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一震，清王怎么也来了，突然想起刚才小竹说的“颇有凌雨辰的风范”，难道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微微弯下腰，心不由一阵绞痛，纱罩下的面孔也一阵苍白。
第二卷 风过了无痕 第二十四章 相聚，迷局
站在拥挤的人群里，无痕拼命忍着全身的不适，心里有股很强烈的愿望，很想见一见那位慕馨，很想听一听那歌声。
不由抬头看了一眼清王那个方向，模糊不清的距离看不清人的表情，只是不知道你也在期待着那个叫慕馨的女子呢，只是“凌雨辰”明明就在你身边，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呢？
恍惚间，耳边响起了剧烈的欢呼声，慢慢看向戏台，原来已经开始了。特别是那名盛装巧笑的女子移步现身的时候，众人的情绪更是到了高潮。
女子轻启朱唇，动听的声音流泻而出，很熟悉，正是《西厢记》。看着前面的女子眼神突然一阵惘然，那举手投足的动作都是那么熟悉，好像曾经有一个人在上面也这样演绎着不同人的人生。
轻轻开口和着上面的旋律，无痕不敢哼出声，但是估计即使有声音身边的人也听不见。无痕突然觉得人生真的是难以预料，曾经那个属于自己的舞台现在却只能在下面看着。
清王坐在包厢里，静静看着台上的女子，明明是陌生的人，但不知为何总会看成是那人，不知道有多久了，都没有听到那人开口唱过一句了。
对于小辰的戏，清王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他的每一场自己都在场，只不过每次都是静静去然后站在角落里看着，直到那人谢幕离开。
很多时候清王也不明白自己堂堂一个王爷为什么看戏还要弄得像做贼一样，和那些平民一样站在台下。大概是自己想更多地了解那人的另一面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两个人就变成那样了。虽然现在那人似乎还在身边，但是总觉得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每次看到失去记忆的小辰，清王就是一阵自责，如果不是自己总是不相信他总是怀疑他，把他独自一人留在青城或者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清王在朝堂上经常碰到风珏，风珏曾经找过他告诉他那天晚上的事，他还记得那晚风珏喝了很多酒，但是意识却异常清醒。
直到所有的酒都见底，风珏才慢慢开口“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他只是把我当做亲哥哥。”
听到这句话清王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但是风珏的下一句“那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所有的都是我布置的一个局。”
清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他那时候恨不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是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或许床上的那个人即使醒来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清王记得以前那人说过不能也不敢喜欢自己，因为会很辛苦，因为他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己似乎也说过一辈子只对他一个人好，但是现在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现在他变成一张白纸应该是对自己的惩罚吧，一个没有了心智的人就相当于没有了灵魂。
台上的女子已经谢幕，平时清王都会在听完戏曲之后到女子的房间坐一坐，不为什么只是当作一般的红颜知己，但是今晚似乎却没有了这种兴致。
身边的人都在拼命鼓掌欢呼，无痕只是静静看了一眼那个方向，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最后看了一眼抬手的慕馨，转身走出了大堂。
即使沉入思绪中不能自拔，清王依然感觉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不由抬头在底下的人群寻找，所有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痴迷疯狂，分不清刚才的视线属于谁。
突然眼前闪过一个黑影，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戴着黑色纱罩的身影走到了门口，身后明显跟着一名女子和两名男子。
清王的眼神不由一暗，微眯着眼看着那背影，慢慢出声“无痕。”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他，心下一动清王身影一闪就闪出了大堂。
