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得等战事结束之后。”
厉子辛听他这么一说,神色顿时变得复杂无比,幽幽说道“殿下离开南琉多年,的确应该回去看看了。
李然见对方神色间满是伤感,讪讪地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正当他二人尴尬之时,小太子江逸从帐外走了进来。
进了帅营,这小子居然破天荒地没有缠上李然,而是挑了张他身边的椅子爬了上去。
李然一脸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小子,你怎么了?”
江逸小脸一红,一本正经地说道“逸儿不是小子,是男子汉!”
他这么一说,还一脸颇为介怀地瞥了眼正对面的厉子辛。
李然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失笑着说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方的态度如此敷衍,江逸立马就不高兴了,继而小脸一沉,瘪嘴抱怨般喊了声爸爸。
他这还是第一次当着旁人的面喊李然爸爸,厉子辛一脸不解地望向李然,问道“爸爸是北烨的方言么?”
孰料李然还未开口解释,江逸这小子就抢着开了口。
他指了指李然,说道“爸爸就是爸爸!”
他到底还小,说了也等于没说,厉子辛一时被他搞得有些糊涂,然后未等他再问,江逸这小子再次开了口“爸爸叫你子辛,我以后也喊你子辛,可好?”
说起来,江逸这小子的气质虽然更偏向江诀一些,但那模样却像足了李然,厉子辛本就很喜欢他,如今他又摆出一副如此天真可爱的模样,厉子辛怎能拒绝。
只见他一脸温情地笑着点了点头,李然却在一旁一个劲地犯嘀咕,暗忖江逸你小子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从前可没见他对厉子辛你么友好啊?
这之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江逸在主动跟厉子辛说话。
李然在一旁瞧着,越发觉得你小子别有所图。
李然抱着江逸回到营帐,将他放在床上,摆出一副双手抱胸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了他片刻,一脸怀疑地问道“小子,你究竟想干什么?”
江逸被他这么一问,小脸再次一红,硬是抿着嘴不肯说一个字。
李然暗忖你小子现在毛都没长齐,就跟我玩心思了?
他心中虽然么想,脸上却扯出一个无比亲切的笑容,一脸温情地问道“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呢?你也知道,爸爸很厉害,能解决很多人不能解决的问题。”
江逸被他么一“开导”,神色间就有些犹豫。
李然乘热打铁,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想说什么尽管说,爸爸是很开明的。”
江逸想了片刻,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道“爸爸,子辛会跟们回宫吗?”
李然心中一咯噔,隐隐觉得江逸话问得有点蹊跷,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亲切的笑容,问道“你想让他跟我们回去?”
江逸坚定地点了点头,李然心中再一咯噔,问道“你不讨厌他了?”
他么一问,江逸的小脸上立马露出一个严肃无比的神色,摇了摇头,说道“逸儿长大了,就娶他做太子妃!”
李然一听,一脸无语地揉了揉眉眼,暗恼屁大点的孩子,居然还懂得要给自己娶太子妃了?
“你还小,事等你长大了再说。再说了,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他吗?”
他么一说,江逸竟然摇了摇头,神色再认真不过,说道“可是除了爸爸和父皇,他是唯一一个那样笑着望着逸儿的人,而且,他笑起来真好看……”
李然颇为懊恼地看着他,说道“江逸……”
他很少么连名带姓地喊小太子,而大凡种情况下,就说明问题比较严重了。
所以江逸被他么一喊,立刻一脸郑重地回望过去,等着对方的训话。的7a614fd06c
“你要知道,子辛是男人,男人是不能做你的太子妃的。你现在还小,事等你长大后,自然就明白了。”
江逸歪着小脑袋想了片刻,居然了然地点了点头。
李然正欲松一口气,江逸的重磅炸弹却来了,只见他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脸颇为不解地问道“可爸爸也是男人,为什么能做父皇的皇后呢?”
李然在那个一瞬间,脆弱的神经终于不堪负荷——断了!
误打误撞
江逸的惊人之语,李然倒没有放在心上,全当他是小孩心性,训了他一番,就把这事丢一边了。
眼下他所关注的,还是林瓒所说的烧粮草一事。
他在营帐中默想片刻,喊了声江云,继而就见一身黑衣的江云不知从哪里隐了出来。
江云单膝跪地,问道“主人有何事吩咐?”
李然围着他转了一圈,眼中满是盘算。
江云隐隐觉得他将要说的事,必定大大不妙。
不消一会,李然沉声开口问道“以你的身手,可以闪过敌军的守卫,进入对方营帐吗?”
江云剑眉一拧,问道“闪过?”
“就是躲过。”
江云刀眸光一凝,不答反问“躲过敌军守卫自然不是问题,殿下为何有如此疑问?”
他这一问,对方沉默片刻,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去探一探敌营!”
李然说得并不如何掷地有声,也不如何铿锵有力,江云却觉得心头一跳。
这位殿下向来有惊人之举,鬼点子也多得很。
但瞧他那满是算计的眼神,就知道此人又要乱来了。
而李然若是出了任何闪失,他该如何跟上头那位交待?
江云沉默片刻,单膝跪地,低头朝李然又行了一礼,一脸肃容地说道“请主人打消此主意!”
李然五指在桌上敲了一轮,叹一口气,说道“你既然不愿意帮我,那就当我没说过。”
江云心中一咯噔,对方这种摆明了不会善罢甘休的态度,如何能让他放心?
这之后,室内再次陷入平静,静得似乎只剩下他二人的呼吸声。
李然不说话,江云则在做着思想斗争,更何况他这人向来话少,三脚也踹不出个闷屁来。
说好听了那叫沉默寡言,说不好听那叫孤僻古怪。
李然正眼也不瞧他,手上拿着纸笔,也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个什么东西。
片刻后,江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平生最难的抉择。
他朝李然点了点头,一板一眼地说道“属下愿随殿下一行!但是请殿下切记,务必以自身安危为重,只能探营,不可轻举妄动!”
他虽然是同意了,但脸色却比韭菜还要臭,眼底满满都是不敢苟同,墨色双眸中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李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心中暗自失笑,继而喊了声六子,然后就见小六子那厮跐溜一下窜了进来,一脸谄媚地问道“殿下找奴才有何事呀?”
“去帮我找些布和绳子来,要够结实的。”
小六子一脸不解地问道“殿下,您要布做什么呢?”
“让你去就去,问这么多干什么?”
小六子这厮多会看人脸色,见他们殿下似乎并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遂不再多问,立马出去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