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怕什么？他也不清楚，不过他真的怕了，怕了感情这玩意，怕了感情其实只是某些设定的一场虚梦，怕了梦醒只是虚幻一场。
蒋翎吻吻他的眼帘，细碎的吻努力让他安心，纤长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将头埋进他的肩窝里，整张脸掩盖在他的肩窝处，所有不知名的情绪通通不为人道。
其实蒋翎也怕，怕自己弄假成真，怕自己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这世上真的有那么恰巧的事情吗？就好像，他以前真的很爱很爱过一个人，而那个人，好像正是他抱着的那个人。
沈廉闭上眼睛，脑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有想，但是有种莫名的乱糟糟的情绪在左右着他，他的胸腔总有一种无法宣泄的情感，似乎要从胸膛冲出来。
“我们试试吧。”沈廉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埋在他肩窝中蒋翎的头动了下，但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试着交往，试着相处……”
这是他没有经过大脑的一句话，或许这才是他的心声，试着去爱，试着不顾一切。
埋在他肩窝中的蒋翎，眼帘微垂，眼中一丝莫名的情绪划过，唇边的一丝笑浮起，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庆幸。
那一个一开始就决定好的计划，此刻正在一点点在松动，蒋翎的手握紧又放开，终究还是没做出改变。
一开始本该就是这样，何来莫名其妙的爱，也没有滔天的恨意。
路深羽看见沈廉没上班后，整张脸都是臭的，公司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总经理绝对不能惹，要是找死进去了，绝对会被挑出一身毛病然后滚出来。
等到沈廉上班的这一天，他才刚坐下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思考着怎样道歉才能让上司不至于骂他昨天的旷工，他并不知道昨天蒋翎已经打过电话给路深羽也不知道他们两人是相识的。
沈廉在担惊受怕中迎来了主管，刚想解释点什么，主管就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很欣慰的样子告之他被调到总经理办公室外做个接电话的了，简称就是个助理。
其实沈廉不大乐意，奈何命令已经下来了，他不去也得去，否则就是不干，他只能老老实实收拾好东西，上去顶层做他的小小助理。
助理没什么前途，而且屁事儿比较多，围着路深羽团团转，实在没有什么干劲儿。
路深羽很忙，连带着他的助理也不能闲着。
沈廉是个新手，被以前的助理带着，被嫌弃了不少，后来等沈廉上手了，发现那个助理已经收拾东西已经准备从顶层搬下去了。
这一定不是因为他的缘故。
于是沈廉就更忙了，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而且他现在正在跟蒋翎试着交往的阶段，所以既要兼顾着谈恋爱还要努力工作，而且路深羽这人屁事儿有点多，为了能够随时找到小助理，所以会不管他有没有下班只要有事都会打给他。
路深羽是个工作狂，沈廉以前根本没看出来，每天都工作到晚上十点或十点过后，而作为他的助理，沈廉纵使有颗想走的心也得老板点头放他走才行，可是路深羽一副很投入工作的样子压根没想起沈廉这号人物下班，于是沈廉只好陪到下班。
而路深羽也曾表明夜深了要亲自开车送沈廉回去，然后被沈廉婉拒。
接着两人下楼就看见了蒋翎开车来接沈廉了，蒋翎还开到两人面前，然后摇下车窗，露出一张浅浅笑意的脸，眼睛扫过路深羽，一副冷淡谦和的模样。
沈廉以为两人不认识，正要介绍时，路深羽一个微笑打断了沈廉，说“不用介绍了，我们认识。”
“哦？”沈廉看看蒋翎。
蒋翎依然是温和的笑，眼里含～着莫名的意思，说“对，认识。旧识。”
沈廉好奇“怎么认识的？”
蒋翎目光流转，意味深长“他曾经也是我病人。”
路深羽冷冷地瞥一眼蒋翎，目光中含有警告。
“他比较喜欢开玩笑。”路深羽如是说。
蒋翎并没有再回应路深羽的话，而是对沈廉说“上车吧，以后我来送你。”
沈廉点点头，迟疑地看着旁边还站着的路深羽。
“那我先走了，路上小心。”路深羽说完转身向自己停车的位置而去，临走前在沈廉看不见的方向冰冷的眼神犹如冰刃一样扫向蒋翎。
而蒋翎回应的只是一个胜利的微笑。
看着车窗外路灯不停地掠过，昏暗的灯光明明灭灭在脸上划过，路边并没有什么风景，都是些城市的标准建筑，此时还在亮着灯，证明着城市中的灯火通明。
沈廉微微侧脸，看着蒋翎侧脸专注地看着前方开车，但他知道这货肯定他想问什么硬是装作一副不上心的样子，要等他开口来问。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
“路深羽是你病人？”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障碍，不过本人不自知。”说到这里，蒋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所以每个人在我眼里都是病人。”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嗯？好吧。这是一部分的原因，我们是世交。”车子停了，蒋翎侧过脸，阴影笼罩在他脸上，莫名的温柔，“到了。别想太多。一切没有那么复杂。”然后探身过去在沈廉唇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晚安。”轻轻的两个字落在心窝上。
第135章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手指灵活地转动着钢笔，眼睛盯着文件，可是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子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钢笔在指尖转动得越快，他的心神越是不能集中。