无痕走出门口，一脸诧异地看着站在眼前的白色身影，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靠在云墨身边，自己刚才该不会撞鬼了吧，那人怎么会站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坐在包厢里的吗？
清王慢慢转过身，不期然看到无痕后退的脚步，嘴角一弯笑道“无痕大人很怕本王吗？怎么一见到本王就往后退呢？”
清王的脸上带着笑，但是语气却是一贯的冷淡漠然，没有带一丝感情。
无痕止住脚步，深吸一口气淡淡回道“王爷说笑了，无痕只是刚才走得太过一时停下来站不稳而已。”
看来不是自己做梦，眼前的人真的是清王，至于他为什么在这里或许就不是自己应该探究的，毕竟现在自己和这个人什么关系都没有。
“哦，无痕大人不要无痕，本王只是无意间看到大人也来听戏曲，所以就下来打声招呼。”
看着无痕脸上闪过的慌张，清王也没有拆穿他，只是接着他的话。不过无痕的表现让清王的心浮起一抹疑惑，虽然无痕进朝堂的时间有几个月了，但是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他不利的事，为什么现在他一见到自己就要往后退呢？
对于这个问题大概只有无痕知道，而他想知道的话大概还要废一番心思，但不说自己的暗卫为他撒谎，皇兄还把隐卫放在他身边，而且似乎很在乎他的样子，这一点就让清王怀疑眼前的人的身份。
“今晚的月色不错，不知道大人是否肯陪本王喝上几杯呢？”抬头看了看天空，清王轻轻开口。
“哦，好的。”无痕本来想直接拒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变成了点头，但是现在想反悔却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清王已经转身开始向前走。犹豫了一下，无痕还是抬步跟了上去。
云墨等人侯在包厢外，无痕和清王两人坐在房间里，无痕心里带着紧张，说话也是毕恭毕敬的，废话一句都不敢多说，他怕眼前的人会认出自己，但是同时又想大声告诉眼前的人自己到底是谁。
很多时候无痕都会很恨自己，当时眼前的人让自己吃了这么多苦，还要不断地带其他人回来，把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错当做是他，这些事情当时无痕真的很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时间一长他的心只剩下痛和不甘。
无痕想报复，想过报复所有的人，但是每次到第二天醒来这样的念头就会减少一点，特别是现在看到眼前的人却一点都恨不起来，仿佛觉得只要这人在自己的身边就好了。
“无痕大人，这里的花酒酿得不错，大人可以尝一尝。”拿起旁边的酒瓶清王给无痕倒了一杯酒，这家店的酒在皇城里远近闻名，一般千金难求，只因为清王和这店的老板是好朋友，所以可以随时拿到。
看着手里的酒杯，无痕拿起来一口气喝完，然后看着清王似乎又想满上，忙开口“无痕不胜酒力，王爷还是不要倒了！”
不是不胜酒力，只是怕酒入愁肠愁更愁，无痕很怕自己一不小心会喝醉，到时候会做出一些自己控制不住的事情。
放下酒瓶清王慢慢把手中的酒喝完，然后又给自己倒上，如此喝了一瓶，当清王想把手伸向第二瓶的时候，无痕终于忍不住开口“饮酒伤身，王爷还是少饮为妙。”
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清王继续满上一饮而尽，笑着看来无痕一眼“呵呵，大人不用担心，本王心中有数，只有这么好的月色，找不到一个知己相伴实在是人生一憾事！”说完又喝了一杯。
无痕忍不住撇了撇嘴，暗中嘀咕什么找不到一知己，你后院里不是有一大堆吗，什么红颜蓝颜应有尽有。不过无痕不敢说出口，只是笑道“王爷说笑了，以王爷的身份地位，怎么会找不到知己呢！”
连无痕也没有发觉自己的语气里似乎含着丝丝的酸味，这是以前没有过的。如果他没有猜错那个慕馨也对他芳心暗许了吧，刚才表演的过程中他可是看到那个慕馨时不时会把目光投向他那个包厢。
没有直接回答无痕的话，清王只是低头轻轻摇着杯子里的酒，脸上扬起一抹苦笑，似有些自嘲“呵呵，知己难求，无痕大人相信你很快也能体会到本王这种心情的了。”
很少见到清王的脸上会出现这种表情，无痕只是转身随手把身边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没有看到清王眼里闪过的异色。
伸手轻轻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背，今天走了这么久而且中午没有睡觉，现在觉得腰酸背痛脑袋也开始浆糊起来。
眼皮禁不住打架，摇摇头让自己重新坐好，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清王，还好那人还在低头喝着酒，没有看到自己的窘样，于是偷偷掐了掐自己，但是却没有任何效果，困意越来越重。
心中突然浮起一抹疑惑，自己即使困也不至于这么失态，到底是为什么呢？突然脑中闪过一丝灵光，眼里闪过不可置信，难道？
