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是苏柘,正犯二中。
“神经病,”苏破云睇睨了他一眼,道,“那你别在人死了后还抢了他的盒子啊。”
“啧,”苏柘真不想提这事,“那盒子留在那地方,要么是被别人捡了去,要么就是被埋了,那还不如我拿了呢。”
苏破云哭笑不得,正想说话,便又听见苏柘说了句“谁叫他想要撞死你,活该。”
苏破云顿时一愣,良久没说话,半响才转头面向车窗,看着窗外一瞬而过的景象发呆。
他透着暗灰车窗看见了苏柘的侧脸,棱角分明,精致到极致。
苏破云心里腹诽,这脸怎么就长在了这种人身上?
视线移到车外的后视镜,苏破云本来只看到了自己,但是那后视镜的角度有些古怪,刚好把后座的凌恒也照了进去。
那人一直都坐的笔直,像一颗直窜重天的树般,刚硬得令人不敢直视。
苏破云发现凌恒一动不动地,在看着前方——准确地说是看着前方苏柘的后脑勺。
又想起之前旅馆的那暧昧不已的一幕……
一阵鸡皮疙瘩起来!苏破云立马甩了甩头把那画面给踢出脑海。
不同的三人正想着不同的事时,作为司机的苏柘骤然踩下了刹车!
苏破云没一点儿防备地把头撞在了车窗上,发出响亮的“咚”一声。
“有病吧你!”苏破云抱着头大骂道,“驾照用钱买的吧!”
“有人啊!”苏柘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前方突然出现的一位老爷爷,“差点儿撞上了!突然出现的!”
“哪里来的挡道狗啊……”苏破云往窗外定眼望去。
车前,那顶着一头鸡窝状的白发、披着件黑黢的军大衣、手里还拿着一根拐的老头,让苏破云的脸更臭了“啊,要饭的……”
苏柘关了引擎正要下车去看看情况,却一把被苏破云拉住了“下什么车,要下车也不是你下。”
说完他又开了车窗,对着车前的那个老头喊道“我们没钱!赶紧走!”
“哈?”苏柘皱着脸看他,“也不一定是要饭的吧,说不定只是问个路呢?”
“傻逼啊你,”苏破云撇嘴道,“谁不要命拦车就问个路啊。”说着转头,却见那老头依旧站着没动,完全没有要走开的意思,苏破云沉了沉脸色,把住车门就要下车。
“别下车,”后座的凌恒出声拦住了他,又转头对苏柘道,“往旁边拐过去,别管他。”
“可是他……”苏柘还想说什么,但是凌恒冰一样的眼神令他打消了为那个老头说话的念头。
凌恒是对的,不应该去管谁的,这样的世界里,连自己的命都是用交易换来的保护,怎么还想着为别人着想?苏柘啊苏柘,你该认真点面对这个世界了。
“我知道了。”苏柘侧着点了点头,用力捏着车钥匙转了一个圈。
一旁的苏破云切了一声,轻念了句“就只会听他的话。”
车开动了起来,苏柘看着那个老头依旧站在道路中间一动不动,他也只是再盯了几秒钟,便专心将车拐向一旁绕过去。
然而,车刚开到老头身旁,几乎就要窜过去的时候,车里三人突然被一阵巨大的颠簸给震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仿佛刚刚有谁把车的一边抬了起来!然后松了手将车无重力往下坠般突如其来、毫无防备的偷袭!
“卧槽!”苏破云直接炸了毛,忽地一把打开门,拧着眉毛咬牙切齿地对着面前与他侧着身子的老头怒道,“臭老头你做什么!”
“欸欸欸!”苏柘见苏破云这要干架的仗势,立马冲下了车拦在了苏破云的前方,对他道,“你冷静点啊儿子,先别动手,我来说我来说行吧?”
苏破云怒目注视那一言不吭的老头半响,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将头扭向一旁。
呼——苏柘松了口气,他可不想自己干儿子一言不合就去砍人,作为一个爸爸,他应该做个代表和谐的好榜样,让他知道,世界还是充满爱的。
苏柘转身向那老头走去,到面前后,他才看清了这人的详细面容。
那满脸皱纹的老头竟是闭着眼的,白色的山羊胡里还掺着好几缕黑毛,确定老头是不会睁眼后,苏柘才开了口“这位大爷,刚刚那……是你做的吗?”
好一会儿,就在苏柘以为自己得不到回应侯,那老头突然睁开了眼。
但是只睁开了一只眼,还是那种很不耐烦很不屑的方式,接着又开了口,声音沙哑如破旧的老风箱“年轻人啊,老者一直站在这里不动,怎么会去袭击你的车呢?刚刚老者也是被吓到了啊。”
“少来啊你个臭老头!”苏破云瞠目怒吼,“老子明明看见你拿着拐杖戳了过来!当我瞎啊!”说着直接走了过来,一把把还在神游的苏柘拽开,手指着老头就准备大骂一通时。
一只强劲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凌恒。
苏破云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话。
凌恒把苏破云抬起的手放了下来,面对着眼前的老头,两人对视良久,凌恒才出了声“你的目的。”
那老头眼睛眯了眯,随即突然笑了,依旧是那老风箱的嗓子发出的音“搭个车,去锦城。”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还是充满哎的~
人生不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的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柘是认为自己必须有罪的,如果没有罪了,他是会觉得没有牵挂的。
一个没有牵挂的人,啊,是吧,你们懂的。
☆、三件宝物
这老头说话实在嚣张,苏破云听得不舒服得紧,冷笑一声就道“搭我们的车?下辈子吧!”
