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又在门口站了一会,陈理的妈妈这时候过来了。
陈理趴在床上玩手机,见他妈来了一下就弹了起来。但是今天他妈没有因为他趴着玩手机就开口骂他,而是看了他很久没说话。
又伸手摸了摸他背后的鳞片说“我的儿”
陈理被他妈一喊,眼睛一下就模糊了,抱着他妈的腰说“娘,我害怕。”
萧逸声站在门口看了一会,便关上了门,将房间留给了陈理和他娘。
“萧医生可还有什么办法吗?”季然问。
萧逸声笑了一下,只说“我就是个庸医,有什么办法。”
再高明的医生圣手,在天道面前不过都是庸医而已。
杨舒将香烟盒收进口袋里,对他说“听陈理说你们是去西王母那边一趟之后,他身后的鱼鳞就出现了。”
“不错。”萧逸声点点头“西王母为了织女,将整个屋子都布置得灵气很足。里面还放上了蛟珠,怕是水汽带着灵气一冲,陈理的鳞片一下就长了出来。”
“原先他总说后背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萧逸声点点头。
季然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突然说“萧医生,织女并没有生病。”
“我知道。”萧逸声将脸上的金边眼镜取下来,揉了揉额头说“装病要挟她爹娘,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般的儿女能做出来了。”
杨舒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陈理妈妈开门出来了,她像是一下老了许多岁,眼睛也是红的。
“陈姨。”杨舒站起来唤了一声。
陈理妈妈应了一声,坐在了沙发上。跟着陈理也走出来坐在她旁边。
季然想不出话来安慰她,只问了萧医生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倒是也没有什么好怕的。”陈理妈妈摸了摸陈理的后背“只大大方方迎着去了,才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说想去到处看看便去吧,娘在家里等你。”
萧逸声皱了皱眉,陈理这个样子还是老老实实待着最好的。
但是这句话却说不出口。
又想起了那天憔悴焦急的西王母和东王公,大抵天下父母不过都是如此而已。一旦谈到孩子,便往日的原则自持都要靠边。
萧逸声那日摔门而去,不过是他当面戳穿织女自己服毒自害之事,却被西王母东王公二人质疑。
“我跟着陈理去吧,他身边得要有个医生郎中在。”萧逸声突然出声。
“你齐双阁的生意不做了?”陈理问。
萧逸声笑了笑说“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再说我最近得罪了西王母和东王公,得要卷铺盖跑路了。”
季然和杨舒又待了一会,离开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匆忙赶来的杨林。
“师兄。”
杨林面色也不是很好,见是自己师弟也慢着性子点头说了几句。
待到杨舒和季然上了车慢慢回家开,季然望着前面斑马线走来走去的人说“杨舒,我很害怕。”
“怕什么?”杨舒问。
这几天师兄不见了,陈理也突然就出了这个事情。季然总感觉心里不安定,只缓缓说“总感觉最近运气不好,要驱驱邪祟才好。”
杨舒笑了一声,说“别怕,我在这里。”
季然靠着车窗,想起陈理今天说过的话。
要去扯个结婚证吗?但是季然觉得自己和杨舒根本就不需要那种虚招子一样的东西。
见季然还是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杨舒出声问“我们在外面吃?我想吃那家港餐了。”
“好。”季然点点头。
过了一会,季然又说“杨舒,你要是有天出事了,我也不要一个人待这里了。”
“乱说什么呢?”杨舒伸手捏捏的耳朵。
“你可要好好待着,找着我转世了再带回来养大。”
季然看了他一眼说“不是你说,一转世就什么都不一样了吗?”
“但是我想我每一世都是一样。”杨舒看着季然笑着说“一样喜欢你。”
季然脸上一热,转回头说“绿灯亮了,快开车。”
浑人,净说痴话。
在心里骂了他几句,听见杨舒又哼着小调,原本心里糟乱的心情也好了些。
季然想着,谁知道明天发生什么,先把今日的饭吃完再想吧。
第35章
织女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脑袋里回想着自己爹娘这几日的愁苦面容,心里只觉得爽快。
因为同牛郎的婚事,自己已经同家里较劲了几百年。一场漫长的拔河终于到了尽头,西王母和东王公软化的态度,让织女看到了终点。
终于可以同那个人过上几百年来都没有过的安生日子。织女脸上带着笑,连西王母走进来也未曾注意。
西王母看见女儿躺在床上笑着,心里忍不住的酸楚。
明明是为了她好,却被当作了仇人。又想到了她情愿伤害自己的身体,也要嫁给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废物。西王母长长叹息了一声。
叹息声让织女回过神来,她看见是西王母进来之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抿着嘴巴如临大敌。
“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做出这样一副样子。我是你娘,总不能害死了你去。”
织女冷笑了一声,开口反讥道“娘亲何必说这种话,你做的所有事不都是为了我好?”