无痕转头看着依然还在喝着酒的清王，不由涌起一股怒火，但是还来不及出声，ji,ng神一松就晕了过去。
第二卷 风过了无痕 第二十五章 真面目，紫衣，情殇
看着旁边趴在桌子上的人，清王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杯，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一把掀开无痕脸上的纱罩。
看到面罩下的面孔，清王不由愣了愣，虽然之前听暗卫说过无痕的容貌丑陋，现在总算可以看到了，那人的脸上不知道是天生还是后天形成的两道大疤痕，从额头一直到下巴。
忍不住抬手轻轻摸了摸那疤痕，然后慢慢到了耳际，摸到一个微凸的地方，嘴角不由轻扬，果然如此！
稍微用力，下一秒就把面具整张撕了下来，然后手在空中不由停住了，脸上也闪过不可置信，眼前的是一张怎么样的脸，上面遍布了大大小小的疤痕，找不到一丝完整的皮肤，只能依稀看出原来的轮廓。
看着这张脸，难道这才是真面目吗，所以要戴着面具，不知道为什么清王总觉得眼前的面具有点熟悉，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叫什么名字？”沉吟了一下，清王慢慢开口，声音冷冷的却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能察觉的紧张。
“无痕。”昏迷中的人轻轻呢喃出两个字，不过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也足够清王听清楚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为什么而进朝堂的？”清王继续开口，无痕的容貌以前一定不是这样的，只是后来遭遇了什么事情才变成这样，既然这样一定是有故事的人，那他进朝堂的目的和他的身份一定不会那么简单了。
趴着的人一阵沉默，过了一会才慢慢开口“只是一个平凡人，一个很平凡无奇的人。”
无痕的声音越来越低，里面还夹着浓浓的忧伤，让人不知不觉间沉入他的悲伤中。
微微皱了皱眉，清王有点狐疑地看着趴着的无痕，心下一阵疑惑，难道真的是自己错觉吗，眼前的人真的一点特别的目的都没有。
“那以前我们见过吗？”想了想，清王问出了心中疑惑了很久的话，从第一眼看到无痕开始，就觉得有一抹熟悉感，不过就是想不起来。
“见过。”又是两个字，但不知道是不是清王心里的错觉——无痕说出这两个字似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在哪里？”清王一惊继续问，身子还不由向前倾了倾。清王自以为记xi,ng良好，见过一面的人都会有印象，但是眼前的人除了莫名的熟悉感之外，什么都没有。
“王爷，府里出事了！”就在无痕准备开口的时候，窗外突然闯进一个黑影，声音还是那样的冷酷无情，和此时的动作有点不相符。
清王皱着眉看着跪在地上的黑暝，冷声道“出什么事了？”按照黑暝的xi,ng格，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一定不会这样失礼地闯进来。
黑暝低着头“回王爷，刚才管家派人来说，下午紫衣娘娘和小辰公子不知道怎么的起了争执，现在两人还在争执着。”
“你说什么？”清王的脸色一变，忙站起来快步走出了酒楼，紫衣和小辰怎么突然对峙起来了，虽然后院的那些事，清王也知道，不过紫衣和小辰两人平时都没有什么交集。
看着清王的身影，黑暝回头看了一眼还趴在桌子上的无痕，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上前帮他轻轻把面具带好，然后再从窗边没入黑暗。清王已经离开，跟着他的云墨等人应该很快就会进来了吧。
清王回到王府就直接往后院走去，他的脸色笼罩着一层冰，周围的下人看到了都不由吓得退到一变，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在凌雨辰住的院子里，一身紫色盛装的紫衣和一身白衣的凌雨辰正站在那里，紫衣的脸上满是鄙夷，而凌雨辰的眼里则含满了泪水。
“王爷驾到！”管家的话音刚落，院子里的人就立刻跪倒了一片，紫衣听到清王两个字脸色一变，有点慌张忙低头行礼。
凌雨辰看到清王，眼里不由涌起一抹委屈，嘴巴一撇就扑到了清王的怀里，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
搂着怀里的人，清王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周围跪着的人，又重新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柔声道“小辰，发生什么事了？”
凌雨辰还在低声呜咽，过了很久才慢慢平息，抬头楚楚可怜地看着清王道“刚才紫衣姐姐说我配不上王爷，她说以前的我只不过是个戏子，但是现在连戏都不会唱了，连戏子都不如。”说完凌雨辰又低下头，趴在清王的怀里、掩去了眼角的狠意。
旁边的紫衣一听到凌雨辰的话脸色更是一青，忙抬头想解释，却在看到清王铁青的脸时没了声音，他知道清王现在很生气，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都抵不过那人的一句话。
