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来说热水烧好了之后, 余之荆就给卫寒裹好衣服,然后将他抱到隔壁浴池去洗澡。
出了一身的汗, 卫寒感觉身上黏糊糊的, 下了水以后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余之荆拿着布巾含辛茹苦的给卫寒擦身子,卫寒靠着池子道“夜不回宫不回有事吧?”
余之荆道:“没事的, 我让皇后给我打了掩护, 别人不会知道我没回宫的。”
卫寒睡了一下午,虽然脑袋还是晕但已经没有困意了, 他神色复杂道“我们的事,还是不要麻烦皇后娘娘的好。”
余之荆抬起卫寒的胳膊给他擦着,道“你太见外了,要是你有什么事求皇后, 皇后一定开心死。”
“……”
“你也不是那么笨了。”卫寒伸手捏住了余之荆的腰间软肉道“但是你的良心呢?”
“噢啊……松手松手!”余之荆倒进水里, 差点被呛道“病了还欺负我!我的良心明明就被你吃了。”
卫寒享受着余之荆的服务, 舒服的叹气道“生病真是太难受了,我再也不要生病了。”
……
卫寒这一病一直持续了快半个月才算是好了, 这天天气终于放晴,卫寒来到院子里透透气。在床上躺了这么久, 他感觉腰部肌肉都要萎缩了, 这可不行,在余之荆面前会没面子的。
杜鹃皱着一张脸道“少爷就算要来外面, 也该穿厚实点才对。”
卫寒伸展着胳膊道“你知道吗?人在病好了之后的一段时间是不容易再生病的,我现在就处于这个阶段。”
杜鹃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道“为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卫寒看着被白雪反射的金灿灿的阳光道“今天是元宵节吧?”
“是啊,少爷你想出门吗?将军说了, 不准你出门的。”
“你是谁的丫鬟?”卫寒瞅着她道“你是我的丫鬟,我已经有自己的府邸了,卫燎他已经管不了我了,同样的他也管不了你了。”
杜鹃委屈道“可是……”
“没有可是。”卫寒将手按在杜鹃的肩膀上道“你现在归我管,再敢没大没小,我就把你嫁给赵一。”
杜鹃“……”
“去,给老爷我泡壶茶去。”卫寒指着前方。
杜鹃惊恐的跑了,对于杜鹃那么害怕嫁给自己的事赵一看在眼里。他眯着眼睛看着杜鹃的背影道“你为什么要拿嫁给我来威胁她?”
卫寒笑道“嫁给你难道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吗?你看效果多好啊?”
赵一“……”赵一懒得理卫寒,这种无聊的事情他以后要少听。
每逢这种重大的节日,余之荆都是没有机会溜出来的。因为在宫里有无数人盯着他,他不出来卫寒就只好自己上街玩了。本来还想和卫燎一起的,结果卫燎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最后和卫寒一起走在街上的,乃是新任户部侍郎甘庸。
甘庸和卫寒并排走着,道“礼部侍郎的空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看皇上是想让你推荐个人,你想推荐谁?”
“我要是知道推荐谁,这个位置就不会空缺那么久了。”卫寒双手拢在袖子里道“我在朝中根基还是太薄啊。”
“你才多大?”甘庸道“根基是慢慢积累的,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情况应该会好的多。”
甘庸大了卫寒十岁,再过十年情况应该不只会好的多,应该是翻天覆地才对。一想到十年后,卫寒在想到了那时自己说不定就成了权倾朝野的权臣,想睡皇帝就睡皇帝,大臣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甘庸不知道卫寒在想什么,他道“你哥哥是婚期将近了吧?”
“八字还没一撇呢。”卫寒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就道“也只不过见了陆家小姐两面。”
“你若是真想要这个嫂子,去请一道圣旨不就行了?”甘庸笑道“何必如此费事?”
