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子花瓶里的花有些枯了,等着杨舒点了菜,季然将小花瓶拿在手里,趁着一边人不注意的时候,手在那花的花瓣上点了点,原本有些枯萎的花立即就醒了过来。
杨舒看了,笑了一笑说“厉害了。”
“师祖教我的。”季然拨弄着那朵花瓣,眼睛有些放空。
“那时候我被师祖救了回去,师祖把我伤的那些地方都用灵力剜了去,一朵花几乎就剩了一半下来。”季然将花瓶放回桌子中心,杨舒一下握住了他的手。
“然后呢?”
季然看了眼杨舒,发现他的眉毛紧皱着 ,握着自己手的力气也有点大。
“然后就被师祖救下来了,然后睡了五十多年才醒,又过了一次雷劫然后我才又化了形样子也有些不一样了”
“恩。”杨舒捏了捏他的手,抬起来凑到嘴边亲了一下。
季然下意识去看旁边的人,发现果然有两个在往这边看,就想把自己手抽出来。
“在外面有人看着呢。”
杨舒看了那边一眼,说“看就看,单身不服憋着。”
“你讲不讲理啊?”季然突然笑了一下。
“不讲。”
季然瘪了瘪嘴,垂着眼睛继续说“我在师祖那里的时候,身上还没好利索,虽然能化形了,但是走动还是不方便。整日就在山府里修行着”
他说着看了杨舒一眼。
“日日盼着你来看看我,你也不来我问师祖,他也说不知道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出了事情”
杨舒没说话,只将他手放在桌上,双手握着他的手指,揉了两下。
这时候上菜的服务员过来了,看见两个男人手握在一起,面上僵硬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麻烦让一下,给您上菜。”
季然将手抽回来,让服务生上菜。
等服务生离开,杨舒才说“我是在后山的那个石洞里,发了几年的疯,宣芠仙君不知道我的消息也是正常。”
他抬眼看着季然问“那为什么你不早点来找我?”
季然没说话,只戳着自己盘子里的西红柿。
“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杨舒将那块千疮百孔的西红柿插进自己碗里。
季然点了点头,咳了两声说“我花期还是有的,明天我就去请个假。”
“想去哪里?我今天还看陈理发了他在四川的照片。你想去吗?”
四川?季然想了一下,那不是青霜门以前在的地方?他回问一句“你想回去吗?”
“我还行吧,无所谓,关键看你想不想去。”
季然吃了口面,嚼了嚼咽下去。
那座山头在的话还是可以回去看看。不过上次自己偷偷回去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是成为什么四a级风景专区了。
“我想去海边看看。”季然还没有去过海边,以前也只在杨树的嘴里听过海里鲲鹏的故事。
杨舒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下午两个人还是要去上班,特别是杨舒。
他在陈理走了之后,现在领导的位置空着,是月老的小童子直接管着。虽然说是小童子,倒也不再是以前那个胖娃娃样子。
杨舒刚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就又听见了那个让人头痛的声音。
七仙女的大姐又带着她妹妹妹夫过来离婚了。
杨舒探头看了一眼,发现张寡妇的脸上的两只眼睛都快坚持不住了。眉毛皱得能夹死他那些小蛛崽子。
“离婚还是要征求当事人的意愿,您妹妹没有离婚的意向,您再怎么想也是没有用的。”张寡妇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张大姐又要说话,张碧琪一见她那张嘴又要开始噼里啪啦,心里就开始烦躁。她的手化作带着硬毛的蛛足,猛地砸了一下桌面。
“意思就是,你妹妹不想离,你就是他妈地飞到天上去也没用!”
一边的七仙女说话了“姐姐,我同他多年夫妻,这份姻缘也是玉帝面前点过头的。你何苦再为难我。”
“我为难你?是谁要为难你?”张大姐手气得有些发抖,她手指着一遍的董永说“难道不是他嫌弃你的肚子生不出孩子来,要在外面找小的?”
七仙女面色一苦,声音带着凄厉喊了一声“姐姐!”
张大姐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难道不是吗?就因为他梦见了他的老子跟他说无后,就这样对你,难道是姐姐我为难了你吗?”
“你别说了!”董永猛地一吼。
七仙女这时候已经捂着脸哭了起来。
张大姐手一翻,冷笑一声说“你这是什么态度?董大孝子如今也硬气起来了?”
第41章
杨舒站在门口听得有滋有味,但心里也在琢磨着。
按道理说,七仙女和董永的婚事是玉帝点了头的,应该也是天道认可过的。怎么将天道都不允许这种打自己脸的事情发生吧。
他又看了一眼正活蹦乱跳上骂下骂的张大姐,怎么也不像受到天道苛责的样子。董永如今也算是半个仙籍,也不是以前只知道卖身葬父的废物书生。
面对着张大姐咄咄逼人的样子,还能梗着脖子回嘴两句。
杨舒回想了一下,似乎一开始董永是没回过几句的。
眼看着里面越吵越厉害,张寡妇的原型都要全部化出来了,原本在一边和稀泥的阴煞老鬼的脸色也开始越来越差。杨舒正准备进去,这时候一边结婚登记那块的“南帝”猛地一拍桌子。
“吵什么!”