“你若是有你说的这样明白就好了。”西王母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我们都是为你好”
织女听到这个话,一下坐起来,瞪视着西王母说“都是为我好?你们可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受你这份好?”
西王母听着话就扬起了手,想要给她一耳光。但是看见女儿这两日折腾下来,脸颊消瘦,面色苍白,扬起的手在空中滞了一会,还是放了下来。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西王母压着自己的脾气,低着声音说“难道你的爹娘会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那样的凡人,他若是王侯将相便也算了。不过是一介山村野夫,武不能领兵,文不能中举。这样的这样的”
“可我偏偏喜欢他!”织女梗着脖子看着她娘,丝毫也不愿让步。
西王母看着女儿这副样子,剩下未说出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这是第几百年了?西王母每次和女儿说起这件事,两个人总是以争吵结束。织女在这件事上从未退缩让步过。
西王母突然很累了,这样下去什么意义也没有。她皱着眉看着女儿一会,一直都是直着的背靠在了椅子的后背上。
她疲惫地看了织女一眼“那就随你高兴吧,路是你自己选的。日后如何可不要怨爹娘没有劝过你。”
织女听见这话,先是面上一愣,然后长大了嘴巴,最后脸上才出现狂喜的表情。
“娘娘你说的开始真的?”织女在床上挪动着,抓住了西王母的手臂。
西王母看她如此高兴,心里越发的刺痛。她站起来,挥开了织女的手。
“我去给你爹说。别的事情不要管了,找个时间搬出去。你想去同谁住,我管不了我也不想管了。”
织女倒是没发现西王母的疲惫,只坐在床上摸索着她的手机出来,口中还念念有词“得告诉他得告诉他”
季然坐在公司里,修改着电脑上的设计图。
一边的尹华倒是伸着腿拿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尹华看着看着发出了“咦——”的一声。
季然懒得理她,上班消极怠工,这种妖怪迟早失业下岗。
“诶诶诶,你看你看。”尹华伸手扒拉季然的肩膀。
“干什么?”季然被她闹了两下,转头过去看她的手机。
屏幕上是两个人交握的手,一看就是一男一女。两个人无名指上都带着戒指。
“谁啊?”季然问。
尹华嘿嘿一笑,然后在屏幕上又点了一下。季然这才看清发朋友圈这人的名字。
“修真第一傻白甜谁啊?”
“啧,就是织女。”
季然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你倒是不过怎么两个人突然晒戒指了?”
倒是记得杨舒说过,牛郎连修门的钱都出不起。哪里来的钱买这样子的戒指。
尹华又刷了几下朋友圈说“好像是西王母那边松口了。苦命鸳鸯终于比翼双飞了哟。”说着她还吹了个口哨。
季然瘪了瘪嘴,继续看自己的电脑。
“我怎么听着你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味道?”
尹华下巴搁在桌子上说“哪里有?只是这个日子太无聊了,找点乐子。”她一下坐起来,拖着椅子坐到了季然身边,靠在他的桌子上问“诶,你说他们两个能坚持多久就离婚?”
“两个人折腾了这几百年,这证都不知道扯了没有,你就盼着他们离婚?什么人啊?”季然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尹华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天真呢?你以为结婚就跟他们两个之前的样子一样?”
“你别忘了,他们两个以前在凡间也是成亲过的。”季然说。
不过倒是只过了几年安生日子,浓情蜜意还没消磨完,西王母就来棒打鸳鸯了。
季然想着,估计就算西王母不来,过几年等一开始的新鲜激情消磨完了,怕是就算是西王母不要她走,她也是要走的。
“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事都不一样了。”尹华拨弄着自己的手指甲,慢慢说“你看她家男人,怎么也是个半仙了,现在还不是身无长物。如果他真想和织女好好过日子,为什么不寻个道门好好拜了学艺?就算不入道门,他在凡间借着织女的方便做生意难道不可以?谁还不会看着他是西王母的未来女婿面子上行他个方便?怎么偏生就这么等着呢?”
季然听了一通,觉得也有道理。若是只这样等着,确实除了一个痴情,却也想不出别的话来形容了。
“哎,现在的小仙女啊,过了几百年倒也就是这副模样。情情爱爱的,难道能当金丹吃?”尹华退回了自己的座位,托着腮又看了季然一阵。
“又干嘛?”季然翻了个白眼给她。
尹华问“你什么时候跟那个剑修扯证啊?”
季然手下一滞。
怎么一个两个都在自己面前提这个事情?季然确实还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只觉得那两个本子不过是形式,自己和杨舒倒不是很需要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