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榻上,田桂一边往元文昊嘴里塞自己帮他剥好的栗子,一边问。
元文昊也剥了一个塞进了他嘴里,然後便拿下了他手上正准备剥的下一个栗子,将他拉进了怀里,叹了口气,道“别剥了,来陪我聊聊,这年头,烦心的事还真不少,而且件件看起来都很重要,还真不知道该先解决哪件。”
“你说出来听听。我能帮就帮,帮不了你就当诉诉苦好了。”
这几天张燕铎来得勤,田桂暗想是不是跟张燕铎有关,那天明月说张燕铎瞪他,再加上张燕铎此人大家都知道不好惹,所以元文昊可能在他那儿受了气也未可知。──当然田桂不知,虽然他的夫君是受了点惊吓,不过张燕铎受的气恐怕更大,此时正在家里暴走也未可知。
“好好好,说起来这个事桂儿可能还真能帮我想个好主意。”想起田桂颇懂人情世故,元文昊眼前一亮,不由击掌。
“什麽事?”其实对於张燕铎他这几天也为元文昊想了几个主意,如果元文昊说的是他,他可以将那些主意说一说,看看元文昊能不能用得上。
“这事是我的推断,你先不要跟彩衣他们讲,免得彩衣是个大嘴巴,捅了出去可就麻烦大了。”
“看来这还是件大事啊!桂儿明白厉害,殿下但讲无妨。”唔,如果是说张燕铎的,确实不能搞得众人皆知,让他有了防备东宫就要更落下风了。
“是这样的。据我分析,此次谋刺事件可能跟张淑妃有点关系,如果张淑妃是想让文磊登上帝位所以一直要跟我作对下去,那我该如何处置?我在想著,如果事情真如我的推测,那麽我要不要告诉文磊。我怕他为了我会跟他母妃吵起来,如果因为我让他母子失和甚至让文磊伤心那也不是我想看到的。可是我也不想避过文磊亲自解决这个事,免得真的对上了,日後别出了什麽误会,让我跟张淑妃的矛盾更加激化,更加不可调和,那到时文磊夹在中间就更不知道怎麽处理了。”
“是这件事啊,”他还以为元文昊是要跟他说张燕铎的事呢,没想到却是这个,不过事涉宠妃张淑妃和皇帝跟前的娇子元文磊,也确实不能有半点泄露,再加上殿下目前又在跟元文磊合作,所以会烦恼倒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如果是这个,其实不难办。”
“哦?桂儿有何高见?”元文昊忙问。
田桂笑道“高见谈不上,就是一点建议,殿下看看合不合适。”田桂稍顿,道“你可以抽个时间探探四殿下的口风,就问他如果他的母妃跟你作对,他会如何处理。如果四皇子的处理方法殿下满意,而以後又确定是张淑妃干的,殿下不要直接告诉四皇子,可以通过别的途径让四皇子知道,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在得到消息後私下处理好,免得你要亲自告诉四皇子他母妃害你的事,依照四殿下对殿下的情谊,他可能会雷厉风行地处理这个事,而事情闹大了往往就不容易收拾,可是要是他私下处理,说不定能处理得好。”
“桂儿言之有理!”元文昊长吁了口气,暗道这件事就依田桂的主意办,应该是最好的,总算解决了一件,至於其他的,特别是元文宇那件事,不到最後时刻,他绝不找张燕铎出主意。
对那个送暗信的人,他现在真是恨不得咬上一口,你说你这叫什麽态度!是人都知道张燕铎不好惹,还让他去问主意,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真是坏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还攒著眉头呢?还有什麽烦心的?不如也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自从元文宇事件过後,元文昊一来受伤二来连连应付张燕铎,跟五人相处的时间较以前急遽减少,便是见缝cha针地陪陪五人,也多半是边陪边想事情,幸得五人都是见惯宫廷风雨的人,理解元文昊现在正在烦恼,没有额外烦他,增加他的负担,得伴侣如此,夫复何求。
却说这边元文昊听了田桂关心的询问,展眉一笑,亲了亲他,道“暂时不想了。”
元文宇的事嘛,先搁一边吧,他就不信那人真不准备救他,既然有人比他更担心元文宇,他还多费那个心神做什麽?难得张燕铎没来sao扰,他更应抓住这难得的清闲散散心才好。
“偷得浮生半日闲,好桂儿,左右无事,我们来锻炼身体!……呵……”
手指一勾,扯掉了田桂的薄绫,埋首细密亲吻。
“锻炼身体也该是练功才对,扯……扯我的衣服做什麽?”
田桂轻推了推埋在他胸前卖力挑弄的人,笑道。
“龙阳十八式啊!这可是门高深的武功啊!学好了还有什麽人……是摆不平的?桂儿……你说是不是?我们……可要好好参详参详!”