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毅然地放下手里的文件，将文件放到一边，整理袖口，拿起外套，打开门出去，毫不意外看见那个正在接电话拿着笔在做着日程表的沈廉。
沈廉放下电话，看见路深羽出现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了看时间，发现确实不是自己看错时间，今天确实是提前了半个小时。
“要出去谈生意？”沈廉明明记得自己做的日程上今早没有这项啊。
“出去吃饭。”说着，路深羽就大步迈向电梯处。
“哦。”沈廉继续坐下来埋头工作。
路深羽走了几步，发现后面没人跟上来，转身看见沈廉还在乖乖地埋头工作，不由得眉头一紧。
这个傻～子，当年也是这么老实，现在还是这样。
路深羽走回去，用指尖敲敲沈廉的桌面，引得沈廉抬起头来。
“一起去吃饭，工作是忙不完的。”就差没加个傻～子做后缀了。
沈廉也知道路深羽想骂他傻，毕竟以前在学校时就经常这么赏他一句傻～子傻叉各种傻玩意儿。
上司开了口，没理由不去，于是收拾收拾东西，沈廉就跟着路深羽的脚步去吃饭了。
路深羽带着沈廉并没有去公司楼下的餐厅，而是开车自己找了个日式料理餐厅进去吃。
沈廉看见这家餐厅时，更加觉得今天路深羽确实很怪，待会肯定有事情，于是越加谨慎。
以前路深羽也会带他来这里吃饭，不过那都是有事情坑他的时候，所以沈廉都练出了自然反应。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很沉默，前面部分只是静静地吃饭，路深羽吃的有些少，之后就有意无意地盯着沈廉，沈廉无法忽视那种目光的实质，抓起饭团刚要往嘴里塞时，又只能放下，就这样抓抓放放，在沈廉这样的举动下，路深羽也能忍住愣是没开口。
最后被是沈廉沉不住气了。
“你有话要说吗？”沈廉终究没吃成那只饭团，只好将它放回原处。
怎知路深羽点点头，反而说“你先把盘里的饭团吃了再说，看着难受。”
沈廉差点没回一句“那你还看”，但终究没说出来，默默地抓起饭团吃了。
路深羽看着沈廉乖乖地抓起饭团吃了，腮帮子鼓鼓还一动一动，看起来有些愤愤不平还有委屈的像小孩子的感觉。路深羽一见沈廉这个模样就有些受不了，以前就是这样，一见沈廉很好说话地被人使唤，一脸懵懂根本没有察觉被人利用的样子他就莫名地生气还有些心跳加速。
于是那个时候干脆本着别人坑沈廉还不如自己坑来得好，有空还可以调戏一下，这才发展成好友。
以前的事，真的对于他们来说回不去了。
“好了，你可以说了。”沈廉咽下口里的一口饭，喝了一口茶水。
“嗯。”路深羽也就是晃神了一会，接着端正姿势看向沈廉，脸上的笑意敛去，正色道“你跟蒋翎是什么关系？”
沈廉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问，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这跟你要说的事情有关系吗？”
“他不是你想象中的简单，离开他吧。”
沈廉感到莫名，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像偶像剧场一样被人叫着离开谁谁，就差着拿着一张支票甩在他脸上的那种狗血了。不过想想路深羽甩他一脸支票那场面，还真是有些让人起鸡皮疙瘩。
“为什么这么说？理由？”沈廉还算比较理智，这种事情没有暴走也没有惊讶地张开嘴。
“你了解他多少？他的过去，他的身份，你真的都能掌握吗？”
“所以正在慢慢了解，任何事情都需要时间。”
“我认识他绝对比你认识他要深得多，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玩不过那也是活该，我认呗。”沈廉云淡风轻，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指尖摩擦着陶瓷的茶杯，看着茶水中的倒影。
路深羽深深地看着他，由始至终根本没有挪开一眼，有些隐忍，有些怜惜，说“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你的好意我心领，只是这我不能理解，只听你片面之词我很难判断你们谁好谁坏，世上没有绝对的好坏，你只能将全部的事情都告诉我，我自己才能判断得出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由始至终沈廉的情绪都有些波澜不惊，路深羽的话就好像一颗石子投进了一片平静的湖水中，只是一开始引起了一些的涟漪，最后还是归于平静。
路深羽沉默了，看着沈廉的眼神很复杂，似乎在思考着一些事情也在挣扎着一些事，不过还是艰难地说“这我不能具体告诉你，不过你知道，我不会骗你。”
沈廉点点头，他明白路深羽隐瞒了一些事情，而蒋翎也隐瞒了一些事，而这些事肯定是共同关于他们两个的事情，不过肯定有些不能对外人道，所以他们才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隐瞒。
而他，就是那个被隐瞒的人。
有趣，但也有些无奈。
“我知道，你明显不能说出其中的缘由，但是我也希望我能自己做决定。”沈廉喝完茶杯中的茶水，用纸巾擦擦嘴，站起来，主动结束了这场对话，“回去吧，这样聊也聊不出结果。”
沈廉转身离开这个餐馆，掀开帘走出门时，并没有看到路深羽的脸一下子阴郁了起来。
这天蒋翎照常来接沈廉，在车上异常沉默，一般蒋翎开车都是不开音乐的，不知道是不是怕分心，反正两个人就干坐着平时也不会尴尬，只是这天，蒋翎明显感到沈廉有些心事。
蒋翎是做心理医生这行，所以拥有着比平常人更敏锐的观察，而且更喜欢去揣测人心，看到一些举动忍不住去想这个人的心理状况。
但他就是不开口，他偏偏要等沈廉开口，这样他才能占据上风。
果然，沈廉开口了。
“今天路深羽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嗯？”蒋翎微微侧头，做出个聆听的姿势。
“他跟我说，离开你，你不怀好意。”
“哦？那你怎么说？答应了？还是已经怀疑了？”蒋翎笑笑，样子神态一派自然，如同往常聊家常。
“没答应。他没说其他的事情，只是叫我离开。”沈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蒋翎的神色，发现不出什么破绽，果然他这种人去试探蒋翎还是有些难度。
“那你呢？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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