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的结果是我会得到命运轮回终点的帮助。”华黎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纸,“牌面大概是这样的。”
“这样啊……”
“你看得懂?”
“别忘了我是她哥哥,虽然没有看到未来的能力,但是解读预言的是我的日常工作,我比较有经验,不过这个卡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哈尼雅皱着眉,“命运轮回什么的我不太清楚,不过单从卡面而言,能不能走出来,取决于你。”
“我?”
“没错。”哈尼雅说道,“困住你的不是梦境本身,而是你自己,帮助你的人也有可能成为束缚你的锁链,取决于你怎么抉择。”他把牌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阵子,“啊,还有一句给你的忠告。”
“忠告?”
“恩,看着我的眼睛。”哈尼雅直直的盯着他,那双美丽的湛蓝色眼睛像大海一般深邃,华黎感觉自己要陷进去,耳边一个模糊的声音,“你必须走出现在,才能迎接未来。”
随着响指啪的一声,华黎清醒过来“喂!你干什么!”
“给你一个暗示,告诉你的话肯定没用,在梦境里待的时间久了甚至会忘记自己是谁,将梦境当做真实,更别指望能够想起说过的某句话了。”哈尼雅说道,“所以我给了你一个暗示,你现在可能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它会在你的梦境里出现给你提示,嘛,至于这句话什么意思我就不清楚了,这是预言告诉我的,不,应该是告诉你的,既然给了暗示,一定会有用处。”
“好吧,我知道了。”华黎说道,“但愿你的暗示管用。”
“开心几天吧,本来以为难逃一死,现在又绝处逢生,这是最好的消息不是么?”
“前提是我要能从父神的攻击中活下来,然后顺利进入梦境逃生,这还只是一半,我能不能顺利找到解决那个家伙的办法重新回到这个世界还是个问题吧。”
“你一定能找到。”哈尼雅说道,“你属于这里,所以你必须回到这个世界来,这个理由怎么样?”
“非常感谢你提醒我。”华黎笑笑,“这就是我到现在还在努力的原因。”
“不过,你为什么不先和父神打个招呼?”
“直觉告诉我,和他打过招呼之后这辈子别想让他劈我了。”华黎说道,“想也知道,目前的状况我也只是经常生病没办法工作,但好歹生命没有危险,但我的目标可不是活下来而已,我不变强一点,怎么保护那群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哈,等你回来的时候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哈尼雅说道,“好了好了,你的宝贝儿子又要来赶人了,我就不耽误你休息的时间了,再见。”哈尼雅看了一眼打开门的加洛迪尔,笑了笑,走出门去。
“父亲,该休息了。”加洛迪尔拿着药走进来。
“加洛迪尔,我和哈尼雅说好了,执行计划的时候你就由他保护。”华黎喝了药,“你现在的实力和身份去魔界太危险了,等我回来在安排你堕天的事情,在我回来前,哈尼雅会保证你不被任何人发现。”
“我要等多久?”加洛迪尔说道,“我去魔界等也是一样的,哈尼雅……”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他是一个信得过的人。”华黎说道,“我不能让你落在撒旦手上,放在魔王的王座上当做傀儡,当做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我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加洛迪尔没有说话,他安抚的将手覆在华黎手上“我……没关系的……父亲……”
“虽然可能有点委屈你。”华黎安抚的拍拍他的手,“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保证。”
“那么,父亲你早点回来。”
“恩。”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华黎变得嗜睡,有时候会因为被拖进意识世界里昏睡很久,暗人格也变得越来越具有攻击性,走近他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强烈的敌意。
主日节这一天很快到了,华黎喝了药剂掩饰他现在不怎么好的神色,带着卫队来到主日节庆典的广场上,庆幸的是今天他只需要露面半个小时,而不是看完整场表演,华黎摸了摸腰上的佩剑,作为圣灵的代言人,神的三分之一,他是唯一一个靠近神却可以佩戴武器的人,虽然这样的武器本身也伤不到神就是了。
华黎向父神行礼,一片光辉之中,神向他点头,之后他坐下来,安静的等待着这场盛大庆典的开幕仪式。