“破云。”苏柘拉了下他的胳膊,手放在他头上轻拍了两下,算是一种制止,但这对苏破云来说,显然是没用的。
“拿开你的蹄。”苏破云抬头斜眼瞟他。
“靠,”苏柘一脸愤然,“叛逆期的孩子没法儿救了。”
“确实不好教,”那老头突然插了一句,语重心长的,“孩子一到这个时期,你就不是爸爸了,他才是你爸爸。”
苏柘瞬间满脸赞同,握住老头的手可劲儿点头“知音啊!一看您就是经历过这种痛苦的人!”
“可不是嘛,”老头两眼都睁开了,满目回忆,“孩子跟个霸王一样到处拉屎,你还得跟在屁股后面擦,说出来都是泪啊!”
一旁的苏破云“……”
苏柘耸动着下巴,两眼都泛滥成荷包蛋了“您……真是太懂我了!”
“年轻人你也不容易啊!”老头用他那沧桑的手拍了拍苏柘的肩膀,慢悠地挪动了脚步,“走,咱们车里聊去,我教你怎么对付这熊孩子!”
“您真是太好了!来,我掺着您。”苏柘感动地吸了吸鼻子,扶着老头向车走去。
苏破云听着这两人您你的,火都快从头顶喷涌而出了!
拽紧了拳头就要往那俩欠揍的背影走去。
然而,还有一个人竟然比他更快一步地冲在了前头,将一根长棍挡在了车门前。
凌恒瞥了眼苏柘后,才一抹冷眼看向那个老头,道“我们不去锦城。”
这意思够明显了,就是拒绝呗。
老头嗓子里呼呼地发出两串笑声,也不急,只是道“这条路只去锦城。”
苏柘本来想说两句话,但是看见凌恒那张冷的不行的脸,又将到嘴边的话给吞回了肚子里,低着头的样子有些委屈。
“我们不载人。”凌恒直接了当地否决了。
老头眯着眼看他,鼻子下呼出的气将白胡须都吹了起来,他跺了跺自己的拐杖,道“拿东西换呢?总行吧。”
凌恒面无表情地,大拇指将上半身的棍身一拧,铁棒瞬间变成了一把剑。
“呵,”老头抬了抬一边的眉毛,赞道,“武器不错啊。”
“东西先拿出来看看!”苏破云插着兜走到他面前,“行不行另说。”
“那我要拿出来,你们抢了,我可不就亏了。”老头呼呼笑了声。
“切,”苏破云背靠在车门上,歪着头看他,道,“你本事这么大,我们能抢得过吗。”
老头又笑了两声,也不再说什么,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了俩枚金灿灿的戒指和一片镶着一条透明链子的极薄刀片。
“这两枚戒指,是通讯之物,”老头咳了咳,道,“戴在两个不同的人身上,不论对方离得多远,都能知道彼此的位置。”说着将一枚戒指拿着自己手上,一枚放着凌恒手上,当然,只是一瞬间便收了回来。
但还是令凌恒眼眸不禁颤了颤。
“而这个刀片,是杀戮之物,”老头将它拿了起来,那连着刀片的透明链子竟长到了地上,但是老头的手腕突然一甩,那链子如同被刀片吸收了一样,只留出了刚好套在手腕上的长度,“带在手腕上,它会贴着皮肤,等你熟练了它、了解了它的用法后,它将成为杀人于无形的神物。”
苏破云直接站直了身子,挺着胸脯看那神物。
这时老头突然将手一收,三样物品又回到了他的衣兜中。
“呵呵,”老头面色有些得意,“怎么样,够你们载我一程了吗?”
当然够啊!苏柘内心震惊得爆炸了!
这三样器具,都是锦城土皇帝——岳东会——的会中宝物啊!
岳东会在末日后由当地一个军队的少将成立的,那个少将也是奇人,自己父母在末日里失踪了,不去找过,也不去回归主部队,反而开了个组织,在锦城当了土皇帝。
而这三样东西则全是那个少将找研究所的人制作的器具,因为原材料的稀缺,所以连带产成品也是稀有之物,就只有这三份,自然是岳东会的宝物。
但是为什么!会在这个老头身上!
苏柘将那老头全身上下又打量了一遍,连鞋子上从破洞里伸出来的脚丫子都扫了两眼,可是除了穷酸和沧桑,他实在是看不出来这老头哪里能和那位一鸣惊人的少将沾边的!
“你觉得怎么样?”凌恒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
苏柘懵了好一阵,微长着嘴看向他,张着大眼睛询问道“什么?”
“你想带他一程吧。”凌恒看着他说。
哈?苏柘心道,他好像没有这样说过吧?
“那就这样吧,”凌恒将手抬向那老头,道,“东西。”
“欸——”老头拗了下嘴,道,“先收货再交钱嘛。”
“不行!”苏破云从刚才就一直在盯着他的衣兜,“先把东西给了,再上车。”
“那你们跟抢有什么区别啊。”老头嘟囔了一句,拿着拐杖扭过了头。竟然有小脾气了!
苏柘目瞪口呆……他转身对凌恒说道“老大,要不,我们不带他吧。”
“不可以。”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