紫衣慢慢垂眸，掩去落寞，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误会吧，难道是要惩罚自己的吗？紫衣突然很想大笑，看着那个虚伪地趴在清王怀里的人眼里闪过一丝鄙夷，这一切都不过是你无耻地偷来的，总有一天你要全部还回去。
紫衣不知何时开始就后悔，后悔当初被嫉恨迷失了双眼，对那个人做出那种事，本来以为只要那人死了，清王就会重新多看自己一眼，但是现在发现眼前的凌雨辰更无耻，现在只一心和清王妃还有沈炀除掉自己。
清王看到紫衣眼里的鄙夷，本来他刚才还不相信凌雨辰说的话，但是现在却有点动摇了，眼神一暗，沉声道“紫衣，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清王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倦，最近皇帝那边的事情多，自己又要回来应付碧离，如今温婉的紫衣仿佛也变了样，而小辰又成了这样，清王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看着眼前深爱的男子，紫衣扬嘴浮起一抹讽刺，王爷亏你自视清高，现在却连自己爱的人是真是假都分不清，估计那人在天上看到也不会原谅你吧。
“紫衣告退！”努力了这么久都不能得到那人心的万分之一，紫衣突然觉得心淡了，冷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突然她觉得自己不爱了，心也不痛了。
是的，紫衣，从此她又是紫衣了，不再是臣妾，因为决定以后不再爱了。在转身的那一刻，紫衣不由扬起一抹笑容，本来如果清王现在肯出声唤她一声，她一定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不过可惜，直到她走出院子，后面都没有传来那是呼唤。
清王听出了紫衣声音里的决绝，看着那抹消失的身影，不由浮起一抹怜悯，想开口让她好好注意身体，毕竟是自己先负了她，但是话到喉咙，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清王拥着凌雨辰回房，坐在凳子上，凌雨辰忍不住内心的委屈又低声哭了起来，泪眼朦胧，清王拿出手帕为他轻轻拭去眼泪。
清王记得这人以前很少落泪，特别是在自己的面前，但是自从失忆之后，他似乎动不动就很容易落泪。
凌雨辰强忍住抽咽，抬头看着清王试探地问道“王爷，你是不是嫌弃小辰了，他们说小辰生病之后就把什么都忘记了。”
“那些都是其他人乱说的，小辰不要当真。”清王的脸色一冷，看来明天要好好管教一下王府的人了，不然这些人都无法无天了。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王爷都不来陪小辰呢？”凌雨辰也不记得有多久了，清王虽然平时都会过来看自己，但是从不在这里过夜，刚开始自己重伤醒来的时候还在，但是他说自己身体虚弱，所以什么都没有发生。
很多时候凌雨辰怀疑是不是清王发现了什么，不过清王妃他们都说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但是清王现在的反应，凌雨辰真的是没有把握。
看着眼前的人，清王心下一动，自己好像真的是很久没有陪过他了，于是微微一笑“是本王忽略了，今晚本王就留下来陪小辰。”
蜡烛高照，房间里不时传出暧昧的声音，此时在幔帐后正隐约看到两个上下的身影。凌雨辰双眼迷蒙、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而清王的脸色却是一顿，疑惑地看着下面的人光洁的背，上面什么都没有！
脸色一冷，清王的热情退了一半，冷冷地看着眼前已经动情的人，怪不得总觉得有空虚感，这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根本就不是之前的那个人。
以前那人或者不知道，但是清王却记得很清楚，每当那人动情的时候，背后的胎记就会显出越来越亮的蓝色，仿佛要从那人的身体里脱离，那时候清王还派人去研究了那个胎记到底是什么，但是都没有结果。
眼前的这个人分明没有，那就是说这人从一开始就是在自己眼前演戏！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清王忍住了内心的怒意，如果现在杀了这个人，那可能永远都找不到真的小辰去了哪里了，所以现在怎样都不能打草惊蛇。
只是眼前的人居然可以骗自己这么久，看来一定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办到的，嘴角浮起一抹冷意，看来小辰树敌不少啊。
“王爷，怎么了？”感觉到清王突然停住了动作，还在喘着气的凌雨辰不由睁开朦胧的双眼问道。今晚好不容易才把清王留下来，无论怎样也不能搅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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