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骜今夜夜探侯府,把自己一身黑衣包裹得严严实实,本是为了方便出入,听到此话,竟然有些恼怒,拍掉在腰上作乱的手,闪身下了屋粱。
“你大晚上的跑这来干什么!”刘骜压着声音问道。
随后下了屋粱的赵弥笑着说道“我听说阿侯的夫人长得貌美如花”看对面人的脸色,摆摆手改口道“好吧,这自然不是真的,我是来找人的”
刘骜看了他一眼,没再问什么,走到刚刚墙上的佛像前,抬手轻轻转动佛像,书架旁的墙壁缓缓的拉开了一道暗门。
“咦,还有机关,这侯府真有趣”看着走进暗门的人,赵弥懒洋洋的跟在了他的后面。
看不到尽头的暗道,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像是水流滴答滴答的声音,刘骜点了身上带的烛火,沿着暗道朝里走去,越往前走,身上的皮肤明显可以感觉到湿润的水汽,跟过来的人在身后懒懒的打着哈欠。
走到亮处,泛着诡异白雾的巨大汤池出现在眼前,七八个铁笼安置在旁边,里面关着数个蜷缩在地上的孩子,衣裳褴褛,听到声响也只是抖着身子缩在笼里呜咽。
“原来是皇帝陛下”
隐在暗处的人,缓缓的走了出来,刘骜转头看向来人,神色一变“是你!”
来人狰狞的面上挂起了笑容,笑声透着诡异“陛下是来参观我的乐园吗?”说着拿起桌上刚调好的药剂,从铁笼中随便抓出个孩子,揪住他的头发,把药剂灌了进去。
“嗜蛮,你在什么!”
“做什么?”嗜蛮笑得犹如将死的老人,松开手中的孩子“实验而已”
倒在地上的孩子,不停的抽搐,刘骜刚想走过去就被身后一直没说话的人拉住“别过去”
“你……”
“啊!!!!”地上的孩子抱头发出凄厉的声音,瞬间站起,一双赤红的眼珠鼓出,发疯似的朝他们冲了过来。
赵弥拦腰把人抱起飞升上了岩壁,刘骜只感觉身子一轻,低头一看,那孩子竟如疯了一般在底下朝他们嚎叫。
“别动,掉下去就完了,这孩子全身都是毒,被他一碰,想不死都难”抱着他的赵弥懒洋洋的对着他道,说完还悠闲的朝他耳边吹了口气。
“畜牲!这还只是个孩子!”刘骜怒极,握拳的手被捏的咯吱咯吱响。
“皇帝陛下这性子真是不适合做这个皇位,我……”嗜蛮说着忽的停了下来。
刚刚还在发狂嚎叫的孩子依然倒了下去,脖子已被一颗石子穿过,鲜血喷涌,瞪大了眼睛看着刘骜,抬手似要抓住什么,慢慢咽了气。
赵弥抱着怀中的人缓缓落地,还未说话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赵弥手中的石子落了下来,抬手抹了嘴角的血,笑道“怎么?我杀错了?这孩子已经没救了,死才是对他最好的!”
刘骜简直不敢相信,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竟然随手就要了人的性命,他才几岁,出手如此狠毒,这还是他认识的阿弥吗?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几步。
“你怕我?!”赵弥上前抓出人,神色变得有些凛冽“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死就死了”
“呵,说得没错,我从前就很欣赏你的的性格”嗜蛮笑道,对赵弥的做法并未有任何不快“试药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简直都是疯子!刘骜从赵弥手中挣脱,看着地上已然断气的人,片刻转头道“嗜蛮,极乐散是你制的?”语气已然笃定。
“不才,正是在下”嗜蛮躬身抬出一物,烛光下散发着异样的光泽“多亏了当初陛下的这株碧血白玉兰,我一生都在追求医药的巅峰,呵,都说我是天才,治病救人,救人治病,我早就腻了,极乐散,早登极乐,尝一次,一辈子都离不开,天下,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制出,哈哈”
“医药的巅峰!你简直荒唐的无可救药”这已经是一个疯子,疯子!刘骜走向嗜蛮,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上摆在他的面前“你既然在追求巅峰,那好,这是桑霍所制的能控制的药剂,他也只能控制,你想追求巅峰,想做到从古至今的唯一一人,好,你自己制的药,想必你自己一定解得了了”
嗜蛮查看着手中的玉兰“陛下可真是好算计,让我制解药?呵!极乐散我是制不出解药的,只要熬得过去不去使用它,自是解了,不过”嗜蛮一笑,看向铁笼中锁着人“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熬过去”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刘骜收回桌上的小瓶,缓声道“那你这个疯子就到牢里待一辈子吧!”