主日节是神创造第一个天使的日子,也是所有天使的生日,是天使一百年之中最大的一次庆典,这一天有阅兵仪式,表演和祈祷式三部分,队列已经在广场上聚集,穿着统一的制服看起来像是一片彩色拼图,一目了然,华黎看向排在第一个的炽天使队列,指挥官也看向他,远远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阅兵的队列都是军队里的精英,这些精英会在混乱发生的一开始就找到他们最合适的战斗位置,而且七位大天使都在这儿,几乎和铁桶一样严密,但是,在全都整齐列队的情况下,就算再怎么训练有素也必须先散开再集合,何况这次华黎安排方阵的时候把最后排的光天使和木天使放在了最前面,火天使放在了最后,他们要重新列阵,就没那么容易了。
礼炮声中,天使军的队列走过阵前,华黎握紧手上的剑,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这支炽天使的队列是他专门训练的,就是为了今天的计划……就是为了……这一刻。
指挥官的刀举起来,向神的位置致敬,几乎同时骚乱突然发生,炽天使的队列突然分成几支小队扑向了大天使席位,而华黎也同时拔剑刺向了神的位置。
他这一剑当然刺了个空,因为神是没有实体的,普通的剑当然不可能伤害他,但他同时又用了很大的力量,注入魔法的圣剑顷刻间将神的座位震碎成齑粉,神愤怒的挥动衣袖,华黎觉得自己被一道极大的力量挥了出去,甚至将广场的地板撞出一个大洞坠了下去,神似乎觉得这样不足以平息他的愤怒,一挥手又降下一道神雷,几乎在华黎被打飞出去的时候,炽天使的队列就迅速收拢开始向第一天突袭,和华黎完全是另一份方向。
节日就这样被打乱了,取而代之的是叛乱,神的声音响彻天际“不要管路西法,立刻清缴炽天使军,就算全都杀了,也不准放一个进魔界!”神是如此愤怒,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恩?”耶稣起身正要在卫队的护送下回到自己的塔里,就看到插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华黎的剑,上面还沾着一点奇怪的金色液体,耶稣走过去把它捡起来,眯起眼睛,是神的血,神被他砍伤了,而且这把剑……
“梅丹佐!梅丹佐呢!”乌利尔惊慌的问道,身为火天使长,天界的主力,这种情况下竟然消失的完全不见了,哈尼雅拍拍他的肩膀,“亚萨迦回代理他指挥火天使,这是梅丹佐的吩咐。”
“哦。”哈尼雅毕竟比较有资历,乌利尔并没有怀疑。
梅丹佐完全没有听到神在说什么,他现在只想抓住下坠的华黎,因为华黎的状态非常不好,刚刚一段时间他似乎是差点昏过去。
“华黎!把手给我!”梅丹佐拼尽全力但仍然没办法追上华黎。
“梅丹佐……”华黎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他只能听到梅丹佐的声音,眼前一片绚丽的红色……他摇了摇头,努力令自己保持清醒,梅丹佐焦急的面庞越来越清楚。
“华黎!张开翅膀!把手给我,快点!”梅丹佐回头看了一眼,神雷就要追上来了。
华黎果然伸出一只手,梅丹佐正在惊喜之际就听到他喃喃自语“……白龙米加尔,我在此献上我身上全部的魔力,加冕你为守护巨龙,从此以梅丹佐的生命为至高无上的宝藏,保护他直到你生命的尽头……”他的魔力疯狂的流失,手心握着的白色蛋白石发出刺目的光,伴随着一声高亢的龙吟,一条白色的身影从光辉中出现,他张开巨幅羽翼抓住梅丹佐冲向天边,和神雷擦身而过。
失去了魔力的华黎下坠的更快,意识正在离他远去,恍惚中他看到一条修长美丽的白色巨龙,金色的荆棘纹路遍布它雪白的身体和松软的毛发,“真美啊……米加尔……”华黎笑笑“梅丹佐就拜托你了……”在意识的最后是神雷强大的威压吞没了他的身体。
☆、堕天2
华黎的身体像一个失去生机的布偶,无力的坠入碧蓝色的原初之海,海中黑色的魔兽陡然窜出,一口将他吞入腹中,如此美味吸引着他,但也吸引着它的同类。
见自己中意的食粮被人抢占了先机,另一条魔兽也不甘示弱,狠狠的咬住之前那头魔兽的脖子,仿佛它的血肉都带着那诱人的味道。
见到他这么干,旁边的几只魔兽也像是得到了灵感,纷纷撕咬着之前魔兽的骨肉,赤红色的鲜血在一片美丽的蓝色之中绽开一朵妖异的花朵。
越来越多的魔兽被吸引过来,顷刻间就将之前的魔兽撕碎分食没能赶上这等美味的魔兽不满的攻击着幸运儿,越来越多的魔兽卷入战圈,越来越多的鲜血扩散开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阻截炽天使失败一路追到这里的众天使军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完全忘记了他们的目标已经逃入魔界。
魔兽们这场疯狂的混战持续了三天三夜,原本湛蓝的原初之海变得一片鲜红散发着鲜血的腥气和腐臭,令人难以忍受。
碧蓝之海变成了赤红之海。
“就是这样。”梅丹佐跪在神殿上,“我……没能找到他……他……死了……”
他的心情一如他的语调那般沉重,在场的其他人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也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是么。”神长叹了一口气,“辛苦你们了,下去吧。”
“是。”众人退下,空荡荡的神殿显得空旷而寂寥,神的位置,高傲而寒冷。
“父神。”耶稣走进来,双手上托着一把圣剑。
“有事么。”神问道。
“您受伤了吧。”耶稣走上神台来到他面前,“天使,是不能伤害神的……为什么,您会被他砍伤?”
