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他李然的很多坚持,到了对方眼里,都成了毫无意义的行为。
可是看着这样的江诀,他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你走吧,朕今日本就心绪不佳,与你无关。”
李然见对方情绪不佳,也知道此刻并不是深谈的好时机,继而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放在龙榻旁的几案上,说道“这张图里的东西,找个师傅先研究一下,再找些工匠做个模子出来。这东西真要能做出来,会大大提高北烨军的作战力的。至于其他的事,还是择日再谈吧。”
翌日一早,王贵便得了江诀的吩咐,将那把弓弩给李然送来了。
李然拿在手里试了试,觉得很满意,就兴匆匆地带着它去了先锋营。
到了先锋营,找到沈泽,他当着这位沈参军的面展示了一下弓弩的威力,沈泽自然是被惊呆了,又惊又喜之下,便随着李然一块去了骠骑营。
他二人见到林瓒,李然从身后拿出那把弓弩,交给对方,笑着说道“你找人来试试,看看这东西好不好用?”的edfb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yright晋江原创网
林瓒一脸不解地将此怪异之物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个遍,沈泽显然还非常兴奋,在一旁一个劲地说着此物如何如何好用,又是如何如何使用。
林瓒明白之后,翻身上马,按照沈泽的提示,一手平举,一手持马缰,在场中饶了几个圈,继而扣动扳机,只听嚯的一声,一枚厉箭咚的一声穿靶而过,靶上却只留下一个洞眼。
如此看来,此物之威力,确实不可小觑,命中率似乎也不差。
林瓒脸上一惊,继而一脸不敢置信地望向李然,问道“统帅,此物从何得来?”
李然正想找个借口推托过去,沈泽已经替他炫耀起来了,他是这么说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莫非是……”
李然还没回答,沈泽再一次抢白道“正是!此神器乃殿下亲手所绘!”
林瓒一听,立马从马上翻身下来,拱手朝李然行了一礼,说道“末将惭愧,之前对统帅诸多试探,望统帅不计前嫌,恕末将不敬之罪!”
李然笑着深望他一眼,说道“算了,其实我早看出你是在试探我。不过这也没什么,我本来就是个空降兵,你们不服气也是正常的。况且我也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往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靠你们提点。”
“统帅快人快语,末将佩服!”“
林瓒见对方一点也不矫情,眸中赞赏之色更甚,沈泽开口问道“殿下,不知这‘空降兵’是何意思?”
他这么一问,林瓒也一脸不解地朝李然望了过来。
李然搔了搔头,说道“这空降兵的意思呢,就是形容某个人凭空冒出来,用你们的话,就是——”
“无功受禄?”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李然哈哈一笑,拍了拍沈泽的肩,以示赞同。
林瓒也在一旁笑开了,暗忖这位新任统帅,倒着实有趣得很。
当日,李然便齐集了军中工匠,让众人比着此弓弩的构造,又造了千把个。
与此同时,江诀那边也召集了大量人马日夜赶工,进度显然要比李然这边快了许多。
如此一来,三日过后,五万骠骑军,几乎人人都有了一把弓弩在手。
初时拿到此种弓弩时,骠骑营的将士们还有些不大习惯。
经过三日的操练,他们立即体会到了此物之威力,是以人人皆兴奋不已。
后又经人口传,说此物乃是他们的新任统帅所造。
如此一来,众将士在亲眼目睹了数日前的那两场比试之后,对这位新任统领,便越发敬佩起来了。
[临关]
三日后,厉子辛的二十万大军终于顺利抵达了北烨通往留国的边关——临关。
这二十万兵马一到,王觉年苦守多日憋着的那股恶气终于舒了出来。
当晚,平留军的几位高级将领被召集到了左右元帅的大帐之中,商讨明日出战事宜。
王觉年将那个前后包抄的点子跟厉子辛说了,厉子辛亦觉得此计可行。
如此一来,对留之战的部署便如此定了下来。
辰裴在一旁看着,连连点头,心中却在琢磨他父亲差人捎来的那个命令。
他在脑中盘算着,明日一战,或许就是老天爷赐给他的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这一晚,留军多日一来的猛烈攻势终于告一段落。
这几日,双方死伤皆不算太过惨重,相比起来,留军损失甚至更加惨重一些。
而留军选择在今晚停战,似乎也预感到了一场恶战即将到来。
大战即将到来,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就在眼前。
王觉年躺在帅帐中,心中思绪万千。
经此一战,当今天子便再也奈何不了他半分,而即便那位皇帝陛下有意要削他王觉年的兵权,但只要他赫赫战功在身,就什么都无足为惧!
大战之前的这个夜晚,众人心思各异。
而明日又将是何中情景,谁也猜不到!
[北烨皇宫]
对留之战即将开始,江诀的心却始终不得安宁。
这样烦躁不安的感觉,他已经很对年没有体会过了。
江诀依稀还记得当年夺位之时,也是如今这般忐忑不安。
回想当年,他能顺利铲除异己,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某种程度来说,乃是因为他够有实力。
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亦是江诀这么多年来一直信奉的原则——小心使得万年船。
事到如今,前方战事吃紧事小,状似平静的内局下,却隐隐是风雨欲来的气势。
潜藏的杀机,才是最危险的。
纪坤被斩后,辰尚的反应实在太过平静,平静得让江诀觉得诡异万分。
对方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又能打什么算盘?
江诀拧着眉看着案上的地图,手放在那个被用朱砂圈起来的地方,却依旧看不出任何眉目。
天将大明时分,一个人影从暗处窜了出来,此人正是罗风。
他从怀中掏出两枚蜡丸,一脸郑重地朝江诀递了过去。
江诀捏碎了蜡衣,将信件取出来一看,继而拍案而起,脸上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
这样失常的江诀,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主公……”
罗风一脸担心地望过去,江诀的下颚紧紧抿着,如刀锋般凌厉,眼底波涛汹涌,隐隐都是风雨将至的狂怒。
“罗风,朕要你疾速赶往前线,无论如何都要将朕的口谕带给王觉年和厉子辛!”
江诀将代表天子的信物交给罗风,罗风一脸郑重地将其藏进怀里,问道“主公的圣谕是……”
“斩辰裴!”
此令一下,连罗风都觉得事态太过严重,遂郑重地朝江诀行了一礼,再不敢有任何耽搁,立马隐了出去。
江诀独自一人站在御案后,孤身而立。
微弱的亮光从殿门口漏进来,伴着烛火的红光,将当今天子拉出一个诡异的身影。
烛光里,江诀的半边脸隐在暗处,半边脸被火光照得通红,往日的温雅已然一丝不存,凤目微微眯着,下颚拉出一条残酷的曲线。
而他手中,那两张军中传来的秘信已经被烧得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