话音才落,寂静的暗道内一阵脚步声响,暗道内烛火通明。
第21章 抓奸
嗜蛮被下放到大牢,刘骜的本意是抓到制药的人,虽说现在是达到了目的,但阿侯王谭平把这件事情推得干干净净,府中暗道他全然不知,这是睁眼说瞎话,当他是瞎了吗!动不了他也要让他们王家退层皮!私下让人把此次事情传了出去,那些深受极乐散之害的小到升斗小民甚至于朝堂中某些大臣会怎么想就不知道了,此外罚银钱五十万捐赠与江南水患之用,连降两级。
刘骜把还剩半枝的碧血白玉兰交由桑霍,看能否有头绪制成解药,桑霍建议道可以让赵弥也跟着一试。
“阿弥?”
桑霍道“是的,陛下也应该知道现今他用药用毒臣远远及不上,青出于蓝胜于蓝,他若是愿意也能多几分胜算”
“多几分胜算也是好的”
桑霍小心翼翼的抬头试着开口道“依照他的性子,没有陛下亲自开口怕是不会愿意,陛下,你看?”
“朕知道了”
“臣先行退下了”
刘骜刚吩咐老元出宫让阿弥进宫,这时椒房殿的一个小宫娥急急来报,皇后娘娘有喜了!
沉闷的皇宫因为这个消息有了那么一丝丝喜气。
去宫外传旨的老元顺道说了这个消息,以为这小祖宗又要整什么幺儿子,谁知竟然乖乖的跟着入宫了,还带些好礼。
椒房殿内,刘骜坐在床边,许娥躺在床上,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看了坐在不远处的班婕妤,脸上的带着胜利的微笑。
等桑霍再三号过脉后,胎位正常,没什么大碍,皇帝大赏,太后王政君想借此机会求情,减免阿侯王谭平的五十万两白银,被刘骜一口回绝,区区五十万两,阿侯岂会拿不出。
赵弥难得守规矩,带了不少礼送到椒房殿,极乐散的事情也是满口答应了。
“到时候要是阿弥研究出解药,陛下可要给个大大的赏赐才行”赵弥笑着讨便宜。
刘骜笑道“那是自然,只要不太出格,想要什么我都给”
赵弥磕着桌上的瓜子,闻言笑得有些邪气“那陛下可要说到做到啊”把瓜子壳往桌上的盘子一抛,赵弥起身,伸了个懒腰“累死了,累死了,回去了”
“等等”刘骜喊住他,去内室换了便装出来“我和你一起出宫,阿娥胃口不好,我知道有家店的果脯做得不错”
“唉~陛下对皇后娘娘可真好”
赵弥懒洋洋的靠在果脯店,随手抓了殿内的果脯一颗一颗往嘴里塞,看着大包小包采买的人,不以为意,那个高高再上的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会纡尊降贵吃这些平民的食物,白痴!
店内的小二有些看不过眼,虽说这位公子买的多,可另一位陪同来的公子这吃一颗接一颗吃的速度,挑的还是店内上好的果脯,吃的速度还忒快,哎呦喂~
店小二走了过去轻轻咳嗽了一声,赵弥没什么反应。
“咳咳”
“你吵不吵啊!”赵弥抬手指向刘骜“诺,待会找他付钱”
刘骜听到声音,转身一本正经“你自己吃的为什么要我付钱?”
