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君独宠
国破家亡
赐死身亡
待到许轻凡睁开眼,已经身处系统空间。
“唉——”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撑着下巴唉声叹气。
深究慕容霁的举动,其实是无可厚非的。
对于一个唾手可得的国家,又有几个帝王能够隐忍野心呢?
错就错在,他不该在动手的时候,还期望得到许轻凡的原谅。
鱼和熊掌不可得兼,选择了前者,就意味着永远失去了后者。
贪心总不是个好习惯。
归根结底,慕容霁就不应该爱上许轻凡。
“小爷的魅力怎么就这么大呢?”许轻凡发出了‘忧郁’的叹息。
“男女通吃什么的,真不是爷的错啊。”
番外·慕容霁
番外●慕容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回顾终生,若是时光可以停止在某一瞬,慕容霁宁愿它永远停留在初遇许轻凡的那一刻。
他既可以遇见那一个人,在心底描摹那个人的痕迹,又无需经历日后的那些撕心裂肺。
可惜世上本就没有如果。
枉他冷心冷情,纵横肆意了二十多年,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却花了那般多的岁月,而失去他,则只不过费了仅仅数月的时光。
究竟是何时呢?在心底种下了他的影子?
许轻凡离开后,慕容霁一日又一日地,抱着那些回忆反复地想,反复地念。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该是永嘉十年,轻凡十三岁的时候。
记得那一年的夏天格外的热,即使动用了冰窖里的藏冰,可是天气依旧闷烦地叫人不适。
那时的自己已经和许轻凡很是熟捻,总觉得在他身边格外的自在。
现在想来,就是因为许轻凡待他的随意吧,他无需伪装,无需掩藏,他可以嬉笑怒骂,颐指气使,他只是慕容霁,而不是冠冕堂皇的北朔之君,众民之主。
细细而思,许轻凡待他随意,不正是因为他觉得并无此必要吗?他满心满眼念着自己的母国,谈何在意呢?
自己爱上他的理由,和失去他的,竟是同一个,多么的荒诞可笑。
那夜月色极好,姣净通明。
他兴之所至,便邀了轻凡趁夜泛舟。
正当盛夏时节,宫里的花池里莲花极旺,一团团,一簇簇,花香与叶香扑鼻,便是把整日的燥热也给去了。
本是趁兴,也没有早做准备,他们二人便只乘了宫女采莲的薄薄小舟,刚只容二人对坐,一人一桨,倒也自得其乐。
他持桨于岸石上一点,船便忽悠悠地荡开了数米。
轻凡抿着唇,煞是认真地开始划着。
而他呢?
只是心不在焉。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虽然此句并不适合此情此景,但他的脑海里却莫名地想起了这首诗。
已经长成几分的少年眉目疏朗秀逸,月色下更添飘渺,形似玉人。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池里,如梦如幻。
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如离人横歌。
美景,美人,俱在。
慕容霁的心飘忽起来。
过了些许时候,轻凡有点乏了,看着周围大片大片圆盘似的荷叶,与粉的白的开得极盛的莲花,像是想起来什么,眼底的神采愈发柔和。
少顷之后,清润润的少年嗓音响起,婉转地唱着一首采莲曲。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他听罢,有几分促狭地笑了。
“怎的如此简单。”
轻凡瞪了他一眼,“原本便只是闲暇时唱的曲儿,哪还需要什么词藻堆积。”
又是反唇相讥。
真真是牙尖嘴利。
他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这是母妃教我的曲儿。”
轻凡敛了颜色,淡淡说道。
他心头一动。
“虽说词语简单,倒还是颇有韵味。”
“再给朕唱上几遍吧。”
他如是说道。
轻凡瞥他一眼,终于还是启唇哼唱,手不经意间碰到了一簇荷花,几滴清冷的池水滚落,发梢衣领俱是中招,零星几点的萤虫受惊,也是飞了出来。
少年含笑抖弄服饰,伴着冷冷的荧辉,面目并不是非常清楚,只是其间的乐意逍遥,肖似一场梦境。
美不胜收。
就是在这一刻,心里埋下了种子,以心动为水源,灌溉,生根,发芽。
开艳丽诱惑的花,结出了有毒的果。
他生生地啖下,甘之如饴。
“轻凡,轻凡……”
消瘦了不知几多的男人在结束了一日繁忙的公务后,拥住了因为定颜珠而得以保死后尸首不腐的许轻凡,用手细细勾画他的容颜。
固然僵硬而冰冷,没有丝毫生机。
“我很听你的话,做一个好皇帝。”
“可是,你怎么都不让我梦见你呢?”
他像孩子般,絮絮叨叨着。
番外·司徒裴
番外●司徒裴
当慕容霁提着一只皮包骨头,神色萎靡的雪貂放在司徒裴面前时,他全身很大地震颤了一下,面目灰暗,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很多——从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征远将军,变成了失魂落魄的普通人。
这只雪貂,他自然是熟悉的。
七年前,正是他亲手抓住了它,并将其送给了一个人。
一个不久前方才被赐死的人。
一个被他害得国破家亡,最终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的人。
凭着慕容霁对许轻凡的珍惜重视,又岂会那般随意地让他死去呢
归根结底,怕是只有一种可能。
———许轻凡心存死志。
司徒裴想起来燕国皇城里,那个在火中高歌的孤独的王者。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吾愿足矣。’
或者是拥有这个姓氏的人,天生躯体里就流淌着偏执疯狂的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又抑或是生在皇家,却偏偏有了‘轻凡’这样出尘的名讳,一语成谶。
‘轻凡’、‘轻凡’。
一个连十万红尘软卧,千载凡尘世俗都可以轻视漠然的人,又会为什么而停留呢
终是,留不下的吧。
白球恹恹地伏趴在桌面上,正眼都不去瞧两人,只是哀哀地低叫着,像是失了父母的小兽。
“他走之前,要孤把它交付给你。”
“孤本是不愿,他的一切物件,留下来给孤做个念想也是好的。”
“不过这倒是只好畜生,似是知道主人离去,连日来水米不近,只是日夜不停地哀叫。”
“时至今日,也变成了这幅光景。”
“若是其他畜生,死便死了,可那是他的嘱托,若是惹了他不喜,今后不在夜晚入梦,孤又如何过的去。”
“既是他要求这么做的,必是汝有法子让其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