嚯,杨舒一挑眉毛,收回了自己准备踏进办公室的脚。
“夫妇间事,旁人为何插手?”那男人看着张大姐,又转头看着董永问“她陪伴你数载,于最艰辛苦楚时候也携手同行,助你脱离险境。可知糟糠之妻不下堂?何以后嗣要挟?”
“你知道什么?”董永红着一张脸反问。
“我与她数载夫妻,此次从未有过休妻的想法!只是她家大姐苦苦相逼,横插一手,非要破坏我与她的百年姻缘!”
张大姐一听自己成了坏人家庭的恶人,怒目一瞪,尖声说“你在外面沾花惹草!至我妹妹于何地?她不出声,我这个做姐姐的替她说话倒也不成了吗?非要看见你和那小贱蹄子踩在她头上作威作福才好?”
“我心里只有七娘一个!”董永随即反驳。
那小三又是怎么来的?跟孙悟空一样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杨舒站在门外吐槽了一句。
“于她不过是求后嗣绵延不孝有三”
杨舒听不下去了,猛地一推开门从外面走进去。
都什么狗屁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他看了一边的七仙女一眼,似乎跟上次见又老了许多。明明是个仙女的身份,却弄得跟凡间的山居村妇一般。也不知道是何苦。
见她不断擦着哭红的眼睛,杨舒突然想起了今天季然告诉自己的事情。怕也是听自己说了董永和七仙女的事情,胡思乱想才今日闹了一番。
后嗣亲子有那么重要?杨舒早早脱离的凡世,这幅肉体的父母早也不知入了几次轮回,这辈子又是人是畜。
断了凡间因果,又为何要同凡人一样考虑身后之事。再者若就算有了孩子,假使同那织女一样,不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位仙君?”董永见突然进来一个一身煞气的男人,皱了皱眉随即出声问。
杨舒手一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然后说“你们继续继续。”
被杨舒一打岔,场面冷了一些,这时候张寡妇敲敲桌面问“到底离不离?”
她看着七仙女说“七仙姑,男人只要有了一次出轨便有第二次,你能忍一个,还能忍以后的第二个第三个?就算他说心里只有你一个,这种屁话也能信?有朝一日他抱了孩子回来,孩子叫你一声娘,你又能应?”
张寡妇叹了口气,又继续说“这话原本也不改我说。你若是想明白了,今日便也就离了。你若是现在想不开,日后也定是要来走一遭的。”
七仙女听了,抓着文件袋的手关节泛着白,脸色也更差了些。、
半晌,她才颤着声音说“他只是一会子被人迷了心窍,才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张大姐听了,一张脸气得通红,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作孽哦,杨舒听着心里想,怎么就这么听不进别人说的话呢?
“七娘”董永唤了她一声,见她望向自己,便又说“我对你是真心的”
一边的张碧琪实在听不下去了。她皱着眉毛打断说“不离婚就赶快走,闹了几日了你们不累我还累。”
董永和七仙女相携着走了,张大姐气得走路都有些不稳,骂人的话却一个字也没蹦出来。张碧琪这时候出声喊住她“张仙姑,这件事你以后还是别要插手了,凭白惹得一身骚。何苦呢?”
“她是我妹妹,总不能我眼看着她犯糊涂。我再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张大姐念念有词地走了。
杨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难得出声对张寡妇问了一句“张仙姑的夫君是不是一条龙?”
祝甘被寒谷仙君关在房间里休息了几日,说是倒春寒冷得很,不要他到处走动。祝甘心里着急只想出去,但他如果不喝药,寒谷仙君便会到他房里来,软的硬的说上几句,祝甘便也将药喝了下去。
只心里越发的不好受了。每见寒谷仙君一次,祝甘便感觉是一个耳光抽在自己脸上,打得生疼。
这几百年来的追逐和陪伴,原来在别人的心里只是累赘和负担。寒谷仙君站在那里,祝甘便觉得这屋子里四周八面的人都在嘲笑自己。
寒谷仙君是他们的主人,还不知道他们背后怎样看待自己。
脑子里越想越多,祝甘躺在床上将自己蜷缩起来,失了灵力之后体力也随着下降,但却依旧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恹恹地窝在床上也不想起身,寒谷仙君又来了几次,但祝甘总是背过去闭着眼睛不想看他。
每多看一眼,便更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寒谷君又来了,他看着祝甘窝在床上背着自己,眉毛微微皱了一下,然后坐在床边说“你的徒弟是不是叫作祝竹?”
祝甘原本不想说话,但听见他口中提到祝竹,立即坐起来转过来问“他怎么了?”但一下动作太快,眼前黑了一瞬,耳边也是一阵鸣响。
寒谷仙君伸手去扶他,祝甘等自己缓过来之后便立即挣开了他的手。
“祝竹怎么了?”祝甘看着寒谷仙君又问了一遍。
寒谷仙君这才看清他苍白的脸色,往日里带着浅色的嘴唇现在一点血色也没有。眼睛下面也带着青黑。
“没有好好休息?”寒谷君伸出手指摸了一下他的眼下,但马上就被拍开了。他的面色沉了下来,再次伸手摸了摸祝甘的侧脸说“这是问人问题的态度?”
祝甘看着他,手握住寒谷仙君的手腕,艰难开口说“请仙君告知。”
“我想了想,索性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告诉你了。”寒谷仙君将祝甘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拉下。笑了笑说“你好好休息,哪天你脸色好一点了我便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