“你!”拿果脯的手一顿,赵弥恼了“自己付就自己付!”往怀里一掏,把银钱“嘭”的砸在桌上,扬长而去。
“哎!阿弥,你等等”结完帐的刘骜忙跟着出了店。
“开玩笑的,生气了?来,钱还你”把银钱塞回他手里。
“有什么好生气的,一点果脯我买得起,我有的是钱”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还是把塞过来的银钱收了起来“付几个果脯钱你还不乐意了”
“好,我乐意,行了吧”
“表哥,表哥”
刘骜听到声音回头“表弟?”
“表哥”带着几个下人的张放笑着跑上前“刚刚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是表哥,呦,弥公子,好久不见”
赵弥扬起下巴偏过头去,不去搭理他。
张放也乐得清净,朝刘骜笑道“表哥,我听皇后娘娘有喜了,真该恭喜了,我已经让人带了百年的老参送到椒房殿,这是表哥唯一的子嗣,得宝贝着”
赵弥斜了一眼笑意未达眼底的人,两面三刀,也只有这个白痴皇帝才会相信。
“谢谢表弟了”
“我今订了芙蓉园的席位,那的野菌菜肴做得不错,表哥要谢的话,不如赏脸吃个饭”
“那好吧”
……
马车走了好一会时间,七拐八拐的,等下了马车,刘骜在长安这么多年,竟不知道有这个地方,看来是一家特色的馆子了,站在门口就闻到了菜肴的香味,刘骜都有些馋了。
“表哥不知道这家店吧,位置确实偏远了些,但味道绝对可以保证,而且园内环境也不错,我是早预定了半个月,今才有位置”张放忙着邀功。
最后下马车的赵弥听到这话,嗤笑了一声。
刘骜抱歉的朝张放道“看着确实不错”
店门口的小二,引着他们上了预定的包厢,店内干净敞亮,张放点了店内的招牌野菌席,拉着刘骜说话,一旁的赵弥难得乖乖的坐着。
菜确实对他的胃口,他本来喜欢吃素食,这些他喊不出的野菌味道太好了,刘骜吃撑了。
“表哥,喝点茶消消食”
“哦,好”刘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赵弥斜了一眼,看向刘骜“饭也吃了,走不走?我还有事,你……”
“弥公子有事,那就先回去,我让人送你?”张放笑着抢白道。
两人目光相对,明显能感觉到不对劲,刘骜轻咳了一声,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那什么,时候也不早了,回就回吧”
半响张放转过头来,蓦的一笑“好,听表哥的”说完起身先下了楼,赵弥也跟着起身。
“哎”刘骜还未回过神来,包厢内的人除了他都走光了,跑得倒是快。
这边先下楼走到门口的两人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你打的什么心思”
张放似是不解“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赵弥心中现在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看身后一直还没人过来,眼眸暗沉,大手一挥,一道风刃生生把门口的马车的劈成了两半,赵弥转头看了张放一眼,扬长而去。
一旁的下人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上前“侯爷,这人如此狂妄!要不要小的?”
张放看着被毁的马车,刚刚那一瞬间竟觉得浑身发冷“不知练的是什么邪功,你有几条命赶着上去送?哼,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得让表哥彻底看清这兄弟俩的真面目!绝不能留在身边”
这边,芙蓉园大堂内,店小二忙收拾着满地的碎片,抬头看了看,忙让人去请掌柜过来。
掌柜的神色不耐,砸碎几个杯子也要他来处理,却在听完店小二的话后,神色一僵,急急忙忙赶到大堂,看见大堂内的对峙的三人,更是暗叫不好,忙迎了上去。
“侯,侯爷,可是小店招待不周?小人在这给你赔不是了”
“你,你们和我进来!”半响,一人乍一开口。
掌柜摸不清楚说话人的身份,但知道必定不低,忙使了个眼色让店小二将就近的厢房打开“嘭”的一声,门被使劲合上,震得外面的人擦了擦冷汗。
刘骜吸了口气,声音压抑着颤抖“简直荒唐!王谭平谁给你的胆子!”说到后面努力控制的声音也不断拔高,大手一拍“嘭”的拍在桌上。
王谭平神色一敛,呵,他倒是从没见过皇帝发过这个大的火“臣知罪,但臣待渊青真心,希望陛下成全,臣自是会保渊青一世无忧,只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