卫寒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他是知道甘庸的心思的,当然也就明白甘庸心里的苦。眼前这个风华正茂的男子喜欢了一个傻逼喜欢了十年,而那个傻逼一无所知,转眼间就要二婚。
见卫寒看着自己,甘庸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会做什么。就道“你不用担心,其实我已经想通了。与其一直将这份心思压着,不如将其忘了,我大好的一个男人难道还找不到一个真心相爱之人?”
卫寒松了口气道“你能这么想真是再好不过了,要不我去跟皇上说一下,你就不必去苏州了。”
“还是要去的。”甘庸漆黑的眼睛里映着满街的灯火,“我也好些年没有出京了,去见见也好,反正也不是什么麻烦的差事。”
“里美,里美?”
卫寒转头就见陈舒手里拿着一盏兔子花灯,在后头喊他。见卫寒停下脚步,他跑过来道“你可算是听到了,我喊了你老半天了。”
陈舒对甘庸道“见过甘大人。”
“元宵佳节出来玩耍,不必拘礼。”甘庸笑得和气。
卫寒道“一个人出来玩?”
“是啊。”陈舒笑道“原本想叫些同僚一起出来,但是同僚们拖家带口,我也不便跟着。”
卫寒笑道“不是还有贾雍吗?他没和你一起?”
“贾兄?”陈舒笑道“贾兄佳人有约,哪里还记得我。”
陈舒将手里的兔子花灯塞进卫寒手里道“这个给你。”
卫寒看着那兔子红红的眼睛,纳闷道“干嘛给我这个?”
“元宵佳节送你礼物,还问为什么?”陈舒道“送给你你就拿着。”
卫寒不相信道“我不信这是什么元宵节礼物,该不会是你拿累了,就想扔给我好给自己减轻负担吧?”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陈舒一脸懊恼道“一定是我表现的太不自然了。”
两人在这里说着话,甘庸一个人往清净一点的地方去。他在路边买了一盏河灯,往黑玉河边走着,河灯上被他写着卫燎两个字。他蹲下来将河灯放进河里,每年的元宵节他都会在河里放一只河灯,河灯上写着相同的字,这怕是最后一盏了。
“阿燎,那盏灯好漂亮,捞那盏。”
下游处有人等着捞灯,据说捞到别人许愿的河灯会有好运。
“啊!捞到了。”
大概是那个叫阿燎的捞到了到那个,那个姑娘发出兴奋的声音。
“卫燎?阿燎,河灯上写着你的名字呢。”
甘庸突然颤抖了一下,藏进了一旁的树荫里。
卫燎道“会不会是同名同姓啊?”
“我看不是。”陆淼淼道“一定是你招惹了谁家姑娘,她就在河灯上写了你的名字。”
“哪有的事,我能招惹哪家姑娘?”
“哼,你招惹姑娘的本身可不小,连兵法都用上了。”
卫燎求饶的声音传来,“你可绕了我吧,不是说送你五十盏花灯你就原谅我吗?怎么还提这事啊?”
“我就要说,不但现在说,以后还要说给孩子……”
“孩子?”
甘庸慌忙逃了,可是原地已经没有卫寒的影子了。卫寒和陈舒一路不知走到哪里,陈舒道“你病了我本想去看你,但是家中出了点事情,一直也找到机会。”
“怎么了?”卫寒道“没出什么大事吧?”
“没有。”陈舒看着卫寒面带浅笑道“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陈舒很少用这种认真的语气同自己说话,卫寒也就认真起来道“说什么求不求的,当初我兄长入狱,你不也什么都没说就帮了我?”
“呵。”陈舒抬头看着这繁华的京都道“我想提前外放。”
“嗯?”卫寒看着他,照理说陈舒还要在翰林院待个两三年才有机会外放,怎么他现在就想离京了?