“他是我的儿子。”神叹了口气,“和那个,宙斯的儿子……我不想承认这个但……他除了继承了我的时间魔法,还拥有了罕见的能够弑神的能力……所以他才想杀我吧。”
“我想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耶稣说道,“我想,他这么做,是为了另外的事。”
“另外?”
“我捡到了这个。”他将圣剑呈到神的面前,“我想,他的身体里一定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他想要借您的力量来对付这东西。”
“我猜得到,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看不见的某种东西。”神说道,“一定有治疗的方法,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大概,因为你不会支持他的方法,所以才做这种选择吧。”耶稣说道,“他是你培养出来的,你应该学着相信他。”
“我还能相信他么?”神苦笑着说,“经历了这么多次失败,我还能相信他么……”
“梅丹佐……”亚萨迦小心的推开门,“你还好么?”
“我没事。”梅丹佐躺在床上蒙着被子。
“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亚萨迦说道,“我们……很担心你。”
“不要管我。”
“梅丹佐,军队撤回来了么?你这家伙怎么不露面?”哈尼雅走进来,“额……你没事吧。”
“托你的福还活着。”亚萨迦厌恶的看着他。
“相信我,你父亲走了我也开心不起来的,梅丹佐,你是火天使长,现在华黎不在,大天使长空缺……”
“管他什么火天使长大天使长的!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梅丹佐愤怒的坐起来吼了他一句又把自己蒙回去了。
“好吧好吧,我说我说,我全都说。”哈尼雅说道,“事实上呢,华黎并没有死,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恩?”
“我刚从番尼那里回来,他现在在自己的梦境里面非常安全。”哈尼雅说道,“事实上这么做是为了治病。”
“感染症状?”
“没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里面有一个暗人格,虽然被那时候召唤出来的复仇女神封印着,但那家伙还是令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
“拖延下去会有危险么?”
“额,不会,因为那家伙绝对不可能打开封印。”哈尼雅说,“但,如你们所见,他会把华黎的意识拖进他的意识世界里,继续发展下去,可能会永远都醒不过来,所以我们才会想出这种办法对付它。”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当然是因为那个暗人格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他是华黎本身复制出来的所以思维模式还有行为方式都和华黎非常相似,有时候我都没办法分辨它,所以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计划暴露被他采取行动。”哈尼雅说道。
“你说他的灵魂没事,那身体呢?”
“他的灵魂被藏起来没什么问题,不过他的身体会被暗人格控制,神的攻击打破了女神的封印所以那家伙出来了,原初之海的魔兽只是缓兵之计,拖延一下他跑出来的时间,但撒旦对它肯定是双手赞成的,我们要提前提防。”哈尼雅说道,“华黎如果能够从梦境里面走出来,就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也就是女神的封印内暗人格的发源地,从那里想办法破解封印,而且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前一半进行的非常顺利,后一半只是时间问题,可能需要很久。”
“很久……也就是说他会回来了?”
“对啊,那家伙对我说过,不惜一切代价他也要回来,因为这个世界里有他必须要保护的人啊。”哈尼雅两只手分别放在梅丹佐和亚萨迦头上,“他说他尤其放心不下亚萨迦。”
“是么。”
“他相信他不在的这段日子梅丹佐你会表现得很好。”哈尼雅说道,“顺带一提今天那条龙就是他送给你的,我记得是他身边的那只叫……”
“米加尔啦!米加尔!”米加尔从外面钻进来,他又变回了幼年的模样,“我刚刚睡了一觉,华黎呢?”
“诶!竟然真的是王者!天哪你怎么做到的!”哈尼雅惊奇的捧起他,米加尔全身已经变得一片雪白,毛茸茸的身上和厚实的羽翼上有着美丽的金色荆棘纹路。
“华黎去哪儿了!为什么我一觉醒来他就不见了!那家伙明明和我签约的!怎么可以丢下我!”米加尔气鼓鼓的说。
“华黎他有事要出一趟远门。”梅丹佐把米加尔抱在怀里,“他可能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
“啊……怎么这样又不带我!”米加尔不满的蹭蹭梅丹佐。
“之前华黎还说这条龙能够加冕成最强大的守护龙,让他保护你呢,梅丹佐。”哈尼雅说,“真是嫉妒啊,早知道这么好看我就该要过来的。”
“他还说过什么?”梅丹佐问。
“他还说守护龙能够守护你的身体和心灵,他希望你能够保持纯洁的心。”哈尼雅耸肩,“虽然我不晓得有什么用,不过,大概闲的吧。”
“你才是闲的!”亚萨迦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