个需要字替的角色，是女主角吧？”难道他还要去学女孩子的字体吗？
叶凌在看了他的作品后却对他充满信任，恳切道:“我相信你！”
崔砚秋表示他并不是很想要这种信任啊！
叶凌似乎是极其满意他的成品，夸奖的话不要钱一样的往外说。
崔砚秋不知道，作为知名的处女座导演，叶凌发愁剧中的字已经很久了，如今有个人既能把字写好看，又能写的贴合人物，他不止想让对方承包全剧组的字，甚至想在下一部剧继续让对方担任字替。
在叶导的糖衣攻击下，崔砚秋无奈地屈服了，答应去试一下女主角的字。
叶凌很是兴奋，他亲切的拍拍崔砚秋的肩膀，感慨道:“砚秋啊，如果现在的年轻演员都能像你一样，那该有多好啊。”
不远处的方渊柳看见这一幕，不明原因的心中危机感大盛，他一拧眉，心说什么时候叶导和崔砚秋这么熟悉了？
叶凌已经四十出头，身形却依然保持得很好，清瘦的身影搭配半长的头发，更带了几分艺术家气质。
但是他长得没有自己帅，看爱豆的眼神没有自己的富有感情，对待爱豆没有自己体贴。
方渊柳在不远处仔细打量了叶凌一遍，再和自己一对比，就放下了心来，他很确定这个人比不上自己，爱豆最亲近的人肯定还是自己。
脑回路清奇的方助理得出了结论后，大度地不再在意叶凌接近爱豆的举动，然后他打听了一下，得知了崔砚秋要做剧组字替的消息。
方渊柳立刻安排了人添加备忘，要记得在片尾醒目的地方放出这个消息，他很确定这会成为一个爆点，而这种用实力争取来的话题，当然不能埋没了。
然后方渊柳就开始暗中盯着崔砚秋写的字，那可是他爱豆的墨宝，他当然不能错过了，等到剧组用完要立刻收藏起来。
几天后，如愿拿到了爱豆作品的方渊柳片刻不停，向着自己现在的办公室的方向进军，然后把那几张纸仔仔细细地收进了保险柜里。
他正准备关上柜子，忽然一眼扫到了一旁的小人偶，然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击中了。
那是他定制的爱豆人偶，制作十分精良，可爱到让他倒吸一口冷气，难以自制的傻笑着拿出来把玩起来。
方渊柳一脸兴奋地摆弄着小人偶，不时地挪动人偶的手脚摆出新的姿势，看上去就像是个玩芭比娃娃的十岁少女。
“渊柳。”恰好在这时，他听见了崔砚秋的声音。
方渊柳脸上兴高采烈的表情僵住，他僵硬地抬起头来，就看见爱豆站在办公室的门口。
崔砚秋向来尊重别人的个人空间，因此来找方渊柳时只是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又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只是方渊柳进屋时匆匆忙忙的，并没有关门，此时办公室门半敞着，即使是站在门外，里面的一切依然一览无余。
正在摆弄小人偶的方渊柳:……
猝不及防看见这一幕的崔砚秋:……
方渊柳心下一颤，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想法，爱豆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奇奇怪怪的人？会不会因此疏远自己？完了完了努力接近爱豆这么久要毁于一个人偶了。
求助，我玩人偶被人偶的原型看见了，我该怎么办，在线等，超级急！
方渊柳挤出一个微笑，干巴巴道:“爱豆你别因此觉得我是个奇奇怪怪的人而疏远我，我是正常人不是脑残追星变态。”他的眼神十分诚恳。
崔砚秋:……什么脑残追星变态？
顿了顿，崔砚秋问道:“那是你私人订制的人偶吗？”他记得自己的官方周边里没有人偶啊。
方渊柳歪了歪头，有点不明白爱豆的重点怎么在这里。
“爱豆，你的关注点不应该在，我偷偷摆弄你的人偶的行为看上去非常的奇怪吗？”方渊柳忍不住问道。
崔砚秋也歪了歪头看方渊柳，迷惑的眼神明确的表达了一个想法:这行为哪儿奇怪了。
可怜崔砚秋原本一个正常人，在方渊柳的影响下，已经对对方的所有脑残粉行径习以为常了，甚至还觉的没什么奇怪的。
方渊柳舒了一口气，却听见崔砚秋继续道:“不过你刚才看人偶的表情像是个玩洋娃娃的少女，这倒是挺奇怪的。”
方渊柳:……
不过方渊柳并不怎么在意崔砚秋这句话，他兴致勃勃的想着，家里的各种手办兵人看来能摆出来了。
插曲之后，崔砚秋倒是想起来了正事，道:“我找你是有事的，你手机落在片场了，刚才林梓枫来电话，说和x省电视台的合同已经签下来了。”
几天前同魏泽华初次接触后，方渊柳又陆陆续续地和电视台的人谈过好几次，已经基本确定了合同，如今签订倒也不出乎他的预料。
崔砚秋没跟进过谈判过程，倒是有些惊讶，问道:“《职场》的投资差不多只有1亿吧，将近200利润的售价，竟然谈得这么快？”
方渊柳胸有成竹道:“这笔合同牵涉良多，综合所有因素来看，这个价格我还让了一分利，不过为了今后的长久合作，这个价格倒也合适。”顿了顿，他对崔砚秋笑笑，又道，
“谈判啊合同啊这些事我来负责，爱豆你享受表演就好了，别的一切我都会为你打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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