“你也不要惊讶。”陈舒道“你小子在京都官场大展身手,我也不想落后啊?但是资历摆在那里,就算是有空缺我也填不了,不如外放出京,在地方好歹有我大展身手的机会。”
卫寒一想也是,自己现在身边缺人,若是陈舒能够早外放回来,他便也能早点帮到自己。想到这里卫寒道“刑部案卷里苏州知府的案子彻查了,他也逃不过一个流放的结果。原本是打算在当地提拔上来一个人,不过你想去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
“如此再好不过了。”陈舒笑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你将我安排到这样一个人间天堂里,我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你倒是没什么好感谢我的。”卫寒道“甘大人不久之后就要去江南织造局办事,你可以随他一起去,和钦差同路你也能舒服些。”
事情就这么定了,年关一过事情特别多。卫寒病好上朝,每天都能看见萧然扯出一张长长的奏折,然后说起来吧啦吧啦没完。余之荆坐在龙椅上生无可恋,他听说前朝有皇帝好几年不上朝,心中十分的向往,想要效仿之。但是被卫寒拍了脑袋之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萧然摇头晃脑道“皇上,西北地区雪灾越发严重,北蒙地区草原被雪掩盖,牛羊饿死无数,边境地区开始有少数蒙古人劫掠。”
余之荆一听气坏了,道“敢劫掠我大荣边境?朕这就派兵踏平蒙古!”
“皇上,不可啊!”傅言正出列道“因为雪灾国库已经拿出不少白银前去赈灾,如今国库空虚,难以支撑大军征战,臣以为此时不可开战啊。”
余之荆气闷道“若不开战,难道就坐视其祸害大荣百姓不管吗?”
萧然道“非是不管,臣以为他们所作所为情有可原。草原部落全赖牛羊生活,如今牛羊饿死无数,他们走投无路之下前来劫掠可以理解。”
卫寒看了萧然一眼,大荣被文官保持多年,武将地位卑微。文官为了继续保持超然的地位最讨厌的就是打仗,因为他们再能也不会领兵打仗,打仗还是要靠武将。是以文官们都是能不打仗就不打仗,非要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才会派兵。
萧然道“只要谴使者派出赈灾粮草给蒙古部族,他们自然就不会骚扰大荣边界了。”
卫燎站出来道“我大荣灾民尚无粮草果腹,哪里来的粮草给蒙古人?”
萧然道“挤挤还是有的,不如将边界赈灾粮草分出一些给蒙古部落。”
卫寒翻了个白眼,走出去道“与其将这些粮食给外族,不如将粮食给边境将士,派兵守着边界使外族不得入侵岂不是更好?”
“国有天灾,岂能再兴刀兵?”萧然瞪了卫寒一眼道“天灾便是上天给的警示,大荣君臣当行仁义,如若再兴刀兵恐伤天和,到时天灾愈演愈烈谁能负责?”
“雪灾乃是天象,只要赈灾及时便无大碍。”卫寒大声道“这与战争有何关系?”
甘庸走出来道“臣也赞同往边界派兵,若是外族来犯大荣只以粮草求和,我大荣骨气何在?”
卫燎跪在地上道“臣愿领兵出征,绝不使外族犯我国土。”
余之荆是想打的,他兴奋道“好!朕便与你雄兵十万,给我踏平草原!”
此言一出萧然眼前一黑,他勉强稳住身体道“皇上不愿给蒙古粮草便罢,还要大兴刀兵呼?”
余之荆道“丞相,他们都打道大荣门口来。”
萧然心说跟这小皇帝说不通,不如各退一步,道“不如在边界增兵以守国门,只需挡住草原骑兵便可,切不可出城迎战。”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被一个不认识路的外卖员气到了,非要我下楼去小区门口拿。
第75章 酒谈往事
余之荆对这方面也不是很清楚, 但他总觉得听卫寒的没错,就道“依朕看还是派兵去平了蒙古吧。”
萧然老眼一瞪,怒道“身为天子怎能如此好战?皇上若执意出兵, 那老臣就只有一头撞死在皇极殿上了!”
余之荆吓了一跳,若是别人说这句话他还以为只是说说, 但萧然可是真撞过的,他能撞第一次就能撞第二次。余之荆面色发白道“丞相不要冲动啊, 朕只是随口说说, 还没有下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