元文昊分开田桂的玉股,将火热的利器慢慢推了进去,徐徐抽cha。
田桂听了元文昊的话,俏脸微晕,不再言语,以口相就,堵住了元文昊的嘴巴,免得他再说乱七八糟的昏话。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送暗信的人始终没有半点消息,本来没再监视的元文昊因为心急,虽然不再算监视,倒比以前监视更紧地盯著那横梁──平均每半个时辰就会看一下,只是皆无所获,在最後一天一大清早,离元文宇午时斩首尚有三个时辰时,元文昊终於首先投降──他承认他输了,他是扛不住了,不敢拿元文宇要砍头这种事开玩笑,所以趁著张燕铎上早朝的时机,让他下朝後来一趟东宫。
张燕铎倒有些奇怪,暗道那天自己逼问他借尸还魂的事搞得不欢而散,没想不过几天,元文昊倒是不像放在心上的模样还来找自己商量事情,暗想这事只怕大有玄机,否则怎麽会来找自己。在元文昊心里,只怕经过那天的那件事,对自己早已动了杀机,此番前去,倒要格外小心了。
在昭阳殿惟德轩小厅,元文昊接待了心中高度戒备的张燕铎。
“不知文昊找燕铎前来,所为何事?”
虽是高度戒备,不过张燕铎表面看来仍是很轻松,自在地品著香茗,吃著点心,与往日并无二样。
“我知道燕铎事务繁多,要不是事情比较紧急也不会找燕铎过来商量。”
“哦?比较紧急的事情?”
张燕铎放慢了送点心入口的动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元文昊有什麽事比较紧急,据他收集到的情报看,东宫这几天没发生什麽事啊,元文昊这几天舒服地待在温柔乡里,快活都不够,还会有火烧眉毛的事?於是便问道“是为新年祭祀的事吗?”
暗想目前元文昊也就这一件事而已,不过这事不急啊。
“倒不是那个,而是……”元文昊皱了皱眉,心里做好了张燕铎如果借机要胁自己该如何应对的准备。“你也知道,今天午时我大哥元文宇就要斩首,不过我觉得上次那个谋刺事件不是他做的,我问过他了,他跟我一样,也是被人迷昏了,我醒的时候被人刺了一剑,他醒的时候就是握著那把剑,很明显,有人想借刀杀人,将行凶的罪名栽给他,大哥是冤枉的,所以我想把他救下来,只是一时苦无良策,这才找你过来商量,看看可有什麽既简单又方便的方法为大哥洗脱罪名,让他能够免受斩首甚至牢狱之苦。”
“你找我过来,是为了救元文宇?!”
张燕铎虽然此前也曾想过会不会是这个事,但马上便否定了,因为就这次事件而言,无论是元文昊还是元文磊都不可能放过元文宇的,所以一开始他并没将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放在心头,没想到倒偏偏是这件事。
事实上元文宇谋刺元文昊一事,只要稍有点大脑的人都能明白那是个y谋,就是找不到证明元文宇清白的证据而已。
却说这边元文昊点头道“正是。却不知燕铎可有良策?”
张燕铎听了元文昊的话,道“待我想想。”
而後便久久沈默,只慢慢嚼著蜜饯,元文昊看他在思索,便不打扰,也取过案上糕点边吃边不时看那张燕铎的表情变化。
约一盏茶的工夫,张燕铎方展眉道“有了!”
“计安出?”
“你先前不是说你被迷昏醒来之时就看到元文宇拿著把血剑吗?”
“是啊。”
“那你现在改一下,就说你被人刺了一剑的时候就痛醒了,看到有人将剑塞进了同样昏迷的元文宇手里。”
“这样……翻供可以吗?刑部的人不会怀疑?再者会不会说我先前做假口供?”救元文宇那是自然的,但也不能往自己身上找麻烦。
“你就说那天刑部的人找你问话时你刚从生死边缘回来,再加上惊吓过度,大脑意识不清,把些重要东西忘了,现在才想起来,所以赶紧上报,元文宇并不是杀你的人,杀你的另有他人。”
“这样说倒也可以,只是……如果刑部问我看到是谁将剑塞进了元文宇手里,我又该如何回答?”
张燕铎垂下眼睑,想了想,才道“推到那个易了容的胡明身上,就说是那个易了容的胡明把剑塞到了元文宇手里,让刑部的人找那个易了容的胡明去,反正当时只有你、大皇子和凶手在现场,再无其他人,整个过程还不是随你编。再者说了,你这个苦主都说不是元文宇了,刑部的人再怎麽觉得你的话前後不一他们也不能拿你怎样,总不至於你这个苦主都说不是元文宇了他们还非要说元文宇是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